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豪毫不退縮地與許海風對視著,他緩慢而沉重地道了句:“好。”
此時此刻,若是他表現出半點猶豫畏縮,那么從此以后,他就休想在他人面前抬起頭來。
就在他們二人就要再度開戰之際,坐于皇位上的漢賢帝重重地一拍龍案,道:“你們都給朕住手。”
許、程二人同時一驚,連忙轉身拜倒在地。
“竟敢在朕的面前私自邀斗,你們眼中還有朕么?”漢賢帝怒道。
“臣知罪,請皇上息怒。”
漢賢帝其實也并非真的如表面這般生氣,只是如果真讓這二人打下去,這個梁子只怕日后就難以消的掉了。但他卻不知道,許海風與程家已經是仇深似海,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了。
包括方令天在內,他們還以為程家要與許海風為難,是為了報復秦勇在校場上將程奎安打成殘廢之仇。其實不然,也只有許海風和程家的核心人物才知道,他們之間的仇恨早在臨安城被破的那一刻就結下了。
程家雄霸南方數百年,早有異心,是以趁愷撒人來襲之際,唆使漢賢帝御架親征。
并且由程家小一輩中的第二號人物程英杰出面聯系愷撒人,定下了個誘敵深入,引君入甕之計。一旦漢軍潰敗,他們便協助愷撒人活擒漢賢帝,然后程家就可趁天下大亂之際,在南方自立為王,進而逐鹿中原。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誰也沒想到,竟然出了個許海風這樣的人物,率領秦勇和哲別這二個怪胎硬是將固若金湯的臨安城拿了下來。
將程家的如意算盤全數打亂,非但如此,愷撒人惱羞成怒,還將程英杰掠去,雖然是生死不知,但肯定是兇多吉少。
歸根結底都是許海風惹得禍,程英豪又豈能不將他恨之入骨。
同樣地,許海風也對程家沒有任何好感,不說他們私下勾結外敵,出賣國家,就算是因為林婉嫻這一個理由,也足以使他與程家不共戴天。
“你們的事就到此為止,日后誰也不許再提。至于此次殿試,朕欽點許海風為頭名狀元。”見到古道髯還要說話,漢賢帝臉色一沉,道:“朕意已決,不必多論。”
終于挨到了殿試結束,許海風先行告辭而去,他本來想在殿外等候唐柔兒,多謝她仗義相助。誰知半響還是不見人影,只好放棄了。
回到了營地,將今日所發生的情況向蔣孔明詳細地敘說了一遍,蔣孔明怒道:“學生最恨的就是這類賣國求榮之輩,他們不來惹我們倒也罷了,但既然惹到我們頭上。嘿嘿,學生不給他們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就不叫蔣孔明了。”
許海風聽后大喜,連忙問計與他。
蔣孔明神秘莫測地一笑,道:“啟稟主公,學生在黑旗軍中挑選了一些軍士,組成異能團,請主公參觀。”
“異能團?那是什么東西?”許海風奇怪地問。
蔣孔明將許海風帶到了一個營帳中,指著營帳中一字排開的七個人道:“他們就是學生挑選出來的五十余人中的其中一部分,至于他們有什么特殊能力,正要請主公見識。”
說完,他揮手招來一人,對他道:“一號,把你的異能展示給主公看看。”
“是。”那個一號恭恭敬敬的道,然后就不再說話。
許海風全神貫注的注視著他,但是等了半響,還是不見他有任何動靜,心中奇怪,催問道:“你的那個……那個什么能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蔣孔明詫異的問道:“主公,您沒有看見么?”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老子看得眼睛都酸了,可是這個一號連個屁都沒放,還要我看什么,怒道:“蔣軍師,你就別消遣我了,總之,你要干什么就干,我不反對就是。”
蔣孔明搖頭道:“不成,異能團要想大成,必須要有主公的鼎力相助方成,一號,你再表演一遍。等等,干脆,二號,三號,你們一起來個組合表演,就是上次我教你們配合的那個,做的好,本軍師重重有賞。主公您注意了,請看酒桌。”
酒桌?許海風的老臉微微紅了一下,原來不是看一號這個人啊,他咳嗽了一聲,扭頭向擺在身后的酒桌看去。然而,他的腦袋只扭了一半,整個人就突然停頓下來,保持了一副半轉身的模樣。
天啊,許海風在心里吶喊著,我看到什么了。
只見酒桌邊上空無一人,但是放在酒桌上的那一只白玉杯子卻正在緩慢而平穩的徐徐上升。
仿佛就像是有一個透明的人將它舉了起來,酒杯就這么突然開始慢慢地旋轉著向后移動起來。在酒桌后面三步之外,是一個比較完整的骷髏,這具骷髏是蔣孔明接連偷偷刨了人家七座墓穴而挑選出來的,軀干完整,顏色慘白,很是有些年歲了。
可憐的是安德魯兄弟這三位一品高手,竟然在蔣孔明的指示下當起了盜墓賊,當然除了骨頭之外,蔣孔明還順手牽羊地拿了些陪葬物。按照他的話來說,這些都是無主之物,放著也是浪費,還不如送于他做廢物利用呢。
酒杯移動到骷髏的頭上,就這么毫無借力的懸掛在半空中,許海風艱難地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然而讓他更加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平躺在地上的骷髏突然發出一陣“咯咯”的輕響。
許海風渾身汗毛倒豎,一縷冷汗從背心不知不覺中滲了出來,現在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啊,不會真的遇到鬼了吧。
讓許海風失望的是,他似乎真的見鬼了。
地上的骷髏一陣抖動掙扎,慢慢撐起雙手,支起雙腳,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
它轉了轉肩膀,學著人類的模樣扭了一下腰,骨頭與骨頭之間的摩擦發出陣陣刺耳的“咯咯”聲。
然后,它接過懸掛在半空中的酒杯,里面盛裝著半滿的酒水,異香撲鼻。
它跨開腳步,慢慢地向許海風的方向挪動而來,仿佛一歲的小孩般,剛剛學會走路,但是走得并不平穩。
看到這么詭異的情景,許海風只覺得汗流浹背,但身上卻是沒有半點暖意,仿佛跌進了冰窖之中,一股子冷氣沿著脊梁骨沖到腦際。他的上下排牙齒不受控制的開始打架,也發出一陣細密地“咯咯”之聲。
那個骷髏走了幾步,突然間許海風覺得眼前的空間似乎泛起一陣波動,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空氣,而是一片水幕一般,一顆小石子投入了水中,引起一陣漣漪。
當一切平靜下來,許海風似乎發覺眼前少了什么東西,他的大腦接受不了眼前看到的事實,已經自動當機,半響之后,才醒悟過來,那個會自動走路的骷髏沒有了。
怎么回事?莫非是黃粱一夢,沒錯,一定是做夢,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竟然看到幻覺了,不行,要立即回去補眠,他自欺欺人地想到。
就在此時,他發覺身邊有異,扭頭一看,二只瞳孔在一瞬間張至最大,在他的左邊,剛才消失了的骷髏正雙手捧杯,面對自己,二只空洞的眼眶內竟然閃爍著一縷碧綠的鬼火。這時,蔣孔明突然在他耳邊輕聲道:“請喝酒。”
許海風本來就是心神不定,突然聽他說話,就仿佛是壓斷了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般,他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根本沒聽清他說得是什么內容,就竭盡全力地放開喉嚨無意識地大叫起來:“啊……”
他面前的骷髏似乎受到刺激,也學著許海風方才的模樣,將上下二排牙齒撞的“咯咯”直響。
“鬼啊……”許海風右手一翻,巨靈掌神功全力施為,一掌拍出,只聽前面轟隆一陣巨響。他不敢看結果如何,頭也不回地抱頭鼠竄,逃出了營帳。此時烈日當空,但站在火辣辣地太陽底下,他依舊覺得心中發寒,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
營帳內的蔣孔明看著已經成為一團白色粉末的骷髏,喃喃自語:“難道太刺激了么?不會吧,我看過的恐怖片可要比這嚇人的多了。”
營帳之外,此時已是一陣騷動,許海風的這一聲大喊好比晴天霹靂,聲震數里。營地內除了林婉嫻三女外,其余都是喝了血酒的士卒。他們思想簡單,但卻對許海風忠心耿耿,一聽到許海風的聲音中透露著極度的恐慌,頓時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朝這里匯聚而來。
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營帳遭到無情的踐踏,頭幾個趕來的正是那六位一品高手,他們將許海風團團護住,一雙眼睛四處搜尋,卻哪里找的到敵蹤。
隨后而來的則是手持開天弓的哲別和揮舞著醋壇般雙拳的秦勇。最外圍的則是那三千血酒戰士,如此陣容,只怕是真的有鬼來了,也要嚇得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