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感受到了自己可能被調整的危機,倒不是害怕被調整,而是擔心自己在寧陵的布局尚未完全成型,擔心自己在寧陵的工作還有許多沒有真正敲定,擔心沒有那么多時間來供自己一項一項啟動。
鐘躍軍是個相當好的配手,也是一個好人,但是性格原因使得他要作為一個決策者就有些欠缺,所以趙國棟要不遺余力的把焦鳳鳴扶持起來,焦鳳鳴隱藏在骨子里的堅毅和執著可以很好的彌補鐘躍軍的性格缺陷,這樣即便是在自己離開寧陵之后,寧陵這艘大船也可以沿著自己基本劃定的軌跡前進。
寧陸的經濟架子已經基本上搭起了,而區縣班子也勉強算得上是見得人,在這樣的格局下,趙國棟相信鐘躍軍和焦鳳鳴如果能夠成功搭班子的話,那么寧陵兩三年內還可以邁上一個臺階,甚至超越安都也不是夢想,但前提是他們倆能成功搭班子,這還有待于省委的綜合看法。
人事上的調整已經基本告一段落,趙國棟頗為得意的是把周重和崔秀夫兩個外來戶給用在了合適的崗位上,他們的表現征服了原來對他們還心存(8見的本土干部,而魏曉嵐、唐耀文、賈平原、簡虹、單遠波這一批調整之后的縣委書記們,也都用他們的表現證明了他們在現在的崗位上當之無愧。
但是也不是事事盡人意,就像在蒼化的盧勉陽還沒有進入狀態,當然趙國棟還會給他時間,奎陽的班子也有些暮氣,但啥事兒自己不可能一個人干完,總得留點觀察的余地,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供自己來一一堆動。
讓趙國棟還有些擔心的是一年到期之后霍云達他們這一批干部回來之后的安排,雖然趙國棟也相信鐘躍軍和焦鳳鳴不會薄待這批干部,但是像霍云達一番歷練歸來,也許就指望著能夠更上一層樓,而真正要再上個臺階卻不是鐘躍軍和焦鳳鳴能夠使上勁兒的了。只是這種事情也由不得人,只能萬般皆有命,唯持平常心了。
寧陵的產業結構依然還有缺陷,就像自己一直擔心的,寧陵這一波發展得益于企業在很大程度上踩到了發展的節拍上,但是不是每個時候你都有這樣的好機遇。
怎樣充實自己的持續發展能力,保持占據先機的地位技術創新才是最關鍵,無論是光伏組件產業還是環保產業,抑或是在寧陵經濟中所占地位越來越大的汽車產業,這都是一個擺在面前的問題,但是企業決策者們未必有這樣的深刻的遠見,或者說即便是有,也沒有這樣迫切的危機感,這就需要由政府去引導、促進和推動。
坐在飛機上的趙國棟一時間浮想聯翩,各種念頭紛至沓來,自己似乎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布置和推動,可這是一個合格的市委書記該做的事情么?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難道說這些事情鐘躍軍和焦鳳鳴就看不到,唯有自己有這樣的眼光?
趙國棟又禁不住啞然失笑,保持平常心說易行難,尤其是關系到自己幾年心血所鑄就的成果,沒有誰能隨便放得下。
首都國際機場永遠都是繁忙而又人潮洶涌的,趙國棟登機之前給劉若彤打電話時手機已經關機,這也就意味著劉若彤可能還在回國的飛機上。
下了飛機再打,手機卻通了。“你在哪兒?”趙國棟有些驚喜。“就在你右邊五十米處。”電話里的劉若彤聲音溫柔文靜。
趙國棟抬頭一看,提著一個拉桿箱的劉若彤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出水芙蓉,站在五十米開外的走廊上,向自己揮手。
趙國棟快步走過去,每一別再會總會帶來不一樣的感受,無論是趙國棟還是劉若彤,都在深刻感受著各自變化帶來的清新氣息。很自然的替劉若彤接過提箱,趙國棟碾:笑著道:“怎么不回去先休息一會兒?”“就一個小時,我想等你一塊兒回去。”劉若彤頭發盤起,明眸善睞,巧笑嫣然,絲毫沒有才從中亞飛回來的風塵仆仆感。“那我們就只有坐出租車嘍?”趙國棟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過了,這個時候回去洗漱一番,也正好合適吃完飯。“不,部里有車來接我,我讓他們稍等一下,走吧,就委屈你了,你就搭個便車吧。”劉若彤微笑著調侃道■0“嗯,能享受一下總參要員的絡遇,也是一種榮幸啊。趙國棟也是不忘風趣的回嘴:“有時候還真羨慕吃軟飯的,至少這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可以少死多少腦細胞,沒準兒還能長命百歲。
兩部黑色的奔馳鯫靜的臥在車道上,一行人從貴賓通道出來,早有人將車門拉開,男子正欲上車,卻一眼看見了前面兩個手挽手的青年男女,男子臉色微微一怔,欲待下車,但是似乎又猶豫了一下,好像是有些拿不準,不過就這一愣怔,對方顯然是看到了他,所以他趕緊下車,緊走兩步,臉上浮起笑容迎上前去。“趙書記,這么巧?”男子精悍的面孔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但是眼底深處卻有一抹興奮。“咦,周總,大過年的,也要忙生意?”趙國棟笑著點點頭。
鑫達集團云嶺電解鋁項日算是真正啟動起來了,據說周達一個月有十天都呆在云嶺工地上,足見鑫達集團對這個項目的重視,而鋁材精加工項日及其兩個子項目也已經正式獲得國家發改委立項批復,投資二點五億元,是鑫達集團的重要合作伙伴一一湘省華高集團和鑫達集團共同出資入股建設,這個項目在電解鋁項日正式開工就開始走程序,但是如此短時間內就能通關,足見鑫達集團的能耐。
土地是早就預留好了的,只等大年十五一過,就要動工,云嶺縣也是為此興奮不已,郎世群和張培禮為此還在年前專門來匯報了這項工作,表示這幾個系列項目如果全部竣工投產,至少可以為云嶺GDP貢獻一百二十億以上,也將消耗金馬河梯級電站和在建的咕嚕溝電站建成之后的相當電能,這將是一個完整的鋁業產業鏈,而且可以衍生出更多的下游產業,云嶺將成為寧陵第一個實現重工業化的工業縣。
不過鑫達的大動作也帶來了一些印象,華鋁對于鑫達這個項日一直持堅決反對態度,強烈要求入股鑫達項日,并取得控股權,認為鑫達已經觸及到了國家政策的禁區,并積極聯合五礦集團從氧化鋁的進口渠道對鑫達施壓,這一點也在國家發改委和商務部引起了爭議,好在不僅僅是鑫達集團進入電解鋁行業,東方希望集團也在河南和內蒙撬動了華鋁堅冰,兩邊聯手已經對華鋁的壟斷地位構成了挑戰,上邊對于這一動向至今尚未做出正式表態。
拿鑫達集團高層的話來說,鑫達集團現在已經將主要精力傾注在了云嶺,云嶺已經成為鑫達集團生死攸關的勝負地,云嶺項目成,則鑫達集團興,云嶺項目敗,則鑫遲集團亡。
不過在趙國棟看來,只要國家沒有明令禁止,那就是可行的,趙國棟也堅決支持鑫達集團的大步邁進,而安原省委也旗幟鮮明的表明了態度,希望鑫達集團這一面旗幟能夠為安原民營經濟發展帶來一個好兆頭。
“嗨,趙書記,還不是瞎忙?這年邊土您也知道,都得走動一下,朋友不走不親不是?”周鑫相當殷勤的道:“趙書記您是走哪兒?要不我送您?”總,霎!孟039;上!!y鄉年f!笑著介紹道。
“趙書記,您這不是寒磣我么?什么福布斯榜,那都是些妄言,企業家也說不上,不過實打實的想要在趙書記您治下做點實業罷了。”周鑫還是第一次見到趙國棟背后的女人,他也在安原了解過,趙國棟的妻子據說是共和國某個紅色家族成員后代,好像一直在國外工作,具體從事什么工作,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連寧陵市委那一幫子里也沒有幾人見過趙國棟的家眷。
一句簡單的“幸會”之后,劉若彤便不再言語,趙國棟倒是關心的問了幾句鑫達和華高集團合作的缽村和鋁合金精加工項目推進速度,周鑫也是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一下,便禮貌的告辭。
深藍色的別克商務車接走了趙國棟兩口子,周鑫望著消失的車影,若有所思,長期上在京里走動,他也大致了解這輛別克商務車車牌號的測源,難怪這個女人雖然面色溫和,但是骨子里卻總有一種凜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