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津京會戰
1932年6月,東北,錦州一帶,日占區
這里是一處山地,兩山夾道,東北山地中較為常見的地形,離這里不遠的小山崗上就有日軍修筑的一個碉堡,駐了一個班的鬼子,居高臨下,用重機槍封鎖這處較為復雜的交通通道,錦州戰事鏖戰數月,這里一直是日軍通往錦州戰場的交通要道之一。
晨曦中,一支日軍車隊從遠處開來,碉堡里面的日本鬼子也鉆了出來,端著掛著日本膏藥旗的三八大蓋,立正敬禮,打出了信號旗向車隊示意一切正常,目送這一批輜重物資通過。
日軍的輜重車隊在得到哨卡日軍的安全通報后,這才再次啟動汽車發動機,在日軍哨卡巡邏摩托車的開路下,準備通過這一條有些長的山谷。
而此時在公路不遠處的樹叢中,正趴著一群全身迷彩,臉上涂滿了油墨,頭上還頂著樹枝的游擊隊員。
這里是一個絕佳的阻擊場,相比于方圓百里內的地形,這里很有利于設伏。然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日軍也在山谷兩頭都設立了哨卡,派出巡邏摩托車,日夜監視著這條交通要道。游擊隊員為了這一次伏擊,已經在這里潛伏了大半個晚上。
“打”
當車隊最后一輛卡車也進入山谷公路后,游擊小隊的隊長終于下了進攻的命令。
只見兩名早已準備多時的游擊隊員,扛著一個長筒狀的物體,微微立起身,扣動扳機,咻咻的兩聲,兩枚炮彈就分別朝著日軍頭尾兩輛卡車射了出去。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日軍最前和最后的兩輛汽車就被火箭彈擊中,產生了劇烈的爆炸聲,原本設計用來打坦克戰車和工事的火箭彈,這個時候發揮的作用大得嚇人,一炮下去,劇烈的爆炸中,日軍的軍用卡車就變成了大火球。
幾乎與此同時,在離日軍兩個碉堡大約百米不到的草叢里,同樣立起來一個游擊隊員,肩上扛著西南造的火箭筒,扣動扳機,將復仇的火箭彈狠狠地射了出去。
比火箭筒稍微慢了一步的是迫擊炮小組,四個游擊隊員飛快地將隱藏在草叢里的迫擊炮調好,用了一個比較小的射擊將兩發炮彈幾乎同時發射了出去,拉起兩道拋物線后,飛過百多米的距離,落入了日軍的車隊中。
“噠噠噠……”
輕機槍和步槍也在這個時候打響了,游擊隊雖然人不多,只有13人,但卻火力很猛,比起日軍在其他地方遇到的游擊隊強的多。
日軍押車的小隊頓時響起了一件事情,一個日軍軍曹失聲道道:“八嘎,一定是東北抗聯。”
這只是一場很普通的游擊戰,而類似的戰斗卻在東北各地上演,最常見的就是這種道路阻擊戰。
占領東北后,一開始日軍刺刀護路,原本張作霖修筑的公路變成只有日軍使用,一些重要路段兩旁都拉起了鐵絲網,別說讓中國人通行,就是靠近了一些都會被一發子彈或者一記刺刀奪去性命。這條運輸通道的效率很高,完成了相當一部分的錦州戰場后勤補給任務。
而日軍之所以戒備森嚴的原因,則是在沈陽戰役后,日軍在東北各地都遭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襲擊。這些襲擊基本是由原東北軍舊部發起的,他們來不及撤到關內,也沒辦法與日軍展開大型戰斗,在一個名叫瞿忠義的東北軍軍官的鼓舞下,如火如荼的游擊戰在東北開始上演。
瞿忠義在當日帶著特戰營殘部離開沈陽后,迅速地鉆進了東北大山中,在一處名叫棲鳳嶺的山溝里建立起了游擊根據地。
一開始,瞿忠義的游擊隊雖然人不少,足有近200人,但卻連吃飯都是一個問題,更別說獲得長期的物資補給。當時瞿忠義的部隊從沈陽撤退得太急,并沒有攜帶任何可供特戰營使用的物資,食物和機械設備這些重要的東西統統沒有。
然而,直到有一天,瞿忠義當年在西南時的老教官找上門來了,這讓他震驚之余,也完全想通了所有問題。直到那一刻,他才從教官手中得到了進一步的行動命令。
這名當年在西南對他進行特別訓練的特情部教官不僅僅給他帶來一紙命令,還為他帶來了一批武器彈藥和糧食,除此之外,更甚至有一批包括小型發電機、柴油機在內的小型的機械設備。
直到那一刻,瞿忠義才明白上級的安排是多么的到位,未雨綢繆居然早就在東北藏下了一批支援自己日后游擊作戰的必要物資。
就這樣,被正式任命為西南人民軍東北抗日第二戰線中校指揮官的瞿忠義,在這個棲鳳嶺待了下來,開始和自己的教官,那位在他眼里無所不能的特情部特工文丙寅,聯手發展壯大東北游擊事業。
在兩人的率領下,特戰營在建立游擊根據地以后,先是加緊訓練后備兵員,又嘗試在棲鳳嶺一帶種植適合東北土壤和地質條件的一種小麥新品種。
接著,正式更名為‘東北人民抗日聯軍’的特戰游擊隊,風風火火地組織了好幾次對日行動。
其中有一次,附近一個縣城的鬼子被抗聯的戰士們調虎離山,游擊隊乘勢攻進城,打開日本人搜刮的糧倉放糧,不但搶到了一批重要物資,還將日軍小隊長和幾個投靠日本人的漢奸當場點了天燈。
很快,抗日聯軍打游擊的事跡就傳開了。他們殺鬼子,懲漢奸,炸碉堡扒哨卡,中距離狙擊日本鬼子等軍事行動很快被各地的抗日英雄們模仿。
由于東北軍主力在沈陽戰役失利后退守錦州,不少遠離錦州的東北軍地方駐軍勢單力薄,很快就在和日軍的作戰中傷亡慘重,不少部隊被打散了,士兵們雖然滿腔怒火,但形勢不如人,在長官無奈地下達解散命令后,帶著槍彈回到了老家。
這些回鄉的士兵,見到日軍在東北各地的暴行后,都很后悔當時的行為,認為就算是死,也應該拼死幾個日本鬼子。不少地方甚至出現了一個或者兩三個東北軍帶著槍躲在路邊打日本人冷槍的事情,更有一個東北軍連長在日本鬼子正要玷污一名柔弱的婦女時,和日本人扭打在一起,最后拉響了回鄉時隨身藏下來的手榴彈。
然而,這些散兵游勇的意氣之爭,只會使得分散的抗日力量一步步地損失掉,直到瞿忠義領導的游擊隊打出東北人民聯合抗軍的旗幟,并且發表‘告東北父老鄉親書’與‘東北人民抗日聯軍抗日宣電’后,這些分散在東北大地的熱血男兒們才幡然醒悟,明白只有靠組織的力量,將這些抗日力量糅合在一起,才能對日軍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不是依靠自己有勇無謀地自殺攻擊行為。
于是,一支支抗日游擊隊,開始如雨后春筍般地從東北各地冒出來,這些游擊隊一旦建立以后,很快就會得到一些外來的幫助,秘密潛伏在東北各地的西南情報人員以東北抗聯同志的身份,對他們進行了專門的指導,除了提供一定量的武器彈藥,還會教他們如何進行游擊戰。
這些小游擊隊紛紛承認東北抗日聯軍的領導地位,通過各種聯絡手段,開始彼此呼應,在東北大地上演了一場又一場的游擊戰。
和如火如荼的東北游擊戰相比,張學良的東北軍依然扼守寧錦防線,多次打退日軍的猛烈進攻,將近十萬日軍,牢牢地擋在寧錦防線的堅固工事外。
讓日軍無比憤怒的是,雖然一度造成東北軍的重大傷亡,甚至還曾經攻破過好幾道防線,直抵錦州城下,但是卻不但無法攻破錦州,反而被東北軍官兵的誓死反沖鋒給打退回原地。
戰斗最激烈的時候,附近的一些農民都跑到戰場上,現學現用,拿起陣亡東北軍官兵的武器,幫著抵擋日軍,更別說那些僅僅訓練一周甚至幾天的新兵們,也是悍不畏死地沖上戰場。
更讓日本人感到壓力的是,隨著錦州戰事一天天打下去,東北軍的陣地居然越修越復雜,復合型防御陣地加地下坑道這些防御作戰的手段都一一出現在了錦州戰場上。在一次攻破錦州城門的突襲中,日軍卻無法進入城中半步,因為東北軍將城里的每一棟房屋都當成了戰場,日軍僅僅攻打了半條街,就傷亡慘重。
除了這些,中國西南尤其讓日本人感到怒火沖天。
西南軍在偷襲了日軍艦隊后,等于徹底消滅了日軍在天津一帶的空軍力量,他們借用北平附近的大興機場,一邊轟炸日軍,掩護中隊撤退到北平城下的新防線,一邊派遣運輸機北上,日本人根據收買漢奸換來的‘可靠情報’,西南在‘五一四偷襲事件’后,至少派遣了好幾個批次的運輸機部隊北上,將一大批老式的防空高射炮、無后座力炮、新式重機槍及彈藥送到了東北,只差沒有直接將重炮送到張學良手中。
對于西南武裝張學良的做法,日本國內很是不理解,在他們看來,中國人向來喜歡內斗,東北并不是西南的勢力范圍,為什么他們不坐觀其斗,反而要做起原本應該蔣介石來做的事情,支援張學良抗日?
1932年,6月29日
中日雙方醞釀許久的京津會戰終于正式爆發。
蔣介石在南京發表了《關于團結一切力量進一步抗日之合作宣言聲明》。在全國一浪高過一浪的抗日呼聲下,權衡多方利弊,最終在得到英法兩國的支持后,南京國民政府終于下定最后決心,將集中軍事力量與日軍展開一場局部大會戰。
在宣言中,蔣介石先是肯定了國民黨與西南兩軍在抗日戰場上的英勇作戰,以及取得的豐富戰果。委員長認為國家已經到了危難存亡之際,應該抱著玉石俱焚的無上勇氣與日軍決一死戰。
他號召熱血男兒踴躍參軍,并希望全世界華人華僑能夠像當年支持總理一樣,支持這場民族生存之戰。在講話中,委員長被記者問到如何看待西南空軍取得戰果時,表示要進一步建設空軍與海軍,以期在將來能與日軍一爭長短。
整個會戰初期,南京國民政府先后調動了包括第十八師和第十九師在內的4個中央精銳師(陳誠兩個師經過了戰時補充),六個整編師,宋哲元等部的八個乙等師,總計十八個師,兵員13萬人。甚至出動包括鐵甲戰車隊、衛戍南京的空軍大隊在內的拳頭部隊參加會戰。
西南方面的動作,同樣很大。
在抗日第十九路軍的大編制下,一共編進去四個師的兵力,其中包括原駐成都之主力第三師、駐重慶之主力第四師,衛戍師第八師,衛戍第十二師,四個師6萬多大軍。
已經被打出了真火,不愿意在全國人民面前丟臉的蔣介石,為了抗戰大局,不但默許了西南人民軍在北平的前線機場——大興機場,還默許了西南軍的‘第十九路軍’。最終會戰前,兩方合計有19萬大軍。
之所以調動這么多的部隊,不是沒有原因的,日本在兩艘航空母艦被擊沉或重傷后,國內政局受到了嚴重的震蕩,瘋狂的日本民眾難以接受被中國人打敗的事實,聲嘶力竭地要求政府進攻到底。一些軍國分子甚至在皇宮前自裁請命,整個民族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中。
被各方勢力逼得近乎走投無路的天皇,親自授意軍部立即拿出方案,組織進一步的軍事行動來平息事態。而得到授權的軍部,很快便將兩個緊急加裝了無數防空火力的航母特混編隊派往中國,同時,兩個師團的支援兵力也抵達天津。
五個師團,11萬多大軍,天津派遣軍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東北的日軍正規部隊,一場中日雙方生死相搏的大會戰即將在北平城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