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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濟南城,其實是非常美麗的,繁花似錦,景色宜人。
張準和張嫣等人,從趵突泉出來,順著大明湖的兩岸,慢悠悠的向前走。這時候的大明湖,已經非常的生機勃勃,春意盎然了。大明湖的兩邊,生長著很多的柳樹,所有的柳樹,都已經披著明顯的綠色,有的枝條,已經長到了兩尺多長。威風吹拂,柳枝不斷的搖曳,帶給人視覺上的美感。
在湖面上,有一群群的鴛鴦,在快樂的游來游去,在后面蕩起長長的漣漪。透過碧綠的湖面,可以看到,在對面的山上,綠樹紅花,互相輝映,煞是美麗。在綠樹紅花之間,還有隱約露出來的亭臺樓閣。遠山近水和晴空融為一色,就好像是一幅巨大的美麗畫卷。
今年張準一直都是在戎馬倥傯中過的,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出外游山玩水的,因此,對于眼下的悠閑,張準還是非常的享受的。他一邊走,還一邊哼起了外人都聽不懂的小調。受到張準寬松氣氛的感染,張準身邊的人,也都是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然而,跟著張準背后的朱大典等人,卻是有苦說不出。因為,他們不是陪伴張準來游玩大明湖,而是來接受張準的敲打的。所以,對于大明湖的美麗景色,他們根本就沒有心思欣賞。無論眼前的景色多么的美麗,他們的內心都在煎熬著,日如年。
張準這次到濟南城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敲打一些不安分的人。通俗的說來,就是唱黑臉,震懾震懾某些人。如果這些人死不悔改,或者是對虎賁軍的政策,陽奉陰違的話,張準不介意從消滅他們。朱大典他們,剛好就是張準要敲打的對象。
自從得知張準要來濟南城,朱大典他們的日子,就沒有好過過。誰也不知道,張準會怎么處理他們,而他們未來的出路,又到底在哪里。張嫣要來濟南城,朱大典感覺更加的無奈。張準和張嫣,明顯是兩條不同的道路,他朱大典,準備走哪一邊?
到了北極閣,張準就停下來了。
北極閣是當初蒙古人修建的,是面積很大的一個閣樓,有前后兩殿,東西配房,還有一座鐘樓。北極閣的里面,有完善的設備設施,可以供游人在這里休息。張準等人進入北極閣以后,就分散開來。在他們到來之前,其他的游人,自然早就被禮貌的拒絕進入北極閣了。
張嫣走累了,到一旁休息去了,隨同前往的還有兩位王爺。她和他們有私底下要說,這是必然的。張準也不理會。德王和衡王,都不是做大事的料,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是他們的榮華富貴,因此,他們折騰不出什么浪花來。
張準是軍人出身,當然不會感覺累,他大馬金刀的坐在北極閣后殿的最里面,居高臨下的盯著朱大典等人。這樣一來,朱大典等人,就有麻煩了。他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就在張準的一念之間。不由自主的,整個后殿,都寂靜一片,誰也不敢發出任何大的聲音。
虎賁軍進駐濟南城以后,實行的第一個政策,就是所有的官員,都全部下崗,然后重新競聘上崗。沒有能力的官員,工作態不好的官員,想要渾水摸魚的官員,都被全部清理干凈。一個月下來,虎賁軍徹底的將整個濟南府,包括濟南城本身,還有下轄的所有州縣的官員,都全部的更換了一遍。
濟南府原來至少有三百多名有品級的官員,這就是所謂的官。而沒有品級的吏員,也就是所謂的吏,人數可能超過兩千人。而在吏員之外,還有所謂的幫閑、跑腿之類的,加起來,也有好幾千人。這些人的存在,讓濟南府的財政負擔,非常的繁重。民眾繳納的賦稅,相當數量都被這些人消耗掉了。
甚至,為了支付這些人的錢糧,官府還要不斷的向普通民眾攤派,結果造成民眾極大的負擔。周一鳴曾經做過不完全的統計,要是在濟南城開設一個小小的店鋪,每個月至少要上繳三十項的各種攤派。是的,明朝的商業稅是很低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其他的攤派,卻要比商業稅厲害多了。
虎賁軍到來以后,將正常田租、商業稅之外的所有攤派,都全部取消了。保守估計,至少取消了上百項的攤派。按照張準的一貫作風,周一鳴在濟南城的四個城門附近,都樹碑作為公告。民眾對于虎賁軍自然是熱烈歡迎,支持到了極點。
按照張準的設想,整個濟南城,全部的管理人員,加起來五六百人就足夠了。濟南府管轄的其他各個州縣,大的有一百來人足夠了,小的七十人就能夠搞定。人越多,工作效率反而越低,互相踢皮球的幾率就越大,這是被后世的無數例子證明了的。
高弘圖親自來到了濟南城,負責這里的官吏選拔工作。結果,包括朱大典在內的大批官員,都被全部淘汰掉。被選拔出來的,全部都是原來那些默默無名,踏踏實實,勤勤懇懇工作的。還有部分是那些激進的憤青。當然,還有部分是直接從民眾中推選出來的,扎根基層。
濟南城原來的駐軍,也被全部解散,變成了平民。他們的軍戶身份從現在開始,徹底的解除了。原來的衛所軍官,除了跑掉的,其他的都被張準全部扣押起來,開展培訓班,進行洗腦。在洗腦工作完成之前,他們是不可能從培訓班里面出來的。
朱大典等人,現在都已經是自由身。嗯,準確的說來,他們是被虎賁軍剝奪了官職,但是朝廷那邊并沒有剝奪他們的官職,因此,他們到底算不算削職為民,還真是不好說。總之,他們的權力,是肯定沒有了。屬于他們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要是他們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可以到別的地方去。要是沒有,那只有呆在濟南城,乖乖的做平民了。只要不是罪大惡極的,引起民憤的,又能遵守《均田令》的規定,將名下的田產按照規定處理的,張準都放他們一馬了。
今天,那些真正的官員,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根本沒有時間來陪伴張準。原本三四千人負責的工作,現在只有三四百人在干,他們不努力都不行。陪伴張準出現在大明湖的,基本上都是下崗的官員。帶著一群“仇敵”前來游玩大明湖,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張準才能想得出來。
事實上,有虎賁軍在這里駐扎,張準也不擔心他們在濟南城搞事。這些人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話,也不會搞事。否則,等待他們的,肯定是虎賁軍的鐵拳。要是從搜刮錢財的角來說,張準還巴不得朱大典他們鬧事呢?只要他們一鬧事,馬上就殺人抄家,所有的財產,都落入虎賁軍的手里了。
“相信各位都很恨我張準。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恨不得將我下油鍋,恨不得將我剪皮拆骨,可能還有人恨不得扒了我的祖墳。不過,沒有關系,恨我張準的人很多,多你們一個不多,少你們一個不少。要是有膽量,有本事,你們可以上來,狠狠的揍我一頓。要是沒膽子,又或者是沒這個本事,那就算了。”
張準的開場白,也特別的有意思。
“以前,大家在山東的地面上,可謂是過慣了好日子。在場的各位,家里田產至少的,都有五百畝以上,多的甚至有三四萬畝。現在,突然被我們從高臺上拉下來,大部分的田產,也被充公了,肯定會非常的難受。嗯,我能理解大家的感受。”
“今天我請大家游玩大明湖,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大家說說心里話。我知道,你們恨我。但是我也知道,恨你們的人,比恨我的人更多。現在的濟南府,要說恨你們的人,沒有三十萬也有二十九萬。所以,大家就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恨,還是不恨,恨我,又或者是恨你們,都已經沒有什么意思。關鍵是,我們要展望未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以后的日子,到底怎么過?”
“沒錯,大家是不能做官了。但是,以后的道路,還沒有被完全堵死。我張準給你們的是生路,而不是死路。說真的,我就算下令將你們都全部清理掉,將你們的家產,都全部收歸虎賁軍所有,相信也沒有什么人能給你們伸冤。”
“要說我張準是黃巢那種人,你們今天根本不可能站在這里。你們的尸骨,說不定都已經被野狼給啃掉了。崇禎皇帝?別指望他了。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從我這邊運送過去的。要是沒有我的批準,他只能是在京師里面白白的挨餓。”
張準慢條斯理的說道。
“說了那么多,其實就是一個意思。希望大家都能夠端正心態,面對現實,好好的規劃未來的生活。你要是準備繼續留在濟南城的,就乖乖的遵守相關的法令法規。你自己不找死,我也不會主動的找你們的麻煩。但是,如果你們自己找死,那我也不會客氣。”
張準面色凜然的說道。
下面的朱大典等人,自然是內心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沒錯,張準的確是放了他們一條生活,沒有像黃巢一樣,將他們都全部宰殺干凈。但是,張準也將他們從天堂拉入了地獄,讓他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的官員身份沒有了,權力沒有了,多余的田產,也都被沒收掉了。要說他們的內心,對張準沒有一點點的忌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然而,他們就算忌恨,那又如何呢?皇太極和崇禎都很忌恨張準啊,那又如何呢?
起來反對張準?當然可以,前提是他們不要活了。張準的實力,已經如此的龐大,他們基不到可以將張準打敗的希望。虎賁軍甚至能夠在野戰中打敗蒙古騎兵,這得是什么樣的戰斗力?假以時日,打到沈陽去,都是必然的。連最兇殘的韃子都抵擋不住虎賁軍的進攻,難道還能指望朝廷軍隊擋住虎賁軍?還是不要做夢了。
更重要的是,張準已經將濟南城的民眾,都發動起來了。現在的濟南城,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是真心擁護張準的,擁護虎賁軍的,剩下的那么一點人,也就是他們這些人,自身的利益受到嚴重的侵犯,才會對張準有所不滿。
然而,他們就算不滿,那又怎么樣呢?他們都處于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的包圍當中,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別人的監視。想要在背后搞點什么小動作而不被人發現,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說得毫不夸張,他們就算悄悄的在背后罵張準兩句,搞不好第二天張準就知道了。
朱大典敢斷定,要是有什么事,根本不用虎賁軍出手,那些被撩撥起來的民眾,就會第一個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必須承認,在過去的時間里,他們在濟南城,的確是不怎么受民眾歡迎的。
事實上,要不是張準的相關政策,他們這些人,早就被憤怒的民眾打殺掉了。用張準的話來說,這就是和諧。要是張準有和諧他們的意思,他們的確早就被和諧了。
好不容易才有一條生路,要他們重新鼓起勇氣,和張準作對,的確是很難很難。現在的他們,都已經充分的認識到生命的可貴了。如果自己的人頭都掛在了城樓上,說什么都是白搭啊
“都督大人的苦心,我們都知道。我們都謹記都督大人的仁慈,一定會規規矩矩的做人,絕對不會給虎賁軍添麻煩的。我們可以對天發誓,一定會遵守虎賁軍的所有法令法規,絕不逾越。”
朱大典不得不委婉的說道。
他原來的官職,乃是山東巡撫,是山東最高級別的官員,他要是不表態的話,張準肯定會拿他做文章的。話說,吊死一個小小的巡撫,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起碼,崇禎皇帝是沒有能力追究此事的,他朱大典死了也就是白死。
“很好”
張準滿意的點點頭。
“都督大人,皇后娘娘想請你到旁邊來一趟。”
忽然間,那個叫做楚冰雁的宮女,來到張準的身邊,低聲的說道。
“好”
張準點點頭,站起來。
張嫣和兩位王爺,私底下聊了這么一段時間,應該是得出一些結論了。請自己過去,大概是要給兩位王爺一顆定心丸,免得兩位王爺每天都惶惶不可終日的,連頭發都快要掉光了。
實際上,張嫣來到濟南城,濟南城的勛臣權貴,都可謂是望眼欲穿,其中,作為代表的,自然是德王和衡王兩人了。得知張嫣到來,兩位王爺,當真是有無數的委屈需要申訴,可是,看到張準陪伴在張嫣的身邊,兩位王爺,馬上又萎了。
其實,并不是所有的王爺,都那么有勇氣的。那種不怕死的王爺,真是很少很少。不怕死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察覺到自己會死。一旦察覺到,他們馬上就會變得非常的害怕。好像明末最為人熟知的福王,原來飛揚跋扈的要死,連崇禎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結果聽說李自成要攻打洛陽,馬上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青州城的衡王,濟南城的德王,都已經被虎賁軍嚇唬了不知道多少回。他們兩個的膽子,的確不大,而且,性格也明顯的偏向于優柔寡斷。要是換了別的人,要么是逃往江南,要么是逃往京師,肯定不會繼續留在山東的。然而,他倆繼續留在了山東,說明他倆的確是想不到更好的出路了。
逃亡京師,處在韃子的包圍當中,情況可能會更加的糟糕。至于逃亡江南,也要拋棄在山東的全部家業。因為漕運不通,他們能帶走的東西不多。簡而言之,就是他們跑路的話,基本上就沒有什么資產了。而且,這里面還有一道要命的法令,就是藩王沒有旨意的話,是不能離境的,否則,就是叛逆大罪。
此時此刻的崇禎,顯然不可能給他們兩個旨意,讓他倆離開山東。換言之,他倆就算是逃亡到了江南,可能也會被有心人抓起來,當做是叛逆大罪處理。與其落得這樣的下場,還不如看看在虎賁軍的刀口下,有沒有轉圜的余地。之前,張準對他倆的態,并不是趕盡殺絕的,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看到張準到來,張嫣便輕輕的說道:“兩位叔叔,你們的疑惑和不解,還是請他來回答。”
天啟皇帝的年紀,其實不是最大的。然而,他是皇帝,皇帝是最大的,因此,張嫣稱呼所有的親戚,都是叔叔,而不是伯伯。事實上,也沒有人敢當得起張嫣這樣的稱呼。
張準不動聲色的說道:“兩位王爺需要知道什么?”
德王神情有點堅硬的說道:“都督大人,我將自己名下的田產,都分給親戚,遵守均田令的規定,為什么不可以呢?”
張準不容置疑的說道:“皇室的動產可以保存,田產和其他不動產絕無可能。”
因為德王和衡王的身份特殊,張準和高弘圖等人商議以后,決心要將兩個王府名下的田產和不動產,都全部充公,重新處理。他們只能保留自己的動產,也就是浮財之類的。簡單的說來,就是只有金銀珠寶之類的可以保存,其他的都不可能。
德王和衡王糾結的也是這一點。為什么別人都可以將田產分給自己的親戚,偏偏自己不行?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是王爺,是朱家皇室的人。張準既然要造反,就不可能讓原來皇室的人,還保持有那么多的特權。允許他們保留部分金銀,已經是十分仁慈的決定了。
其實,張準已經給了他們生路。至少,他們積累的家產,還可以保存下部分來。他們兩個的金銀珠寶什么的,可能不會很多,然而相對于那些被張準清理掉的大戶人家,的確是很優待了。如果換了別的反賊,早就將他們殺人抄家了。
張準繼續冷冷的說道:“你們要將田產分給親戚,那也可以。只要你們公開聲明,和崇禎斷絕關系,并且放棄藩王的身份嗎,我可以允許你們保存田產。”
德王和衡王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起來。
公開和崇禎斷絕關系?
這一招太惡毒了
這就是張準的殺手锏。
山東皇室的財產,主要都集中在魯王的手上。魯王是一頭豬,張準希望干凈徹底的將其宰掉,然后全部沒收他的家產。因此,張準根本不會給魯王任何活下來的機會。德王和衡王,則是兩個另類的榜樣,要是他們來可以公開反對崇禎的話,對虎賁軍的形象,還是很有好處的。
如果有兩個王爺公開的反對崇禎,那就可以充分的說明,崇禎的確已經完全失去了天下人的支持了。你看,連皇親國戚都跑出來反對了,他這個皇帝,還有什么當頭?當然,這對于德王和衡王來說,難很大。在放棄不動產和公開反對崇禎之間,他們選擇了前者。
德王無奈的說道:“沒有了田地,我們可以做什么?”
張準毫不猶豫的說道:“經商”
兩位王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臉的茫然。
經商?
他們可都不是經商的料子啊
張準徐徐的說道:“現在正是經商的好時機。兩位的手里,只要有足夠的資金,有大把的商機在等待你們。”
微微頓了頓,張準循循善誘的說道:“要是兩位覺得自己經商沒有什么把握,可以將資金注入第一錢莊,每年收取一定的利息。”
還聲的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