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掌聲如雷,趙國棟笑著站起身來拍手表示謝意,心情卻是起伏跌宕,這樣的場景也許今日之后便不復再有,而自己也會在不久的將來踏上另外的舞臺。
簽約儀式一結束,趙國棟就迅即趕回了市委,感傷歸感傷,但是現在還不是沉湯于這種個人感情的時候,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馬上落實。
消息是劉若彤傳遞過來的,中組部里剛剛召開了部務會議,諸賢在會上表示要盡早落實成長地回避和異地交流鍛煉任職原則,會后諸賢在與張若谷的交談中也“無意”間提及中央領導對年輕干部的成長培養很重視,要求部里認真考慮對年輕干部的多角度多領域培養鍛煉,部里也要抓緊落實。
這基本上是一個相當明顯的信號了,自己必須要離開寧陵甚至安原了,張若谷和劉家的關系諸賢很清楚,這樣明顯的暗示如果還不明白,那就太遲鈍了。
省委這邊恐怕還不知道,但是估計這也就是兩三天之內的事情,自己也必須要作一些準備了。
好在前期對這一點已經有所準備的自己從一開年就開始進行逐項落實,雖然略顯操切了一些,但是這種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何況這也是他和鐘躍軍、焦鳳鳴等幾人商量著定下來的事情,這種情況下惡人就讓自己來當也有助于日后鐘躍軍和焦鳳鳴開展工作,屆時真有人要提出異議,鐘焦二人也能把自己拿出來當擋箭牌。
思襯再三,趙國棟還是覺得自己需要盡早和鐘躍軍和焦鳳鳴挑明,這可以讓他們也有一些思想準備,同時也可以讓他們盡可能早的動用他們各自的政治姿源來運作,當然自己也會盡力的按照這一既定規劃去推進,而且自己也盡了力了,至于成敗與否,就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了。
焦鳳鳴和鐘躍軍幾乎是面對面的在趙國棟辦公室外碰面,兩人都有些訝異,趙國棟在電話里沒有多余話語,只是讓他們各自立即到他辦公室其來,有事情要商量。
“老焦,趙書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催得這么急,我還剛走到東江那邊,剛才在簽字儀式上他也沒說啥啊,趙書記讓我馬上趕回來。”見到焦鳳鳴也是急匆匆的趕回來,鐘躍軍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哇,我也是才從土城回來,路上就接到趙書記電話,讓我立即到他辦公室。”焦鳳鳴也是一臉疑惑,“早上出門時候,也沒有聽說什么事情,我在路上給老曾打了電話,他也沒說啥啊。”
“進去就知道了,走吧。”鐘躍軍尚未敲門,云睿已經過來,“鐘市長,焦書記。趙書記已經等著你們了,茶都替你們泡好了。”
“唔事兒這么急?”焦鳳鳴順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趙書記回來自個兒在辦公室里呆了一會兒,然后就說你們馬上要過來,其他我也不清楚。”云睿也估計恐怕出啥大事兒了,老板在辦公室里臉色陰晴不定,時而喘噓感嘆。時而搖頭嘆息,但是也看不出像是什么出了什么糟糕事兒的樣子。鐘躍軍和焦鳳鳴面面相覷,但也懶得多想,見面一問就啥都清楚了。
背負雙手站在窗前的趙國棟,聽得腳步聲響,轉過頭來,看了看鐘焦二人,示意二人入座,也不待兩人說話,就示意云睿把門關上,這也就代表著三人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談。
門關上,只剩下三人,鐘躍軍和焦鳳鳴都還是第一次見到趙國棟這樣的架勢,都下意識的有些緊張,難道真是出了啥大事?沒聽說這段時間市里有啥動靜啊,全力致那邊也很安靜,據說全力致可能要走,但全力致要走也不至于讓趙國棟這樣神神秘秘才對。
見鐘焦二人都有些緊張,趙國棟不禁啞然失笑,先前有些郁結的心情反而變得輕松了一些,“別那么緊張,不是啥壞事兒,準確的說,對你們倆也還是好事兒,當然還得看省委那邊的最后意見,我可能馬上要走了。”
“啊?!”鐘躍軍和焦鳳鳴同時吃了一驚,以為趙國棟是在開玩笑,但是馬上反應過來,這樣急急忙忙把二人招來,就絕不可能是開玩笑了。
“趙書記,這是啥時候的事情?”鐘躍軍皺起眉頭,他不想矯情的擺什么不敢置信的姿態,趙國棟也不需要這樣的姿態來挽留,何況這也是市里邊不少人都在隱隱約約流傳的話題,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突然,所以還不如直接問實質性的東西。
“嗯,準確的說,現在省里邊大概還沒有接到消息,不過我耳朵稍微長一點,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龍占會在三五天之內就有準確的消息下來習。趙國棟擺擺熙汗了,躍軍,鳳鳴,我們不必再討論這個問題可能性和真實性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我的成長主要在寧陵,現在又擔任了省委常委,所以離開是必然的,只不過沒有想到來得這樣快而已。”
鐘躍軍和焦鳳鳴都不語,聽著趙國棟的下文。
“我要說的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事情,我既然要走,這個市委書記由誰來擔任很關鍵,這關系到寧陵今后幾年的發展,我不希望我們這幾年齊心協力取得成績因為我的離開而受到影響。”趙國棟平靜的道:,“春節期間,我和東流書記交換過意見,其實那時候我也在考慮我如果離開的情況了,我向東流書記推薦了躍軍繼任市委書記,鳳鳴接任躍軍的市長。”
如此坦率直白的話語讓鐘躍軍和焦鳳鳴心神激蕩之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上這個話題。
時光和空氣就像凝固一般停滯下來,窗外的一切都與這個房間內隔絕并來,唯有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在這個時候顯得如此清晰。
趙國棟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擱下,茶杯蓋和茶杯撞擊的清越之聲如暮鼓晨鐘讓被這個消息徹底擊懵的兩人頓時清醒過來。
無論是鐘躍軍還是焦鳳鳴都不是沒有想過趙國棟離開寧陵之后寧陵政壇人事變化,即便是鐘躍軍也不認為自己接任趙國棟就是十拿九穩,現在的寧陵有無數眼紅想要摘桃子者凱覦著,而焦鳳鳴則更不用說,剛剛擔任市委副書記不過幾個月時間的他,如果說要一步邁到市長的位置上來,也顯得有些不切實際,即便是趙國棟能夠擔任市委書記到年底,這薦可能性一樣比較渺茫,當然幻想一樣也是想過。
鐘躍軍清了清自己嗓子,穩住心神,沉聲問道:,“那趙書記,您會到哪兒?是留在安原,還是要出去?”
趙國棟毫無疑問只能是升遷小常委與常委,同樣有著很大的差別,就像盧衛紅先前擔任安都市委常委兼安都高新技術開發區主任時與同樣擔任安都市委常委兼總工會主席的區別一樣,貌似平等,但是在工作分工中顯現出來的分量來絕不一樣。
“現在還不清楚,留安原的可能性比較我想中央的考慮可能會高遠一些趙國棟擺擺手,“別管我的事兒了,我的事兒是車到山前自有路,不需要費心,相信我的適應能力,到哪兒都能吃飽穿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你們倆的事情
鐘躍軍和焦鳳鳴交換了一下眼色,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就這個話題啟口,對方向省委書記推薦了自己二人,但是關鍵在于東流書記怎么來看待趙國棟的推薦。
“東流書記和我交換了對寧陵工作情況意見,應該說東流書記對于我們寧陵的工作是相當滿意的,對你們倆的工作也很認可,當然那個時候可能東流書記也不知道我會走得這樣快,所以我們更多的是在一種探討,我向東流書記做了明確建議,就目前情況來看,寧陵要想保持一個穩定持續的發展勢頭,黨政主官宜于在現有班子成員產生,這不是什么山頭主義本位主義,而是從寧陵實際出發,政策的出臺和落實都需要一個小平穩的過程,社會經濟發展也需要一個穩定的政策推進平臺,而且說實話寧陵干部也是在不斷的調整過程中逐步適應過來,太過于頻繁,就會不利于寧陵發展的良好勢頭持續下去。”趙國棟頓了一頓,然后才又道:“東流書記傾向于贊同我的意見
鐘躍軍和焦鳳鳴心中都是一陣狂跳,連他們自己都能覺得感受到各自的心臟擠壓出來的血液陡然猛增,饒是他們也是在仕途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但是在這種時候發現自己竟然一樣像多年以前考試完畢之后小學老師宣布成績名次時的那種莫名的情怯感。
省委書記的意見可以說基本上對地市主要領導的任免權有著絕對的掌控權,當然,趙國棟的話語中也留有余地,他也說明了那只是在都還不清楚他離開時間的情況下的一種探討,應東流也許當時傾向于這種意見,但是并不代表他在現在就認同這種搭配,而且就算是他現在也認同這種看法,但是在諸多利益平衡面前,需要綜合平衡的因素太多,他也未必會采納這個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