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崔判官急急趕到陣前,念念有詞,祭起手中的勾魂鐵筆,那筆迎風而長,轉眼已是數抱。
而此時,田宏騎著萬里云,揮灑長刀,殺到高興的時候,突然,天空一黑,一支巨筆數抱之大,在空中飛舞龍蛇,放出萬道豪光,周圍的鬼兵鬼將紛紛回避。
“此等雕蟲小技,也敢在本王面前獻丑,看刀!”
田宏見那鐵筆在空中游走,擋住出路,一聲冷笑,左手提韁,揚馬而上,巨馬萬里云一聲咆哮,地動山搖,猛然飛躍數長,毛發飛揚。
萬里云逼近那巨筆的一瞬間,田宏手中長刀一招力掃千軍,長刀掠起的殺氣朝那巨筆奔騰而去……
“轟!”的一聲炸裂的巨響。
只見那千古勾魂筆被這一刀劈成齏粉,蕩然無存。
“微臣叩見殿下!”
那勾魂筆被劈為齏粉之中,周圍突然變得空蕩蕩的,無數的鬼兵鬼將已經退后了數十步,一個清朗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田宏定睛一看,卻是一頭頂烏紗,腰圍犀角。手擎牙笏,身著絡袍。腳踏一雙粉底靴,登云促霧,鬢發蓬松飄耳上,胡須飛舞繞腮旁的老人,
在老人的背后有一道屏風,卻是一本幻化的大書。
剛待揚刀劈向那大書的田宏赫然勒住萬里云,因為,他看到了那大書之上,居然有王兄李世民的名諱。
“本王王兄姓名在此書出現,所為何事?”田宏策馬走到崔判官面前。
“殿下,這是生死薄,無論身份尊崇卑微,無不要在這生死薄出現,打入六道輪回,太宗也不例外。”崔判官連忙跪走兩步,一臉卑微的叩首道。
“嗯,你乃何人?”
“殿下,卑職昔日曾為唐國相,如今掌案侍閻王,專門執行為善者添壽,讓惡者歸陰的任務,為四大判官之首,人稱崔判官的便是卑職。”
“念在你曾為王兄殿下之臣,本王不與你計較,速速離開,不要擋住本王血洗酆都城。”
“殿下恕罪,殿下,當年陛下因牽涉涇河老龍一案,猝然駕崩,前往陰司三曹對質。老友魏征修書重托,卑職不但保護陛下平安返陽,還私下給他添了二十年陽壽。在還陽途中,陛下又遇到被他掃蕩的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前來索命,卑職又出面排解糾紛,幫助陛下代借一庫金銀安撫眾鬼,陛下方得脫身……”
“大膽,居然敢勒索王兄一庫金銀,罪該萬死!”田宏一聲暴喝。
“啊……卑職該死,卑職該死!”崔判官被田宏這一喝,已經是嚇得魂不附體,拼命叩頭求饒,他不明白為什么這殺星突然發怒。
“本王沒有說你,是說那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加草寇,居然敢趁機勒索王兄,罪該萬死,如若本王在的話,哪里容得他們說話,必要殺下陰曹地府,打得他們神魂永不超生!”
“嗯嗯嗯……”
崔判官被嚇魂不附體,本以為沒法活命,見田宏居然不是說他,頓時抹著額頭上的冷汗連連點頭。
崔判官身為太宗殿下之臣,自然知道李元霸的厲害,想當年,隋唐兩朝,雖然猛將如云,但是,能夠憑肉身游走陰陽兩界的人屈指可數,而李氏家族,更是僅有李元霸一人,如果當年不是李元霸早死,估計那六十四處煙塵和那七十二草寇,要被李元霸這兇人追殺到這陰曹地府……
當然,話又說回來,如果李元霸沒有死,撇開那些孤魂野鬼不說,那老龍河一案,根本別想拘拿唐太宗神魂去三曹對質。
同時,崔判官也清楚,唐朝那如畫的江山,其實就是李元霸匹馬雙錘打下,只是,崔判官一直搞不清楚李元霸的下落,本以為他肉身成仙,那知道,千年之后,他居然又跑到這酆都城陰曹地府大開殺戒。
“崔判官,看在你對本王王兄忠心耿耿份上,本王就賣你一個人情,說吧!”田宏手撫漆黑長刀,淡淡的看著崔判官。
“謝殿下!”崔判官頓時大喜,連連謝恩。
“崔判官,莫怪本王先告訴于你,本王殘魂是鐵定要拿走,還有那對擂鼓甕金錘也是要拿走,陰天子黃飛虎哪里,本王就饒他一命,那地藏王菩薩,擊傷本王神魂,本王暫時也不與他計較,不過,本王日后如若碰上他,就活該他倒霉。”田宏冷哼一聲道。
“是是,殿下怎么說卑職就怎么樣做吧。”
崔判官又抹了一把汗,他也只能順著這殺星的意思來,別人不知道,他對李元霸可是知根知底,別說是他,就是李建成李元吉兩位殿下,在這殺星面前半分份量都沒有,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崔判官朝陰天子打了個手勢。
立刻!
戰陣消失,數萬鬼兵鬼將被田宏幾輪沖殺殺了過半,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尸體和戰馬的殘骸,各種各樣的武器遍地都是,整個酆都城如同被人搶劫了一般,狼藉一遍。
粗粗算了一下酆都城的折損,除了數萬低級的鬼兵鬼將之外,五方鬼帝有三人身受重傷,十殿閻羅傷五人,亡三人,一些監管十八層地獄的職守人員也死了不計其數……
酆都城彌漫著一股衰兵氣氛。
戰場之上,無人敢和騎在巨馬之上的金甲少年對視,那龐然巨馬,那漆黑長刀,給酆都城留下了永久的創傷,沒有人會忘記這個殺星,沒有!
陰天子等人都和田宏見了禮,沒有人敢給田宏臉色看。
能夠讓田宏放下屠刀,已經等于是勝利了。
當然,也沒有人覺得丟臉,當初都把那黃毛小鬼當成了孤魂野鬼,誰也沒有想到,這黃毛小鬼居然是最負盛名的殺星。
陰天子為田宏在“天子殿”設下宴會,田宏坐上首,崔判官伴隨在身邊,眾人見田宏落座,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剛才還拼得你死我活,現在又把酒言歡,大殿之內,氣氛顯得有點壓抑,死了無數同僚,眾人實在是沒有心情喝酒。
“各位,不高興?”田宏平端金樽,環顧四周。
“沒有沒有……”
“沒有,沒有……”
一干人等只能強顏歡笑,舉杯和田宏對飲。
“陛下,所謂不打不相識,本王冒犯之處,多多包涵。”田宏見眾人表情僵硬,冷哼一聲,一把提起腳下長刀,挽起一個刀花,輕輕朝席前一擲,那漆黑長刀居然深深灌入青石地板之中,如同切豆腐一般,那漆黑的刀身發出嗡嗡轟鳴聲,不絕入耳……
眾人神志早被田宏的殺伐之氣所奪,見田宏無禮,卻沒人敢出言頂撞,都低垂著頭不說話,喝著悶酒。
“殿下所言極是,不打不相識,殿下盡管暢飲,朕已派人去取殿下殘魂和擂鼓甕金錘!”
陰天子只能忍住怒火,端杯敬酒。
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喝酒,田宏也懶得多說,只是不停的和崔判官打聽著李氏家族的事情,聽到唐朝盛世,田宏拍案叫絕,聽到唐朝亡國之時,又唏噓不已,和歷史書籍比起來,崔判官說的話更具真實性。
“參見陛下!”
就在田宏和崔判官聊得正起勁的時候,外面有人呼喊,只見一人手捧玉盤而來,在玉盤之上,有一七彩玲瓏玉塔。
“為何只有殘魂,那對擂鼓甕金錘呢?”陰天子見另外一人兩手空空,問道。
“稟告陛下,卑職翻閱了靈器殿所有記載,沒有那八百斤重的擂鼓甕金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