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褐色隕石表面,石巖、奧黛麗站在那石洞入口處,凝神看著那黑魆魆洞口,心中突生寒意。
奧黛麗鎮定下來,臉龐散發出安詳空靈之光,靈魂祭臺如一面不染塵埃的鏡子,將內心明凈照耀反應出來。
她能修煉到始神境界,能融合神澤大陸本源天火,自然有過人之處,當真凝神細細體悟,果然發覺了不妙。
“你很細心。”奧黛麗忽然輕呼,美眸浮現出驚異,“如你所言,那無處不在的青草,的確有極為細微的靈魂波動。”
“我說了我們可以先試試看。”石巖凝重道。
“怎么個試法?”奧黛麗悄悄后退幾步,暫時遠離那石洞,然后才覺得稍稍心安,好像離什么兇險遠了一點。
“很簡單。”
石巖揚手,左手指腹裂開一條血口,一滴殷紅鮮血如紅寶石璀璨炫目,那鮮血蘊含著濃烈之極的生命波動,內部釋放出圈圈血紅色光暈。
“噗哧!”
鮮血如在焚燒,縷縷游絲般的血氣繚繞出來,仿若絕世畫師手中神奇的畫筆,虛空勾勒出石巖的雛形。
很快地,隨著鮮血內生命波動的澎湃激發,那雛形模樣的石巖,迅速充滿血肉筋脈骨骼,在短短兩分鐘時間,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就在奧黛麗眼前凝結出來。
那是另外一個石巖,全身,肌肉精煉,體魄雄健,眼神炯炯。只是體內沒有強烈的生命磁場,沒有令人驚悸的靈魂波動。
傳言不死魔族的強者,修為精湛到一定境界程度,就算是肉身破滅,只要尚存一滴精血依舊能重生復活。
奧黛麗本來以為傳言不屬實,只當那是夸張,但在這一刻,她親眼目睹了事實。美眸異彩漣漣,為石巖的技藝嘆為觀止,“你豈非有著不死之身?就算是被擊殺了,也能以鮮血復生?”她贊嘆不絕。
石巖沒有答話。
他目露思索神色,深深看向那以一滴鮮血凝煉的另外一個自己,怔怔出神。
根據血魔、玄河的說法,不死魔族的強者達到高深境界,激發生命奧義。能將精血烙印鮮活,化為自身模樣。
外界對不死魔族的說辭有許多,但“以血重生”永遠都是被人津津樂道的,事實上傳言的確有夸大之嫌,就算是達到玄河這種高度的不死魔族強者,以一滴精血凝結的個體,也絕不可能有本體萬分之一的力量。
但那“以血重生”的傳言,倒也符合部分事實,譬如玄河本人,如果神體粉碎。只要魔血沒有被煉化,他就能依靠魔血重聚肉身,然后以靈魂祭臺再次入駐,又能變得生龍活虎。
不死魔族族人的鮮血,才是生命核心,鮮血不滅,肉身都能重新聚集。
當然,肉身粉碎后,重聚的神體短時間絕對不可能如原先一樣強大,只有經過一段漫長時間的力量重新吸納。對肉身的重新淬煉,才有可能憑借鮮血內的印記,逐漸的恢復如初。
這個過程,短則數百前,長則數千年時間,絕對沒外界傳言的那么簡單。
此刻,石巖凝神看向以一滴鮮血凝結的分身。神情極其復雜。
這具分身沒有被他灌注一絲靈魂念頭,只是一具單純的血肉傀儡,肉身程度相當于真神境界者。如果他本體隕滅,他將靈魂祭臺強行坐落分身,以他吞噬奧義奇妙,可能也需要數十年時間恢復。
這不是讓他沉思的,他沉思的是他以一滴鮮血凝結分身的過程,讓他生出一種創造生靈的奇異感覺!
如果,如果他愿意,以他一縷神識為代價,將自己一縷神識斬斷,永久注入分身靈魂,那這具分身會否擁有全新生靈,會否,成為另外一個人?
會不會真是的人?
他知道以他的境界修為,肯定做不到這一點,但他卻想到一種可能,想到荒可能就是利用類似的方法,分身創造出四大種族,而荒本體凝結四大種族先輩之血,卻能將嗜血凝結創造出來。
那才是真正的創造生靈!
荒,運用的是何種方法?血肉凝結很容易解決,可新靈魂的誕生,荒是如何實現的?
他眉頭緊鎖,沉溺在生命奧義的探索中,苦思荒創造生靈的細節,卻發現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勒破新生靈的靈魂誕生難關。
他明白,離那神妙的境界,他還有一段漫長距離。
但他又深知,如果有朝一日,他也能勒破其中玄妙,能真正創造生靈種族,那么,他那燦若星海的始界,將從此富有生機,將和荒內的世界一樣,能涌現無數種族,能滋生眾多神奇特殊的生靈。
開辟星海,創造生靈種族,這是何等的偉業?何等的氣魄神跡?
他心馳神往,只覺這一刻靈魂澎湃,突生一種向未來步步邁進的動力,這種心態靈魂的轉變,令他氣魄心胸都開闊了,油然而生無畏的豪氣。
“我凝結肉身,你貢獻一道幽魂出來,讓他取代你我進入石洞。”他咧開嘴燦爛一笑,沖奧黛麗說道。
他知道奧黛麗修煉的冥皇族奧義,為一種獨特的靈魂奇術,能淬煉靈魂祭臺,能束縛幽魂、厲鬼為識海內的詭異意識,擁有著諸多玄妙之處。
在奧黛麗的靈魂祭臺內,專門開辟了一處區域,用來束縛幽魂、邪鬼,使其變成她意識的觸手,變成她靈魂的延伸,她吸納聚集的幽魂、邪鬼、靈魂體越多,奧義越精湛,境界也會愈加高深。
這便是冥皇族奧義的獨特之處。
果然,奧黛麗想也沒有多想,玉指一彈,一簇幽幽魂魄飛逸出來,直接落入那滴精血凝結的石巖腦袋。
倏地,石巖、奧黛麗身軀都微微一震,兩人對視,眼中都露出奇光。
一種玄妙之極的感覺,悄然映入兩人心間,那具身軀以石巖精血凝結,落入其中的幽魂被奧黛麗煉化,蘊含奧黛麗一絲魂力,那個人,凝結石巖血肉、奧黛麗的一絲魂力而成,如將兩人以一條看不見的線聯系起來。
通過他,石巖能隱隱覺察到奧黛麗的心態變化,奧黛麗也能感知一絲石巖心底的微妙變幻,真是玄之又玄,難以用言語解釋。
“像是你我的孩子。”石巖愣了半響,笑著調侃。
奧黛麗首次面紅耳赤,清冷的臉頰布滿紅暈,美眸內波光熠熠,她狠狠瞪了石巖一眼,手足無措道:“休要胡說八道!”
這一刻她霞飛雙頰,竟艷麗不可方物,如盛開了的鮮花,展現出最動人的一面,令人怦然心動。
石巖忽然失神,呆呆看向她,好半響才真心贊道:“你其實一直很美麗,只是終日冷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將你最美麗的一面遮掩了,真真可惜。”
“能將精力用在正事上嗎?”奧黛麗連續深呼吸,酥胸跌宕起伏,情緒動蕩極大,強忍著要暴揍石巖的沖動,冷著臉說道。
石巖灑然一笑,道:“要采取行動的應該是你,那幽魂被你煉化,有你靈魂印記,應該受著你的操控才對啊?”
奧黛麗氣哼哼的揪了一下鬢角碎發,道:“被你氣死了!”
話罷,她變轉奧義,一點那石洞方向。
那具由石巖精血凝結的傀儡,主動深入那石洞,一路往深處潛去,竟然半刻鐘都沒有停息,依然在深入。
“好像還挺深的。”石巖皺眉道。
此刻,奧黛麗卻沒有理睬他,臉上驚鴻一瞥的嬌媚早早收斂,又是一副冷霜正經神態,身上流蕩著非常奇異的靈魂波動,在專心感知著下方的變化。
她能通過那縷幽魂,探知到內部的細微波動,能知道石洞深處有沒有潛伏兇險。
突然,奧黛麗腦海轟然一震,祭臺微微一顫,俏臉突顯蒼白之色,她美眸綻出奇光,咬著牙,冷喝道:“你猜測的沒錯,石洞內部有詭異,我那幽魂,還有我附在上面的一縷魂念,突然失去了聯系。”
“什么情況?”石巖眼睛一亮。
“像是被強行扯斷了,亦或者被煉化了,說不上來的感覺。你以精血凝結的肉身,可有什么感覺?”她反問道。
“化為灰燼了。”石巖沉著臉,“一點感知都沒有,已經徹底不存在了,我感知不到,就代表著完全的消失。”
“你猜測沒錯,的確有詭異,看來此地不太安全。”奧黛麗對他心悅誠服。
“那就換一條思路了,用一點激進的方法,來看看這塊隕石內部,究竟有何神妙之地。”石巖哼了一聲,冷笑道:“敢吞我一滴精血,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不論它是什么牛神鬼怪,都要給我留點印記!”
話罷,他瞳仁內驟然白刃激射,如明晃晃鋒刃在扭動。
扭曲空間的玄妙波動,從他體表蔓延,周邊空間驟然傳來“嗤嗤”聲響,聲音由小變大,漸漸刺耳。
奧黛麗初始不解,旋即環顧四周,突然掩口驚叫起來。
只見游蕩在附近的一條條明晃晃的巨大空間利刃,受著他體內波動的吸引牽扯,搖晃著劈砍過來,如要粉碎虛空,要撕裂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