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遠唬著臉答道:“不要多問,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挑口風最嚴的人,速度要快!”
李若虎不敢再問,于是立即領了高懷遠的手諭,飛身上馬按照高懷遠的吩咐去忙活去了,這件事倒是難為不住李若虎,雖說李若虎在護圣軍之中官職很低,但是諸將都知道他乃是高懷遠最親信的人員,故此他持高懷遠的手諭去各營調人,軍中諸將無人過問,任由他自行選人。
故此半天時間,便將高懷遠的吩咐給按時完成,并且派人到殿前司報了花名冊,領取了內殿直官兵的腰牌,待到天黑之前,由李若虎帶隊,集結在了皇宮前面,雖說他們只有區區一百人,但是集中起來之后,卻猶如鐵打的一隊人馬一般,令人不敢小覷。
而高懷遠沒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只是告訴了貴誠要入宮赴任,貴誠不疑有他,叮囑高懷遠務必要小心一點,閑暇的時候要回來陪他,可見貴誠對高懷遠的依賴有多高了,高懷遠點頭答應之后,便趕赴了皇宮,帶著這一百親信精兵,大搖大擺的持著詔書進入了皇宮之中。
偌大一個皇宮之中,其實并非只有太監宮女,在大內后宮的前面,拱衛宮廷的事務還是要由內殿直人員負責,而內殿直的兵將一般上來說,都是由軍中將官子弟中抽選出來的,一般來說,選拔十分嚴格,像高懷遠這次這樣直接從護圣軍之中抽選人員,調入皇城之中充當宿衛的情況十分罕見,故此在高懷遠帶兵入宮的時候,不禁引得不少人駐足觀看,背后指指點點。
高懷遠也看出了宮中這些人的目光之中的疑惑,心中暗罵史彌遠,這老賊千算萬算,怎么就沒有算出趙擴什么時候死呢?臨了還要他擔一個這樣的罪名,僅憑這一條,就夠在他身上留下一世難以洗涮的罪名了!
但是他也沒有一點辦法,現在不單單是史彌遠已經沒有退路了,連帶他也跟著毫無退路可言,為了貴誠的上位,趙擴就必須要快死,省的夜長夢多,現在他算是徹底弄清楚了這段歷史,恐怕即便他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之中,趙擴也很可能是死于史彌遠之手的,這真是天命難違呀!難怪有人說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也!趙擴一世糊涂,卻為自己培養了一個親手要了他命的寵臣,和著也該他有此一劫,怪不得他高懷遠不忠了。
大內之中有各種殿堂樓閣不下百余座,其中后宮之中乃嬪妃所居之所,故此只有黃門和宮女才能進入,而前面的部分卻要用內殿直的侍衛進行守衛,既便如此,高懷遠短時間也不可能將內殿直所有人給換掉,故此只能將這一百親信直接調入福寧宮以及福寧宮附近的幾個殿堂接管這里的宿衛事宜。
而整個交接的程序也非常簡單,高懷遠以他的手諭,著令福寧宮之內的所有內殿直宿衛即刻前往宮門處,名義上是加強宮門的護衛工作,實質上卻將整個福寧宮置于了他的控制之中,一般情況下,像這樣大的調動單單一個驍騎尉是不能做主的,但是好在這個時候大家都明白,此時乃非常時刻,朝廷之中真正做主的卻是當今丞相史彌遠,故此雖然有人有點微詞,但是也不敢抗命不尊,原來的侍衛還是按照高懷遠的吩咐,和新到的這些人進行了簡短的交接,魚貫退出了福寧宮。
而宮中駐守福寧宮的將官乃是內殿直之中資歷很老之人,名為趙本實,現年已經四十多歲了,自從進入內殿直之后,便一直深受圣上趙擴的信任,故此寢宮一直都由他來負責鎮守,現如今已經在福寧宮做事十多年了,而且十幾年如一日,從未出過任何紕漏,算是趙擴的一個死忠之人,這次對于高懷遠的調令,唯有他一人大為不滿,并且直接出福寧宮,在宮門處攔住了高懷遠一行。
“高大人留步!此乃圣上安寢之地,卑職趙本實在此已經十多年時間了,從未離開過圣上半步,高大人要別人離開可以,但是卑職卻萬不能從命擅離此地,這么多年來,卑職伺候圣上多年,圣上已經離不開卑職了,還望大人能將卑職留下!”趙本實神色頗為激動,拱手便對高懷遠說道。
高懷遠沒想到還有人不肯聽令,眉頭一皺道:“趙押班,此次本官前來接管福寧宮守御之事,乃是當今相爺的鈞旨,并非本官一人決斷,還望趙押班依令行事為好,本官所率兵將,也乃是軍中菁英,有我等在此,圣上安危趙押班不必掛懷,我看趙押班還是速速依令前往宮門為好!”
說著高懷遠便要抬步朝福寧宮之中走去,沒成想這個趙本實居然是個死腦筋,不但不退,反倒再次伸手攔住了高懷遠道:“高大人且慢,圣上此時剛剛服藥睡下,大人即便要接管此地,也不便帶這么多人入殿,以免驚擾了圣上的龍體,下官懇請大人還是將下官留下吧!”
高懷遠說實在的,還真是有些欽佩這個趙本實,趙擴這輩子能有如此一個忠心的侍衛,也不算他白活一世了,但是這個時候他豈能將趙本實這樣一個死忠之人留在福寧宮,這豈不要壞了史彌遠的大事了嗎?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容他有半點仁慈之心了,于是他聽罷之后當即便將臉沉了下來。
“放肆!本官乃是欽點的驍騎尉,掌內殿直班,你難道不知嗎?該如何守衛福寧宮,乃是本官分內之事,你不過一個內點押班,豈敢如此攔阻本官入殿?還不給我退下更待何時?現命你立即到宮門處報到,膽敢抗命,看我不治你一個抗命不尊之罪!退下!”高懷遠橫眉立目的對這個趙本實怒斥道。
而這個趙本實也算是死忠到了極點之人,聽罷高懷遠的斥責之后,居然冷笑了起來:“高大人這個驍騎尉恐怕是有名無實吧!圣上前幾日自從昏迷之后,便再無蘇醒,又何來欽點您為執掌內殿直之命?下官無意冒犯高大人,但是想要下官離開福寧宮,下官萬難從命!”
“大膽!姓趙的,你居然敢對高大人如此無禮,難道想要做反不成?”跟著高懷遠的李若虎一看便大怒了起來,上前一步走到高懷遠的側后,指著趙本實怒斥道。
誰知道這個趙本實不但死忠,而且還是個不吃硬的家伙,聞聽李若虎的斥責之后,反倒冷笑一聲,反過來對高懷遠他們說道:“做反?趙某對于圣上的忠心日月可鑒!只是高大人如此急著將我等逐出福寧宮,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高懷遠當即聞之大驚,這個趙本實還真死忠到家了,居然當著他們的面,影射他們要對皇上不利,這還了得?
于是他眉毛馬上就擰在了一起,大怒道:“放肆!趙本實,你頂撞本官也就罷了,居然膽敢出言如此不遜,難道你覺得本官奈何不了你嗎?”
趙本實也來了脾氣,將手按在腰間劍柄上,瞪著眼對高懷遠說道:“我不管高大人意欲如何,但是今日高大人想要將下官調離福寧宮,下官就萬莫從命!除非高大人殺了下官,否則的話,趙某絕不容任何人進入福寧宮。”
高懷遠一看事情鬧到了這種地步,知道不來硬的是不行了,于是將眼睛一瞪大喝一聲道:“趙本實你太不知進退了,本官好言相勸,你卻如此不尊本官!難道就真以為本官不能奈何于你嗎?來人!趙本實抗命不尊,以下犯上,給我拿下押赴殿前司聽候發落!”
李若虎等親衛呼啦一下便圍了上去,要將趙本實綁上,結果趙本實后退兩步,一把便將腰間的寶劍給拉了出來,指著李若虎等人喝到:“誰敢動我?修怪我的劍不認人!”
高懷遠差點氣暈,他見過不識時務的人,但是像趙本實這樣不識時務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雖然他佩服趙本實的這種忠誠,但是眼下他卻不能對此人客氣了,于是一揮手道:“給我拿下,趙本實膽敢反抗,給我立殺無赦!”
李若虎等人也看出高懷遠動了殺機,于是各自紛紛拔出了腰刀,圍了上去,趙本實一看李若虎等人要動手抓他,于是來了個先下手為強,揮劍便殺向了李若虎等人,福寧宮前面立即響起了一陣刀劍交擊之聲,叮叮當當的便在臺階上打了起來。
幾個還未退出福寧宮的侍衛和趙本實交情不錯,一看到趙本實抄家伙和新來的驍騎尉的手下打了起來,便趕忙跑來勸阻,但是立即便被高懷遠其他手下兵卒給趕了出去,而李若虎等人圍著趙本實便和他打了起來。
這一動起手來才知到,趙本實到底乃是皇上身邊的貼身護衛,手頭上確實有相當的功夫,一把劍使開之后,指東打西猶如游龍一般,揮灑自如,李若虎等人上前圍攻他,居然反被他逼得連連后退,轉瞬間一個人還挨了趙本實一劍,丟了刀翻下了臺階,另一個親兵一個不小心,被趙本實飛起一腳踹的倒飛出去,重重的摔下了臺階,張口便吐出了一口鮮血,顯然內臟也被趙本實踹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