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傳承·第九章黑百合,白玫瑰_/龍槍傳承/MargretWeis,TracyHickman_爬爬書庫_
龍槍傳承MargretWeis,TracyHickman
奇蒂拉之子
第九章黑百合,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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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被稱為法王之塔的要塞是由維納斯·索蘭那斯,索蘭尼亞騎士的創建人在力量之年代所建造的。這座要塞守衛著西門隘道,通往安塞隆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帕蘭薩斯城。”
“在大災變之后,許多人們將這場可怕的災禍怪罪到索蘭尼亞騎士身上,因此法王之塔被四散逃命的騎士徹底地廢棄。在長槍戰爭中,騎士們重新占領了這座塔,充分地利用了它戰略要沖的地位,守住了帕蘭薩斯和周圍的鄉村。阿斯特紐斯記載了那些死守這要塞的騎士們英勇的行為。你可以在帕蘭薩斯城的大圖書館中找到相關的記載,就在名為《冬夜之巨龍》標題下的書冊中。”
“在那本書中,你將會看到史東·布萊特布雷德單槍匹馬的面對龍群,壯烈犧牲的情形。下面就是其中的經過:”
“‘史東面向東方。被太陽的光芒照射得目眩,在史東的眼中那只龍是一團黑影。他看兒那只生物往下繼續俯沖到低于他的高度,他意識到,這只龍準備從底下飛上來,給他主人足夠攻擊的空間。另外兩只龍保持距離,等著他們的主人把這個膽大妄為的騎士給結束掉。’”
“‘有那么一瞬間,天空中一片空曠,然后那只龍從墻邊飛上,恐怖的叫聲撕裂史東的耳膜,讓他頭痛欲裂。他昏昏沉沉地走了幾步,雙腳依然穩穩地站著,揮出第二劍。古老的刀刃砍中龍的左鼻。黑色的血液噴灑在空中,藍龍暴怒地大吼。’”
“‘但是,這一擊的代價太大了。史東沒有時間恢復防御姿勢。’”
“‘龍騎將舉起長矛,尖端沐浴在如火焰般灼熱的日光下。他彎下身,將長矛深深地刺入,穿透盔甲,血肉,骨骼。’”
史鋼輕蔑地看著跟隨著他的兩個人。他觀察著自己默念的記載對這兩人所造成的影響。
“天哪。”他舅舅的下巴快要掉了下來,大漢渾圓,看來有些愚蠢(史鋼輕蔑地這么認為)的面孔看來完全呆掉了。半精靈神色陰郁地看著眼前的黑暗圣武士。
“你的記憶不錯,”坦尼斯評斷道。
“艾瑞阿肯大君是這樣教導我們的,戰士必須要了解敵人,”史鋼回答道。他并沒有提到在他兒時第一次告訴他這個故事的其實是莎拉。
坦尼斯的目光將眾人的眼光轉移到中央高塔附近的一座高墻上。“你的父親就在那個陣地中犧牲了。如果你爬上去,可以看到他的血跡依舊留在石板上。”
史鋼好奇地抬頭往上看。在這些日子里,高墻上不像往日一樣空曠。騎士在高墻上邁步巡邏;雖然長槍戰爭已經結束了,但索蘭尼亞并不平和。但是,當史鋼抬頭的時候,所有的騎士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個騎士孤單地站著,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坦然接受這命運;因為他希望自己的死能夠喚醒分崩離析,意志消沉的騎士團繼續奮戰。
史鋼看見火焰和烈日,看見暗紅的鮮血在銀色的盔甲上流動。他的心跳快了起來,暗暗地覺得驕傲。他能夠這么精確地背誦這故事其中一個原因是他自己很愛這個故事。這是因為這故事有更深層的意義,只有他體內流動的血脈能夠理解的意義?…………
史鋼突然意識到兩個男人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當然沒有。不要自己騙自己了,史鋼對自己說。不要中了他們的陷阱。這只是個故事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了。
他聳聳肩。“我看見了一座墻。繼續吧。”
他們走下山丘,來到了法王之塔的邊緣。在只剩一段距離處他們屈身躲在一叢灌木后,附近就是一條通往法王之塔的大路。在法王之塔的入口之下是帕拉丁圣堂,史東·布萊特布雷德和其它為捍衛此地而犧牲的騎士都葬在這里。
所有的塔克西絲騎士和候選人們都會花非常長的時間研究法王之塔的配置。這詳細的配置圖是由曾被監禁在此處的艾瑞阿肯所提供的。
不過,研究平面圖是一回事,實際觀看此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史鋼感到相當震撼。在他的腦海中這座要塞并沒有這么壯觀、這么驚人。不過,他趕忙把這些敬畏之情趨出腦海,開始清點在陣地、大門崗哨之間巡邏的兵員數量。這些情報對他的主君會有幫助的。
這條道路平日就人來人往,今天早上也不例外。一名騎士和他的妻子以及幾名美麗的女兒緩緩地騎馬經過他們面前。各色各樣的商人拉著一車車的食物和一桶桶的麥酒和啤酒絡繹不絕地前往要塞。一個聯隊的騎士帶著隨從和騎士見習生騎馬從大門走出來,可能去和四處劫掠的大地情或是龍人強盜團作戰,或者只是在帕蘭薩斯城的街道上游行展示武力。史鋼努力地觀察他們攜帶的武器和補給車隊的大小。
一般的市民則是如常的進入和離開,有些人是來做生意,有些人則是尋求救濟,其它人則是來抱怨惡龍在他們的村莊中肆虐。
一群坎德人手腳都被鎖練綁在一起(不過他們臉上的笑意依舊不減),被一群神情嚴肅的騎士護送出來。騎士們在先將這些憤慨的“職業借物者”身上的財物都搜出來之后才把他們給帶出法王之塔外。
“你沒看到泰斯吧?”卡拉蒙仔細地打量著那些咯咯笑著跑過他們面前的坎德人。
“喔,神應該不會容許這事情發生的!”坦尼斯頭痛地說:“我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進去?”史鋼冷冷地說。他和身后的兩個人都注意到門口的守衛盤問每一個想要進入的民眾。
“他們就讓坎德人進去,”卡拉蒙指出。
“不,他們才沒有,”坦尼斯回答道:“你知道有句話說的好,‘如果老鼠進得去,坎德人也進得去。’而且你也擠不進坎德人弄出來的洞,卡拉蒙。”
“這是真的,”大漢毫不在意地說。
“我有個點子,”坦尼斯說。他把藍色的斗篷遞給史鋼。“把這件衣服披在盔甲上。走在卡拉蒙后面。我負責和門口的騎士講話,你們兩個就趁機溜過去……”
“我不要,”史鋼說。
“你說不要是什么意思?”坦尼斯被激怒了。
“我不愿意遮遮掩掩的。我絕不會像……像坎德人一樣地溜進去。”史鋼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索蘭尼亞騎士如果不接受我的身份和立場,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坦尼斯突然間變得面無表情。他正準備要爭辯的時候,卡拉蒙的大笑聲打斷了他正要沖出口的話。
“我覺得這沒什么好笑的,”坦尼斯惱怒地說。
卡拉蒙一不小心嗆到了,清清喉嚨道:“很抱歉,坦尼斯,可是,天哪,史鋼的口氣聽起來太像史東了,我實在忍不住嘛!你還記得在旅店那次,當我們找到藍色水晶杖,大群的地精和守衛都沖上來要抓住我們把我們活活燒死的時候嗎?我們全部都逃命去了,希望能夠從廚房逃出去,只有史東例外。”
“他坐在桌邊,冷靜地喝著麥酒。‘逃走?’當你告訴他快跑的時候他說:‘逃離這群烏合之眾?’當我的外甥說出要騎士讓他進去那段話時的表情,讓我想起那天晚上的史東。”
“你外甥的表情讓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坦尼斯面色凝重地說:“舉例來說,像是史東的榮譽感和頑固的脾氣有多少次差點讓我們連命都沒有了。”
“我們就是因為這樣才喜歡他,”卡拉蒙柔聲說。
“是的,”坦尼斯嘆著氣。“是的,你說的沒錯。但是,有些時候,就像現在,我實在很想要把他騎士大人的脖子扭斷。”
“這樣想吧,半精靈,”史鋼嘲弄道:“你可以把這當作你那偉大的帕拉丁給你的神諭。如果帕拉丁想要我進去,她會想辦法讓我進去的。”
“很好,年輕人,我接受你的挑戰。我相信帕拉丁。也許就像你所說的,會有什么神喻。但是,”坦尼斯警告式地舉起一根手指,“不管我怎么說,你都不準開口。不要做任何會惹心麻煩的事情。”
“我不會的,”史鋼的語氣如同冰一樣的寒冷,帶著不屑和自傲。“我的母親還和藍龍待在那邊的山上,記得嗎?如果我發生了任何事情,艾瑞阿肯大君會責怪她的。”
坦尼斯仔細地打量著這年輕人。“是的,我們就是因為這樣才喜歡他。”他壓低聲音說。
史鋼假裝沒有聽見。他轉向法王之塔,從樹叢后走出,踏上大路。他認為舅舅和半精靈一定會跟上來的。
坦尼斯和卡拉蒙走在黑暗圣武士的兩邊,沿著大路走向法王之塔的正門。卡拉蒙手握著劍柄,臉上掛著嚴肅而警惕的表情。坦尼斯仔細地打量著走過他們身邊的人們,等待著有人會害怕、恐懼地大叫,召喚來一整群的騎士。
史鋼堂堂正正地走著,英俊驕傲的臉上毫無任何表情。如果他心中有一絲一毫的緊張,那么他隱藏得十分之好。
不過,幾乎沒有人多看他們一眼。在這條道路上行走的人多半都有自己的憂慮和想法。誰會在這一大群武裝部隊中注意到幾個帶著武器的男人呢?唯一注意到他們的是那和父親一起前來法王之塔的美麗女兒。她們對這名年輕的騎士分仰慕,只差沒有從馬車里面跳出來吸引史鋼的注意。
坦尼斯對這點感到十分困惑不解。難道黑暗圣武士身上的象征恐懼與死亡的徽號對這些人沒有效用嗎?難道索蘭尼亞人忘卻了黑暗之后的恐怖力量嗎?還是她們只是心不在焉的愚蠢?
坦尼斯瞄著史鋼,看見他的嘴唇輕蔑地微微上揚。他覺得這很好笑。
坦尼斯加快腳步。他們還必須走過大門才行。
半精靈已經先想好了一些理由來讓塔克西絲騎士進入帕拉丁的要塞。他自己也被迫要承認其實沒有合理的解釋。如果實在沒有選擇,他已經準備利用自己威名遠播的英雄地位和廣受尊敬的官員立場來硬闖。
坦尼斯這時希望自己穿著是全套的禮服而不是有些老舊、卻十分合身舒適的衣服。坦尼斯換上一張“你最好照著我說的做”的面孔,走向守衛大門的騎士。
卡拉蒙和史鋼跟在一步之遠的地方。史鋼毫無表情,黑暗的雙眼如同被濃霧包圍,頭驕傲地抬起。
站哨的一名騎士走過來攔住他們。他掃視眾人的眼神中帶著友善的好奇。
“先生們,諸位的大名,”騎士行禮如儀地說:“請說明來意。”
“我是半精靈坦尼斯。”坦尼斯實在太緊張,結果這段話好像是用吼出來的一樣。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柔聲說:“這位是卡拉蒙·馬哲理……”
“坦尼斯半精靈和威名遠播的卡拉蒙·馬哲理!”年輕的騎士露出敬畏的表情。“能和諸位見面實在榮幸,先生。”他壓低聲音對副哨說:“是半精靈坦尼斯。快跑去找威爾漢爵士來。”
也許是負責大門守衛的騎士領袖。
“沒關系,不需要這么小題大作,”坦尼斯急忙阻止,希望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謙虛。“我和朋友們是來帕拉丁圣堂朝圣的。我們只是想要向這些忠烈們致敬,沒有別的用意。”
年輕騎士的表情立刻轉為嚴肅,露出同情之色。“是的,當然,大人。”他的目光轉向看起來似乎準備單槍匹馬奪下這座要塞的卡拉蒙,然后再轉向史鋼。
坦尼斯渾身緊繃。他幾乎可以想像出接下來的情況。年輕守衛驚訝的表情轉為憤怒,清澈的號角聲對所有的騎士提出警示,鐵閘門降了下來,劍拔弩張的騎士將他們團團圍住……
“先生,你和我一樣是皇冠騎士,”年輕的騎士說……他這話是朝著史鋼講的!索蘭尼亞騎士碰觸著胸甲,上面刻著象征騎士最低階職位的徽記。他對史鋼以同抱之禮致敬,一只手舉到盔沿。“我是騎士瑞金納。你看起來很陌生,騎士大人。您是在哪里受訓的?”
坦尼斯眨眨眼,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最近騎士團會讓近視的人入團嗎?他回頭看著史鋼,看見裝飾著黑暗之后徽記:百合、斧頭、骷髏的黑色盔甲。但是眼前的索蘭尼亞騎士卻把他當作同事一樣。
史鋼對騎士施展了什么法術嗎?這可能嗎?坦尼斯精明地打量著他,然后松了一口氣。不,史鋼很明顯的和坦尼斯一樣搞不清楚狀況。叛逆的神情已經從他的臉上消失,他看起來有些昏沉和遲鈍。
卡拉蒙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麻雀都可以在里面筑巢,卡拉蒙大概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是在哪里受訓的,先生?”騎士友善的再度問道。
“坎——坎德摩爾,”坦尼斯把腦袋里的第一個念頭說出口。
那年輕的騎士立刻就露出同情的神情。“啊,我聽說那是很艱苦的任務。我自己寧愿去福羅參巡邏。這是你第一次拜訪法王之塔嗎?我有個點子。”騎士轉向坦尼斯。“在您向帕拉丁圣堂中的英靈致敬之后,您可以把朋友交給我。我半個小時之后就下哨了。我可以帶他四處逛逛!看看這里的防御和陣地——”
“我想這不太好吧!”坦尼斯大吃一驚。他渾身發抖,皮甲下的身體不停冒汗。“我……我們還必須趕去帕蘭薩斯。我們的妻子在那邊等我們,對吧,卡拉蒙?”
卡拉蒙明白這暗示。他的嘴巴啪的一聲閉上,勉強咕噥了幾句有關提卡的話。
“也許下次吧,”坦尼斯悔恨地說。他偷瞧了史鋼一眼,認為他可能會把握機會好好嘲笑一番。
史鋼臉色蒼白,雙眼圓睜。他似乎呼吸有點困難。
哼哼,坦尼斯想,這就是和神作對的下場。
威爾漢爵士一抵達現場立刻就控制了所有的狀況。坦尼斯很遺憾地注意到,他是那種過時的,應該放在博物館里面展覽的騎士。他這樣的人會讓騎士規章和騎士信條引領他的一切行為而不用大腦。他是那種史東·布萊特布雷德一向討厭的騎士。很幸運的,近幾年來這樣的騎士已經比過去要少得多了。不知道是那個神,或是哪名女神故意安排他和坦尼斯一行人相遇。
接著,當然,威爾漢爵土堅持要親自護送他們到墓穴去。
“多謝,大人。”坦尼斯試著要擺脫這個家伙。“但是這是對我們來說非常私密的一件事情,相信您也可以理解。我們希望能夠自己……”
絕不可能!(哼哼)威爾漢爵士絕不容許這樣。(咳咳)威名遠播的半精靈坦尼斯和威名遠播的卡拉蒙·馬哲理和他們的朋友,年輕的皇冠騎士第一次拜訪帕拉丁圣堂怎么可以沒人陪伴。不,不,(咳咳哼哼)根本就應該要有一整個小隊的騎士陪伴才對!
威爾漢爵士集合了六名全副武裝的騎士,讓他們排成整齊的隊伍,自己帶著隊伍走向帕拉丁圣堂。騎士們的步伐沉重緩慢,仿佛是去參加葬禮一般。
“也許他真的是去參加喪禮,”坦尼斯壓低聲音說:“我們的。”
他瞄著卡拉蒙。大漢不爽地聳聳肩。他們毫無選擇,只能被動地跟在后面。
騎士們來到了上面鐫刻著一對帕拉丁的符號的鐵門。在這扇門的后面是一道通往墓穴的樓梯。
史鋼走在坦尼斯身邊。“你在那邊到底變了什么花樣?”他壓低聲音質問道,懷疑的眼神在半精靈和騎士之間游移著。
“我?什么都沒做啊,”坦尼斯回答道。
史鋼不相信他。“你不會是某種怪異的法師吧?”
“不,我不是,”坦尼斯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們沒有脫困,恐怕還早得很。“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你應該已經得到了需要的神諭!”
史鋼的臉色十分蒼白。敬畏和恐懼明明白白地寫在他臉上。坦尼斯發現自己很同情這年輕人。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喜歡他。
“我知道你的感覺,”坦尼斯柔聲告訴他。騎士們來到了鐵門前,開始傳遞火把,準備照亮通往地下的黑暗階梯。“我曾經面對過黑暗之后陛下。你知道我有什么感覺嗎?我想要跪下來敬拜她。”
坦尼斯一想到這段回憶就全身顫抖,即使這是好幾年之前的事情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塔克西絲神后不是我敬拜的神,但她依舊是名神祉。我只不過是名渺小的凡人。除了敬拜她之外,我還能怎么辦?”
史鋼沒有回答。他若有所思的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帕拉丁賜給他了一個原先嘲弄要求的神諭。這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呢?
鐵門打了開來。騎士踏著嚴肅的步伐,開始沿著樓梯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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