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和李清在回府的路上,今天大朝,結束以后以直接回府,李琳不停地感慨,自己當年在酒樓初見他時,他還是一個準備開店的小商人,這一晃幾年功夫,他便成了從三品的州府都督,還是一個刺史,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想到最后李林甫一黨的表情,李琳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皇上的封官早已準備好,可笑李林甫那幫人拼命反對一場,末了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李林甫這些年還從未吃過這么大的虧,不過你放心!有皇上護你,他也暫時不敢拿你怎樣!”
李清微微一笑,“其實關鍵是皇上并不想廢太,所以杜有鄰案才會雷聲大、雨點小,最后必將不了了之,皇上對李林甫已經有了猜忌,如果他不知收斂,恐怕皇上也不容他了。”
話雖這么說,但李清卻知道一點歷史,李隆基應該是將楊國忠培養起來以后,才取代了李林甫,那自己呢?自己又在其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這卻是他想不通的,也懶得去想它。
“我以后是叫你李都督還是叫你李刺史呢?”道。
李清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世叔不要這樣,在世叔面前,李清還是李清,不是什么李刺史,更不是什么李都督。”
李琳見他在自己面前恭謙如常,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暗忖道:“世叔說到底還是外人,要是他是自己的女婿該有多好!”
李琳嘆了口氣,女兒的終身大事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這件事何時才能解決?據說今晚女兒受趙岳之邀去曲江池參加詩會,那趙岳雖是新科狀元,但人品低劣,又依附李林甫,著實讓他不喜,岑參倒不錯,可惜人心高氣傲,‘和親事件’后便再也沒來過。
想來想去,還是李清最合適,皇上也有此意,雖然他也姓李,但畢竟不是同族,只要皇上特準倒也可行。
李琳在替女兒婚事操心,他對面的李清思緒卻飛到了遙遠的西北,沙州,也就是后世的敦煌,浪漫的起點,國化的后院,他曾經去過,莫高窟、鳴沙山、月牙泉,事隔千年那里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回到家里,正逢午飯時間,李清升官的消息已經早一步到家,爆竹聲聲,勝似過年,簾兒和小雨的喜悅自不必說,就連李清的下人也個個揚眉吐氣,暗暗思忖著要不要寫信回老家炫耀一番,為此,簾兒特地給每個家人封了五貫的紅包,以示慶賀,直看得李琳的家人眼熱不已,自己老爺升官時卻似乎一錢也沒發過。
李清正和簾雨二女一起吃午飯,上午產婆來過,胎位已正,保胎初步成功,此消息和李清升官好比雙喜臨門,使飯桌上的氣氛更加喜慶。
“公,聽說當了大官,正妻一般都有誥命,不知簾兒姐幾時才有?”小雨心直口快,心所想便脫口而出。
“小雨!別亂說,誥命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再說我也不稀罕。”這卻是簾兒的心里話,她沒有娘家,這誥命對她來說并沒有多大的意義,她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丈夫去沙州,她能不能跟去,還是要一個人留在長安,她心事忡忡地給李清斟了一杯酒,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道:“李郎,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不能和你一起去沙州。”
“為何?你擔心身不方便嗎?”
李請的筷停在空,見簾兒眉頭憂慮,便將筷放下來,握住她手柔聲道:“產婆不是說了嗎?胎兒已經保住,咱們就坐馬車去,慢慢地走,欣賞塞外風光。”
簾兒搖了搖頭,“我聽驚雁說,你若在外領兵,家屬不能隨行,就相當于留在長安為質。”
李請一呆,這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此事倒真要去問問,簾兒孤苦一人,決不能將她留在長安。這時,李清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好象安祿山就有一個兒留在長安為質,后來被李隆基殺了,而自己并無嗣,以李隆基的精明,他怎么會放心自己去沙州領兵,如果是想留簾兒為質,那為何又不封她誥命,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蹊蹺不成?
正想著,門外卻傳來宋妹的聲音,“老爺,門外有人找您,他在馬車里,不肯下來。”
“這會是誰?”
李清遲疑地站起來,對二女道:“你倆慢慢吃,我去去就來!”
他幾步走出大門,卻見不遠處果然停著一輛寬大的馬車,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見李清出來,急忙上前哈腰道:“李大人,我家老爺請你上馬車。”
李清望著那輛馬車,依稀有些眼熟,“你家老爺是?”
管家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崔翹!’李清恍然大悟,可是又有點奇怪,又不是第一次來,為何還要躲在車里,他上前幾步,車門卻開了,卻見崔翹坐在車內,背靠車壁,用袖遮住半邊臉,見李清走來,一把將他扯進車廂低聲怨道:“賢侄,你倒是高升了,卻把我給害苦了。”
他用力過猛,卻忘了用袖遮臉,讓李清一下便看到了他此時的尊容,只見他的左眼圈烏黑,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嘴角也高高腫起,臉頰上破了幾處皮,沿著破皮向上,是十幾道長長的血痕,象是被指甲抓的。
早上在丹鳳門見他還是好好的,怎么半天不見便成了這副
李清忽然想起他家的那頭母老虎,心便猜到了七八
“崔世叔,這怎么是我把你害苦了?”
“你就別問了!”
崔翹苦笑一聲道:“若你還沒吃午飯,便到我家去吃飯,若吃過了,便去再吃一次,算我求賢侄幫我這個忙了。”
下面我就給大家細細講一講崔翹臉上傷痕的由來,大家還有印象的話,應該還記得崔翹的老婆,也就是李琳的妹妹,年輕時是出了名的風流,現在老了卻是出了名的悍婦,每天除了調教丈夫外,她其余的時間便是忙于收集各種市井消息,有她在,大唐的左右拾遺也該失業了。
就象現在的黨外人士一般,長安也有一幫不在官位卻關心國家大事的閑人,俗稱消息靈通人士,早朝未散,李清升官的消息便象長了翅膀一般通過各種渠道飛到了他們的耳朵了,于是,茶館、酒樓、澡堂,到處可見他們在舉辦新聞發布會,那個、非官方的。李清的音容笑貌、他的老底、他的婚姻、甚至他家養的狗貓、他屁股上有顆黃豆大的紅痣,都通過飛濺的唾沫傳遍了長安的大街小巷,有幾個也姓李的老漢逢人便淚汪汪道:“這孩有了出息,我那可憐的弟弟在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崔夫人也屬于一個消息靈通人士,她身份高貴,出門不便,專門招了兩個長腿小廝,一個叫‘千里眼’,一個叫‘順風耳’,姑且就這樣稱呼吧!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專門替她打聽消息,拿計件工資,多勞多得,于是乎,兩人整日里沒命地在長安街頭奔忙,源源不斷地給崔夫人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市井消息,上至皇帝娶妃,下至老太生娃,崔夫人都一一笑納,分門別類地放進她那龐大的身軀里,就象某種動物一般,有空的時候再拿出來慢慢咀嚼。
今天一早,千里眼蹲在街頭的茅坑里,聽隔壁一黨外人士,不!消息靈通人士講一場最及時的新聞發布會,內容就是早朝時李清血戰李林甫,官拜沙州大都督,千里眼頓覺消息十分重要,腚都沒來得及刮便沖回府報告。
崔夫人自然認識李清,上元夜還讓他來相過親,一個商人出身的芝麻小官,可此時她的嘴巴卻半天也合不攏,乖乖,三十歲不到便當了從三品的都督,和自己丈夫一個品階,若到四十歲不就是宰相的命嗎?
崔夫人的細魚眼睛眨巴眨巴,又想起半年前那次相親來,自己當時是什么態度來著,她細細回憶了當時的情形,自己最后好象并沒有回絕他,對,那場相親還沒結束呢!只進行到一半,被另一件事情打斷了,自己不是還沒表態嗎?嘻嘻!崔夫人的嘴笑咧到了耳根上。
于是,當丈夫一回家,崔夫人便將他堵在書房內,似笑非笑地問道:“老爺,你還記得上元節相親的那件事嗎?”
崔翹當然記得,就是那天晚上,他知道自己的另一個女兒還活在世上,并因此被妻狠狠修理一頓,三天下不了床,但知妻莫若夫,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她尾巴一翹,崔翹便知道她想亮哪根羽毛,不就是想再打李清的主意嗎?崔翹沒好氣道:“現在說還有什么用!人家都成親了。”
聲波還來不及穿墻而出,一只三分骨七分肉的斗大粉拳就迎面擊來,迅猛無比、干凈利落,‘砰’地一聲,崔翹被打得一個趔趄,這便是他左眼圈烏黑和嘴角高腫的由來。
崔夫人雙手叉腰,柳眉倒豎、眼露兇光,現出了她的真身本相,“這么大的事,你卻不跟老娘匯報,說!是哪家的女人,竟敢壞我女兒的親事。”
崔翹好容易才等到眼前的金星消失,才哀聲道:“只是一個小戶人家女,與李清自幼定的親,二月份時明媒正娶,你大哥作的證婚人,后來李相國和皇上也去了,你應該知道。”
崔夫人似乎有點印象,她立刻在資料庫一查,立刻便想起了那件謠傳皇上也曾出席的婚禮,果然是李清,她的資料上顯示女方娘家沒有任何背景。
“似乎還有機會!”她暗暗想道。
“那我去給皇上講講,讓李清休掉那個女人。”崔夫人得意一笑,轉身便走。
崔翹知道她是說得出做的出之人,以崔家的世家背景,皇上為了提升李清的地位,說不定真會答應她這個荒唐的請求。
崔翹哪里會容忍她去破壞簾兒的幸福,對簾兒的歉疚和對她當年逼死自己所愛之人的憤恨,在這一瞬間突然爆發出來,他的臉脹成了豬肝色,激動得渾身發抖,心憤怒到極點,崔翹再也克制不住,一步上前,從后面狠狠地將她推翻在地,崔夫人緩緩地抬起頭來,細魚眼變成了金魚繡球眼,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丈夫,幾十年來他從來不敢這樣,今天,他竟敢、竟敢,她忽然野性大發,喉嚨里發出一聲夜梟般的嘶鳴,猛地撲向崔翹.
惡斗的過程就不必多說,至于肢體的親密接觸會不會誘發崔翹分泌出另一種雄性激素,也不好意思詳說,反正最后的結果是崔夫人屈服了,同意再和李清談一談,先探探他口風,免得出丑,而崔翹的臉上也由此多了十幾道長長的血痕和幾處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