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現在的田宏,越發知道自己在這個家庭的重要位置,他是這個家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是的,不可缺少!
田宏脫掉手表,打開行李箱,找出一塊毛巾仔細的包裹好,神情慎重肅穆,如同進行宗教儀式一般。
“幼稚!”
一個嗤之以鼻的聲音打破了這種肅穆的氣氛。
田宏沒有抬頭,一雙手依然有條不紊的把手表包好,珍而重之的放進行李箱,之后,才緩緩抬頭,看了一眼那張如同僵尸一般的白臉。
“你不服氣?!”羅鷹空一臉玩味的看著田宏,洋溢著邪氣的笑容。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可憐。”
田宏搖了搖頭,嘴角彎起一絲微微的弧度,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不覺之間,田宏變得更加成熟了。
“你可憐我?”羅鷹空表情一僵,赫然站了起來,仿佛有狂風灌滿了他的風衣,風衣迎風飄揚,獵獵作響。
瘋狂的戰意在空中燃燒著,與之相反的是,這房間的溫度遽然降低。
“你的敵人不是我。”田宏好整以暇的整理好行李箱,淡淡道。
“哈哈……對對……我的敵人不是你……”羅鷹空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道。
“這并不好笑。”
“……咳咳……”羅鷹空猝然之間,如同被魚刺卡住了喉嚨一般,拼命的咳嗽,本是雪白的臉頰因為劇烈的咳嗽而變得血紅。
房間里面再一次變得安靜了。
田宏看著墻壁上的油畫,那是一幅《圣母與天使》的油畫作品,圣母一臉慈祥的半躺在一棵樹下,身邊一群可愛的天使圍繞著,整幅畫布局嚴謹,疏密有度,空間層次感異常清晰,仿佛是一個濃縮的世界。
看著那天使背后雪白的翅膀,田宏嘴角,泛起一絲殘酷的冷笑。
他會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羅鷹空手里雖然翻著雜志,實際上,他那雙明亮的眸子一直都在關注這個搭檔,這是一個看起來平淡的少年,但是,平淡之中又有一種莫名的氣度,舉手投足優雅無比,最讓羅鷹空奇怪的是,這個少年面對他的時候,居然沒有絲毫心理障礙……
這是羅鷹空最感興趣的地方,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殺傷力,為了培養自己的氣度和凌駕于普通人之上的氣勢,他曾經在禮儀學校度過二百天的時間,為了一個喝茶的動作,他會重復上千次,為的只是讓這個動作從任何一個角度看起來都完美無暇。
為了讓人產生仰視的感覺,羅鷹空揣摩過近代歷史上所有偉人的動作,羅斯福,希。特勒,斯大林……,他們的一顰一笑,他們的舉手投足都被他研究,被他模仿,接近羅鷹空的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會產生一種膜拜之心。
為了讓自己動作規范,他會同尺來度量身體的動作幅度,一直訓練到滿意為止。
正是因為這種近乎殘酷的訓練,羅鷹空每一個動作,乃至每一個眼神,都能夠讓人折服,能夠讓人傾倒。
羅鷹空,YN管理局的第一高手,他是唯一沒有排號的成員。
現在,羅鷹空有一種挫敗的感覺,面前的這個少年,對他的動作根本不當一回事,甚至于,還有心情去欣賞墻壁上的油畫作品。
羅鷹空自然是不知道,別說是他,哪怕一國之君的隋朝皇帝在田宏的眼里也只不過是一個狗皇帝,不爽就要一錘打破腦袋的貨兒,自然是不會把他看在眼里。
在田宏眼里,羅鷹空如同螻蟻一般,人類會為了一只螻蟻的諷刺而動怒嗎?顯然,不會!
最多,一只張牙舞爪的螻蟻只會讓人類的目光多看一眼而已,也僅僅只是多看一眼。
就在羅鷹空窺視這個搭檔到底是愚蠢到目空一切還是有點本事的時候,機場的工作人員開門進來通知飛機要起飛了,同時,兩本公務考察的護照交給了兩人,當然,護照上面的身份都被改變。
C市的機場沒有國際航班,短暫的飛行之后通過轉機上了飛往日本的飛機。
兩人在飛機上根本沒有交流,田宏也懶得說話,他對這個冷冰冰的家伙并沒有太多的興趣,他是第一次坐飛機,他寧愿把時間浪費在飛機外面廣袤的云層之中。
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感覺,看著云層在機翼兩邊飛速掠過,又看著在陽光之下的云朵霞光萬道,仿佛鍍了一層金邊一般,這和肉身飛行完全是兩碼事,多了一份愜意悠閑,少了一份刺激沸騰。
“渡邊先生,這次的中國之行開心嗎?”
低聲交談的聲音打斷了田宏的思索,說話的是兩個日本人,年齡約在六十歲左右,如果不是因為吐詞偶爾有幾句日語,田宏幾乎誤以為這兩個老人是中國人,因為,兩人都說一口純正的中國普通話。
“當然!”那渡邊先生一臉淫笑道:“中國的女人不光是漂亮,而且便宜,嘿嘿!”
“是啊,不過,沒有了以前的中國女人清純,我父親說過……”
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田宏卻聽得是清清楚楚,大意是那日本人的父親是侵華日軍某部隊的長官,曾經在中國領閱過無數中國女人滋味,聽得那叫渡邊的禿頭羨慕不已,一臉淫笑神往之色。
慢慢的,慢慢的,田宏感覺到身邊的羅鷹空血液飛速的加快流動,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明顯的感覺到,羅鷹空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似乎在努力的控制著什么。
終于,那奔騰的血液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田宏眼睛的余光看到,羅鷹空嘴角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笑容……
很快,到了日本東京機場。
在出機場的時候,田宏發現,羅鷹空自始至終都和兩個日本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當上了出租車的一瞬間,田宏回頭看到,兩個正在興高采烈行走的日本人突然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的倒在地上,立刻,一大群人圍攏了過去,擋住了他的視線。
“干得不錯!”田宏回頭,淡淡道。
“你知道?!”
赫然,羅鷹空那雙明亮的瞳孔赫然緊縮,如同針孔一般,鋒利的目光緊緊的盯在身邊的田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