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張準就在第三造船廠吃飯。
造船廠的骨干,都已經到來了。還有很多新工人的代表,也都來到了現場。他們都是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人物,很多人都顯得非常的激動。張準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甚至緊張得語無倫次。隨后。張準表了簡單的講話,勉勵大家好好的干活。
公開的講話說完以后,張準就回到了主席。主席只有八個人,分別是張準和云佩,王時德和王君宇,還有段長、殷大富和其他兩個老船工。第三造船廠就要投入使用了,大家的情緒,都相當的高。云佩準備了一點好酒,慶祝第三造船廠的成立。
不知不覺間,段長和殷大富兩個,又將話題帶到了六年前。六年前的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嗯起往事,他們只有無盡的唏噓。那時候的朝廷,那時候的南京,的確是爛透了。
“對了,那個……有點那個……那個的女孩……”,張準忽然想起什么,關切的問道。
當日,他在龍江造船廠上岸的時候,曾經看到一個有點瘋瘋癲癲的女孩,在大冬天里面,居然是赤1uo著身體的,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寒冷。其實,她的身上,早就被凍得一塊青一塊紫的。身上好多看得見的地方,都已經被凍得開裂了。
當時,張準給了她一些食物,身邊的戰士”則給了她衣服。張準離開龍江造船廠的時候”還井別吩咐段長等人照顧她。數年的時間過去,不知道那個女孩怎么樣了?
“她……目前挺好的。”
段長放下酒杯,感慨的說道。
“她現在在哪里?”
“她現在在做什么呢?”,張準放下酒杯”打破砂鍋問到底。
現在的他,可能是心情好,有點愛心泛濫,忍不住要知道那個精神失常的年輕女子的下落。為人上者,隨便一句話,都有可能改變別人的命運。如果當初自己吩咐過,結果別人還是將她給忽略了”說明自己的話,并沒有引起別人的重視。被忽略了。這對于為人上看來說,當然不是一件好事。
“她現在在鷂塢灣造船廠打更。”,殷大富netbsp;張準有點詫異的說道:“她……能打更?”
云佩微微一笑,低聲的溫柔的說道:“老爺,你有所不知,她的病,已經被人多次治療過。雖然沒有徹底的治好”卻要比以前好得多了。只要不受到特別嚴重的刺激,她的精神,就不會失常。一般人,你要是不告訴他,他根本看不出來。對了”她還嫁人了,生了兩個孩子,也都挺正常的。”
張準有點狐疑的說道:“真的?她的孩子都正常?”,云佩肯定的說道:“都正常。這件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問xiao寧。當初,xiao寧也是給這個女人看過病的。只是”xiao寧不擅長治療這種病,于是請了另外的大夫。有兩個大夫開了yao,給她吃了”病情有所好轉。大概吃了一年多的yao,大夫說”不用繼續吃yao了。只要自己平時注意一點,就沒有大礙了。”
“不過,xiao寧也說了,這個女人的病,是不能痊愈的,沒有辦法根治。只能是暫時控制。只要別人不強烈的刺激她,她就不會復了。造船廠給她安排打更的活,就是晚上人少,沒有太多的人刺激她。她已經做了兩年多的女更夫,還沒有出過錯呢!”
張準如釋重負的點點頭,滿意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對于他來說,這本來是很xiao的一件事。但是,就是因為很xiao的一件事,因為他的介入,得到如此完美的結果,才讓他感覺到高興。這充分說明,他的每句話,下面的人,都是高度重視到。
視察完第子造船廠以后,張準回到了南京。
現在的南京,除了北面的金川門一帶,在其他的區域,已經看不到任何的戰火的痕跡了。當初,虎賁軍和鄭家艦隊的黑人火槍隊,在南京城的南邊,曾經生過激戰。現在,這些激戰的痕跡,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凈了。如果不仔細看,是沒有辦法看出來的。
當初,紛紛逃離南京城的居民,現在也都基本上回來了。除了原來居住在南京城的居民,現在的南京城,還多了很多的外來移民。以前,南京城大約有五十萬的人口。現在,至少有八十萬的人口了。作為江南地區最大的城市,南京城的繁華,正在日漸恢復。
南京的紫禁城,也被收拾出來了。和朝廷有關的東西,正在逐漸的清理。舊王朝的痕跡,正在被一點點的消除。隨著時間的推移,朱家王朝留在南京的印記,都將會全部消失。以后的南京,就是嶄新的南京,是屬于新帝國的南京。
“都督大人!”
宋應升在朝陽門外迎接張準的到來。
虎賁軍委任的應天府知府,便是宋應升。作為宋應星的哥哥,宋應升處理政務的能力,還是比較強的。虎賁軍攻占南京以后,宋應升就被任命為應天府知府,到來南京,處理善后事宜。
計算起來,宋應升到來南京其實只有兩年不到的時間,卻已經將南京治理得整整有條了。張準對于自己看到的一切,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再次說明,只要用對人,無論多么困難的問題,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崇禎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用對人。
在紫禁城的偏殿里面,宋應升詳細的匯報了應天府的各項工作。一年多的時間過去,應天府屬下的各個地區,都已經推行了均田令。相關的各項法律法規”也已經貫徹到了基層。總的來說”效果還相當的不錯,民眾對虎賁軍的擁護力度很強。
宋應升知道張準關心農業,因此”他特別提到,今年的六月,應天府屬下區域的水稻產量,平均畝產量過四百五十斤,比之前至少提升了三成。由于開墾出來的荒地數量也增加了三成左右,因此,綜合計算”應天府今天夏糧的收入,比以前至少增加了六成。
有了充足的糧食供應,南京城的治安和秩序,才能迅的穩定下來。俗話說,手里有糧,心里不慌。這句話,在崇禎十一年的南京城”得到了充分的印證。當時,虎賁軍剛剛接管南京城,現這里面的倉庫,都已經被搬空了,一粒存糧都沒有。
沒辦法”虎賁軍只好從其他地方調運糧食。一艘艘的運輸船,滿載著糧食,在南京城的北面碼頭靠岸。當時的南京民眾,擔心自己買不到糧食,紛紛擁擠到碼頭的附近,就地買糧。由于需要糧食的人很多”加上一些沒良心的大商家的囤積居奇,糧價一度上揚。
糧價上揚,自然引了民眾的不安”搶糧的情況時有生。民眾越是搶糧,于是引民心的浮動。幸好”虎賁軍后方的糧食供應,是很充足的,又有更多的大船運來源源不斷的糧食,糧價才逐漸的平抑下去,民心才逐漸的穩定。
但是,民心的真正穩定,還是在均田令實施以后。民眾分到了屬于自己的田地,努力耕作以后,第一個豐收季節到來,每家每戶,都囤積到了一些糧食。手里囤積有糧食,自然就一點都不慌亂了。這時候,慌亂的就是那些囤積居奇的黑心商人。
據說,因為這次炒糧,破產敗家的黑心商人,數量不少。不過,他們都不敢公開透露炒糧的情況。要是這件事被人揭露出來,等待他們的,必然是虎賁軍的嚴懲。吃了啞巴虧的他們,只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了。誰叫他們投機倒把,囤積居奇呢?張準平時最恨的,就是這些黑心的商人了。
“對子,秦淮河那里的情況如何?”
張準忽然問道。
宋應升的神色,略微有點古怪,yu言又止。
張準沒有反應過來,看看宋應升的臉色,覺得有些不對。又看看周圍的人,覺得他們的臉色,同樣有些不對。他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有點mi惑的說道:“你們……”,……這是怎么啦?”,王時德低聲提醒說道:“大人,秦淮河乃是煙hua之地……”,“咳!”,“這有什子!”,張準搖搖頭,啞然失笑。
原來自己問到了一個有點尷尬的問題。自己來到南京,什么都不問,開口就問秦淮河。倒成了那個笑話里面說的,初來乍到,就問當地有沒有妓女。不過,在張準的內心里,對秦淮河倒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他身邊的女人夠多了,平時根本澆灌不過來,就沒有必要繼續在外面浪費肥料了。
張準坦然的說道:“大家不要誤會。
我是問,我們虎賁軍控制南京以后,秦淮河的生意,有沒有什么變化?有人說,秦淮河的生意,就是南京城是否繁華的晴雨表。要是秦淮河的生意太過蕭條,說明我們的商業,還沒有展起來啊!”
宋應升謹慎的回答說道:“據說這段時間,客人是少了一些。不過,應該和南京城的商業貿易沒有關系。主要是那些商人,顧忌虎賁軍新的法律法規,不敢繼續去秦淮河逍遙罷了。另外,南京城的權貴,也都被我們驅逐一空,秦淮河自然少了很多的客源。”,張準點點頭,表示明白。宋應升的回答,還是很到點子的。特別是南京城的權貴勛臣,都被虎賁軍驅逐了,秦淮河自然就沒有那么多客人了。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權貴勛臣,都是在秦淮河流連忘返的。沉yin片刻,張準又關切的問道:“那賦稅的收入呢?”
說到賦稅,宋應升就感覺輕松多了。他有條不紊的報告說道:“按照大人的要求,已頒了四十三家青樓的營業執照。對于沒有營業執照的,堅決取締,不許繼續營業。到目前為止,總共收到煙hua稅八萬六率多兩白銀。”
張準滿意的點點頭,慎重的說道:,“青樓,可以開,但是,必須按照規定開。凡是違反規定的,都一律取締。”
宋應升急忙回答:“蕪”
晚上,宋應升舉行簡單的宴會,歡迎張準的到來。張準這次到來南京城,是相當低調的,因此,陪席的,只有南京城高層的幾位官員。其他人,暫時還不知道張準的到來。
歡迎宴會結束以后,張準就告辭離開了。宋應升給他安排的住處,乃是紫禁城的偏殿。張準回到偏殿,看看夜色,對獨孤獵等人興致勃勃的說道:“走,我們出去走走,看看南京城。”
獨孤獵有點為難的說道:“大人,這個時候出去,只怕不安全啊!”
張準不以為然的說道:“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到來南京城,有什么不安全的?走吧!你要是不放心,多帶一點人!”
獨孤獵見他去意已決,沒有辦法阻止,只好將警衛部隊都集中起來,安排了上百人的便衣,在前面偵察情況。自己則帶了五十個最精銳的護衛,跟在張準的身邊。在他們的身后,還有魏大哥帶領的一百多人跟隨,以防不測。
在夜色中,張準離開了紫禁城,除了承天門,就一直沿著西長安街(沒寫錯,就是西長安街,南京城的西長安街要比北京的還要古老)前行。西長安街的兩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商鋪,一條街算下來,總共有五百多家的商鋪。
即使是晚上,這些商鋪,也是相當的熱鬧。很多人都站在商鋪的門口,和老板在討價還價。有些人的聲音,還相當大,在大街的中間都能聽到。街道上的行人也很多,絡繹不絕,川流不息。偶爾間,還能看到一些打扮很奇怪的行人,應該是來自異族。不過,張準穿行其中,誰也沒有認出他來。
走完了西長安街,張準又進入了平安里。這片地區,主要是經營女子的胭脂水粉之類的。明國最有名的幾個胭脂水粉世家,都在這里開沒有分店。晚上,來往這里的,主要是女子。要么是南京城的淑女名媛,要么,是秦淮河的紅牌姑娘。一個個,都是hua枝招展,卓越多姿的,風情萬種,令人眼hua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