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棟趕到假日花園酒店時已經是六點過了,聽蔡正是招待朋友,東能集團對于趙國棟來說并不陌生,這個公司在安原的能源電力方面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華陽電廠、綿州水河梯級電站都是這個公司開發建設。/首/發
賓主都只有四位,加上趙國棟才五個人,一張桌子顯得很寬松,氣氛看上去也很融洽,那位東能集團副總董總談鋒也很健,話語也相當風趣,看樣子對趙國棟如此年輕能當上一縣之長也是十分驚訝,言語間也少不了問及寧陵那邊的情況,趙國棟也就簡單作了一些介紹。
花林縣境內雖然溪河不少,但是發展小水電或許行,但能讓東能集團這種大型能源開發公司看得上眼的卻幾乎沒有,不過像寧陵其他烏江流經的縣份倒是有不少水力資源相當豐富的地段。
直到送走東能集團幾位客人之后趙國棟才發現蔡正陽臉色不怎么好。
“蔡哥,是不是又有啥煩心事兒?”趙國棟覺察到蔡正陽心情似乎不大好,不過在席間蔡正陽掩飾得很好,絲毫看不出端倪。
“唔,你知道東能集團這幾個家伙為啥而來?華陽電廠污染嚴重,民眾反應很強烈,省環保局也去多次去了整改函,但是這幫家伙仗著自己背后有電力工業部,所以根本不把省環保局放在眼里,置若罔聞,直到省里邊與國家環保總局聯合下文,這幫家伙才漫不經心的來接洽。奴大欺主啊,本來是為安原經濟發展提供能源的企業,現在卻成了心頭患,還動不動拿減少在安原投資計劃來威脅省里邊,你說這像啥話?”
“嘿嘿,誰讓咱們都有求于這些中央直屬單位呢?手中掌握著投資,哪個地方政府不得見他們矮三分?投資主動權掌握在他手中,你在作出處理之前是得思襯再三。”趙國棟輕笑起來,“蔡哥,這也不管你啥事兒,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管他呢?”
“唔,就怕扔不掉啊。”蔡正陽搖搖頭,臉有憂色,“我現在不是掛了這省長助理的銜兒么?蘇省長和我談了一談,希望我能幫秦省長分擔一下環保和安全工作方面擔子,你說這不是給我找事兒么?”
“環保和安全?”趙國棟皺起眉頭,“蔡哥,咋會讓你分管這兩樣?都是些明里重視實際輕視,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出了大事兒,那時你失職,不出事兒,稍稍按照原則辦事,就可能給你扣上一個破壞招商引資,影響地方經濟發展地帽子,嘿嘿,這中間地分寸可不好拿捏。”
“誰說不是呢?我只是協助秦省長管。但是你想想。這名義上是協助。但有了這說法。秦省長還不得趁機脫身?真要出了事兒。那還不得都是我擔著?”蔡正陽苦笑道:“這都罷了。可華陽電廠地環保問題蘇省長地意思就得要我去負責協調談判。既要促使東能集團盡快上馬環保脫硫出塵設施。又要不至于激怒東能集團影響東能集團以及電力工業部在我省地投資。嘿嘿。這分寸可不好掌握。弄不好就是兩頭都不討好啊。”
“哦?”趙國棟怔了一怔。“那這位董總地嗅覺還挺靈敏嘛。這分工還沒有調整。他就能聞到味道。”
“哼。省里邊這點事兒還能瞞得住誰?省委常委會研究地事情。散會不到半個小時也能傳得盡人皆知。蘇省長雖然還沒有正式在辦公會上提出來。估計已經和秦省長商量過了。要不這董明堂會找上門來?”蔡正陽搖搖頭。“蘇省長也專門提醒我不要把與東能集團之間地關系弄太僵了。今明兩年正是咱們省里發展關鍵時候。電力工業部撇撇嘴角咱們省里邊就能打噴嚏。嘿嘿。這事兒不好辦啊。”
趙國棟也是搖頭。攤上這種難以兩全地事情自然不好辦。但越是不好辦地事情領導交給你那就意味著領導對你能力地看重信任。可以說這勉強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機遇吧。
“蔡哥。若是抱著這種態度去談判。那最終只能是以省里邊讓步告終。遇上這種事情。你得抱著破釜沉舟地氣勢。都說能地怕楞地。楞地怕橫地。橫地怕不要命地。若是抱著一股子無欲則剛地態度去談。我估摸著東能集團也不想把這和地方上地關系弄得太僵。畢竟咱們安原也算是個能源大省。尤其是水力資源如此豐富。他們東能集團就能一點不動心?”趙國棟琢磨了一陣才慢吞吞地道。“得讓對方意識到真要撕破了臉。他們得到地肯定會比失去地多得多。要讓他們感受到你們也是沒辦法。走投無路了。這樣也可以變相地減輕你
肩膀上地壓力。”
蔡正陽滿意的瞅了一眼趙國棟,這個家伙腦瓜子果然好用,就這么一會兒就能替自己考慮這么遠,實際上蔡正陽也是這么想地,得讓對方感覺到自己如果這件事情談不下來估計也是無路可走,只有這樣對方才有可能讓步,否則一旦自己有一絲毫松動跡象,那可能就會是功虧一簣。
這個家伙的確是個好苗子,現在雖然經驗少了點,但是只要把他放在下邊鍛煉幾年,絕對是個獨當一面的帥才,不管是觀念思維還是實干精神,都可圈可點,假以時日這個家伙的前途絕對比自己這一批人要明亮許多。
“老柳馬上要走了,中組部的考察已經結束了,看樣子很快宣布。”蔡正陽像是想起什么似地。
“哦?”趙國棟精神一振,“柳哥走哪兒?”
“南邊鄰省省委常委兼省會市的市委書記。”蔡正陽頓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這樣,也有一說他要直接調中組部。”
“柳哥終于可以上一步了,副省級這一坎不好越過,但是一旦越過,那前途就無可限量。”趙國棟也是由衷地替柳道源感到高興,當然內心也有那么一絲半縷遺憾,柳道源若是直接上中組部最好,到鄰省當省委常委兼省會市委書記,自己日后想要借力的機會就不多了,當然無論如何趙國棟還是替柳道源打心眼里喜悅。
“嗯,老柳今年都四十六了,再不上,日后還想再上臺階就不易了,這上了副省級而且還是省委常委,如果在任上干得好,弄不好就還能上一個臺階。”
蔡正陽也一樣高興,他同樣希望柳道源能去中組部,但是這些事兒卻不是因他們地意愿而轉移,柳道源去鄰省當常委和省會市委書記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中組部考察小組已經回京,大概等最后部務會議研究拍板了。
“希望柳哥能夠步步高升,蔡哥你也要努力啊。”趙國棟微笑著道:“你比柳哥小一歲多,現在已經掛了省長助理的銜兒,年底人代會就能上到副省長吧?”
“世事變幻莫測,誰能說得清楚?”對于別人地事情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對于自己的前途往往都是渾沌一片,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對于這些身處仕途的人來說這句話最合適不過,蔡正陽也清楚按常理應該如此,但是省長助理并非自己一人,而且這助理一詞本來就很有講究,能不能上副省長還得看后勢的發展。
說實話蔡正陽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在條條上干,他更喜歡在地方上作一番事業來,地方上主政一方才是他最大理想,只有那樣才能真正讓自己一展胸中報復。
不過世事總是不盡人意,自己在這交通廳長位置上一呆就快兩年了,雖說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這兩個大項目的推出的確為自己贏得了不少分,但是他總是覺得自己還是有股子有力使不出的感覺。
“嘿嘿,蔡哥別沒有信心吧,我聽說寧書記可能要接任蘇省長的位置不是?”趙國棟印象中寧法在安原省一呆就是好幾年,就是在安原省上大放異彩,然后去了粵省擔任省委書記進了政治局,最后進入中央高層。
“你聽誰說的?”蔡正陽心中一驚,他也隱約聽得這消息稱蘇覺華可能會調任長江中下游某省任省委書記,寧法可能會提前接任省長一職,但是他始終不太相信,這未免也來得太快了一點,寧法也才四十一歲,四十一歲的正部級干部未免也太駭人聽聞了。
“嘿嘿,蔡哥,說來你也不認識,京里某人,不過消息應該比較準確倒是真的。”
趙國棟眨眨眼睛,他知道蔡正陽和蘇覺華關系很好,但是與寧法關系更為密切,下邊已經隱隱有人稱蘇寧結盟,蔡正陽是急先鋒一說,蔡正陽當這個交通廳長寧法還很不情愿,但是拗不過蘇覺華才忍痛割愛。
“道聽途說,不足為信。”蔡正陽不屑的撇撇嘴。
“嘿嘿,這話蔡哥口是心非了吧?”趙國棟奸笑起來,“在我面前還打馬虎眼?我可是蔡哥的得意門人啊。”
蔡正陽笑了起來,打了一下趙國棟的頭,“你小子,拜的門下,老柳也算是你的半個師父吧?老熊呢?兆國呢?”
趙國棟也笑了起來,然后一臉肅色信誓旦旦的道:“嘿嘿,我融會貫通諸家之長,將來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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