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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天寧寺。
自從北宋以后,全國各地都有很多的天寧寺,揚州的天寧寺在其中
顯得并不是特別有名,它勝在環境清幽,沒有太多的香客到來,周圍又
沒有太多的建筑,有利于警戒和防御:沈凌菲到達揚州以后,一直都
住在天寧寺,
從日本回來以后,沈凌菲就出現了輕微的嘔吐惡心的跡象,寧靈薇
檢查過以后,就斷定她是懷孕了,眼前正是妊娘反應最激烈的時候v
偏偏沈凌菲要強,根本不讓張準知道,就動身前來揚州了。
到了揚州以后,她住在寺廟里,每天聽著晨鐘暮鼓,聽著佛經的倫
綸之音,倒也顯得安靜祥和了很多,妊媳反應好像也沒有那么激烈了。
為此,沈凌菲還和思思姑娘逗趣說,要是以后還生孩子,一定要到寺廟
里面去住,佛祖的法力是可以讓小家伙安安分分的。
這天早匕起來,沈凌菲就有點懶洋洋的,根本不想動,但是老是呆
著也不行啊,寧靈薇是特別叮囑過她的,要盡量多運動,要經常的外
空氣清新的地方去走一走。要說環境的優雅,空氣的清醒,天寧寺的每
個地方,幾乎都合格。因此,沈凌菲每天都要到外面去走一走,將天
寧寺的每個角落都走遍。
思思姑娘端著洗臉水推門進來,看到沈凌菲的樣子,急忙說道:
“小姐,你不要動,現在還早呢。”
沈凌菲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其實還沒有怎么隆起的肚皮,滿臉幸福的
說道:“小寧說了,要多活動活動的”,
思思姑娘關切的說道:“那你也悠著點啊!”
沈凌菲拍拍自己的肚皮,略帶興奮的說道:“他不愿意悠著啊!你
看,他在踢我的肚皮,真的,啊,又踢了!這個小壞蛋,每天都不安
分!”
說著,她輕輕的朝自己的肚皮抬了拍。似乎被她輕輕的一拍,肚
子里的小家伙,立刻就踏實了。沈凌菲心滿意足的笑起來,娓娓的說
道:“看我揍他!這么小,就跟他娘搗蛋!”
思思姑娘暗自好笑。其實,這些完全是沈凌菲的錯覺。才兩三個
月的身孕,哪里就能感覺到了?但是,沈凌菲自得其樂,自個兒沉浸
在將為人母的樂趣中,思思姑娘自然不會揭破,也跟著微笑起來。
這時候,有人來報:“小姐,盧含忠求見。”
沈凌菲皺眉說道:“盧含忠?”
思思姑娘立亥說道:“小姐,你要是不想見,我出去打發他
走。”
沈凌菲思索片刻,沉吟著說道:“你去跟他說,我還要吃早餐,請
他在大廳稍候,等我吃完早餐,就出去見他。”
思思姑娘立刻答應著去了。
“這個盧含忠,來得好早啊!”
澆凌菲托著腮幫,悄悄的自言自語。
揚州八大鹽商,以陸、魯、盧三家為首,這個盧含忠,排在第三。
有傳言說,此人和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是親戚關系。但是也有人說,
他和盧九德并沒有血緣關系,乃是利益習盟。
盧含忠出錢,幫助盧九德不斷的升官發財,而盧九德則利用自己手
里的權力,為盧含忠謀取更多的商業利益。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肯
定,此人和盧九德,的確是關系匪淺。
自從沈凌菲到了揚州以后,這個盧含忠,對沈凌菲就是不冷不熱
的,基本上見面了都不會主動的打招呼。相反的,倒是陸家和魯家,對
沈凌菲表面上還算客氣。盧九德乃是南京鎮守太監,在南直隸是一言九
鼎的人物,盧含忠自覺高人一籌、那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然而,盧含忠今天居然一大清早的就跑來天寧寺,沈凌菲連早餐都
還沒有吃呢,這種現象的確是太反常了。事實上,以盧含忠這樣的身
份地位,已經有很少事情可以讓他親自出動的了。
結果,他不但這么屁顛屁顛的跑來了,還來得這么早,沈凌菲馬上
就猜測到,揚州城內,可能是發生了什么事了。然而,沈凌菲還真的
不知道,揚州城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以致讓盧含忠改變了態
不過,盧含忠越是積極,沈凌菲就越是要晾他一下。她需要一點
時間來衡量,盧含忠的態度,為什么轉變得如此之快。還需要一點時
間來考慮,自己可以從盧含忠的身上,得到什么更多的利益。這是對
方白送上門的,不宰白不宰工
揚州的這些大鹽商,之前對她沈凌菲毫不熱情,就好像是當她透
明人一個。
當她提出要去拜訪那些大商家的時候,他們都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推
脫了。在商會上面,他們也會串通一起,對她的建議,采取抵制或者
是架空的態度。顯然,這是揚州商家故意不給張準面子,不給虎賁軍
面子。
現在,輪到他們著急了,沈凌菲自然是要捏架子了。只是,沈凌
菲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讓揚州商家改變了主意。她和張準之
間,并沒有直接的聯系,因此,她在揚州的情況,需要經過大都督府中
轉。張準出現在淮安府的事情,沈凌菲暫時還不知道。
盧含忠主動登門,沈凌菲的心
;,就好很多了。她當然可以推斷出來,盧含忠跑來,代表亂b定不
是個人的意思,而是所有揚州商家的意思。既然揚州商家的態度轉變
了,沈凌菲就一點都不著急了。穩坐釣魚臺,才能撈到最多的好處。
施施然的吃完了早餐,沈凌菲才慢吞吞的到前廳來。果然,在天
寧寺的前面大殿,有個老頭子在不安的走來走去,好像連坐都坐不住。
顯然,他是真的著急了。他越是著急,沈凌菲就越是淡定,施施然的走
過去,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好意思,讓盧叔叔久等了。”
她出身江南,以前蘇州沈家,在江南也算是大戶人家。江南的很
多商家,都和她的父親是平輩,她稱呼盧含忠為叔叔,自然是一點問題
都沒有。只不過,盧含忠敢不敢接受這個稱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了h你敢讓張準也叫你叔叔嗎?
盧含忠是個精明的老頭子,當然不敢接過沈凌菲的話頭,急忙賠笑
說道:“大小姐,打擾了。”
沈凌菲是張準的女人,還懷有張準的孩子,這是江南的富商,都眾
所周知的。但是,她畢竟還沒有正式過門,他們還是稱呼其為大門、
姐,以示尊敬。當然,在這之前,是沒有這樣的稱呼的。
來到大廳以后,沈凌菲一直用手托著自己的后腰,坐在椅子上,完
全一昏小婦人的模樣,有點懶洋洋的說道:“盧叔叔親自登門,不知
道有什么要事?是不是覺得我在揚州呆得時間太長了,想要我早點離
開?”
盧含忠急忙說道:“不敢,不敢,大小姐遠道而來,乃是揚州的貴
客,我怎么敢要大小姐離開?我今天前來,是親自向大小姐道歉了。前
些日子,我們招待不周,怠慢了大小姐,還請大小姐原諒則個。”
沈凌菲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只是個小女人,可當不起你們大男人
的道歉。再說,你們也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盧含忠哪里聽不出她話里的抱怨味道,臉色一正,誠懇的說道:
“大小姐請恕罪,我們這些人,以前的確是有眼無珠,沒有以禮相
待,實在是過意不去。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饒恕我們則個。我們保
證,以后一定會謹遵大小姐的吩咐。”
沈凌菲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盧叔叔,你太客氣了心有
什么事,你就直說吧。”
盧含忠急忙說道:“城中的幾位大家,晚上在梨香院準備了宴會,
正式歡迎大小姐駕臨揚州,還請大小姐賞臉。”
沈凌菲笑瞇瞇的說道:“我記得,我來到揚州,都至少半個月的時
間了。現在舉行這個歡迎儀式,恐怕不太適當吧?”
盧含忠臉色微微發紅,隨即又有些發窘。的確,這是非常尷尬的事
情。沈凌菲來到揚州的時候,他們不但沒有舉行歡迎宴會,甚至串通起
來,要共司抵制她。現在,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們才提出要舉辦
歡迎宴會,這的確是有點離譜了。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沈凌菲是代表張準的,代表的乃是
虎賁軍的利益,他們都不愿意張準的魔爪,這么快就伸到江南來。均
田令的威力,的確是太恐怖了。揚州的商家,盡管自身沒有太大的田
地,然而,和他們有利益關系的團體里面卻有很多大地主。
毫無疑問,這些大地主,都是抵抗虎賁軍的均田令的。要是他們
的田地都被分掉了,他們就什么都沒有了。正是在他們的極力抵制
下,江南的商家,才會積極的抵觸沈凌菲的到來。
但是現在,局勢變了,他們要是不盡快的彌補之前的失刮”恐怕就
要大難臨頭了。張準到了淮安府,虎賁軍的海軍艦隊,又封鎖了長
江,他們這些揚州的大商家,要是不想被張準處以極刑的,只有積極主
動的爭取沈凌菲的好感了。
盧含忠端正自己的架子,愧疚的說道:“那是我們的失禮,失禮,
真的是太失禮了。
我在這里給大小姐賠禮了。”
說著,他真的站起來,認認真真的向沈凌菲賠禮道歉。
沈凌菲擺著架子,讓盧含忠躬身行禮完畢,然后才略帶歉意的說
道:“可是,盧叔叔,你也知道,我現在是有孕在身,不能跑遠的。
萬一動了胎氣,可是天大的罪過。”
盧含忠心想你才兩三個月的身孕,能動什么胎氣?你是不想進入
揚州城才是真的。當面,這個想法,他是不能顯露出來的,急忙說道:
“那也無妨,梨香院的廚師,都是現成的,將他們請到天寧寺來現做就
是了。”
沈凌菲蹙眉說道:“可是,我這個月要吃齋呢!”
盧含忠的反應也是飛快的,一點都不覺得沈凌菲是在刁難自己,迅
捷的說道:“吃齋好,吃齋好,其實我們也經常吃齋的,吃齋有利于
身心健康。我們一起陪著大小姐吃齋。天寧寺的齋菜,向來都是不錯
的,也省卻梨香院的廚師們跑來跑去了。”
沈凌菲故意裝傻,躊躇著說道:“那盧叔叔的意思是”
盧含忠急忙說道:“只要大小姐方便,我們都可以到天寧寺來,現
場聽大小姐的教導。聽說大小姐剛從
,寺回來,我們對日本市場都很感興趣,要是大小姐的資金不足,我們
可以墊資一二。”
沈凌菲微微頜首,娓娓的說道:“那就勞煩盧叔叔了。”
盧含忠急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大小姐還請休息,注意身
體。我先告辭了。我還得回去準備準備。”
沈凌菲含笑說道:“思思,送客。”
思思姑娘將盧含忠送到門外,然后轉回來,有點納悶的說道:“”、
姐,這姓盧的,態度轉變得好快,居然主動的想要墊資?”
沈凌菲贊同的點點頭,緩緩的說道:,昨晚肯定是發生什么大事
了。思思,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思思姑娘答應著去了。
片方之后,思思姑娘回來了,不太肯定的說道:“小姐,坊間都
在傳言,說是老爺到了淮安府了,只是誰也無法證實消息的真假。”
沈凌菲有點疑惑的說道:“老爺親自到了淮安府?”
思思姑娘謹慎的說道:“好多人都是這么說的。”
沈凌菲沉吟片刻,緩緩的說道:“或許老爺是真的到了淮安府,要
不然,盧含忠不會主動的登門道歉,還主動的提出要給我們墊資。別
看他們這些人,個個都身家百萬,其實個個都摳門得很,想要他們掏
錢,還真是不容易……”
思思姑娘有點擔心的說道:“小姐,老爺要是真的到了淮安府,可
能會和官府發生沖突的,我們在這里會不會不安全?”
盡管沈凌菲這次南下,是帶有護衛的,還裝備有虎賁銃。但是,
沈家的護衛,只有三百人,戰斗力和虎賁軍肯定是有差距的。三百人
的護衛,能不能守住天寧寺,還不好說。當然,在揚州,朝廷軍隊的
數量也不多,戰斗力也不強,想要翻臉動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凌菲不愿意離開天寧寺,貿然進入別人的地盤,就是這個原因。她從張準的身上,學到了謹慎的性格,在這種危險的時候,不會輕
易犯險,然后給張準制造難題。思考片灰以后,沈凌菲自信的說道:
“老爺做事,不會這么沒譜的。”
思思姑娘謹慎的說道:“我已經下令,要下面的人加強警戒
了。”
沈凌菲點點頭,冷靜的說道:“如此甚好。只是,我有點不明
白,老爺既然出現在了淮安府,陸、魯、盧這三個家伙,怎么還沒跑路
呢?難道他們覺得,老爺到了揚州以后,會善待他們不成?”
思思姑娘皺眉說道:“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呢!或許馬上就跑了!”
沈凌菲搖搖頭,輕輕的說道:“老爺要是真的到了淮安府,他們不
可能不知道的。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跑,一定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思思,你讓下面的人勤快點,多打探點消息回來。這次咱們在信息
上,完全是落后了。”
思思姑娘急忙說道:“那我繼續派人打聽。”
沈凌菲點頭說道:“好!”
思思姑娘就出去安排人手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忽然有人前來報告:“小姐,海軍的周正宇司
令官派人求見。”
沈凌菲有點詫異的說道:“海軍的人?快請!”
她有點奇怪,海軍的人怎么突然到了揚州?張準自己從淮安府南
下,海軍的人又到了揚州,張準這是要做什么?
片刻之后,一個穿著白色海軍制服的海軍軍官出現,向沈凌菲立正
行禮,然后恭敬的說道:“沈姑娘,我是海軍參謀周毅,我奉命來前
來通知沈姑娘,我們海軍已經奉命封鎖了長江。”
沈凌菲和思思姑娘互相對望一眼。
原來是這么回事。
揚州這些鹽商,大戶人家,都是家大業大的,他們要撤走,只有坐
船。揚州周邊的水上交通,是非常發達的。在家門口上船,南行幾十
里就是長江。進入長江以后,就可以向四周行船了。
虎賁軍海軍艦隊將長江封鎖起來,就等于是切斷了他們的退路,難
怪盧含忠會如此的積極。他們要是從陸路撤退的話,速度慢不說,還攜
帶不了多少家產。更要命的是,張準帶領的虎賁軍,隨時都可以追上
他們。
“沈姑娘,司令官交代,要是您覺得揚州有危險的話,可以率領
你的船隊,撤退到長江水面。如果不能撤退的話,我們可以派遣戰斗
艦前來護航的。”
海軍軍官周毅繼續說道。
“不用了,謝謝你們的好意。有你們在江面上,我在這里安全得
很,他們不敢拿我們怎么樣的。”
沈凌菲有條不紊的說道。
虎賁軍海軍艦隊停泊在江面土,張準又在淮安府,基掐死了
揚州府大戶人家的命脈。在這個時候,她沈凌菲安全到不能再安全
了。張準手里的屠刀,可能還在滴血呢,鹽商們不害怕就怪了。
張準來這么一手,倒是風馳電掣的啊,現在,這些鹽商,就算想跑
都跑不了了。今晚的宴會,就要他們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