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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市長,您好!”林遠方面帶微笑,從容地握住了孫長河的大手,“我盡力而為!”
孫長河慨然一笑,說道:“林先生,今天這里沒有什么市長,只有朋友!”
林遠方淡然一笑:“不敢當先生這個稱呼,您還是叫我小林吧!”
“哈哈,遠方太客氣了!”孫長河哈哈一笑,會場四周的人紛紛側目而視,心態各異。
那些工作人員固然感慨孫長河以一市之長的身份對一個年輕人如此客氣,那些專家學者們看到這一幕心里也不由得酸溜溜的。剛才他們在會場上高談闊論,很有點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意思,以為今天這個規劃方案征求意見會是由他們來唱主角,可是此時此地,他們才明白,今天這個會議的主角另有其人。
這就是好比是開演唱會,幾個歌星在臺上又蹦又跳的賣力了一整晚,以為這演唱會是為他們幾個舉行的,直到等演唱會將要結束的時候,主辦方忽然間從觀眾席上拉出了一個人向觀眾們宣布,今天這場演唱會其實是為這個人舉辦的,更讓人沮喪的是,這幾個歌星忽然間發現,這個悶聲不響坐在臺下看他們表演一整場的觀眾竟然是一位天皇巨星,這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孫長河的秘書許晚生站在一旁含笑著看著這一幕,絲毫都不吃驚。作為孫市長的專職秘書,他自然深知其中的內幕,并不會因為孫長河此時對林遠方如此客氣就林遠方重視起來。
在許晚生看來,孫長河之所以對林遠方如此客氣如此尊敬,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因為孫長河本身就是技術官員出身,當年在山陽市時,也曾經是小有名氣的規劃專家。和林遠方有惺惺相惜之感。這是其一。
第二個原因呢,則是因為今天的場合不同。在領導身邊當秘書的人都知道,領導是有好幾副面孔的:在這個場合是這幅面孔,可是換一個場合,很可能是另一幅面孔。所謂身在哪山唱哪歌,今天這個場合是討論天陽石窟申遺的規劃方案,孫市長拿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做派,對林遠方這個在國際上獲過金獎的規劃設計專家給予足夠的尊重,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一旦離開了這個特定場合,孫長河再遇到林遠方這個國際規劃設計大師,很可能連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的。對于領導們這個現象,秘書們私下里交流時,把它叫做領導們的選擇性失憶。而選擇性失憶,顯然已經成為眼下領導們身上必備的一種基本功。
孫長河親熱地拉著林遠方的手,對伸手的童向民介紹道:“向民市長,這就是我向你提起過的,咱們天陽市著名的國際規劃設計大師,林遠方林先生。”
“啊,林先生,你好你好!長河市長經常向我提起你。”童向民熱情地沖林遠方伸出了雙手,心中卻說道:這個老孫,遇到專家都客客氣氣的,顯示出一副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模樣,其實還不是……
“童市長,您好!”林遠方從容不迫地說道:“您也叫我小林吧。”
“好好,那就叫遠方吧,聽起來親切。”童向民哈哈一笑,跟著孫長河對林遠方的稱謂。
到林遠方和童向民見過,孫長河又關切地問道:“遠方,住處安排在天陽賓館幾號樓?”
林遠方來會議室的時候連個出面接待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又哪里知道還需要安排住宿呢?聽孫長河問他,就微笑著回答:“我來得比較匆忙,還沒有來得及去向會務組報到。”
孫長河目光就望向劉曉健,劉曉健連忙說道:“市長,林先生的住房安排在天陽賓館五號樓,待會兒我就讓工作人員帶林先生過去。”
因為省委書記趙三才的突然到來,劉曉健其實還沒有來得及同志會務組為林遠方安排住所。其他樓有沒有地方他不知道,但是五號樓是貴賓樓,是一定會有房間的。
孫長河就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對林遠方說道:“遠方,那你就先跟會務組的工作人員去安頓下來,好好休息休息,到時候我可要專程登門向你求教的。”
“市長,這我可不敢當,當初你提出的山水城市的理念時,我還在大學讀書呢。說起來,你可算是我的前輩呢!”
從樊一民的工作筆記中,林遠方了解到孫長河曾經在當年在山陽市擔任副市長時,就主抓城市建設,提出了山水城市的理念,這個理念又得到共和國學術權威錢老的鼎力支持,從而一炮而紅,成為在華夏傳統的山水自然景觀和天人合一的哲學觀基礎上構建現代化的未來城市的最新理念。今天林遠方見到孫長河,就刻意提起了這件事情。
孫長河人生中最得意的就是這件事情,沒有想到林遠方竟然也知道。一時間他心中頓時起了知音的感覺。
“遠方啊遠方,”孫長河笑了起來,伸手虛點著林遠方:“我過去那一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沒有想到你還知道。”
“當然知道,當時我們導師陳教授還組織我們專門學習了。”林遠方微笑著說道:“我設計龍源湖城市生態公園規劃方案時,就吸收了不少您山水城市方面的理念呢!”
孫長河心中更是舒坦,笑著說道:“那些理論粗糙得狠,你能用上,也算是物盡其用。”說到這里,他伸手往后梳理了一下頭發,感慨起來:“以前我還有點空余時間,可以思考一些專業領域的問題,但是現在,整天忙得不可開交,搞了十幾年的專業,都還給老師嘍!”
許晚生跟了孫長河這么久,自然知道自家老板的一些習慣。此時他一見孫長河抬手梳理了一下頭發,心中暗道,林遠方這下可要發達。因為許晚生知道,但凡是孫長河在某人面前不自覺地抬手梳理頭發的時候,就說明某人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極為良好的印象。能夠在市長心目中留下這么深刻的印象,以后還怕沒有機會被提拔重用么?
哎!這個要說也奇了怪了!林遠方不過是邙南縣下面管委會的一個小干部,他怎么能夠對孫市長的往事知道的如此門清兒呢?倉促之間竟然能夠這么準確地搔中孫老板的癢處,這簡直比美國海灣戰爭期間的激光制導導彈還要來得精準啊!
滿面春風和林遠方寒暄了半天,孫長河這才轉過身來,依次去問候北京大學的周博士、清華大學李教授、同濟大學韓所長、天津大學王主任等國內頂尖的幾位專家學者。如果要是放在以前,這幾位國內排行前幾名的頂尖專家學者如果遭受如此冷遇,早就甩手而去了。可是今天他們心中雖然不是滋味,但是誰也沒有敢甩袖而去。這個專業領域承認的就是絕對的實力,林遠方雖然年輕,但是能夠在紐約世界建筑節上獲得金獎,那是實力絕對高出他們不止一個檔次。他們雖然在國內是頂尖專家,可是相比起林遠方來,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的……
和在場的幾位重要的專家學者都見過了,孫長河又叮囑申遺領導小組成員一定要安排好在場所有專家起居飲食,為專家們搞好各項服務,讓專家們產生賓至如歸的感覺。把所有的事情都仔細交代了一遍之后,孫長河這才揮手和在場的人告別,說自己還有一個重要任務,明天下午一定過來,和各位專家共同探討天陽石窟的保護規劃工作。
孫長河帶人離去后,會議室里的各專家學者都向林遠方涌來,把林遠方圍在了中間,爭先恐后地向林遠方作著自我介紹:
“林先生,我是北京大學景觀設計院的周云成,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教授,這是我的名片。”
“林先生,我是同濟大學建筑研究所所長……”
胡堅強也拼命地從人群里是擠了過來,再一次遞上了他的名片:“林先生,我是東南理工大學的小胡,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