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凝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無論是城衛軍們,還是特種部隊,在此時,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在大營的東方,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
“守備……拒馬……槍兵列陣……”
一連串的暴喝從劉俊書的口厲聲道了出來,他的臉色凝重,隱隱有著一絲怒氣。這些人再怎么訓練精良,但還是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他們都是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丁。
城衛軍們如夢初醒,盾牌兵和槍兵們組成了一排排的緊湊隊列。
方陣,永遠是對付騎兵突擊的最佳選擇。
在他們之前,弩弓手卸下背后的鹿皮背囊,里面裝著的是一粒粒角形的鐵菱,他們跑到方陣之前,就在十步之內無規則的灑上了許多。
鐵菱的數量并不多,但是足以給任何不懷好意的騎兵隊伍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在黑夜的掩飾之下,這些禍害人的東西如果不經過仔細搜索,根本就無法發覺。
迅速的做完了這一切,弩弓手們返身奔回大陣,他們張開了弩弓,嚴陣以待。
馬蹄聲逐漸近了,如同雷鳴般的響著。
黑夜逐漸褪去,又是一天來臨了。
一輪紅日從晨霧霍然間跳了出來,揮灑出萬道霞光,幾乎在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平原,也染紅了淡薄的晨霧。那層若有若無的晨霧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地退去,世界頓時清晰了。
遠方地騎士靠近了,城衛軍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濃濃的黑色。嶄新的鎧甲在晨光地照耀下。竟然有著一絲緩緩流動的錯覺。
“黑旗軍……是主公來了。”
雀躍的叫喚聲傳遍了全軍,城衛軍們沸騰了。
迎著陽光,許海風的臉上有著欣慰的笑容,對于這些新兵蛋們的表現。他并不意外。
因為,他也是從一個新人成長起來的。
直到今日他也不會忘卻,第一次上戰場與愷撒人交戰之時的情形。當他們打退了愷撒人的進攻之后,當他們勝利了之后那種忘形的沖動。
第一次在戰場之上能夠保住性命,并取得勝利,那種感覺沒有經歷過地人是很難想象的。
城衛軍們歡聲笑語,他們高舉著手的兵刃,放浪形骸地大笑著。
“劉統領可在……”
歡呼之聲驟然安定下來,城衛軍們地目光注視到一臉從容。不見絲毫波動的劉統領身上。
劉俊書大步而出,他施展輕身功夫,不過片刻。就獨自一人來到了馬隊之前。
許海風下馬,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刻兄果然不凡,城衛軍的這第一仗贏得漂亮。”他微微一揖,道:“許某恭喜劉兄旗開得勝。”
自從見過劉婷一面,再加上聽信了某人一番危言聳聽的話。劉俊書就心甘情愿地留在了臥龍城。
許海風手下各種人才都不少,但是真正能夠統帥一軍的高級將領卻是奇缺無比。
城衛軍已經二次擴兵,此時的人數在三萬有余。然而。統領人選,一直是他地一塊心病。
在劉俊書之前,一直是由葛豪劍暫代其職。
只是,這位臥龍城新任監察使終究不是軍伍出生,讓他擔任此職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直到劉俊書歸順之后,才解了他的這個燃眉之急。
劉俊書身為劉家最杰出的將領之一,行事頗有手段,月許之間,便已使得城衛軍們心悅誠服。這個統領的位置倒是日益穩固。
微微躬身,劉俊書還了一禮,道:“不敢當,許大將軍建軍年許,訓練有素,城衛軍已經頗具戰力,劉某僅是得享其成罷了。”劉俊書的口氣雖然淡然,但卻是發自肺腑之言。
城衛軍們大都是原吐番國的一般民眾,許海風在離開京師,回返臥龍城之后,方才開始組建成軍。
短短的一年有余,他們的表現已經頗為可觀。
其實若論兵員的個人素質倒也不過了了,但他們地團隊配合卻是讓劉俊書大開眼界。
想要達到這種默契的程度,以劉俊書的估計,縱然是黃龍軍團的精銳之師,起碼也需要數年之久。但這些素質一般的城衛軍們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這讓剛剛接手的劉俊書大為吃驚。
其后,在許海風的許可下,劉俊書接觸到了當世獨一無二的那個專門用來培訓、低級士官的軍校。
在里面斷斷續續的學習了一段時間,他才明白了其的道理。
城衛軍們與其他部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們非常注重、低級軍官的培養和鍛煉,這一點,當今世上,沒有任何一只部隊能夠與之相提并論。
、低級軍官,特別是低級軍官在軍隊之的作用,是無與倫比并且無可替代的。
這樣的理論完全顛覆了劉俊書以往的認知,但是仔細想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確實是一句至理名言。
充滿了個人魅力的將領確實有,就劉俊書所見,僅以大漢境內,起碼就有五人。
古道髯、方令天、方令辰、譚宏達和李博湖。
他們五人在各自統帥的部隊里,在那些勇敢的軍士心都有著崇高無上的地位,他們甚至只需憑借自己的名聲就可以贏得一只軍隊的心。
但是,如他們這樣的將領畢竟只是極少數,就算是以鳳毛麟角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無論是新任天鷹軍團大統領張晉,還是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他們都達不到這個級數。
這五位將領的命令在自己的部隊之。會變得如同圣旨,能夠得到一絲不茍的執行。二軍交戰之時,只要他們地大旗還在戰場上飄揚,他們的軍隊就有著勇往直前的勇氣。
他們能夠做到這一點。那是因為他們就是軍的神,他們地名字已經代表了軍人之魄。
是以大漢帝國最為注重的就是高級將領的培養和發掘,一旦有了這樣的將領,部隊的戰斗力將會成倍增加。
不過,除了方家的嫡系部隊北方大營之外,其余的幾位統領在位最多不過十余年,時間一到,他們必須調離自己的軍隊。
因為,當他們做到這一點的時候,所率領的部隊就已經成了他們地私軍。而正因為如此,他們的軍隊才能爆發出所向無敵的戰斗力。
這里是大漢,是劉家地天下。無論是哪位皇帝,哪怕他再賢明,也無法容忍這種潛在的威脅。
是以,數百年來,除了北方軍團的大統領固定出自于方家。黃龍軍團的大統領出于劉家之外,其余三大軍團的大統領則是絕無定數。
這樣做導致了一個不可避免地后果,那就是。這些將領離開了自己的軍隊,他們的聲望所起到地效果必將大打折扣。
同樣,統帥部隊的不是這樣的名將,士兵們的士氣也絕對不會如此高懲,更加不可能發揮出最大的戰斗力。
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自始至終,多少圣賢都對此束手無策。
軍隊的戰斗力和自家的江山哪個重要,這似乎是一個無法解決的矛盾。
然而。軍校的出現,卻改變了這一現象,大量地經過了系統訓練的低、級軍官的出現,使得軍隊的凝聚力空前團結。強大的凝聚力所代表的就是無敵的戰斗力。
他們已經不是私人的軍隊,不——他們還是私人的軍隊,他們所效忠的對象是許海風,是軍校的校長許海風,而不是他這個擔任城衛軍統領的劉俊書。
他知道,雖然自己是這只部隊的最高長官,但是一旦想要圖謀不軌,想要對許海風不利,那么等待他的將會是不堪設想的后果。
縱然他在這個位置上再呆十年,他還是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因為他不敢確定,當許海風出現在部隊前的那一刻,所有的將士們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劉俊書抬頭看了眼一臉微笑的許海風,那張和藹的面容有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天下間再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倒他了。
或許,他已經成了第位這樣的名將吧。
“怎么?劉兄對于這些兒郎們的表現還滿意么?”感受到他異樣的目光,許海風臉上的笑容愈發濃厚了。
劉俊書默默點頭,盡管他一言不發,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
城衛軍是他所帶過的最得心應手的部隊。
在青日里,所有的將士們會自發的探討,交流彼此的心得。特別是此次大戰來臨在即,這種氛圍就更加濃厚了。
此次出征之前,有資格得到行動計劃的高級將領們紛紛闡述己見,提出無數的建議,有許多皆是劉俊書本人都未曾注意到的。
在這其不乏完全相左的意見存在,但是,當他劉俊書決定下來的那一刻起,軍隊之就再無半句反對之言。
他們縱有對劉俊書的命令心生不滿的,但是在行動上,他們卻表現的惟命是從。
在軍校的大堂之上,有著這么的四個鑲金大字:服從命令。
是的,軍隊的第一鐵律,不是靈活多變,不是勇猛頑強,而是服從。
服從命倉。
沒有任何理由的,唯有絕對服從命令的部隊才是一只真正的鐵軍。
城衛軍們做到了,他們在組建的第一天就一直在被灌輸著一個思想——服從命令。
直到今天,他們終于做到了,而且是近乎于完美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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