星期天一大早,李衛東還沉浸在YY的美夢中口水縱橫,忽然被一陣電話鈴吵醒。
“九點半,飛機場,不要遲到!”
如此悅耳卻又冷冰冰的聲音,除了大小姐夏若蕓,就沒有第二個人了。李衛東郁悶的想:靠,好像現在是你求我辦事吧,又不是我求你,難道就不能溫柔點?好像老子欠你們夏家似的。
想歸想,這位大小姐他還真不敢得罪。夏若蕓這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十分的精明,嘴上跟李衛東說的挺好的,幫忙歸幫忙,圣獸之淚的交易另算,聽上去公平之極,實際上就不急著跟你談具體交易,吊人胃口。而以圣獸之淚的價值,除了夏家恐怕很難有人吃得下,就算真有也未必能讓人放心。所以李衛東明知這里面有要挾的成分,也只能乖乖的去給當一回苦力。
上次方林那件事,李衛東已經私下跟侯萬風打過招呼了,正好這段時間侯萬風要留在中海,有他在,就不怕方家的人會使壞。這時已經快八點了,除了沈琳起來的早,姚薇和夏若冰那兩個丫頭還在睡懶覺。李衛東就跟沈琳隨口撒了個謊,說老爸老媽來電話,老家有急事需要馬上回去一趟。然后又給導員張松年打了個電話,自從籃球賽干掉了土建院和信息院,上至系主任下至導員對他那都是青睞有加,請假這樣的小凱斯當然沒問題,一句話的事。
這邊請完了假,那邊沈琳已經替他收拾好了隨身要帶的東西,沈琳一直都是那種話不多的女孩子,很安靜,又很細心。怕李衛東沒吃早飯路上會餓,還特意做了兩只煎蛋,熱好牛奶。看著她忙前忙后的,李衛東心里就有點小感動。心想哪個男人要是能娶上琳琳姐這樣又漂亮又體貼的女孩子,那真是三生有幸。
吃過早點,李衛東打車直奔機場。直到這時才想起來,好像還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萬一被夏若蕓那個悍妞給賣了可就糗大了。
趕到機場貴賓廳,侯萬風和夏若蕓已經等在了那里,跟著的還有兩個黑衣男,西裝墨鏡,恨不得舉個牌子寫上“我是壞人”。侯萬風把李衛東拉到一邊,塞給他一本護照,低聲說:“這次是去日本,我不能跟大小姐一起去,不過我警告你,不準對大小姐無禮!否則的話……”
“省省吧你,也不看看你們大小姐那副尊容,我會非禮她?除非我腦袋讓豬拱了。”李衛東鄙視的打斷了他,一邊翻開護照,說:“這玩意不是說要本人去辦理的嗎?不會是辦證那搞來的吧?”
侯萬風說:“懶得跟你廢話。再警告你一遍:大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老人家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李衛東一豎中指,說:“靠!”
夏若蕓還是老樣子,一張“沉魚落雁”的臉蛋,稍有不同的是這次好歹帶上了墨鏡,給了李衛東莫大的安慰。他倒是很想好心的提醒她再戴上個口罩,那看著就順眼多了,不過想想這悍妞的脾氣,只好忍了。
讓他郁悶的是夏若蕓似乎對他這一身的行頭十分的不滿,打量他一眼,說:“難道你就沒有西裝么?”
李衛東撇撇嘴說:“家窮買不起,你要是想送我一套,我也不介意。”
夏若蕓哼了一聲,皺著眉對旁邊的墨鏡男說:“到地方給他弄一件,別讓他給我丟人。”
靠!李衛東翻了翻白眼,心說我還沒嫌你丟人呢好不好,TMD,我忍!
一路無話,下午的時候飛機降落在東京羽田國際機場。剛下飛機,就看到一票人迎接,搞的還挺隆重,足有三十多號人,果然都是西裝領帶。領頭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禿頂老頭,連連鞠躬,一邊用蹩腳的中國話說:“歡迎歡迎,一路辛苦!”
夏若蕓淡淡的說:“勞駕山田先生。這次來只是辦點私事,山田先生不必這么勞師動眾。”
山田連忙說:“不敢不敢!大小姐肯賞光,是我山田家的榮幸,萬萬不敢怠慢!”這老頭一句話一鞠躬,那叫一個殷勤,腰上就跟安了個軸承似的,李衛東都有點擔心他這一把年紀,會不會一下用力過度閃了腰,弄出個半身不遂什么的。
夏若蕓倒像是對這樣的場合習以為常了,絲毫不在意,說:“拍賣會還有多長時間開始?”
山田看了下表,說:“一小時四十七分,完全來得及。塚本家和高橋家那邊,我已經派人通知了,應該馬上就能趕來!”
夏若蕓眉頭一皺,冷冷的說:“我有說過讓你通知他們嗎?山田正男,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見,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山田正男臉立刻就白了,連連鞠躬說:“不敢不敢!是是是,一切全聽大小姐吩咐!”
夏若蕓哼了一聲,說:“送我去拍賣會。”扭身便走。山田正男掏出手帕擦了下額頭,又忙不迭的緊跑兩步跟上去,看樣子對這位大小姐十分的畏懼。看他幾十歲的人了,卻對個小丫頭怕成這個德行,李衛東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把夏若蕓扒光光的樣子,捂著嘴差點笑出聲來。
東京不愧為世界聞名的繁華都市,這一點從人流和車流的密度就能看得出來。拍賣會地點是在銀座,這里也是東京最為繁華的商業區。銀座一共分為八丁目,因為是周末,銀座禁止一切車輛通行,只剩下連綿不斷的洶涌人流。夏若蕓讓山田正男把手下都打發走了,只剩下他帶著一個貼身保鏢,一共一行六人來到位于四丁目著名的三越百貨后街,這里算是東京著名的紅燈區,據說共匯集了一千多家酒吧、夜總會,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也不過如此,絕對的銷魂天堂。
夏若蕓的保鏢倒是無比的聽話,帶著李衛東到三越百貨公司,給他買了一身西裝,一看牌子還是保羅史密斯的,英國的頂級西裝品牌。李衛東心說行,看來這位大小姐長的難看歸難看,想不到人還是還挺大方的。
到底是高檔貨,面料考究而且筆挺熨帖,再戴上一副墨鏡,李衛東照照鏡子,自己都有幾分傾倒了,要不古人怎么總結出人靠衣服馬靠鞍呢。再加上魅力寶石的屬性加成,隨便那個MM都要迷得神魂顛倒的,沒想到夏若蕓看到李衛東,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就皺著眉冷冷的丟過來一句:“哼,油頭粉面,斯文禽獸!”氣得李衛東差點一個倒仰,心說你奶奶個熊,長的帥也有罪啊,靠!
拍賣會在一間酒店舉行,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座無虛席了。李衛東很是厚道的想:人家這么貴的西裝咱都穿了,有道是投桃報李,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也是好的,于是就獻媚的小聲問夏若蕓說:“咱們來到底是要干嘛啊?這拍賣會是賣什么的?”
不料夏若蕓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說:“保持距離,不要讓別人以為我跟你很熟。”
“我%¥#@……”
李衛東翻了翻白眼,心說你行,死丫頭算你狠,有種待會不要求我!……TMD,她好像也不可能有種,不男不女的死人妖。
正在心里唧唧歪歪,忽然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哎呀,原來蕓兒也來了,巧,太巧了!哈哈真是的,你要來怎么也不跟叔叔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呀!”
扭頭一看,一個五十多歲的家伙,微微發福的肚子,以及那張彌勒佛一樣的招牌式笑臉,赫然正是老熟人,方震南!只見他無比親熱的樣子,笑容可掬,如果不是早知道這老東西一肚子壞水,任誰看了都會被他這副慈祥和藹的長者風范所迷惑。
夏若蕓微微一笑,既不親熱也不冷淡,隨口說:“閑著沒事做,我只是來湊湊熱鬧而已。早知道方叔叔要來,真該跟您一起,您是前輩,有什么不懂的還要向您討教呢。”
方震南哈哈大笑,說:“你這位大小姐啊,嘴巴是越來越甜了,現下你接管了夏家的生意,誰不知道你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有你這樣的晚輩,我們這些老骨頭也該退休了,哈哈!對了,我聽說前一陣子你在加拿大那邊忙生意,這么不遠萬里的趕來,不會只是湊熱鬧的吧?說吧,看上了哪個寶貝,叔叔鼎力支持你!”
夏若蕓笑笑說:“哪里,方叔叔太夸獎了,蕓兒可不敢當。夏家的生意,我一個女孩兒家能維持下去就已經吃齋念佛了,哪敢得隴望蜀?不敢比方叔叔您,老當益壯啊。”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謙虛得體,不卑不亢,李衛東雖然對她憋了一肚子氣,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了。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是她微微側身的背影,一襲黑色套裙配上她完美的身材,修長筆直的玉腿,如果不考慮相貌的話還真是夠誘人的。尤其她說話時的語氣神態,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舉手投足間自然帶出一股氣度。李衛東就忍不住想:可惜,可惜。話說現在醫學這么高明,整整容應該勉強可以見人的吧?雖說胚子是差了點,可死馬當作活馬醫,好歹也是個出路不是?
方震南笑著說:“你這丫頭,跟你叔叔還賣關子!好吧,我那邊還有朋友要招呼,就先不陪你了,有什么事,盡管說話,咱們兩家何分彼此。”
夏若蕓點點頭,跟山田正男等人走進會場。李衛東低著頭走在最后,連墨鏡都沒敢摘,沒想到經過方震南身邊的時候,這老胖子嘿嘿一笑,彌勒佛一樣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兇光,低聲說:“小子,上次你走運,不過手最好不要伸的太長,沒你好處!”
李衛東忍不住叫了聲靠,老子今天捯飭的這么帥你丫還能認出我,看來這些日子是沒少在心里惦記我啊!反正已經認出來了,也就無所謂的兩手一攤,說:“沒辦法,魅力無法阻擋,誰叫你沒把你兒子研究的跟我一樣帥呢?”
“你!!!”方震南不由漲紅了腦門,盯著李衛東一字一頓的說:“行,你有種,騎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瞧!”
切,爬著瞧滾著瞧老子也不怕你,反正還有個夏家大小姐撐腰呢。李衛東鳥都不鳥他一眼,趾高氣昂的走了過去。
買家都已入場,拍賣師站到臺上,宣布拍賣會開始。這時李衛東才知道,原來這是一次珠寶古玩拍賣會,從拍賣方發下來的資料來看,其中有不少典藏珍品,其中竟然還有兩件當年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時,從中國擄去的寶物,一件據說是漢朝趙飛燕穿過的絡彩珍珠衫,一件是翡翠雕琢而成的《黃石公素書書簡,這兩件寶物足可稱價值連城。尤其是其中的《黃石公素書翡翠書簡,起拍價就是二百二十萬美元,兩千萬人民幣啊!
夏若蕓此次參加拍賣會,應該是事先沒有通知拍賣方,所以坐在臨時席上,前排準備了五個貴賓席,一個是方震南,一個看上去不知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反正長的挺禽獸的那種。剩下三家中有兩家是金發碧眼的洋鬼子,還有一個應該是個中國人,穿著件唐裝,有三十多歲年紀,刀削般的臉頰,細長的眼睛,顧盼之間總透出一股凌厲的氣勢。這人也看到了夏若蕓,刀鋒般的目光在這邊停頓了一下,臉上就浮起一絲陰冷的笑意。夏若蕓卻眉頭一皺,臉色明顯有些發白,李衛東發現她的手臂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次的拍賣會人滿為患,吸引了世界各地眾多的買家,從拍賣一開始,氣氛就相當的火爆,議論贊嘆之聲此起彼伏,那個留著仁丹胡的小鬼子拍賣師在前面更是喊的聲嘶力竭。因為是面向各國買家的拍賣會,所以拍賣師說的是英語,李衛東完全聽得懂。
夏若蕓一直沒有舉牌參加競拍,只是手扶著額頭,白膩纖秀的春蔥一樣的手指輕輕敲打著,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兩個保鏢是不能入場的,就忠實的守在門口,山田正男坐在她右側,這老頭明顯是在機場給這個悍妞嚇到了,兩手捧著標的牌放在膝蓋上,腰板挺的筆直,像小學生一樣坐的端端正正的,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倒是李衛東天生就不是個安靜的主兒,加上頭一次參加拍賣會,看著別人紛紛舉牌挺熱鬧的,就忍不住屁股扭來扭去的看熱鬧。夏若蕓終于忍無可忍,怒道:“你煩不煩?屬猴的啊你!”
“我靠!”李衛東大怒,要知道這臨時席周圍都是人,一個大老爺們讓女人訓的跟孫子似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即眼睛一瞪,說:“沒完了是吧,我忍你一天了都給你面子,還來勁了是不是?怎么的老子就這德行,看不慣別找我來啊,你當我吃飽了撐的啊愿意呆在這!”
“哎呀,你,你敢這么跟我說話?!”
夏若蕓估計做夢都沒想到李衛東居然敢頂嘴,扭頭看著李衛東,一臉的不可置信。李衛東哼了一聲,說:“怎么地吧,就這么說了,搞清楚現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好不好!不服氣,要不要再打一架?”
“你!……”一提到打架這個詞兒,夏若蕓就氣的小臉發白,一陣無語。倒是她旁邊的山田正男蹭的站了起來,沖著李衛東木露兇光,呲牙咧嘴的像要吃人似的,李衛東鄙夷的說:“滾你個小鬼子,哪涼快哪呆著去,不服老子現在就把南京的仇先從你這報了!”
“報仇?你的跟有什么的仇?”山田正男一時還沒尋思過來,夏若蕓一陣頭疼,沖他一揚下巴冷冷的說:“坐下,沒你的事!”
山田正男訕訕的坐回椅子上,看李衛東還是兇巴巴的。夏若蕓狠狠瞪了李衛東一眼,從牙縫兒里擠出幾個字:“行,你等著。”
等著就等著,說狠話誰不會啊,不服就單挑,哼。李衛東挑釁的丟了個白眼過去,接著扭來扭去。
拍賣到第七件藏品,是一件路易王朝遺留下來的王冠,上面大大小小共鑲了四十七顆鉆石,最大的一顆重達27.24克拉,而且據說這頂王冠上的所有鉆石都是由同一顆母石切割而成,的確是世所罕見的珍品,起拍價一百六十萬美元。夏若蕓臉色忽然變的凝重起來,李衛東聽到她的手因為握的用力而發出一陣輕微的指節響聲。
王冠一出現,會場的氣氛立刻達到了高潮,但是真正舉牌競拍的卻不多,畢竟一百多萬美元,就是一千多萬的人民幣,這個價格即便是珠寶商也沒有多少能夠承受得起。而一旦敢競拍的,都是極具實力的主兒,加價也不再像先前那樣小打小鬧,而是十萬二十萬的加,幾輪競拍過后,價格迅速飆升到了二百七十萬美元。
前排貴賓席上的買家,一個都沒有動,氣氛稍微沉悶了一下,就好像一場大雨突來之前片刻的寧靜。終于一個洋鬼子忍不住了,舉起手中的牌,三百萬!
“三百萬!這位先生出到了三百萬!還有沒有高過三百萬的?”拍賣師在臺上聲嘶力竭的一通鼓動,舉起手中的小錘,喊道:“三百萬一次!三百萬兩次!三百萬三……”
“四百萬!”
山田正男突然舉起手中的牌,而整整超出一百萬美元的價格,令全場一片噓聲。就在大家交頭接耳議論這位出手如此闊綽的買家究竟是何許人也的時候,貴賓席上一直笑瞇瞇端坐的方震南扭頭朝夏若蕓微微一笑,而他旁邊的助手立刻舉起了牌:四百一十萬!
夏若蕓臉上瞬間掠過一層寒霜,李衛東覺得就連那天把她扒光光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惱怒。沉默了一下,她向山田正男點頭示意,再次舉起牌:五百萬!
全場一片嘩然,五百萬美元,簡直是天價了,之前的六件藏品加在一起也沒有這么多!不說別的,就是一次加價九十萬美元那種志在必得的氣勢,基本上已經可以讓全場買家望而卻步了!
方震南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次他的眼神忽然變得詭秘起來,像是要刺探出夏若蕓的底線一樣。李衛東心中一動,他雖然不知夏若蕓為什么唯獨對這件藏品瘋狂加價,但是從她和方震南的反應都能看得出來,這件藏品肯定掩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方震南的底線究竟是什么?是志在必得,還是根本就是一場貓戲老鼠的詭計?深吸一口氣,心說就當是還你的一套西裝吧,李衛東閉目凝神,耳朵里立刻伸出無形的觸手,越過眾多吵吵嚷嚷的買家,向貴賓席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