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奈溫對于鷹巢山的印象,那要追溯到他小的時候了,鷹巢山總是和罌粟聯系在一起的,每年八九月后,罌粟果割漿的時候,鷹巢山都會派人來收購生鴉片。
在奈溫的記憶里,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總是最開心的,收生鴉片的人一來,奈溫就知道,家里快要見底的米缸又可以變滿了,父母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如果收成好,連續幾天的飯桌上,他都可以吃到肉,在有的年份里,看著一個勁兒往上長的奈溫,他阿爸阿媽還會找人給他做一件新衣服或是一雙鞋子……
說真的,在奈溫小時候的記憶里,對鷹巢山的那些人,他總有一些蒙蒙朧朧的期待,奈溫的這種期待,到和那些過圣誕節的孩子期待圣誕老人有幾分類似,當然,在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鷹巢山上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家里面開出來的那一小塊地里種的那些漂亮的罌粟究竟是什么。他記得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阿爸阿媽反反復復告誡他的一句話――“你長大了可不許像寨子里的那些人一樣,抽大煙,吸毒,要是這樣,你就完了!”
在奈溫知道什么是吸毒,什么是抽大煙的時候,他那時已經懂事了,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那時的奈溫,除了開始承擔起家里的一些家務,背著妹妹去打豬草以外,他爸爸上山打獵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和他爸爸一起去打打下手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鷹巢山在年少的奈溫心目中那一絲朦朧美好的印象開始變得清晰血腥起來,幾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到金殿的人,被鷹巢山上的人逮住了,在金殿,被活生生的把皮給剝了下來,被剝去皮的那幾個人像一團招惹蒼蠅與蛆蟲的腐肉一樣,被釘在了金殿路邊的幾棵八角樹上,除了恐怖之外,那幾個人身上發出的那一股沖鼻惡臭,隔著幾十步,都可以聞得到。
在和阿爸拿著從山上打到的獵物到金殿的集市上去換東西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奈溫看到了那幾個人被剝皮后釘在樹上的模樣,雖然他阿爸已經用身子遮住了他目光的大半,并且拉著他的手快速的通過了那個地方,但奈溫出于好奇的回頭一瞥,那個恐怖而惡心的畫面,卻讓他終身難忘……
后來奈溫才知道,那幾個人,是外面來金殿這邊收鴉片的,因為犯了鷹巢山上那一伙人的忌諱,踩了由他們獨霸的地盤,也因此,那幾個人被鷹巢山上的人逮住以后,剝了皮,釘在了樹上,向所有看到他們尸體的人傳達著一些隱晦而直白的信息。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從那以后,奈溫再也沒有聽說過除了鷹巢山上的那一伙人以外,還有誰敢來金殿這邊收生鴉片,而掛在金殿路邊八角樹上的那幾具尸體,因為沒人敢去收,只能日復一日的發著臭,腐爛著,蒼蠅在那里下卵,野狗在那里嘶咬――拖著幾米長的腐臭的腸子,或是咬著一根連著肉的人的腿骨,在金殿那條滿是灰塵的街道上追咬呼嘯而過。引來所有趕集人的一陣雞飛狗跳……整整三年,當那里留下的最后一塊骨頭被野狗刁走的時候,整個金殿和周邊寨子里的人,都生活在一種莫名的壓抑之中,即使到了現在,那幾顆八角樹上,那些釘人的棺材釘仍舊留在那里,雖然生了銹,但仍舊在那里。在天熱的時候,似乎仍舊有一股讓人作嘔的氣息在那里徘徊不散!
漂亮的罌粟花是帶著血腥味的,奈溫他阿媽不許奈溫到鷹巢山當兵也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怎么樣,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背著拉茵茵對他的希望,再夾雜著年輕人幾分闖蕩世界的豪氣,奈溫來到了鷹巢山。
鷹巢山上的一切,對奈溫來說,都是新鮮的。
剛來的時候,奈溫有些無所適從,從來沒有上過鷹巢山的奈溫開始時還有些緊張,還有些好奇,對于這個地方,他是聞名已久,但從來沒有上來過,但很快,兩天都不到,奈溫就知道,自己在這里只是一個菜鳥,若大的一個軍營,那許許多多的陌生面孔,沒有誰會有工夫來關心一個菜鳥心里想些什么,有些什么感觸,在這里的第一天,奈溫就學會了兩件事――服從,還有閉嘴。
奈溫剛上山的時候,鷹巢山正在大肆修建著營房,軍營外面站崗的士兵看了奈溫拿出來的那張條子,直接把奈溫領到了軍營里面,奈溫一路上睜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里的一切,在帶他進來的那個士兵不注意的時候,他還盯著那個士兵身上跨著的槍猛看,一直到那個士兵把奈溫領到一棟漂亮的房子面前(奈溫認為的),奈溫才把自己的目光從那個士兵的槍上移開。
在那棟漂亮房子的一個房間內(奈溫后來知道這里是司令部下面的征兵處,門上貼著字,可惜他不認識),奈溫回答了一大堆問題,一個軍官幫他填了兩個表格和一些資料,另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家伙讓他脫光衣服躺在木板床上給他做了一個體檢,看到那個軍官在表格上蓋章,并叫他在表格上簽字或按手印,奈溫就知道,從今天起,他就是一名士兵了,這個結果讓奈溫很興奮。
“我……我現在是不是當兵了?”奈溫自己都覺得自己打著舌頭問的這個問題有點丟人,但激動的奈溫實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問才好,好在那個軍官似乎早就習慣了,聞言后臉上并沒有出現什么讓奈溫擔心的表情,他只是看了奈溫一眼,點了點頭,然后就把頭低下了,繼續在桌子上寫著什么。
“到了這里,完成這些最后手續和體檢后,你就是一名金殿護衛軍的士兵了,關于士兵的待遇、晉升,還有紀律各方面的問題,你可以慢慢了解,入伍新兵軍銜是二等兵,薪水是每月300元。現在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服從長官的命令,清楚了嗎,二等兵奈溫!”
奈溫挺著胸膛,大聲的回答了一句,“清楚了,長官!”
當兵并非像奈溫在山寨里想的那樣充滿激情,在他來這里的第一天他就明白了。在奈溫原本單純的腦袋里,當了兵,穿上軍裝,再背上一只槍,那就威風了,奈溫總幻想著自己抗著鋼槍的模樣,那樣的鋼槍,和家里打獵的那只老火槍是不一樣的,就像把他帶到軍營里的那個士兵身上跨的那只一樣,奈溫叫不出那只槍的名字。但那只槍鋼強的線條、威武的造型,還有槍口幽冷的閃光……這一切,都叫奈溫著迷。一想到自己也可以背上那么一只槍,奈溫的心就癢癢的。奈溫一直到現在還記得第一天當別人告訴他去領“裝備”時他那時的激動心情,那只槍的影子總在他腦子里閃現,自己的心在胸膛里有力的跳著,臉都激動得有些發紅了,到了領“裝備”的那里,激動的奈溫問了他自認為來到鷹巢山后的第一個愚蠢的問題。
“長官,是不是要發槍給我?”
聽到他的問題,那里的好幾個人都愣住了,然后就一起看著奈溫大笑了起來。
“你們這些菜鳥。一進來就想著要槍,你以為槍是什么,你們家灶堂里的燒火棍嗎?”
“就是,現在這些小屁娃,手腕都還沒有老子的鳥粗呢,毛都沒長齊,就想要槍,我看他還是把自己褲襠里的那支槍玩熟了再說!”
“哈哈……”
在那幾個人嘲笑的眼光里,奈溫領到了他參軍的第一套“裝備”。準確的說裝備只有兩樣――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背心。還有一塊毛巾。那時的金殿護衛軍,能發得出來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奈溫被分派了下去,沒有摸到槍,沒有什么新兵訓練,也沒有什么適應期,更沒有什么畢業典禮和領導談心,來到鷹巢山的第一天,奈溫就被分了下去金殿護衛軍第一野戰營二連二排三班,和所有的人一樣,奈溫來到軍營的第一天就當起了勞工。
鷹巢山上樹木連綿成林,繁茂異常,楠樺,水冬,柚木,紅木,胡桃木等都隨處可見,金殿護衛軍的營房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用這些被砍倒的樹建起來的,當兵住的地方,不求美觀,只求一個實在,能避風擋雨就行,規劃好地皮,夯土為基,敲樁為柱,一顆樹鋸成半指厚的木片,糙的一面向外,壘起來釘好了就是一面墻……
鷹巢山上的營房基本上都是新的,造得都一個模樣,住在城里的人看了可能會想起那些總是充滿童話色彩的溫暖浪漫的山里小木屋,雖然奈溫不懷疑鷹巢山上當兵的那些人中確實有一些能工巧匠,但在奈溫的眼里,那些營房,除了一個新,除了一個結實,除了一個整齊外,幾乎沒有多少的美感,和自己家里的小竹樓根本沒得比。
為了建房,鷹巢山上較平整地方的樹木被鏟平了幾大塊,有幾塊被鏟平的地方被平整出來做訓練場,還有一塊被鏟平的地方有些奇怪,在那個地方,似乎是故意的,每一顆被砍倒的樹木都留下了一截幾乎一個人高的樹樁,這真是太浪費了,奈溫想了半天,也沒明白那個地方到底為什么要留下那么一截高高的樹樁,他問別人,有知道的人只會告訴他一句,“這是司令要求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沒有人知道,說話的那個人在提到“司令”這兩個字的時候,奈溫發現,那些人的眼中總是閃著光,語氣也有一種特別的恭敬。
對鷹巢山的司令,奈溫很想去看看這個司令到底長得什么模樣,不過他也知道,像這樣的大人物,是沒有時間來理會他這樣一個菜鳥的,阿爸說要跟著有本事的人學本事,那個司令,自然是有本事的了,沒本事的人做不了司令,司令好像是最大的官了。
來到鷹巢山的第一天,奈溫就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干了半天的活下來,他的肩頭被磨破了,手掌上也起了水泡,在抗木頭的時候,那些木頭粗糙的表皮把他肩頭上的皮給磨掉了一層。大熱的天,身上流下的汗水沾到那磨開的傷口上,火辣辣的,像燒一樣,跟直接在傷口上撒鹽差不多,疼得讓奈溫直咧嘴,奈溫咬著牙齒堅持了下來,別人能干得了的活兒。他也要干得了才行,眼淚都被奈溫吞到了肚子里……
要說在鷹巢山的第一天有什么事是讓奈溫高興的,那就是在吃晚飯的時候能有肉吃,跟在金殿招兵時的宣傳一樣。
晚上,奈溫他們住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鬧哄哄的,奈溫分到了一床薄墊,勉勉強強,可以供他鋪在地上,有了一個暫時的容身之所。看到奈溫一個人在那里偏著腦袋撕著肩頭上的破皮。奈溫他們的班長走了過來,幫奈溫把那些磨破了卷成一圈的破皮給揭了下來。
“怎么樣,小子,300塊錢一個月的兵餉不好拿吧?”
奈溫忍著痛,強笑了一下,“沒事,我……我還堅持得住!”只要一想到拉茵茵那雙期盼的眼睛,奈溫就對自己說,這一點苦算得了什么?
“今天干活,看你小子還挺好強的,不錯,能吃苦,倒也像一個當兵的,不過記得下次抬木頭的時候先弄一塊毛巾墊在自己的肩頭上,這樣會少吃一點苦頭!”
奈溫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們的班長想拍拍他的肩膀,但看奈溫兩個肩膀都紅通通的,嫩得像削了皮的蘿卜似的,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現在營房已經搞得差不多了,我估計最多再來個三五天。我們就可以住進新的營房了,你扛木頭的日子沒幾天了,哈哈……”
奈溫他們的班長叫山巖,比奈溫大了十歲,胡子拉碴的,是一個老兵了,以前是366師的,楊致勛兵敗以后就從孟固逃了出來,雖說是老兵,不過人挺實在的,看奈溫年紀小,對奈溫也挺好,從班長山巖的嘴里,奈溫知道了很多事情,也對金殿護衛軍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聽山巖說,現在的金殿護衛軍已經拉起了一個團級規模的建制,但人還沒有招夠,每天都有像奈溫這樣剛入伍的新兵不斷補充進來,直接下到連隊,由老兵帶著一起干活,一起訓練,適應得很快,像奈溫所在的第一野戰營二連二排三班,編制人數為九人,設正副班長各一名,可一直到奈溫來的時候,這個班的總人數,加上奈溫自己,才有七個人,還有兩個人的空缺,副班長也暫缺,這七個人中,從孟固逃出來的366師的老兵就占了四個,還有一個家伙以前干過雇傭兵,是到處混跡蹭油的,鬼精得很,叫毛托,真正從金殿這里招到的新兵只有兩個,奈溫是一個,還有一個叫李明,家在金殿,比奈溫大兩歲,也比奈溫早到鷹巢山一個星期。
除了那些被打死的,沒逃出來的,現在的孟固366師大部分人已經做了別人的俘虜,正在接受整編,當時在孟固能抓住時機從孟固東邊沖破敢猛獨立軍的封鎖逃出來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些機靈命大的家伙了,不過也不是所有能沖出來的家伙來到金殿報個名都能參加金殿護軍,據山巖說,當時他們是五個人一起來金殿報名的,可真正通過報名選拔的,也只有三個人,剩下的那兩個,雖然以前已經在366師干了五六年了,算是兵油子,可到了這里,照樣被刷了下來,最后也只能把自己從孟固帶出來的兩件家伙和一些子彈賣給了金殿護衛軍,領了一筆錢,脫下軍裝當老百姓逃生活去了。被錄取的山巖他們三個來到鷹巢山后就被打散了下了連隊,山巖的那一支卡賓槍在來到鷹巢山后也被金殿護衛軍以一個合理的價格收購充公了,對此山巖倒也沒什么抵觸,畢竟槍賣了實實在在的1000多塊錢,他當兵這么多年,以前每個月拿80塊的工資,這1000多塊,對山巖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山巖因為各方面表現突出,被提拔做了個班長,混了個上士的軍銜,兵餉也由每個月起底的300元提高到400元,拿著比以前高5倍的兵餉,山巖心滿意足,只覺得當初從孟固逃出來是他一生所做的最明智的選擇,什么366師,什么楊致勛王燦光的,都被他甩到非洲去了。
“老子現在每個月拿的錢在以前的366師中,也算得上是一個中尉待遇了,我日了,跟著楊致勛我到死的那一天也混不到一個少尉,現在在金殿護衛軍,雖然說只是一個上士,但比起在366師時可爽多了,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吧,哈……哈……!”,這是山巖對奈溫說的原話,也是一個班里面其他那幾個從366師過來士兵的心聲,山巖對奈溫說,他很羨慕他,原因是――“我在你這么個年紀的時候,當兵是沒有錢好拿的!”
從山巖的嘴巴里了解了一下部隊里的待遇,奈溫的心就活絡了起來,在金殿護衛軍。每個人的兵餉是和軍銜直接掛鉤的。300元是二等兵的的底薪,也是金殿護衛軍中的最低薪餉。在這個基礎上,由下往上,一等兵是310元,下士是330元,中士是360元,上士是400元,一般的士兵最多就是能混到一個上士,再往上,那就是軍官了,軍官從準尉算起,準尉的月底薪是1100元,少尉是1400元,中尉是1800元,上尉就是2300元,少校是3500元,再上面……再上面就沒有了,在現在的金殿護衛軍,上尉已經是營長級別的軍官了,再上去那就差不多是司令了。
奈溫掰著手指頭盤算著,要是……要是自己能混到一個準尉。那就是1200塊錢一個月,天啊,那自己一個月的工資就夠家里面買300來斤大米,夠阿爸阿媽和小妹吃一年了,要是自己干上一年,那……那就能攢……攢14000多元,寨子里沒有人一年能掙這么多錢,到了那個時候,拉茵茵他爸應該沒話說了吧!
一堆老男人住在一起,帳篷里面臭烘烘的,但幻想到自己當上準尉時的風光,奈溫一夜翻來覆去,竟然有些睡不著覺,就連肩頭上磨開的皮也忘記了疼……
第二天和第一天沒有多少區別,一大早,聽到軍號響,一帳篷的人就快速地起來了,在奈溫他們的帳篷后面,山上的一條活水被引了下來,修了一個蓄水池,接了幾根水管,一大班人就圍著水管簡單的洗漱一下,穿上白背心,出早操。
早操對奈溫來說并沒有多困難,先是混在一大堆人中,跑了兩圈步,大聲地喊著“一二一”的口號,然后以排為單位,簡單的練習了一下隊列,就吃早飯了。
在出操和練習隊列的時候,奈溫見到了金殿護衛軍中的大多數軍官,好幾個軍官的年紀都不比他大多少,有的也就是20來歲的樣子,奈溫他們的連長論歲數甚至還沒有山巖大,但那個連長已經腰間扎著一根皮帶,跨著一把手槍了,脾氣還很大,說話都是用吼的。雖然聽山巖說金殿護衛軍中的好多軍官都是跟著司令打天下的時候從孟固一起出來的,是司令親自帶過的兵,但看到那些軍官年紀那么輕就一什么少尉,中尉,上尉的,奈溫就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在那些訓話的軍官中,奈溫發現一個熟人,就是在金殿招兵給他留字條的那個,奈溫問山巖那個人是誰,山巖告訴他,那個人正是一營的營長,他們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根岱。
奈溫本想看看他們司令長什么模樣,但遺憾得很,早操都出完了,他也沒見到司令的一個影子,他向山巖打聽司令的事,沒想到一直很好說話的山巖卻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嚴肅的告訴他,要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許再向別人問這樣的問題。
奈溫有些搞不明白。
“在部隊里可不比你在山寨,不該你知道的事你就不要抱什么好奇心,特別是不要到處打聽長官們的事,明白了嗎?”山巖的語氣很生硬。
奈溫點點頭,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然而心里面對他的司令的好奇心卻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