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新舊交替的想法,正月剛過的這一天既是華夏軍校老一屆學生的畢業典禮,也是新一年的招生報名日期,算是華夏軍校最熱鬧的日子。
這所華夏軍校,之所以名震全國,正是因為蔡鍔和蔣百里。
華夏軍校的校長雖然一直是張蜀生親自擔任,但副校長卻有兩名,蔡鍔和蔣百里。當年蔡鍔隨張蜀生回到小青山后,張蜀生信守承諾,不但第一時間投資開工修建軍校,而且還四處招募真正有教官才能的軍人,從一開始的國內教官和華人教官,到后面德國戰敗后甚至請來了幾名德國教官講解西方軍隊的戰法與戰術。
后來華夏軍校建立的消息也不脛而走,蔡鍔拒不重掌軍權的事跡也成為報紙美談。他甚至和掛名軍校的蔣百里一起親自登報招募學生:華夏軍校地處西南,旨在為國為民培養合格之士官。但凡有才有志者,可免費入學。
浩大的聲勢,沖天的名氣,完全掩蓋著張蜀生和民團,乃至蜀生公司的存在。即便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也會認為這里是蔡鍔豢養私兵來養老的地方,根本不會想到軍校的底細原來那么復雜。
于是,之后每年華夏軍校招收學生的日子,都會被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學子們擠破門檻。
高大的華夏軍校校門是大理石建造的,左右兩塊十米高的大理石上題著蔡鍔親手寫的校聯:為民爭命,為國奪運
一大早,求學的學子們已經排起了長龍,漫長的隊伍籠罩在晨霧中看不到尾,每個人都翹首以盼。富裕點的學生們,裹著厚厚的棉衣,有的還帶著家里的仆人伺候。而窮苦點的學生,緊緊地攢緊僅有的短小衣服,有的兜里還揣著昨夜在火灶下悶好的烤紅薯。但總得來說,都能遵守規矩,排隊等待下午才開始的招生報名。
中午的時候,一隊威武無比的士兵開了過來。
大約一個連的士兵,穿著花花綠綠的作戰服,上面還有一些說不出來作用的戰術包,身上背著上了刺刀的華夏式改良步槍,整齊地小跑著從學生們前面路過。
“一、二、三、四……”為首的連長帶頭喊著口號,也是一身野戰軍服,英氣無比,臉上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威嚴。背上的步槍也同樣上著寒光湛湛的冰冷刺刀,只是腰間多了一支軍官用的毛瑟手槍。
“一、二、三、四……”連長剛喊完,士兵也跟著喊出了整齊無比的口號,聲威震天。一百多人的聲音震天不說,從人群面前跑步過去,猶如是一群出柙的猛虎,卷起一陣氣浪,居然嚇得當場不少的學子們打哆嗦,心道眼前的軍校果然非同尋常。
“一排留下,原地警戒大門!”
“是!一排聽令,稍息,立正!”
得到命令的第一排頓時在排長的號令下,分站在大門外兩邊,熟練地將步槍取下,啪的一聲握在胸前,殺氣十足。
“我的媽呀,這,這是學校里的學生,還是蔡校長的私兵呀,真嚇人咧。”遠處家長云集的角落里,一個商人打扮的學生家長擦了擦頭上的汗,走南闖北也見得多了,但這么威武的士兵,他還真沒見過。
軍姿嚴正,殺氣騰騰,軍威駭人。
“誰知道呢,唉,希望我家的小子能進去吧,全中國的軍校,也就這兒數第一了。”一個家長應聲道。
“蔡校長威風絲毫不減當年,唉,可惜他不愿意再次興兵爭奪天下,不然以眼前這些士兵的氣勢,什么孫大炮,張大炮,哪是他對手啊。”
不說眾多家長議論紛紛,學生們更是被這支虎狼之師一般的民團連隊嚇到,但也更加堅定了要進入華夏軍校的決心。
不久后,幾輛老式的黑色小轎車疾馳而來,車牌上偌大的一個紅字“0”。小車隊剛剛在大門前挺穩,警戒的士兵們頓時更加挺直了胸膛。
“敬禮!”
啪的一聲,士兵們再次握槍提起,放到胸口位置,眼睛一致望著車隊的方向。警戒排的排長小跑著跑向車隊,小車里已經有幾個穿著特殊黑色作戰服的人下了車來,警戒在黑色小轎車面前。
隨即,一個短發的青年推開門走下來,來人正是會澤縣副縣長,小青山民團團長,蜀生公司總經理張蜀生。
“報告師長,一團一營一連連長古天峰向您報到。”
連長古天峰頓足敬禮,以自己最嚴肅的態度向眼前這位民團的神話人物敬禮。
八年時間,小青山民團從當年一團三營的小打小鬧,發展到如今一個師的規模,看起來速度很快,其實在如今征戰連連,軍閥亂攻的歲月里,已經是極其保守的壯大了。
三年一個團,五年一個旅,八年一個師,這就是民團起家的路線。在日化用品,新式服裝,先進藥品的巨額利潤刺激下,小青山的工業發展非常迅速。而如果沒有一只絕對的武裝力量來保護,那么一切都只能是給別人做嫁衣。
從一開始,張蜀生就堅定了信念:軍事發展一定要跟得上經濟發展的速度。兵不一定要特別多,但一定要火力強大,訓練有素,作戰強悍,裝備精良。
于是,八年的發展,終于讓他攢夠了這點家當,一個師近萬人的強大軍力。不得不說,這些年蜀生公司的巨額利潤,起碼有五成多是砸在了軍隊建設和軍事科技研發上。
張蜀生走下車來,回敬了一個禮,轉身看了看軍校門前大廣場上的幾千人,滿意的走了進去,心里對這一期的學生更多了一些期待,不知道又會招到多少大魚。
這兩屆的生源質量越來越好,學生名單里甚至出現了幾位原本應該在1924年出現在黃埔軍校第一期名單里的人物,雖然都不是什么特別有名氣的人,但也至少反映了一個現象:黃埔軍校多半要悲劇了。
軍校的校閱場上,147名應屆畢業生正全副武裝地站在那里,穿著筆挺的的確良布軍裝,手里緊緊握著已經陪伴了他們三年,上好刺刀的華夏式步槍,挺胸收腹,目光平視,三年苦學,今天就是他們畢業的日子了。
三年前,他們中的不少人還有過疑惑。進入軍校當然是值得高興,但當初入校既入伍的規定卻讓不少人心里微微忐忑,對于畢業后能否有個更好的歸宿,大多數人心里卻沒底。
然而,三年里,這些已經無數遍跟隨民團士兵訓練的學生們,早已拋下了所有的顧慮,只希望早點畢業,進入那只鐵血的軍隊。
他們很難想象,小小的小青山居然會藏著這樣一支鐵血軍隊,他們的訓練,他們的裝備,他們的軍紀,他們的戰斗素養,他們的信仰,他們的思想,曾經讓這些學生感到全面自卑。
不少人入伍前,自恃才高八斗,見多識廣,但遇到民團小小的排指導員都被幾句話問的啞口無言。入校一年,他們自恃學識豐富,但在演習時卻被民團的部隊輕松打敗。后來他們才明白,不是自己太笨,更不是軍校教的不好,是對方的實戰訓練實在是多到讓人發指,又有那位與校長齊名的蔣百里將軍加入民團參謀部,或許,民團將會成為自己的第二所學校。
“立正,敬禮!”
一聲如同吼出來的軍令聲,意味著典禮即將開始。
一行人走上校閱臺,為首的是張蜀生,其后是蔡鍔,吳鐵軍,蔣百里,諸葛生等人。蔡鍔是華夏軍校的常務副校長,吳鐵軍是小青山民團第一師副師長,蔣百里是民團參謀部部長,諸葛生則是民團第一師副指導員,兼云霧山民團第二旅指導員。
軍校建立后,張蜀生并沒有甩下不管,甚至還親自擔任了軍校的政治部主任。每周更是有他的一門必選課,現代軍人道德與思想。
“各位士兵,作為校長,我首先恭喜你們經過三年寒窗苦讀,終于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國家正處在多事之秋,軍閥混戰,民不聊生,你們雖然從軍校畢業了,但卻只是剛剛開始。我希望你們能謹記老師們的教誨,將自己的青春與激-情投入到鐵血軍隊中去,以你們的血與汗來證明自己是一個好軍人。告訴我,你們的使命是什么!!”
“振興中華,護衛華夏!”
“很好,我希望你們記得今天的話,同時我也會盯著你們的表現。”張蜀生大手一揮,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隨即喝道:“授銜!!”
民團自1919年正式進行了軍銜改制,引用了規范的后世軍銜。軍校學生畢業之際,其中極少的幾位優秀學員就會被授予少尉軍銜,其余的將會授予士官軍銜。
吳鐵軍親自拿著裝著軍銜的盤子,張蜀生站在臺子前面,優秀學員一個個準備上臺來領取軍銜。
“告訴校長,你的姓名,哪里人?”張蜀生拿過一副少尉軍銜的肩章,和藹地問道,雖然他基本都能認識這些學生。他如今也不過28歲,但在軍校學員的眼里,那已經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一切的一切都不用多言,人家除了是自己的校長,還是自己的師長。
“報告校長!王公亮。四川敘永人!”王公亮挺直了自己的身板,用畢生最大的力氣敬了一個軍禮,他和所有的軍校學員一樣,三年以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站在臺上,接受校長的授銜,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是成績最好,第一個上臺授銜的學員。
“恭喜你,王公亮學員,因為你以優異成績畢業,民團總部決定授予你少尉軍銜。”張蜀生親自替他取下學員肩章,將兩枚肩章工整無比地給他親自別上。王公亮只覺得眼睛一陣發澀,一滴男兒不輕流的眼淚也滾了出來,隨即強忍著,又敬了一個禮才下臺去。
“告訴校長你的姓名,哪里人?”同樣的流程,張蜀生同樣以尊重學員的方式,和藹地問道。
“報告校長,朱赤!江西修水人。”朱赤并足敬禮,雖然只是排在了第二位,但他心性卻是很高,自認為不比第一的王公亮差。能得到校長親自授銜少尉軍銜,同樣將他滿腔熱血完全地激發出來。
“恭喜你,朱赤學員,因為你以優異成績畢業,民團總部決定授予你少尉軍銜。”張蜀生同樣隆重地為這名學員別上軍銜肩章。
看著眼前鐵骨錚錚的學員,他不禁對門外那一批本年求學的學子多了分期盼。
授銜完成后,直接開到操場的幾輛軍用大卡車便將這些學員直接拉走,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民團的正規部隊。
“蔡公辛苦了,一年一度,又是一批學子學成畢業。”張蜀生握著蔡鍔的手,感激地說道。
蔡鍔微微一笑,指了指遠去的載著學員的卡車,“蜀生,該說謝的是我。今天畢業的學子們將和往期學員一起,成為中國未來軍隊的希望,而你,則讓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離開校閱場,張蜀生并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換了一身普通的軍服,只讓警衛們遠遠跟著,自己就去查看今年的報名情況了。
畢業典禮一完,報名工作就開始了。
按照華夏軍校的規定,報名后的學子將會提供簡單的住宿,然后第二天開始初選,通過初選的學子將會面臨接下來兩天的文武考核。
看著人頭攢動卻井然有序的十幾個報名點,張蜀生不由暗自道,民團的發展還是要靠軍校不斷地補充血液,光是武器裝備上去了,也不過是弄出些紙老虎。
正當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一個憤憤不平的聲音卻格外的響亮。
“憑什么不讓我報名?”
起沖突的是第五號報名點,學子們雖然不敢圍觀,但卻都在注視著這邊,維持秩序的士兵也很快走了過來,張蜀生穿著一身普通的作戰服也走了上去。
“按照規定,報名者必須持有身份證明,這一點我們在報紙上和各地招生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負責報名點的一名二年級軍校學生先是敬了一個禮,隨即無情地拒絕了眼前這名學子的申訴。
“長官,這上面不是寫了我的名字和籍貫嗎?你看,姓名是戴安瀾,來自安徽無縣。”那名學生擁有一股和旁邊的學子不太相同的氣質,雖然沒有身份證明,但卻不卑不亢,更加不退縮,“我戴安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說是安徽無縣人就是安徽無縣人,而且來歷清清白白,只是家里得罪了人,才拿不到身份證明。”
“不行,沒有書面證明,我們不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軍校學員一絲不茍地拒絕道,軍校規定如山,豈是能隨意違背的。
“我用人格發誓!我真的叫戴安瀾,安徽無縣人,來歷清白,只求能拜入華夏軍校學習。”戴安瀾的窘境已經被不少不務正業的學子指指點點,但他卻依舊挺著胸膛回答道。
“你的人格?值幾個大洋?算個鳥,哈哈……”旁邊一個一看就是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嬉笑道。
“住嘴,你可以離開了。”張蜀生忽然走到那位奚落戴安瀾的紈绔子弟面前,“軍校不需要你這種出口傷人,隨意侮辱別人人格的渣滓。”
那紈绔子弟臉一橫,就要揮拳打人,但隨即見到兩個警衛上前來,殺氣騰騰地拿著槍指著自己,讓自己離開,頓時啞口無言兩腿都軟了,只能任由警衛架著雙臂離開。又怕又后悔,眼前這個普通軍服的人,不正是中午校門口見過的那位大人物嗎??
“你為什么一定要加入軍校?”張蜀生轉身問那位叫戴安瀾的學子,對方雖然有些驚訝,但還能保持鎮定。
“這個世道,活不下去的人,有很多選擇。有的選擇當土匪,禍害鄉里,而我,不過是選擇了軍校。有些事情,總需要有學問的軍人去做。”戴安瀾一身樸素無比,苦笑著搖頭說道,知道對方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也估計自己這次沒什么戲,誰讓自己沒有身份證明。軍校不是戲班子,不是誰說話都能管用的,而是要靠軍紀校規,這點他是懂的。
張蜀生滿意地點點頭,親自走到一旁已經呆住的學員那里,拿出一份證件遞給他,“你好,我是張蜀生。”
“報,報告校長,二年級一班蔡明忠向您報到。”
張蜀生:“先給他報個名,我會親自派人去安徽無縣查證,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并且來歷清白,就算他通過。如果他所說有假,就算通過考試也取消他的入學資格。”
“是,校長!”
“謝謝校長!”戴安瀾滿臉喜色,也似模似樣地敬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
“嗯,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張蜀生說完,心思涌動,獨自一個人走了。如果說民國的許多人才他都記不住的話,他卻記得原本歷史上一個同樣叫戴安瀾的人。只要不是同名同籍貫同志向的人冒充了他,眼前這人將會是一名參加過數次抗日血戰,身先士卒,并且在二十年后從緬甸馬革裹尸而還的民族英雄。
“也許,原本的歷史上,你們都將死不瞑目,因為你們沒有日本鬼子手中的先進武器,因為日本比中國強大了太多太多。但我,將會將所有的遺憾給你們補足,讓你們在日后的戰場上,親自將日本鬼子一個個殺死,讓他們連馬革裹尸回去的機會都沒有!”
感冒中寫完這一章,又是2點半。雖然捕魚者自知實力有限,但卻真的是在認真寫,全力在寫,實在是太慢了,一章包括查資料花了近5個小時。5000多字的大章,又是有違公眾版更新規則的行為。看著收藏和推薦票,就那么可憐的100票,真的覺得挺傷感。
大家真的沒票了嗎?
大家真的不愿意投給捕魚者嗎?
大家真的不愿意鼓勵下新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