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的身份神秘,看上去來頭不小,而且不怎么正派。若有人跟羅遷說,謝棠是醒王的女兒,羅遷恐怕也不會驚訝。他心中突然十分想念起這個智計百出,又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女孩子了。要說他對謝棠沒有一點想法,那是自欺欺人。男人但凡見到有魅力的女孩,怎會不浮想聯翩?何況這個女孩子,可以和他在生活上、事業上成為雙重伴侶。
從那園子走回珠寶行,羅遷已經作下了決定,這件事情,他不能坐視不管。不論是不是謝棠,他都要得到她的親口回答。
回到珠寶行的密室內,羅遷立即取出徐湖的通訊玉符:“我要見陛下!”徐湖冷冷道:“你都知道了?”羅遷點點頭。“那你想必也明白,這一次的選美你涉及很深。這個時候你急急忙忙的要見陛下,只會讓你的現役更加增大。”羅遷不管:“我要見陛下!你只要稟告陛下,見不見我在他,而不在你。”
徐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好膽氣,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與我說話。等著吧。”
羅遷血氣之勇,冷靜下來之后卻突然想到:自己該怎么和陛下說?盡管他看上去對自己有些賞識,可是絕不會在這樣總大的問題上為自己開綠燈。自己要見謝棠,勢必需要一個很好的借口。
足足等了一天半,徐湖才出現,將他帶到了那座小山上。羅遷拜見之后,搶著說道:“陛下,臣惶恐,不想竟有人敢逆上作亂……”太清帝淡淡道:“你是鄭道光的手下,怎會不知道有人謀逆?惶恐個什么。”羅遷頓時卡殼。“說吧,你這么急著要見朕,到底是為什么。”
羅遷低著頭,跪在地上,硬著頭皮說道:“陛下,臣、臣是想,臣與其中三人相熟,倒是可以替陛下訊問一下,看看能否有什么意外收獲……”
太清帝沒有做聲,羅遷悄悄一抬頭,登時迎上了太清帝兩道利劍一般的目光,腦中嗡的一聲,渾身搖擺,差一點跌倒在地上。“哼!”太清帝重重哼了一聲:“我到聽說,你與這三女關系非同一般。你將這三女都塞進祭天仙女之中,意欲何為!”羅遷大吃一驚,連忙解釋道:“陛下,此時當真與臣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三人事先很并不知道她們要參加選美,否則定會阻止的。誰都制參加祭天,若是被陛下看中……”他猛地打住話頭,差一點就說漏了嘴了。
太清帝不怒反喜,瞇起的眼睛中帶著一絲笑意,問道:“被朕看中了如何?”羅遷只得繼續硬著頭皮,說下去了:“被陛下看中,定是要收入宮中的。”“大膽!”太清帝作勢大喝一聲:“你們竟敢善揣朕意!”羅遷已經豁出去了,此時心中倒也不怎么怕了,不過也配合的作勢哆嗦一下。
“哼!”陛下又是一聲冷哼:“朕在你們眼中,便是一個貪圖美色,荒淫無道的君主嗎!”羅遷也不回答,心中想道,您的確不算“荒淫無道”,可是貪圖美色嗎……您要不貪圖美色,總在這里接見我做什么?還不是因為這山中的那位彩衣麗人。
“羅遷,可是你對那三女有非分之想,是以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清帝問道。羅遷一愣,這可真是冤枉他了,他對謝棠的確有點非分之想,不過對李飛兒和朱可兒卻是一片坦然,至多也不過和李飛兒那小羅莉打情罵俏幾句,調劑一下枯燥的仙界生活罷了。
羅遷不說話,太清帝便當他是默認了,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你好大大的膽子!你可知道……”仙帝說了一半,一旁突然閃過一片倩影,那彩衣麗人不知為何匆匆而過。太清帝只得忍下了話頭,面色嚴峻,惡狠狠的說道:“羅遷,朕告訴你,這三個人之中,你只能選一個!”
羅遷一愣,欲要辯解:“陛下……”“怎么,你還不知足!”太清帝大怒。羅遷看他是真的怒了,不敢再多說:“臣、臣明白了。”明白了是明白了,遵不遵旨那是另外一回事。
“行了,你還有什么事情?”這兩天,太清帝經歷的事情也實在多了些,他往那竹椅上面一趟,頗有些困倦了。羅遷連忙說道:“臣想見三人一面。”太清帝擺擺手:“徐湖,你帶他去吧。別讓他在這里煩朕了……”“遵命。”
兩人出了小山,徐湖在前,羅遷在后。兩人一路不曾多言。到了山下,徐湖突然道:“好膽氣!”羅遷一愣,冷笑道:“徐大人繆贊
話,多了半晌,突然又開口,聲音中夾雜著一種說不的情愫:“我是真心的。唉……”羅遷突地有所領悟,回頭看了一眼那小山。山上繡屋,隱約可見彩衣起舞。
天牢在天宮的最底層。羅遷雖然來過很多次天宮了,但都是在御劍臺之中。說實話,傳說中仙界權利金字塔的最頂端、天宮,究竟是個什么樣子,他腦中還沒有一個整體的概念。就好像他不斷出入神山,卻始終不能描繪出神山的輪廓一樣。神山便是神山,天宮也就是天宮。
天牢的把守,由仙界最強大的武力金龜仙兵擔當。今次大案,天牢之中所壓重犯,除了金龜仙兵立三層外三層,箭在弦刀出鞘,嚴牢把守之外,還不時可以看到陛下的親兵,御鍘部的人來回巡邏。所有的人看到徐湖,都行禮問安,徐湖依舊不會笑一般板著一張臉,微微點頭而過。
天牢之外一眼望去,天牢好像一座倒扣在地上的酒碗,下面大上面小,頂上隆起一圈城墻一樣的垛子,上有全副武裝的兵士瞭望,更隱有堅實方圓三千里之內一早一幕的水鏡神器,便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過去。
天牢的入口,從青黑色石板鋪就的地面斜向下,挖開了一條可并行四駕馬車的寬敞地道。地道深入地下三丈,這個高度,恰好是天牢兩扇大門的高度。黑色的玄鐵大門沉重無比,寬厚的門楣盤踞著兩頭犴,面目猙獰,張牙舞爪。
徐湖亮出了自己的令牌,一旁的仙兵驗證之后,在旁邊一方八邊形的石板上輕輕一敲,石板上浮出八道光流,順逆兩邊,演繹著八卦演化,然后露出一雙陰陽太極魚。仙兵將陰陽太極魚互相錯了個位置,耳中聽得大門內“硿”的一聲沉悶響聲,緊接著隆隆的鐵磨聲響起一扇大門拉開一道小縫,恰好足以一個人穿過。
“跟我來,不可走錯一步。”徐湖對羅遷說道。羅遷猜測,天牢內必定步步殺機,因此絲毫不敢大意,緊緊跟在徐湖身后,踩著徐湖的腳印走了進去。徐湖看他如此知機,也暗自點頭。
天牢內只可見一盞盞的幽燈,卻看不到一處牢房。羅遷正自疑惑,前頭徐湖說道:“現在你明白,為什么進入天牢的人,從來沒有逃出去的吧?”羅遷一愣,問道:“難道說這牢內天際玄奧,一步走錯便再也找不到你所想要找的人?”“正是。天牢內的一切,只有陛下最清楚。他若不想讓你見誰,你便是進來了,也找不到人關在何處。”羅遷接口道:“所以陛下只想讓我見她們三人我便再也看不到別人。”“正是。”
兩人走了半個時辰,前面一排出現了三座牢房,鐵門上一扇小窗,從外面看一般無二。徐湖站定,說道:“你自己過去吧。陛下沒有讓我隨你進去,我便進不得去。”羅遷點點頭,走到底一扇牢房門口,輕輕一推,那牢房便開了。
“啊!”羅遷驚訝,牢房內干凈整潔,有洗漱的玉盆,有黃金的薰香爐,輕紗帷幔,雕花穿窗,這哪里像是仙界第一牢,反倒像是小家碧玉的閨房。
“羅遷,是你!”淡青色的帷幔一挑,自里面走出一人。羅遷驚訝問道:“謝棠,這、這是怎么一回事?”謝棠淡淡一笑:“怎么了?天牢畢竟還是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這也太不同尋常了,你是坐牢還是下榻酒店呢?羅遷心中嘀咕。“你怎么會來?”謝棠有些激動,眼中帶這些期待。不過羅遷并沒有覺察到。他覺得自己有些人憂天了,從陛下待謝棠的條件來看,謝棠必定無虞。他一笑:“你沒事就好,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我這邊去看看飛兒她們……”
“羅遷!”他正要走,謝棠突然喊住他,他一回頭,謝棠眼神復雜,問道:“你是不是懷疑是我行刺仙帝?”羅遷不知該如何對答。謝棠冷冷一笑:“哼,你猜對了!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只不過不敢對外宣布罷了!”
羅遷大吃一驚,忙走到她身旁說道:“謝棠,你切莫胡言亂語,隔墻有耳,若是被人聽去,那可是殺身大禍!”謝棠妙目一轉:“怎么,你很怕我出事?”“……”羅遷感覺好像被人逼到了墻角,無處可逃,又無法招架。
“嘻嘻……”謝棠突然高興起來,要不要他回答,催促道:“行了,快去看你的飛兒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