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沒有廢話,很是痛快的跳上了車。龍七車技很好,起步極快卻很穩,李衛東剛掏出電話,霸道已經風馳電掣的躥了出去。
撥通夏若蕓的電話,李衛東說:“別多問,馬上回香港。通知三叔,鄒家出事了,讓他盡快查清楚是什么人做的。還有,你帶著你妹妹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絕對不能留在陸家。我電話關機,方便的時候再打給你。”
簡短說完,按了電話卸掉電池。這個電話還是當初方震南送給他的,理論上可以屏蔽追蹤和竊聽,但是也僅僅是理論上。現在的技術手段也是日新月異,不得不小心謹慎。
車剛拐上高速公路,就看四五輛面包車迎面呼嘯著開來,氣勢洶洶的下了便道,方向正是朝著操場去了。看起來龍七沒有說謊,李衛東不禁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看,倒不是怕這票人追上來,而是擔心那位脾氣火爆的大小姐會不會聽自己的話,乖乖跑路回香港就一切OK,如果跟鄒家的人撞到了一起,那麻煩就大了。
龍七似乎看出了李衛東的擔心,淡淡的說:“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先想想自己。鄒長龍在云南的勢力有多么龐大,恐怕是你想象不到的。就算你現在上了我的車,我也不能保證你活著離開這里。”
李衛東說:“聽你的意思,鄒長龍認定了是我做的?”
“你說呢?別忘了昨天下午是你親口給鄒長龍打的電話,結果晚上就真的出了事,如果你是鄒長龍,你還會懷疑別人么?”龍七看了李衛東一眼,搖了搖頭,“再說了,鄒長龍現在已經徹底瘋了。丫一共有三個老婆,云南這個是最小的,關鍵是他大老婆二老婆全都不爭氣,連個蛋都下不出來,就只有這小老婆的一兒一女。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還會有理智思考么?”
上一次見到龍七,他說的是一口港臺版普通話,夾雜著兩句粵語,基本上就是一香港土著的口音,這時卻換上了一口純粹的京片子,比老北京都純。李衛東想了想,說:“鄒家出事,你好像一點都不懷疑是我做的。”
龍七臉色微變,好一會才說:“你什么意思?”
李衛東笑了笑,說:“也沒什么意思。不過我記得,好像你在組織里面的代號就叫‘昔拉’,殺戮天使對不對?”
龍七踩下了剎車,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扶著方向盤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也是,你的確有理由懷疑我。如果你現在想對我動手,我無話可說。”
李衛東說:“什么理由,愿聞其詳。”
“這還用說么?”龍七嘆了口氣,說:“云南鄒家一直以來都是將軍的一塊心病,事實上陸家也是一樣。早在多年前,陸伯涵就已經有意洗手不干,將軍對此十分惱火,只不過經濟上還要倚重于他,這才隱忍不發。現在換上你當家,正好挑起你跟鄒長龍之間的爭端,等到你們斗個兩敗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既解決了鄒長龍,又能將陸家重納掌中,這不是一箭雙雕。并且,昨天下午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剛好在一旁聽到,如果說這事于我無關,恐怕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
李衛東點點頭,說:“這么說,你承認了?”
龍七說:“無所謂。你說我承認,我就是承認,動手便是。”
李衛東想了想,從戒指空間取出手槍遞了過去,說:“你是狙擊手,這樣動手你很吃虧。你用槍,我用拳頭,這樣很公平,對嗎?”
龍七把槍接在手中,熟練的卸下彈夾又裝回去,但隨手掂了掂又還給李衛東,說:“算了。沒有把握的時候我從不動手,對你,我實在沒有把握,沒有贏的可能。”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平靜的說:“李兄,痛快點,別讓我遭罪。”
李衛東沉默了一會,說:“為什么來找我?”
龍七說:“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我不大習慣欠人東西。”
前面突然隱隱傳來一陣警笛聲,不大一會就有兩輛警車飛馳而過。李衛東收起槍,笑笑說:“真熱鬧。兵匪一家親,鄒家看來確實有點門道。開車,再留在這恐怕我們真的要變成替罪羊了。”
龍七明顯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很聽話的發動了車子。順高速駛出不遠,在收費站前面的一個岔路口下去,順便道又兜了回來,徑直開向昆明市區。李衛東點點頭說:“不錯,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你也滿聰明的。”
龍七忍不住說:“你真的不懷疑我?”
李衛東說:“懷疑,只不過有件事還沒有證實,你的腦袋暫時可以寄存一會。當然,如果你想動手或者逃跑,我也樂于隨時奉陪。”
龍七一陣苦笑,沖后視鏡揚了揚下巴,說:“別告訴我,這個尾巴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扭頭一看,李衛東眉頭便立刻皺了起來。遠遠的跟在后面的一輛黑色奔馳,正是連輕侯安排去接機的那一輛。讓龍七一腳剎車,接著倒檔直接沖了過去,奔馳顯然吃了一驚,匆忙想調頭,卻被龍七打著橫給別住了車頭。
李衛東跳下車,上前拽開奔馳車門,開車的正是大小姐夏若蕓,脖子一扭甩給他一個后腦勺。看了下車里,侯萬風跟楊軒他們都不見了,李衛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二叔他們人呢?”
夏若蕓理直氣壯的說:“回香港了啊!”
“那你呢?!我讓你一起回去,你沒聽到?”
“聽到了啊!你說讓我找個最安全的地方,在你身邊就最安全啊!”
“靠!!!”
李衛東鼻子都快氣歪了,真想一巴掌拍死她算了。但是這會也顧不得跟她糾纏那么多,后面是不是有追兵還不知道。伸手抓住夏若蕓手腕,不由分說的把她從奔馳上拽下來,塞進龍七的車里。龍七很有眼色的一腳油門,轉眼把奔馳遠遠拋在了屁股后面。
“他是誰?”夏若蕓好容易掙脫李衛東的手腕,看著龍七狐疑的說,“李衛東,我不管你有什么樣的理由,報仇的事是你親口答應我的,如果你敢反悔,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李衛東一陣無語,直接把龍七的電話丟給她。血腥的畫面讓夏若蕓也吃了一驚,說:“這是……東子,你說鄒家出事,這……不會是鄒家吧?”
“不是鄒家還會是誰?”李衛東嘆了口氣,說:“鄒長龍的兒子女兒還有小老婆昨晚被人殺了,現在這廝肯定是瘋了。別說你想找他,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我們呢。對了,三叔電話還沒回過來嗎?”
剛好這時夏若蕓的手機響了,李衛東直接接起說了聲喂,就聽連輕侯無比焦急的說:“姑爺,你跟大小姐在哪?鄒家的事兇手還沒查出來,但是鄒長龍已經狗急跳墻了,現在云南已經亂了套,黑白兩道都在找你們!你放心,我已經聯系了可靠的人,馬上接你們回香港……”
“三叔我知道,你先別著急。”看了眼夏若蕓,李衛東說:“現在我還不能走。鄒長龍想對付的人是我,我回香港,豈不是連累陸家上下跟我一起遭殃?只要我留在云南一天,陸家也就多一分安全。蕓兒跟我在一起,不必擔心,冰冰你一定要保護好,馬上給她安排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連輕侯說:“放心吧,只要我連老三還有一口氣在,誰也別想碰二小姐一根寒毛!另外陸家下面的幾座商廈還有碼頭、銀行,我也交代下去暫時停業,防止鄒家報復。只是姑爺你,這樣留在云南,總不是個辦法啊!”
陸家產業五花八門,停業一分鐘都是非常大的損失,但是像商場、銀行、碼頭這種公眾場所一旦出現騷亂,比如丟個炸彈放個毒氣之類,那可就不僅僅是經濟損失那么簡單了,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誰都無法估量。連輕侯到底是老姜一塊,想的周到。李衛東心里稍安,說:“三叔,香港那邊就靠你了。對了,你有沒有打聽到林家三口的消息?”
連輕侯說:“姑爺放心,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特意吩咐人留意了下,鄒家有我們的眼線,絕對不會有假!”
夏若蕓忍不住急道:“三叔你糊涂了?沒有消息才擔心,林家三口現在還在鄒長龍的手里,你讓人怎么放心?”
李衛東卻真的是長長松了口氣,接著哈哈大笑。夏若蕓莫名其妙,說:“搞什么鬼!你的女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虧你笑得出來!”
連輕侯也笑了,說:“如果林家三口真的在鄒長龍手上,他老婆孩子被殺,第一件事肯定要殺了林家人泄憤。而現在完全沒有消息,這也恰恰說明了一件事……”
“啊!”夏若蕓頓時醒悟,脫口說:“林家的人原來不是鄒長龍抓走的!可是,可是為什么不是他做的事,他卻跟東子親口承認了呢?這不是故意往自己頭上扣黑鍋么?”
李衛東說:“沒錯,鄒長龍確實是親口承認了,那是因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屑于辯解。鄒長龍是個很自傲的人,在他的概念里辯解就相當于向人低頭,相當于示弱,所以干脆一口承認,這就是我先前所說有幾個疑點想不通的關鍵所在!”
龍七忍不住在一旁說:“李兄,你該不會是猜出兇手了吧?”
“還沒有,不過我想已經不太遠了。”李衛東簡單跟連輕侯交待了兩句,然后掛了電話,說:“龍兄,剛才有什么得罪之處,別往心里去,現在我想請你幫個忙。”
龍七笑了笑,說:“李兄吩咐,豈敢不從。”
李衛東緩緩說:“昨天下午我給鄒長龍打電話說要殺他的時候,旁邊除了你之外,記不記得還有一個人?”
龍七不禁一怔,說:“你說方林?可是,當時我給他用了藥物,他應該昏過去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