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強站到了大魚身前與大魚對望,很奇妙的感覺,他就像擋在大青蟲身前的小螞蟻,比小螞蟻大無數倍的大青蟲,仿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碾死小螞蟻,真正的現況是大青蟲被小螞蟻擋住去路停下了。
一人一魚怪異的對持落到小東眼中,成了不可思議,山丘一般的巨型大黑魚真的停下了,居然真的停在張小強的身前,這一切仿佛天地逆轉,讓小東如在夢中。
巨型大黑魚停下是它認出了這個人,張小強先前在滑道口上與它的同伴對持,雖然它沒有加入其中,確從頭看到尾,正是這只螞蟻一樣大小的小蟲子讓它的同伴被鋸成兩節,同伴的慘烈模樣讓它驚懼,起了逃走之心,如今這只小蟲子又站到它的身前,擋住了去路。
張小強自己同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想不通,突然而然的,他就站到了大魚的對面,螳螂一樣舞動著他瘦小的身板,擋到了大車的面前。
仔細一樣,張小強明白了,還是先前的心里在作怪,會逃跑的大魚已經不再是他眼中的威脅,大魚在他腦中早已經變成了一堆山一樣高的罐頭,面對罐頭,哪怕有山一樣高,張小強也不擔心會將他壓死砸死,他只在乎那堆肉好不好吃。
大魚的模樣很凄慘,頭上原先讓人心神膽顫的恐怖角刺折損的差不多,角刺盡折只剩下一根根斷茬留在魚鱗上,魚鱗斑斕凸起,凸起的角質化魚鱗披在它的頭上,包在它的身上,就像一條長成蛇形的癩蛤蟆。
大魚的雙眼碩大無朋,每一只眼睛都有大卡車的車輪子大小,其中一只顏色變成灰色,不像另外一只眼中那樣黑白分明,輪廓清晰。
在大魚的眼睛最上部有一根角刺的斷茬淺淺的露在眼膜邊角,如果不仔細看,壓根兒就看不來那是被人捅進去的,還以為那里原先的角刺斷掉,只剩下一個斷茬還留在那里,不消多問,那是小東的杰作。
張小強在打量大魚,大魚也在打量著張小強,僅剩第一只眼睛閃爍著疑慮與憤怒,大黑魚是有尊嚴的,在大湖中,它是當之無愧的霸主,所有的生物都是它口中的食物,那些生物比張小強更加巨大的不知凡幾,今天它卻被一只渺小的幾乎能無視的小蟲子擋住,這讓它如何不憤怒?
憤怒的同時,大魚同樣驚疑,張小強看上去個頭不大,能力不限,卻能讓它的同伴在痛苦呼嚎中慢慢死去,這又證明張小強的手段是它不了解的,任何生物對不了解的東西都抱有絕對的警惕心理,它哪知道張小強是憑借著人類天生的優勢,使用工具算盡腦汁才將它的同伴干掉?
不過,野獸是始終是野獸,大黑魚的耐心是有限的,本來就受了重傷,流了N多的鮮血和體液,正著急回到湖中休養,現在被張小強擋住去路,大魚的憤怒壓過了它的疑慮,只見大魚的身子微微向后略退,大魚嘴張開。
張小強一直在風觀察著大黑魚,見大黑魚張嘴,暗呼一聲不好,自己太得意忘行,大魚本身的力量還不是他可以撼動的,說時遲,那時快,張小強瞬間提速,抬腳踏在地上蹦了出去,跟著身形連閃,發揮他最快的敏捷,剛剛閃進邊不遠處的一道金字塔后,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輕響,似雨點落地。
張小強扭頭看外面的地面,只見無數墨綠色的小水珠在地面滾動匯集,慢慢地形成大小不一的小水洼,水洼逐漸往下落,地面留下一個個或淺或深的凹坑。
張小強知道這是怎么東西,心中驟然發緊,后怕不已,他一開始以為大魚只是想要咬他,本想著讓過大魚的撲咬,借機上到大魚的身上,按照小東說的那樣,將大黑魚的另一只眼睛刺瞎,將大黑魚永遠的留在這里。
只是在行動的瞬間,張小強感覺到心口發疼,那許久未曾出現過的極度危險暗示突然降臨,張小強順著危險提示躲到一邊,才避過了被融化成血水的命運。
大黑魚噴出這一口強酸之后,神情顯得更加萎靡,趕緊扭動著大尾巴加速逃竄,以至于躲在一邊的張小強它都不愿再去管。
張小強先是驚懼,接著變成狂喜,他遇到的大魚不止一條,每一條大魚都有噴強酸的能力,而每一條大魚噴灑強酸的能力都不是無限的,讓他印象最深的是江對岸的大魚,那條大魚只會在危機它生命的時候噴強酸。
前前后后,大魚噴出的強酸不超過三次,被鋸成兩節的大魚直噴過一次,更多的時候情愿靠著身體的強度來進攻,要知道張小強站在大魚的正對面,左右無路,身后是陷阱,只要大魚噴一次強酸,張小強就會有死無生。
大魚放棄了它的天賦技能,只用大嘴去咬他,說明,強酸本身對大魚是一種比較寶貴的資源,只有在大魚極度危險,或是受到最強烈的驚嚇之后才會有,眼前的這條大魚放棄了它本身的身體優勢,向張小強噴灑強酸,只能說明,這條大魚是真的害怕了,害怕他這個螻蟻一般的小東西。
“哈·····”
張小強高聲大叫,叫聲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愉悅,張小強扭頭望了一眼站在后面望著他凝視的小東,抬腳向大黑魚飛奔而去,他找到了巨型大黑魚的絕對要害,知道了大黑魚極度恐懼,這兩樣成了他手中的砝碼,他要用這東西去創造一個奇跡,一個屬于他張小強的奇跡。
張小強光著膀子,單手舉槍,在迷陣中仰頭奔跑,每一次舉步落腳,身上的肌肉在夕陽中展現著一種絕強的張力,他身上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跳動都充滿了力感與美感,哪怕他身上被灰沙掩蓋,哪怕他身上被血肉碎末糾結,望著張小強那活力四射的背影,小東狠狠地將光腳板跺在地面,抱著斷胳膊向張小強跑去,他要去看,他想看到到這個與他打了兩次冤枉架的男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張小強奔行在迷陣之中,越過一條條或死去,或被分尸的大魚殘骸,在血肉泥地上,雙腳將一塊塊殘肉,一截截內臟帶起飛向身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心的味道,是大魚的內臟在陽光下變質與胃袋里的各種未消化的食物,還有酸液一起發酵的味道。
奔走在著惡心的味道中張小強貪婪的呼吸著,每一次吸氣之后,隨著腳步落下,胸腔中的飛起猛地呼出,產生新的力道讓他再起抬腳奔跑。
張小強奔馳在迷陣中的血肉泥地上,身形如閃電,向巨型大黑魚撲去,到了巨型大黑魚的尾巴哪兒,不顧沙土飛石,血肉內臟,甚至是各種惡心腥臭的粘黏液體撲打在臉上身上,在大魚尾回擺的瞬間,他跳向大魚尾上的尾鰭刺。
剛剛跳到了比他人還要高的尾鰭刺中間,魚尾回擺,張小強順著力道再次起跳,到了大魚的背脊,順著背脊,張小強在顛簸扭動的大黑背脊上奔走。
望著張小強的身形被巨型大黑魚如林的背鰭刺擋住,小東向身前的金字塔土堆跑去,他要爬上土堆去看個仔細。
張小強不是第一次在這條大魚身上奔跑,之前他和這條大魚碰過車,最后他斬斷了不少背鰭刺,跳到另一邊才躲過爆菊大魚的追殺,這次張小強沒去看他之前的杰作,只是悶聲在大魚的背脊上奔跑。
跑動中張小強看到了大魚的魚頭,在這一瞬間,張小強瞬間提速,身子猶然加快,開始了沖鋒,沒錯,張小強就是在沖鋒,向大魚的魚頭沖鋒。
沖鋒的張小強最后一步踏在大魚腦袋頂部,一聲雷鳴大喝從他的舌根兒蹦出,驚響了四野,他踩著大魚的頭頂向上前方跳了起來。
跳起的瞬間,腳尖在魚頭上帶著一絲旋動,張小強飛上大魚的魚頭正前方,當張小強的身影剛剛印到大魚的眼中,張小強扭腰轉身,面朝大魚。
大魚趴在地上,張小強躍在空中,時間仿佛變慢,一人一魚面面相視,張小強雙眉戟指,如鐵畫銀鉤,雙眼如血,眼球高高·凸起,鼻翼擴張,如蒼龍吞云,鋼牙緊咬,似欲碎折。
大魚的眼睛著透著一點驚詫,一點疑惑,還有一絲畏懼,眼中刻畫著張小強的倒影,張小強在它眼中雙手高舉長槍,握著長槍的雙臂肌肉虬結,一根根青筋猶如蟠龍似欲從他雙臂間掙扎而出。
大魚僅剩的一只獨眼中最后的景象是越開越近的獸角槍頭,螺旋紋路的獸角槍似乎在最后一瞬間爆發出初現即逝的流光,流光一閃而過,大魚的眼睛傳來一整強烈的劇痛。
張小強手中的獸角槍刺入大魚的眼中,隨即整個身子壓在槍身上,槍頭勢如破竹的插進大魚眼中更深處,接著他整個人撞到大魚的眼膜上,到了這時,張小強應該松搶而退,任由自己摔在地上滾向一邊。
張小強在摔在高強度薄膜一樣的魚眼上的第一時間,心中一動,雙腳張開,雙腳牢牢地蹬在大魚眼下的粗皮上,左手緊拽槍身,右手抽出腰間的鼠王刃,剛要有所行動,大魚承受不住劇痛,魚頭高揚,張小強由掛變趴,整個身子都撲在在大魚的眼球上。
這樣的時機實在難得,張小強手中的鼠王刃隨手劃下,厚實的的眼膜隨聲而裂開一條巨大的破口,張小強順勢鉆到大黑魚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