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和錢物的交換沒有什么懸念,一切都按兩位設計完成,當唐軍點完錢物交接了人質后,近三千馬匪突然從山里蜂擁殺出,前來交接的唐軍見勢不妙,立刻棄錢物而逃,而卻不逃遠,跑了一段路,又停下來遠遠觀望,儼如一擊未的豺狼,等待再一次下手的機會。
人和錢都完好無損地回到馬匪手上,太輕而易舉了,似乎有點成了兒戲,匪首荔非元禮面色凝重,絲毫不感到成功的喜悅,無數個疑問在心翻滾,他先將老母安頓了,一催馬趕到荔非守瑜的馬車前。
此時,荔非守瑜正從馬車里出來,遠遠向唐軍招手大笑,“去轉告你家都督,多謝他的款待,。”
“老二,唐軍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要去偷襲我們青羊山嗎?”
荔非元禮身高八尺,青紫臉堂,生就一張血盆大口,一叢硬須如刺猬般炸起,若夜梟見了他,恐怕也會改了習性,白天出來。
荔非守瑜回頭看了看大哥,神色鄭重道:“我猜也是這樣,你看這陣勢,難道真是來交換的嗎?若我沒猜錯,我前腳剛走,他們后腳便去了青羊山。”
荔非元禮大吃一驚,“那這可如何是好,這些錢物重得跟山一般,怎么趕得回去,而且那幾百騎兵虎視眈眈,連藏都沒地方藏。”
“不妨事!”
荔非守瑜立即搖頭道:“把車都毀了。錢物他們幾百人也拿不走,我們要地是時間,現在立即出兵,不過不是青羊山,而是敦煌,我們大張旗鼓去,我就不信他李清不回頭!”
荔非元禮沉默一會兒,也道:“如果敦煌有守軍怎么辦。我們又沒有攻城器,若攻不下來,而官兵又背后殺來,我們腹背受敵怎么辦?”
荔非守瑜嘆了口氣,他負手仰望渺茫無盡的天際,徐徐道:“大哥。我其實還有一個想法,就怕你不答應.
遠空已經染成金黃色,不覺已到了落日時分,遙遠的西南方向,群山漸漸消融在落日的余輝,向大地投下長長地一抹濃影。
‘嗚——’低沉、肅殺的號角聲在甘泉水河谷二十里外響起,一隊隊整齊的吐蕃兵出現在廣袤的高原之上,戰旗飄揚,士兵密如蟻群,騎兵在步兵陣穿行。沒有人說話,只聽見密集劃一的腳步聲有節奏地在大地上起伏。速度不快,但浩蕩無匹地氣勢可以將任何阻擋之物碾得粉碎。
這是吐蕃軍的千主力。雖有步兵,但距前軍的距離不過百里,高原男人特有的體質讓他們背負著近百斤重的鎧甲和補給,橫跨千里急行軍,超乎常人的耐力和悍不畏死地驍勇,打造了吐蕃軍強大的戰斗力,每逢戰事,皆列隊而上。退必斬之。
主將鐵刃悉諾羅陰沉著臉,他剛剛得到探報。他的前軍在甘泉水了唐軍的埋伏,全軍覆沒,勝敗是兵家常事,他并不在意,但讓他驚訝的是,唐軍竟然知曉了他的偷襲,而且在原本無比天衣無縫的計劃,在這一刻忽然被撕開一個大口,看來事情并沒有象贊普想的那樣簡單。
這時,一名斥候飛奔而至,老遠便跳下戰馬,“報將軍,前方三十里處發現唐軍蹤跡,約三千人,打的旗號為‘高’。
‘高?難道這是安西軍不成?’
鐵刃悉諾羅正在疑惑贊普的情報不準確,豆盧軍似乎并沒有減少,忽然聽說是安西軍,他頓時疑竇大解,但另一種不安卻浮上心頭,對方到底有多少兵?
“傳令下去,大軍就地扎營,多放斥候出去!”
雖是盛夏,但高原上地黎明卻異常寒冷,仿佛白日積下來的熱量,一夜間都被無邊無垠地宇宙吸走了,東天際已經微微泛起一絲魚肚白,李清坐在一塊大石,遙望南方遠山的皚皚白雪,但此時它們還是灰黑色,仿佛蒙著黑巾地穆斯林婦女。
此刻,他在思念另一個女人,在南方的萬里之遙,她應該回到母親的身邊,她的肚也應該和簾兒一般隆起,那里面是自己的骨肉,分別已經四個月了,她渺無消息,不知她誕下孩后,會不會北上來尋找自己,應該會,她也是一個堅強而執著的女人。
“陽明在想什么呢?一個人坐在這里。”
不知何時,李嗣業已經悄悄來到他的身旁,和他并肩著笑道:“我也是難以入睡,明天這場大戰將是我們嚴峻的考驗。”
說到此,他凝視著李清,“尤其是你,這將是你第一場正式地兩軍對壘戰,此戰成敗對你將來的成就至關重要。”
李清眉頭微微一皺,“我確實有點擔心,擔心自己明天指揮不了這場戰役,而且還是以少擊多。”
李嗣業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道:“這不是什么戰役,真正地戰役在后面,后勤、糧草、物資,兵源調動,一場一場戰斗啃下來,最少也要半年時間,而明天還是一場遭遇戰,和你在東打的那場戰役是一樣,不過是人數多一點罷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李清笑了,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寒霜,伸開胳膊長長地挺直了腰,笑道:“聽你這么一說,我真是有點等不及了。”
他長長吸一口刺骨的寒氣,抬起頭來,河對岸的的遠山抹上一層微光,天亮了。黑沉沉的山梁背后露出一輪紅日,夜的陰影已經消融,大地蘇醒,氣象萬千:青藏高原遼闊的荒原上草墊厚密;河谷里霧靄茫茫,微光點點;東面,疏勒山和祁連山連綿并立,藍紫色的光芒交相輝映,高入云天的山巔象塊黑玉,覆蓋著皚皚白雪,在殷紅的晨光下斑斕璀璨。
李清將刺骨的寒氣呼出來,頭腦立刻變得清明無比,他大聲高呼:“命令所有的士兵都起床,將所有的雜物一概拋棄!”
天空放出萬道霞光,東風勁吹,李清屹立在軍隊的最前面,只見他身材魁偉、威風凜凜,烏黑的長發在高高
下隨風飄逸,他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儼如花崗巖一硬的臉龐上充滿堅強不屈、無所畏懼。
“嗚——”嘹亮高亢號角聲在河谷回蕩,這是唐軍起程的命令,其他號角聲也應聲響起,隆隆大鼓擂響了,一聲一聲、一陣一陣,直敲到人的心,催人奮進,讓戰士們士氣高昂。
“進軍,向吐蕃人進軍!”
他一聲高喊,戰馬躍身飛出,在他身后,安西軍的戰旗在風掩卷,一隊隊大唐士兵起拔,直向遠方開去,李清縱馬飛奔,白色的鬃毛飛揚,飄在他的頭盔上,兩邊的親衛呼嘯向前,如同奔向海岸的洶涌浪花。
天氣晴朗,空飄著幾縷輕云,風正轉成西風,風速加大。
吐蕃軍靜靜地簇立在一片寬廣的山丘上,在山丘最高處,高騎馬上的吐蕃主將鐵刃悉諾羅打手簾凝望著遠方,忽然,他看見了,約五里外出現了一條蠕動的黑線,緩緩向這邊開來,越來越明晰,旌旗成云,盔甲寒亮,‘三千人!他最多只有三千人,’氣,這一仗,他必勝無疑。
唐軍在二里外停住了腳步,三千軍,一千弓弩手作為駐軍,在弓弩手的前面,一千重甲陌刀手集成方陣處于前鋒,站列成三排,仿佛三面厚厚的鐵墻,在隊伍的后面則是一千輕騎。手執長槊,鞍胯橫刀,戰馬已體會到即將到來地殺氣,正低頭咆哮,隨時備戰。
兩軍對壘,雙方都在積蓄力量,候而待發,吐蕃軍的強項在于盔甲。他們不似唐軍配明光甲,而是大多披掛鎖甲,做工精湛、細密,普通刀劍絕難砍入,此外,吐蕃鑄劍技術也較高。故吐蕃軍的主要裝備便是長劍,但吐蕃軍的弱項卻是弓弩,他的弓弩技術落后,射程不遠,也難以射透唐軍的鎧甲,顧而配備也極少,他們從邏些(今拉薩)出發時,配備是步兵、騎兵各半,但前軍二千騎兵在甘泉水被李清伏擊,全軍覆沒。此時吐蕃軍的結構便是四千步兵、二千騎兵,但吐蕃軍死戰的氣勢便是他們制勝地法寶。
唐軍則不同。裝備精良,弩、甲、刀是唐軍的三寶。尤其是安西軍,驍勇善戰,軍多胡人,身材高大威猛,配備有重甲陌刀手,更是令它的對手聞風喪膽,羅斯之戰,二萬安西軍遠征萬里。對陣大食二十七萬聯軍,更創造了殺敵數萬。已傷八百的輝煌戰績。
一陣狂風刮過空曠的戰場,飛揚的沙塵將天空染成煙灰色,但兩軍依然沒有動,吐蕃主將鐵刃悉諾羅在等,等唐軍先出陣而削弱唐軍弩箭地威力。
唐軍主將李清也在等,用恒古不變的耐心在等,吐蕃軍先出陣,則用勁弩削弱敵人的有生力量,兩員大將似乎是在較量心智,看誰能等到最后。
時間一點一點、一刻一刻地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李清的瞳孔已經成了一條直線,但他巖石般堅硬的臉龐上卻沒有半點表情,神情嚴峻,沒有命令,唐軍誰也不準動一動。鐵刃悉諾羅方正的臉上亦冷冷冰冰,沒有任何反應,終于,他的指頭動了,手臂徐徐抬起,緊繃的唇線里蹦出三個字:‘步兵上!’
兵力占優的吐蕃軍終于先出擊,‘咚!咚’的皮鼓聲敲響,震人心魄,十人一排地吐蕃軍緩緩啟動,組成一座五十排的方陣,彌漫著滔天地殺氣,每個士兵的眼都呈死灰色,左手盾牌,右手長劍,一步一步向唐軍開去,越走越快,盾高高舉起,長劍閃爍冰冷地寒光。
越走越快,越走越密集,隊伍整齊而不亂,這樣的方陣是步兵對付騎兵的有效手段,在密集的防守前,騎兵的沖擊根本無濟于事,唯一的辦法是用弓兵射亂陣腳,露出空擋,讓騎兵突入。
李清默默計算著射程,吐蕃軍已經到三百步了,進入了唐軍伏遠弩的射程,他忽然振臂大喝:“放箭!”
主帥的命令仿佛是響在耳邊地一聲驚雷,密集的梆聲敲響,一千名唐軍分三排,輪番放箭,鋪天蓋地地透甲箭呼嘯著射去,吐蕃軍一齊高舉盾牌,抵擋著飛速而來的奪命之箭,箭釘在盾牌上,將吐蕃兵們的手震得生疼,但吐蕃軍陣勢太密,箭矢無孔不入,從盾牌間的縫隙里射入,射在腿上、射在頭上,不停地有吐蕃士兵箭倒地,但巨盾擋住了大部分的箭,并沒有給敵軍造成多大的損失。
已經二百步了,李清見對方陣法嚴密,弓弩手射不亂陣角,用騎兵出戰會不利,他毫不猶豫,一聲低沉的令下,“出陌刀!”
仿佛龍吟一般,李嗣業一聲長嘯,山一般的身軀向吐蕃軍壓去,只見他巨大的頭顱仿佛一頭獅,碩大而可怖,身上的鐵甲重似千斤,將渾身裹得嚴嚴實實,頭盔下只露出一雙閃著可怕亮光的眼睛,一柄丈許長的雪亮陌刀在他手上翻飛,兩邊刀刃鋒利異常,前方帶著尖刺,可劈可刺,在他身后,一排排唐軍戰鋒隊排列得密不透風,仿佛一堵萬丈的懸崖峭壁,個個身披重甲,后背巨盾,舞動著陌刀,冷森森的眼睛射出駭人的目光。
五十步.
象兩座巨浪,兩軍步兵轟然相撞,激起萬丈的惡浪,撞得浪浪開花、撞成駭浪驚濤,唐軍陌刀潑風般卷殺向前,猛沖猛砍,刀劍相碰,發出克啷、克啷的聲響,唐軍個個高大臂長,特殊的訓練使他刀法嫻熟,力大威猛,這是安西軍的王牌,犀利的刀將盾牌劈成兩半,砍在鐵甲上,或者頭顱、或者膀,頓時血箭沖天,號哭、驟起,刀鋒將密密麻麻的吐蕃軍一排排劈倒,仿佛割草一般,暴烈的唐軍戰鋒隊賽似風暴,踹踏一切、壓倒一切、披靡一切。
雖然在廝殺處于下風,但吐蕃軍依仗著數倍于唐軍的人數,頑強抵抗,一排倒下,另一排頂上,保持著陣列的不亂,同唐軍鏖戰在一處。
處于陣營間的兩名吐蕃千人長見唐軍陌刀
嗣業蠻橫異常,如兇神降臨人間,所過之處,劈得血頭顱滿地,兩人大喝一聲,一左一右夾擊上來,李嗣業早瞥見這兩人,眼射微光,他猛地后退一步,讓過拼死的一劍,大喝一聲,手陌刀如閃電般刺去,尖刺割斷了對方的喉嚨,將尸體挑翻在地,另一名千人長的劍已砍到,說時遲,那時快,他反手一刀,迎著對方的劍猛劈而去,劍被削斷,刀勢依舊迅猛,從右首連肩帶臂將這個千人長劈作兩半,唐軍頓時歡聲雷動,士氣大漲。
這時,吐蕃主將鐵刃悉諾羅見唐軍陌刀隊厲害,竟敵住了自己的三千步兵,心震驚異常,但他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并不慌亂,他派步兵先上陣的目的就是引出對方的陌刀隊,從而給自己的騎兵讓出機會,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下面就該他的騎兵出戰了。
他細細地尋找唐軍布兵的漏洞,忽然,他發現了,唐軍弓弩隊與步兵相隔太近,不到百步,唐軍主將竟沒有及時后撤,讓出距離,這樣唐軍的遠射威力將大大減小。
發現了這個漏洞,鐵刃悉諾羅冷笑一聲,一聲令下,一千吐蕃騎兵飛馳而出,向唐軍陌刀隊兩邊沖去,隨即,他親率一千步兵,在一千騎兵的掩護下,從側面悄悄向唐軍駐軍襲去。
這邊的唐軍主將李清見吐蕃軍騎兵已經出動。企圖從側面沖擊陌刀隊地陣腳。
他一聲令下:“命騎兵出擊!”位于唐軍身后的一千騎兵立刻分作兩列,在騎兵主將白孝德的率領下,向吐蕃騎兵迎戰而去,兵對兵、將對將,沙場上一團混戰,但又條理清晰,各自的陣法不亂。
忽然,一名親兵大聲驚叫。“都督你看!”
李清聞聲看去,只見一支吐蕃騎兵和一支步兵沿著戰場的邊緣向這邊悄悄摸來,由于速度緩慢,難以察覺。
‘不好!吐蕃人是想沖擊自己的駐軍了。’李清立刻猜到了對方的目的,他沒有命駐軍后退并不是他地疏忽,而是僵持時間太久。怕一但后退,將會影響到士兵的士氣。
但這樣也被對方尋到了機會,此時若用弩箭射擊則會傷及自己的騎兵,李清不假思索命令道:“一到四營組成刀盾軍,列陣迎戰!”
唐軍幾乎每人都佩有橫刀,背著巨盾,主帥一聲令下,八百弩軍立刻變成刀盾軍,結成一個大方陣,抵抗吐蕃軍的偷襲。這時,唐軍的陌刀軍已占了上風。只要再堅持一時半會兒,陌刀軍就能擊潰吐蕃步兵。反過來支援。
但在刀盾方陣的間,第五營依然是弩兵,他們用三百步(約四百五十米)地伏遠弩,向奔上來的吐蕃騎兵放箭,箭是透甲箭,箭尖細而長,無孔不入,這是對付吐蕃人鎖甲最有效的武器。箭力強勁,奔馳在最前面的一百多騎兵立刻被射倒在地。但距離太近,吐蕃的騎兵立刻奔到了眼前。
在陣法嚴密的步兵方陣面前,輕騎兵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他們只能尋找機會將陣腳沖亂,一旦方陣崩潰,騎兵就成了步兵的克星。
吐蕃騎兵在唐軍的刀盾軍外圍左右奔突,企圖尋找漏洞,但刀盾軍內部的箭矢卻不斷呼嘯而至,將騎兵接連射翻墜地。
這時,吐蕃主將鐵刃悉諾羅率領一千步兵已經趕到,他大聲吼叫著、怒罵著,指揮吐蕃軍向唐軍沖去。
李嗣業陌兵隊已經和吐蕃軍戰成膠著狀態,陌刀軍雖厲害,但敵軍三倍于己,且個個悍不懼死,用血肉之陣死死纏住陌刀軍。
唐軍的騎兵相對而言卻是最弱地兵種,一千騎兵與一千吐蕃騎兵堪堪戰成平手,也無力支援唐軍,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吐蕃軍兵力占多的優勢便開始顯露出來。
戰場上地形勢撲朔迷離,陌刀軍依然占著上風,騎兵與對方不分勝負,最慘烈之處還是由弓弩軍臨時改成的刀盾軍,直殺得血肉橫飛,尸堆如山,一步步被壓得收縮、變仄。
一千步兵拼死抵抗著對方兩千人地瘋狂沖擊,卻沒有一個人后退一步,唐軍主將李清在陣營間被三百親衛死死護衛著,他看見了每個士兵的臉,那是一張張不存希望,但求赴死的臉龐,激發出他們內心那種為了民族而戰死的勇氣,淚水不知不覺順著李清的臉龐滑落下來,他從來沒有象此時此刻這樣感動,個人的榮辱、朝堂的爭斗,這一刻都統統離他遠去,他心只有為了這個國家、為了民族而不惜流血戰死的決心。
他毅然搶過一只巨大地號角,仰天吹響,號角聲悲憤而蒼涼,在戰場上久久回蕩,在每一個唐軍將士的心回蕩,殺下去,直到最后一人。
忽然,遠方象是應和一般,一聲一聲地號角也跟隨著響起,一支騎兵揮舞著雜色的兵器,穿著斑駁的衣服,鋪天蓋地掩殺過來,在漫天的黃塵,他們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和唐軍一樣的殺氣,他們身上流淌著的,是和唐軍同屬一個國家的鮮血,他們雖是殺人不眨眼的馬匪,但在捍衛民族和國家榮譽面前,他們一樣都是大唐的軍人。
劍頭利如芒,恒持照眼光。
鐵騎追驍虜,金羈討黠羌。
高秋月,胡地早風霜。
男兒不惜死,破膽與君嘗。
天寶四年八月,吐蕃贊普派大將鐵刃悉諾羅率八千兵偷襲沙州,企圖打亂唐軍的戰略部署,為隨后的隴右戰役贏得先機,但在大雪山附近的吐蕃境內,卻被沙州都督李清率三千唐軍阻擊,戰事慘烈,最后在荔非兄弟率領的馬匪支援下,唐軍大勝,八千吐蕃軍最后只剩不到千人逃回邏些,主將鐵刃悉諾羅身受重傷,唐軍也死傷慘重,三千人折損一半。
但此一戰,正式奠定了李清在大唐軍的地位,沙州李都督的威名傳遍了河西,也傳遍了整個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