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作者其他書:
在玉橋酒家用餐的時候,埃里克爵士就坐在張文仲的身邊,就連這吃飯的時間,他依然是在孜孜不倦的向著張文仲討教著中醫知識。而張文仲也是有問必答,將他心中的疑惑一一解開。
看著埃里克爵士和一個年輕人從午宴開始到結束,都在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周圍的人都忍不住開始猜測并打聽起了張文仲的身份來。而當他們聽說,這個和埃里克爵士很熟絡的年輕人,居然只是雍城大學校內醫院里面的一個小小校醫的時候,臉上都是壓抑不住的驚訝之色。
這一頓飯,就在埃里克爵士問,張文仲答的過程中度過了。
雖然從始至終,吳守志都沒有插話,只是笑呵呵的給蘇曉玫夾菜,但是張文仲早就已經發現,他一直是在豎起耳朵聽自己和埃里克爵士之間的談話。
午宴結束之后,埃里克爵士因為事先有約,還得抓緊時間前往另外一個醫科大學做演講。所以只能是滿心遺憾的和張文仲道別。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和張文仲交換了聯系方式,方便以后能夠更多的、更方便的向張文仲討教中醫方面的知識。
等到埃里克爵士離去之后,張文仲也想要告辭。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吳守志卻叫住了他,笑瞇瞇的問道:“小張,我聽說,你是咱們醫學院里的一員助教?”
“沒錯。”張文仲點頭承認。
吳守志笑著問道:“有沒有興趣做講師?我剛才聽了你用英語給埃里克爵士講解的中醫基礎理論,真的是很不錯,比許多英語版的中醫理論教程都要好。”
陳凱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他在雍城大學醫學院里,也是干了有些年頭的了。自然是知道,吳守志雖然經常都是笑容滿面,就好像是一尊彌勒佛,但是他很少會夸人。就陳凱所知,吳守志這么些年里,就只夸過三個人。其中一個,自然是張文仲。而另外兩個,現在也都是國內醫學界里,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個叫做張文仲的小小校醫,竟然能夠和那兩位翹楚相媲美嗎?這……這怎么可能!”陳凱看了眼張文仲,又看了眼吳守志,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
這個張文仲,現在的身份還只是一個校醫和助教,就已經是這么的囂張,敢當著那么多的學生頂撞自己,讓自己難以下臺。如果真的是讓他成為了講師,那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面去呀?
一想到張文仲就要成為講師,陳凱的心頭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但是因為這番話是吳守志而不是別人說的,所以陳凱縱然是心有不滿,卻也是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是在心頭干著急。
一道靈光,突然是在陳凱的腦海中閃過,他想到了一個對策。
陳凱小心翼翼的說道:“院長說的沒錯,以小張的水準,的確是應該升任講師。只是我擔心,以小張的學歷和資質,突然就成為講師,會不會引起其余助教的不滿?雖然小張的水準是不錯,但是別人也并不知道呀。如果他們看到小張突然就從助教升為了講師,很有可能就會心生怨氣,從而惹出一些麻煩來的。畢竟在咱們學院,有很多助教都在眼巴巴的等著機會升任講師呢……啊,當然了,就我個人來說,是非常贊同院長你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決定。”
陳凱非常的聰明,他將這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不僅是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影響學院安定團結’的大問題上面去,同時還借機拍了吳守志的馬屁。如果不是張文仲和蘇曉玫見過他之前的嘴臉,只怕真的會是被他的這番表演給騙了,將他當成是一個為了醫學院集體利益考慮的大好人。
吳守志‘嗯’了一聲,突然是扭頭盯著陳凱的眼睛。這突然的舉動,讓陳凱頓時有些慌了手腳,不敢確定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是否被吳守志給瞧出了什么端倪來。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卻發現,在吳守志目光的逼視下,自己想要鎮定下來,真的是很難,很難。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吳守志在盯著陳凱看了四五秒后,方才是含笑說道。
看來,他并沒有瞧出什么端倪。陳凱暗地里松了口氣。
吳守志轉過頭來看著張文仲,笑呵呵的說道:“要不這樣吧,小張你過幾天講一堂公開課,到時候我們都來旁聽。我想,在聽了你講的課之后,應該沒有人會跳出來質疑你的水準。到時候,我也就能夠順理成章的,升你為講師了。你覺得如何?”
誰也沒有想到,張文仲卻是在這個時候,搖頭拒絕:“很抱歉,我對成為講師一事,沒什么興趣。”他的確是對講師沒有興趣。因為在他看來,想要成為他的學生,就必須得通過他的考驗才行。就算是蘇曉玫這樣的天縱之才,都尚且還在考驗期。要是成為了講師,開了課,那就是任由別人來挑選他這個老師,而不是他去挑選學生。
“沒興趣……?”
陳凱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望著張文仲。甚至就連吳守志和蘇曉玫,也是滿臉驚詫的望著張文仲,不約而同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的助教,為了能夠升為講師,四處托關系走人情。可是到了張文仲這里,一個破格提拔的機會已經是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卻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狂妄!這個小子實在是太狂妄了!
如果不是因為吳守志在,只怕陳凱已經是指著張文仲的鼻子開罵了。
想到吳守志,陳凱偷偷的瞄了眼他的臉色,卻發現常年都在他臉上的笑容,居然是在此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猜不透的古怪表情。
這表情是什么意思?
陳凱忍不住揣摩了起來。
難道……院長他是對張文仲不滿了?
陳凱越想越覺的事情就是如此。在他看來,張文仲剛才說的那句‘沒興趣’,無疑就是在頂撞吳守志。就算吳守志的涵養再好,估計也是被氣的夠嗆。吳守志臉上的笑容消失,就是最好的佐證。
陳凱看著張文仲,嘴角涌起了一絲冷笑,暗道:別怪我落井下石,這都是你自找的!
覺得自己已經猜透了吳守志想法的陳凱,冷笑著對張文仲說道:“沒興趣?小張,你還真是狂妄呢。院長要破格提升你,那是你的造化,你不感謝院長也就罷了,居然還拒絕?啊,我知道了,你之所以會拒絕,恐怕并不是因為你沒興趣,而是因為你沒能耐吧?想想也是,你只是一個專科生,剛剛才參加工作,無論是從學歷還是資質上面來講,你作為助教都已經算是破格任用了,又怎么能夠做講師開課呢?就你這水準,會講課嗎?能講課嗎?會有人愿意來聽你講課嗎?所以照我看,你這并不是什么沒興趣,而是沒能耐啊……”
張文仲依然是一臉的平淡,但是蘇曉玫卻是忍不住要發火。雖然張文仲現在還沒有正式答應要將她收為正式弟子,但是在她的心頭,卻是一直將張文仲當做自己的恩師來對待的。此刻聽見陳凱竟然敢陰陽怪氣的詆毀自己的恩師,她心頭的怒火騰騰的就燃燒了起來,就想要張嘴替張文仲找回公道。
然而她剛剛才張開嘴巴,張文仲卻揮手阻住了她。
張文仲理都不理陳凱,只是看著吳守志。
“你確定?”吳守志終于開口說話了。令人意外的是,在他的嘴角處,再度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確定。”張文仲點頭答道。
“那好吧,就依你。”吳守志的臉上,再度恢復了笑容。
“謝謝你能夠尊重我的意見。”張文仲笑著向吳守志點了點頭,隨后又轉過身來,對蘇曉玫說道:“小妹,麻煩你一件事情。”
蘇曉玫在狠狠的瞪了陳凱一眼后,方才轉過身來,答道:“張老師,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吩咐。”
張文仲說道:“替我告訴你的同學,就說我三天之后,我會在醫學院的籃球場上講一堂課。如果他們有興趣的話,可以來聽聽。”
蘇曉玫呆了呆,不解的說道:“張老師,你不是說沒有興趣的嗎?”
張文仲微笑著回答道:“我沒有興趣的,是講師這個職位。然而,這并不代表著,在有人質疑我水準的時候,我就會保持沉默,而不選擇反擊。”
更何況,我只是講一堂基礎理論課,并不是收徒。這句話,是他在心頭暗暗說的。
“原來是這樣呀。”蘇曉玫恍然大悟,笑著拍掌道:“張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告知我所有的同學,讓他們都來聽你講課!你講的課,可比咱們醫學院里的那些講師教授講的好多了!”
“你……”陳凱不由的大怒,因為在他看來,張文仲的這句話,簡直就是在抽他的臉!而且還是抽的‘啪’、‘啪’作響,讓他格外的難堪難堪。
吳守志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何必在籃球場里面講呢?如果你愿意的話,三天之后,到咱們醫學院的階梯教室來講吧。”
“那就多謝了。”張文仲微笑著答道,隨后拱手告辭:“我還有事得回家一趟,就先告辭了。”
“院長,這小子實在是太狂妄了。”看著張文仲遠去的背影,陳凱恨的直咬牙。
“依我看,狂妄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吳守志突然說道。
“院長,您……您這是什么意思?”陳凱給嚇了一跳。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你這個人呀,能力還是有的,就是這個性格要不得。所以這么多年了,你都一直沒能夠轉正。說起來,你也應該好好的反省一下了。”說完了這么一句話,吳守志拋下發呆的陳凱,向著停靠在酒家門前的那輛奧迪車走去。
“這個叫做張文仲的年輕人,還真是有趣呢。和我年輕的時候,卻是有幾分相像……”
坐在奧迪車里,吳守志臉上的笑容,格外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