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的白云之間,一輪猶如太陽一般的白色圓盤照耀在T之上。
在這充滿了無限生機與活力的大地之上,一個女子淡雅的站在那里,目視著遠方。
那女子不知站了多久,突然轉過身來,發出一聲輕輕的長嘆。接著轉身向前方走去,緩緩的腳步踩在猶如白云一般的大地之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一步、兩步、三步……,神情落寞的女子步伐挪動之間,不覺已經走出了很遠。就在那女子繼續邁步之時,一道陰風從天際刮起,隨風而來的竟然是一個身高百丈,六足四翼的魔神!隨著魔神的一聲怒吼,白衣女子這才回過神來。
看著那閃動著翅膀的巨大魔神,白衣女子展顏一笑,向后退了一步,接著對那魔神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又過界了,下次一定注意!”
巨大的魔神好像沒有意識一般,在白衣女子退出界限之后,就隱入了那白色的云彩之間。看著魔神的身形慢慢消失,白衣女子突然無限寂寥的說道:“百年時光已經過去,他也該把那滅世黑蓮祭煉成功了吧?”
自言自語過后,那白衣的女子又是輕嘆了一聲,轉身向遠處的小屋走去。
不周山底部,那讓人畏之如虎的大地濁氣變得愈加的稀薄,牛奔舒初來之時那翻騰不已的情形早已不復存在。不周山底的東方,碩大的黑色蓮花也已經不復當年的情形,此時的它也沒有當年那占地百里、鋪天蓋地的模樣了。
已經初具形態的十二品黑色蓮臺依然慢慢的盤旋在半空之中,一瓣瓣黑色的蓮花花瓣閃爍著黑色的光芒,在那陰極而陽生的大地濁氣襯托之下,增添了一抹神秘而高貴的色彩。盤坐在黑色蓮臺之上的牛奔舒好似一個巨大的神抵,不言不動之間散發出無盡的威嚴!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蓮臺的不斷縮小,那被黑色蓮臺吸收的大地濁氣變得越來越少,以至于本來已經陰極而陽生的大地濁氣再難以保持白色的形態,一步步變回了黑暗的白色。
就在大地濁氣之中最后一絲白芒泯滅之后,盤坐在十二品黑色蓮臺之上的牛奔舒動了!就見他的雙手突然如蓮花乍開一般輕松的張合,一道道光芒隨著他指訣的掐動而在天空之中不停的閃爍!而他坐下的十二品黑色蓮臺也隨著他的指訣掐動,快速的盤旋起來!
本來就已經變得很是稀薄地大地濁氣在十二品黑色蓮臺地快速盤旋之下。猶如入海地長河一般直向黑色蓮臺之中洶涌而去。面對好似無窮無盡地大地濁氣。那黑色地蓮臺就像一個巨獸般。張開大口穹吞著。
不周山底地大地濁氣雖多。但是在十二品黑色蓮臺那巨大地吸力之下。慢慢地越來越少。開始還猶如長江黃河般洶涌而來地大地濁氣。最后也變得像一條將要干枯地小河般一下子變得寥無!當最后一絲大地濁氣被十二品黑色地蓮臺吸入之時。已經變得只有一丈方圓地十二品蓮臺之上出現了四片白色地花瓣。
那四片白色地花瓣在黑色地十二品蓮臺之上。顯得格外地耀眼!不過時地牛奔舒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但見他輕輕地一敲頭頂。一個黑白相間地元神從頭頂飛出。瞬間沒入了十二品黑色蓮臺之中。
隨著元神進入十二品黑色蓮臺之中。牛奔舒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坐在黑色地蓮臺之上。巋然不動。在這片黑暗地虛空之中。那四瓣白色地蓮瓣散發出晶瑩地白光。看起來格外地耀眼動人。
黑色地十二品蓮臺依然在半空之中慢慢地盤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牛奔舒那沒入黑色蓮臺之中地元神從蓮臺之中飛離了出來。不過和進去之時相比。雖然更加地凝實。但是精神上卻是多了幾分地萎靡不振。
不過當那元神沒入牛奔舒地頭頂之后。一直閉著眼睛地牛奔舒卻倏然睜開了眼睛。兩道漆黑地光芒猶如黑色地閃電。在這片黑暗地虛空中不但沒有被隱沒。反而變得更加耀眼懾人。
隨著牛奔舒長身站起,那黑色的蓮臺瞬間消失不見。牛奔舒看著面前已經變得空曠的不周山底部,不由的展顏一笑,看來他對于能夠離開這不周山底很是高興。
立在半空之中的牛奔舒看來和以前沒有什么區別,但是那對愈加漆黑的眸子卻處處閃現著不凡的神采。看著大地濁氣已經蕩然無存的空間,牛奔舒一動不動的像是想著什么。
好一會兒,就聽得他一生長嘆之后,再次伸手一劃,一個巨大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他的眼前。輕輕的跨步上前,牛奔舒再次來到了黑白兩色空間之內。
隨著牛奔舒的到來,隱藏在空間之內的十二祖巫的精魄像是感覺到他的氣息一般,一個個從白色的云彩之內露出了身形。看著十二個百丈模樣的祖巫精魄,牛奔舒心頭升起了一抹喜色,就見他腳尖輕輕的一點,一座一丈方圓的黑色十二品蓮臺出現他的腳下。
站在蓮臺之上的牛奔舒飄然若仙,直向十二祖巫的精魄飛去。感受著那十二品黑色蓮臺四散開來的毀滅氣息,十二祖巫的精魄更是興奮不已,雖然沒有意識,但是本能還是讓這些祖巫的精魄一個個仰天長嘯,聲音震動四野。
當坐在小屋之中打坐的云霄從小屋內走出來之時,就見一座巨大的黑色蓮臺之上,一身黑衣的牛奔舒長身傲立在蓮臺之上。在他的四周,十二個身高過丈的祖巫精魄環繞在四周。黑色的蓮臺之上,更是散發著無窮的毀滅之力,將這片空間之內的勃勃生機給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看著從小屋之中走出的云霄,牛奔舒張了張嘴,卻覺得說什么都怕傷害到她似的,難以啟口。在他為了早日救出璇兒,能夠一家團圓的披荊斬棘的奮斗中,這個女子給了他時時可以感受得到的慰籍和支持。這對他來說,當然有著
滅的作用。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在他衰頹的時侯,在他最困頓的時侯,在他沮喪到極點的時侯,云霄在一定程度上還給了他奮勇向前直到現在的原動力!此時此刻,面對這個女子,他真是百感交集,感慨萬千,他覺得心中除了愧疚,更多的是對她永遠存著一份感激和虧欠!
雖然直到現在,他都認為自己做的一點兒都沒有錯。就算事情重演,他還會坦坦蕩蕩地告訴她,他的目的,他的用意,他覺得冷酷得不近人情的直率至少要勝過那些口是心非的卑鄙。最終,他還是會毅然決然的做出跟這次相同的選擇,但是這一份愧疚,卻是無法抹煞的,也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
對于牛奔舒的到來,云霄的心中充滿了喜悅。顧不得淤積心頭多年的芥蒂,神情處于一種迷離和恍惚之間,她分明可以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隱隱的只有一絲酸楚隱藏在心底間的暗影里。
當年,他猶豫再三之后,還是義無反顧的做出了最終的選擇,讓十二祖巫把她禁錮在空間。彼時,她感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深的失望,抑或是傷感,而此時,他如愿以償的煉化了那滅世黑蓮之后,終究還是來了。這個不諳風情、混沌懵懂的男人!這個把自己禁錮在冰冷堅硬軀殼里的男人!畢竟他還念著她!這讓她在傷心之余,又多少有些安慰。
看著牛奔舒張張嘴沒有說話,聰慧過人的云霄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惱怒的瞪了牛奔舒一眼,就聽云霄開口說道:“你這個狠心的人,現在終于來了!”
話一出口,云霄不覺一怔,自己怎么單刀直入,說出如此直率的話來!雖然她也是修煉多年,但是這么直接了當的話還從來沒有說過。想到這里,臉色不由得羞澀的一紅。走了數不盡的歲月。很多時侯,一個人的情感就像悄無聲息的河水,看似平靜,卻無時無刻不在流淌著前行。
其實,在云霄話一出口之時,牛奔舒也不由得一呆,有些不明就里的暗想,自己什么時候和她變得如此的親密無間?看著云霄清秀的面容之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牛奔舒有些鬼使神差,有些莫名其妙,也有點亂了方寸,情不自禁的心旌搖動,一時語塞。
一時之間,整個空間沒有了半絲的生息,就是那十二個祖巫精魄,也像是生怕打破這瞬間的寧靜一般,一個個屏心靜氣,規規矩矩的站在黑色的蓮臺之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對視了好一會兒,還是云霄先緩過神來,就聽她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你你來了?”聽著這一句明知故問的話,牛奔舒更是磕磕絆絆的回了一句:“是是的是我來了。”
一次對話之后,接著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好一會兒,還是云霄先反應過來,接著開口柔聲問道:“你的滅世黑蓮祭煉好了?”對于這句問話,像一個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牛奔舒如同解脫了一般,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話題般,趕忙回答道:“是啊,我來就是為了想告訴你,我把滅世黑蓮祭煉好了!你看我的腳下可不就是它嗎?”說著,牛奔舒伸手一指在他腳下的黑色蓮臺。
云霄鼻子有些酸酸的,男人永遠是男人,尤其是像他這樣的男人,煉化能否成功總是他最不能釋懷的。她望著興奮得近乎癲狂的他,差點忍不住想問他,是不是璇兒也比不過將這滅世黑蓮煉化成功這么興奮?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她不想,也不忍心在這個時侯,在他那燦爛的心頭提及璇兒,讓他痛苦,讓他掃興。
其實哪里用得著他去指,那一丈方圓的蓮臺盤旋在半空之中時,任誰都會看得一清二楚的。對于他實在有點多此一舉的笨拙動作,云霄忍不住撲哧一笑,然后開始仔細的看起了那十二品黑色的蓮臺。
牛奔舒看云霄的模樣,也呵呵一笑,輕拍了一下頭頂,就將那本來在蓮臺之上的十二祖巫精魄收進了心頭。云霄仔細的打量著這件將要驚天動地的至寶,一朵朵花瓣的細微變化都沒有放過。
當云霄看到那四瓣白色的蓮瓣之時,不由得面色一喜。就聽她帶著從未有過的喜悅,激動的對牛奔舒說道:“滅世黑蓮果然不凡!這座十二品的蓮臺從威勢上看,絕對不次于那阿彌陀佛的十二品金色蓮臺!特別是那四瓣白色的花瓣,更是達到了陰極而陽生的地步,可以作為攻擊的手段,定會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聽了云霄誠心的夸獎,牛奔舒呵呵一笑,沒有接云霄的話茬,而是轉移話題的說道:“我這次過來,還想問你一件事情。現在,你是不是愿意離開這里,如果你要離開,我可以送你出去!”
“離開?我為什么要離開?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將混元金斗借給你,而你則讓我躲在這里躲避天庭的追查。現在我消失了這么久,想來他們都以為我已經死在你的手里了。”
聽到牛奔舒的勸說,她知道只要她一點頭,馬上就會離開這個有著風平浪靜的空間。不過,對于此時的云霄來說,這樣的結果并非是她所盼望的,相反,卻是令人心悸的,讓人悵然若失的!云霄的臉色一變,很是堅決、甚至有點惱怒的斷然回絕了牛奔舒的提議。
“我是說我把你送到三十三天以外的碧游宮,讓你去通天圣人那里繼續修煉。天庭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會察覺到你的存在。”牛奔舒平靜的解釋道。
牛奔舒的聲音盡管顯得很平靜,但卻鏗鏘地激蕩著她的耳膜和心靈,好一會兒,云霄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