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中鋒問出這個問題,劉飛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玩味之色,淡淡一笑說道:“老沈,你怎么會問出這個問題呢?”
沈中鋒沉聲說道:“劉飛,你應該非常清楚,司馬易原本是出自你們家老爺子辦得那個培訓班的,只不過后來被我們沈家給吸收走了,成為我們沈家的幕僚,后來你來到滄瀾省之后,我們家老爺子才把他派給我當幕僚,說實在的,在以前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司馬易對我們沈家的忠誠,尤其是在他幫助我爸參謀的那段時間,對我爸的事業起到了極大的幫助,即便是幫助我以后,他也為我提供了很多好的謀略,以前的時候,我也一直沒有懷疑過他,不過直到今天,當這一次的積分排名名單出來之后,雖然司馬易臨走之時依然給了我不錯的建議,但是我卻不得不懷疑他了,尤其是他全力慫恿我動用沈家的資源傾注在滄瀾省的經濟發展上的時候,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如果我在這個時候突然被調走了,那么我之前所傾注在滄瀾省的一切肯定無法帶走,而這一切將會成為你極大的助力,而我帶走的只是一顆破碎的心。所以,我不得不說,你當初提出的那個人事方案在配合司馬易給我出的各種參考建議,最終才造成了如今這種局面,你能夠告訴我真正的內幕嗎?你放心,對于司馬易我是心存感激的,我永遠都不會動他下手的。而且他已經離開我,環游世界去了。”
劉飛聽完之后,看了沈中鋒好幾眼,然后笑著說道:“老沈啊,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執著于司馬易這件事情上呢?”
沈中鋒搖搖頭說道:“不是的,劉飛,我直接跟你說一說我的思考角度吧,如果司馬易的的確確是你派到我身邊當臥底的話,那么我不得不說,你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劉飛笑著說道:“老沈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司馬易絕對不是我派到你身邊的臥底。”
聽到劉飛這樣說,而且說得如此斬釘截鐵,沈中鋒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說道:“如果不是你派來的臥底,為什么我總有一種感覺,他在我身邊兩年多,最終成就是你,而不是我呢?”
劉飛笑著說道:“老沈啊,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書友上傳更新}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
沈中鋒苦澀一笑,說道:“沒什么,既然你也不了解,恐怕這個疑問我只能埋藏在心底了。”說完,沈中鋒邁步向前走去,只不過在劉飛看來,前面漸漸走遠的沈中鋒背影有些佝僂起來,直到這個時候,劉飛才豁然想到,沈中鋒也已經不小了,這兩年來,沈中鋒雖然也有過一些過失,但是卻不能否認,他為了滄瀾省發展的確貢獻了很多的心血,滄瀾省如今高速發展的背后,也有沈中鋒一份功勞。
邁步走回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劉飛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因為沈中鋒問自己的那個問題始終盤旋在劉飛的心頭,因為對司馬易的真實身份他的確非常好奇,想到這里,劉飛干脆拿出手機,撥通了諸葛豐的電話,笑著說道:“諸葛豐啊,司馬易這個人是怎么回事?我聽沈中鋒說,他懷疑司馬易是咱們的人,這里面的內幕你清楚嗎?”
諸葛豐聽到劉飛提到司馬易,他沉默了一會,然后沉聲說道:“老大,對于司馬易此人的真實身份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當時我們在培訓班里的時候,劉老爺子對于司馬易雖然表面上不太喜歡,但是有一次,我去劉老爺子休息室去請教問題的時候,卻偶然發現在劉老爺子的休息室里,司馬易正陪著劉老爺子喝酒,老大啊,你可能不太清楚,在我們那個培訓班里,能夠得到和沈老爺子單獨喝酒機會的人,除了我以外,恐怕只有司馬易一人而已,只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多想,所以,你今天這么一問的話,我也只能推測,司馬易很有可能是劉老爺子那個時候故意埋伏下的一枚暗棋,而這枚暗棋到底什么時候才會真正發揮功效,只有他自己才能把握了,畢竟,劉老爺子已經故去兩年多了。而真正知道這個事實的,恐怕只有劉老爺子一人而已。”
聽到這里,劉飛的心里雖然還有一絲疑惑,但是從諸葛豐的分析和推斷來看,劉飛也比較傾向于諸葛豐的判斷。
這時,劉飛的手機突然響了,電話竟然是老媽梅月嬋打過來的。
對于老媽的這個電話劉飛感覺到十分驚訝,不過還是立刻接通了,笑著說道:“媽,您想我了吧?”
“哼,臭小子,我才不想你呢,你小子就知道工作,連老爸老媽都不怎么過來看看。”梅月嬋有些生氣的說道。
劉飛連忙說道:“媽,您老人家可千萬別生氣,您放心,我們滄瀾省馬上就要走上正軌了,到時候,我會經常陪著您的。”
“哼,這還差不多了。對了,剛才老爺子的秘書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讓我給一個名叫司馬易的人的賬號上打2000萬過去。我問他,為什么給這個人打錢,那秘書說這是老爺子吩咐的,說是司馬易是老爺子安排的棋子,他現在已經完成老爺子交給他的任務,準備環游世界去了。他還說,如果我不信的話,可以問問你。兒子啊,你認識這個人嗎?”梅月嬋問道。
劉飛聽到老媽的電話之后,心中的一切疑團全都解開了,他的心中暖洋洋的,他沒有想到,劉老爺子竟然把司馬易這枚暗棋埋伏了十多年之久,竟然直到今天才讓自己知道,如此看來,老爺子為了自己當真是花費了很多的心血啊,劉飛也清楚,如果不是司馬易配合著自己在滄瀾省發展經濟上的策略,把沈中鋒最終給圈進來,恐怕自己未必能夠讓滄瀾省的發展取得如此快速的地步,雖然司馬易一直給沈中鋒出謀劃策,對付自己,但是他最終卻在自己對付沈中鋒最為關鍵的時刻幫了自己一把,而幫自己這一把的價值簡直大得難以估量,尤其是對于整個滄瀾省的價值,司馬易可以說是居功至偉。所以,他笑著說道:“媽,別打2000萬了,2000萬太少了,直接給他打2個億吧,算是我們對他的感謝,可惜啊,司馬易如此經天緯地之才卻不能為我所用,太可惜了,既然他想環游世界,就讓他痛痛快快的去吧,我想2個億足夠他開開心心的玩個夠了。”
聽到兒子的話之后,梅月嬋笑著說道:“好,既然你如此認可司馬易這個人,那媽我就再大方一把,給他5個億,希望將來他能夠為你所用,像諸葛豐那樣的人才,都是無價的,你可千萬不要虧待了人家。”
劉飛笑著說道:“媽,這一點您盡管放心,對于我身邊的兄弟們,我永遠都不會虧待他們的。”
等掛斷老媽的電話之后,劉飛又接通了諸葛豐的電話,笑著說道:“諸葛豐啊,我剛剛得到消息,司馬易的的確確是老爺子十多年前埋伏下的一枚暗棋,看來老爺子的城府才是真正的深沉啊。”
諸葛豐笑著說道:“老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最好能夠想辦法把他給留下,司馬易那個人可以算是一個鬼才,有些時候,我想不出辦法的時候,他往往能夠從出人意料的角度找出辦法來。如果你能夠得到他的輔助,那將來的道路就更加寬廣了。”
劉飛苦笑著嘆息一聲說道:“哎,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恐怕我無法獲得他的輔助了,他已經決定環游世界去了。”
其實,劉飛并不知道的是,當劉飛的老媽梅月嬋把5個億的資金打到司馬易的賬戶上之后,司馬易很是震撼了一把,只不過他并沒有全部接受,而是只留下了2000萬,把剩下的2億8000萬又給梅月嬋返了回去,隨后坐上了前往埃及的飛機,準備第一站去看看金字塔。坐在飛機上,望著越來越遠的祖國大地,司馬易心中嘆息一聲,喃喃自語道:“劉飛啊,雖然我知道你特別想要讓我到你身邊去幫你,但是我從心里上卻做不到了,畢竟,我在沈家效力了十多年,和沈家也有了感情,所以,在沈中鋒敗局已定的情況下,我幫你讓沈中鋒為了滄瀾省的經濟發展傾注了全部的沈家資源和人脈,我想,這不僅足以償還當年劉老爺子對我的知遇之恩,我也算是間接的幫助沈中鋒留下了一個退路,可以說,我對你們劉家和沈家都已經盡力了,我已經不可能在出現在你們任何人的眼前了。以后,我只想環游世界之后,脫離那些爾虞我詐的官場生涯,簡簡單單的過一份平常人的生活,這十多年,我的心蒼老了二三十年啊!我太累了。”
這時,在劉飛的辦公室內,劉飛直接給省委副書記鄭建勇打了個電話,把他喊道了自己辦公室。
當鄭建勇來到劉飛的辦公室的時候,他看到劉飛正坐在那里批閱文件,臉色顯得十分平靜。()
然而,鄭建勇卻又十分敏感的感覺到,辦公室內的氣氛卻又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這只是鄭建勇的一種感覺,但是鄭建勇卻又感覺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太對勁。因為此刻,人只有劉飛和自己,但是氣氛卻和以往來到劉飛辦公室內不太一樣了。那種感覺讓鄭建勇感覺到有些心慌。
坐在劉飛對面的椅子上,鄭建勇笑著說道:“劉書記,還在忙啊?”
劉飛笑著放下手中的筆,看向鄭建勇說道:“老鄭來了啊,海峰,趕快給鄭書記上茶。”
林海峰很快便把鄭建勇的茶水給準備好了,然后把房門帶上走了出去。
“劉書記,您找我有什么指示?”鄭建勇問道。
劉飛笑著說道:“老鄭啊,這次咱們滄瀾省各地市的排名名單你看到了吧?”
鄭建勇點點頭說道:“已經看到了,劉書記,真是有些慚愧啊,雖然我和沈中鋒同志都已經盡力了,但是還是沒有能夠達到您的要求啊。”
鄭建勇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半是出于恭維,還有一半是出于無奈。因為他發現,盡管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在發展經濟上不如劉飛,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劉飛那些嫡系人馬在同樣的政策條件下,僅僅是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靠劉飛的力量,便已經把各個地市的經濟推向了高速發展時代。
劉飛的臉色此刻突然陰沉了下來,沉聲說道:“老鄭啊,現在已經是我到滄瀾省的第二個年頭了,而且已經開始進入第三個年頭了,最新的這一年來,我們滄瀾省前兩年落地的各種項目都需要開始發力了,但是,眼前各地市的發展還是非常不平衡,發展快的地方速度非常快,發展慢的地方雖然有著省里各種政策和資金的扶植,但是卻已然比不上發展快的地方,而且2年前全省經濟第一的滄瀾市,恐怕再過2年,很有可能被東江市甚至是其他地市給超過去,所以,我決定,對滄瀾省各地的人事工作進行大范圍調整,把那些能力強、發展經濟水平高、品德好的人放在經濟發展的第一線,讓他們確確實實的為我們滄瀾省的經濟發展出力,你看你是什么態度?”
聽到劉飛這番話,鄭建勇大吃一驚,因為他已經習慣了在遇到人事調整問題的時候,在沈中鋒和劉飛之間左右平衡了,如果劉飛要大范圍進行人事調整的話,對他是非常不利的,因為那意味著整個事情的主導權部分都會處于劉飛的掌控之下,他相信,沈中鋒是絕對不會同意劉飛的這個意見的,所以他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劉書記,在這件事情上我認為我們應該慎重對待,畢竟目前而言,我們滄瀾省各地市雖然經濟發展不太平衡,但是總體趨勢還是非常好的,各個地市的領導們都在積極向上,如果現在把一些不該調整的地市領導都給調整了,那樣恐怕會讓一些同志們寒心的。這一點,我想沈中鋒同志應該也未必會同意吧?”雖然沒有直接表明反對,但是他卻又狡猾的把沈中鋒給推了出來,想要拿沈中鋒做擋箭牌,聯合沈中鋒再次和劉飛進行掰手腕。
劉飛沉聲卻說道:“就在之前,我剛剛和沈中鋒同志溝通過,他已經表示同意這次人事大調整了。”
聽到劉飛這樣說,鄭建勇的臉色刷的一下便沉了下來,劉飛的這句話對他的打擊很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劉飛這么明顯的似乎是針對沈中鋒的行動,沈中鋒卻不進行反抗呢?他第一個意識便是劉飛在說謊,但是隨即他就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相信,以劉飛的地位絕對沒有撒謊欺騙自己的必要,畢竟劉飛是省委書記,即便是不征求他的意見,劉飛如果想要強行推動全省人事大調整的話,也還是可以的,只不過是阻力比較大而已。所以一時之間,鄭建勇立刻沉默了下來。
劉飛也沒有說話,而是淡定的看著鄭建勇。此時此刻,劉飛只是看鄭建勇的表情,便可以把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琢磨個八、九不離十,因為他現在對于人的心里和人性的研究,和他剛剛進入官場之時相比早已經判若云泥,今非昔比。劉飛甚至可以通過人的面相和舉止就可以大體判斷出一個陌生人的職業、學歷和大體職位,這并不是什么所謂的相面,而是基于多年官場閱歷,把從一個人身上捕捉到的各種信息進行綜合分析之后得出一個比較貼近實際的結論。現實中所謂的相面和算命者大部分也是通過對客戶的言語、服裝、說話的語氣和家庭背景等多方面進行綜合分析,從而推斷出一個比較貼近算命者心里需求的一種結果,這也是為什么很多街頭擺攤算命的人大部分都是以40歲以上的人為主,因為40歲以上的人所積累出來的人生閱歷已經足以讓他們分析推理出很多東西。而很多商場中人之所以對于外貌、禮儀、著裝要求幾乎到了精致那種地步,也是為了在第一印象上給客戶一個比較好的表現,從而讓客戶在對自己的分析上得出一個他比較滿意的結論,這樣更有利于談成一筆交易。
沉默了一會之后,鄭建勇沉聲說道:“劉書記,如果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沒有意見了,不過我想問一句,這次的人事調整主要由誰來主導?”
劉飛淡淡一笑,說道:“這一次由我親自來主導,省委組織部負責對所有備選干部以及在職干部進行全面考核,以公平公正的態度對待每一個干部,這次人事大調整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必須要確保滄瀾省每一個重要的位置上,都出現一個合適的干部,不能讓任何人托我們滄瀾省發展的后腿。”
聽劉飛這樣說,鄭建勇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但是他沉默了一會,卻并沒有再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只是輕輕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劉書記,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
劉飛笑著說道:“沒有了,主要就是這個事情,希望鄭書記在明天的常委會上支持我的工作。”
鄭建勇點點頭,沒有表態,邁步向外走去。
此刻,鄭建勇的心里早已經猶如沸騰的油鍋一般,上下翻騰起來。
直到此刻,鄭建勇才意識到,自己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劉飛。一直以來,他都為自己能夠在劉飛與沈中鋒之間左右逢源,縱橫捭闔而感覺到沾沾自得,他認為這樣下去,自己絕對會在滄瀾省的勢力越來越大。然而,劉飛今天突如其來的這一手卻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錯誤估計了滄瀾省的發展形勢了,從眼前的局勢來看,沈中鋒再次被削弱已經成為定局,而沈中鋒被削弱之后,只有自己在滄瀾省具備了和劉飛叫板的時候,但是自己的職位也僅僅是省委副書記而已,只是劉飛的副手,作為一把手,人事大權大部分都掌握在劉飛的手中,而現在,滄瀾省全省各個地市的經濟發展形勢已經走上了高速發展的軌道,而在這個時候,劉飛突然提出了要對全省各個地市的干部進行大調整,這簡直就是射向他的一只利箭,很有可能直接將他前面兩年左右逢源所取得的一切戰果化為須有,現在,他已經開始有些明白,為什么前面兩年里,劉飛對于自己左右逢源的戰略從來沒有說三道四過,也從來沒有反對過,甚至有些時候,還主動和自己進行一些交易,以換取自己的支持,現在想來,自己最終還是著了劉飛的道了,因為以前的交易,即便是自己把一些自己的人馬安插到了一些重要的位置上,但是到了這次調整,如果這些人能力不行或者是品德不端,那么很有可能被調整,而這一次,看劉飛的意思,他準備完全公平的操作此事,那么恐怕任何人都很難真正的去操縱這次的人事調整,如此一來,自己這兩年來費勁了心思所取得的那些成果,看起來卻顯得那樣弱不禁風。而劉飛卻通過這兩年來不斷的和自己合縱連橫成功的削弱了沈中鋒,自己強大起來了。也就是說,這一次的人事大調整,是劉飛蓄謀已久,精心下了兩年的一步棋,這步棋對于滄瀾省的形勢大局將會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而且當劉飛的這一步棋落子之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滄瀾省將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局勢。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鄭建勇回憶著自己在選拔人才和用人上的種種舉措,他稍微喘了一口氣,好在自己在識人、用人上和沈中鋒不太相同,尤其是在劉飛提出了那個廳處級干部培訓班以后,自己更是遴選了很多善于發展經濟的人才,即便是劉飛公平的調整,自己也不會輸得太多。
“哎,劉飛啊劉飛,你當真是下得一步好棋啊,這步棋你竟然整整下了兩年,瞞了我兩年,我對你真是想不服都不行啊!只不過,我很好奇,沈中鋒那邊你將會如何交代呢?”鄭建勇心中暗暗想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這個電話,是從燕京市打來的。這讓鄭建勇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因為這個電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了,而與此同時,劉飛、沈中鋒也紛紛接到了從燕京市打來的電話。
滄瀾省的天,終于要變了。
當鄭建勇接到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讓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他充滿震驚的說道:“什么?您是說沈中鋒要被調走?這怎么可能呢,不是距離5年任期還有3年呢嗎?而且今年沈中鋒的表現相當搶眼啊!”
“呵呵,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人做不到的,你可知道,這一次,提出要調走沈中鋒的人是沈老爺子?”電話那頭,曾老爺子的聲音顯得有些異樣。
鄭建勇聽完之后,也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而此刻,在沈中鋒辦公室內,沈中鋒正在和沈老爺子通電話。
電話那頭,沈老爺子沉聲說道:“中鋒啊,你上次跟我說的想要調離滄瀾省的事情,我深思熟慮了一段時間之后,感覺還是你的意思比較有道理,所以我專門去找了一趟首長,已經跟首長提了一下準備調動一下你的工作的事情,首長已經同意了,而且中組部那邊已經著手討論你的調離安排問題以及后續人選問題,你自己現在也要做好被調離的心里準備。真沒有想到,劉飛到你們滄瀾省才2年,你就已經堅持不住了。看來,老首長的眼光還真是高明啊!”
沈中鋒苦笑著說道:“爸,今天我專門和劉飛私下聊了半個多小時,經過私下溝通之后,我發現我自身的缺點還是比較多的,而我和劉飛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所以即便是我再繼續在滄瀾省堅持下去,恐怕對我的成長反而沒有什么好處,畢竟,在劉飛的陰影之下,我即便是想要改變我的一些缺點和問題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甚至不一定有什么空間,所以換一個地方發展一下,想辦法改善一下我的缺點和毛病,反而還有些機會。我現在的想法,就是盡可能的改善一下我自身的毛病和缺點,爭取多為我們華夏的老百姓多做一些實事和好事,在這一點上,劉飛帶給了我很多的啟發。”
沈老爺子聽完之后臉上有些苦澀,說道:“中鋒啊,我得提醒你一下,這一次你調離之后,雖然很有可能繼續被調到另外一個省擔任省長,但是你的未來最多也只能是止步于省委書記這個位置了,沒有任何可能在繼續往上升了。{書友上傳更新}”
沈中鋒苦笑著點點頭說道:“嗯,自從當初我向您提起要調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了,但是在別的地方我最起碼不用再像在滄瀾省這么憋屈了,說實在的,雖然現在劉飛對于省政府這邊的事情不怎么插手,但是我非常清楚,那是因為我最近這段時間已經不怎么跟他對著干的結果,如果我要是繼續和他作對,那么劉飛想要插手省政府這邊的事情是很輕松的,所以,這種一切全都被別人掌控的感覺實在不怎么樣,而且這一年多來,我用我全部的心血總算是為我工作了數年之久的滄瀾省做出了一些貢獻,我相信,我也對得起滄瀾省的老百姓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至于說前途,現在我已經不想在去考慮得太遠了,我現在是想要有一個能夠讓我發揮的舞臺,讓我可以拿著從劉飛身上學到的經驗和教訓,為老百姓們多做點實事。”
沈老爺子點點頭說道:“嗯,好,既然你這樣說,那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吧,只是可惜了,我們沈家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沈中鋒笑著說道:“老爸,富不過三代,這是常理,沒有誰能夠總是站在潮頭之上的,就算是我能夠得到一個好的位置,但是我的下一代呢?就沈浩峰那小子,他能夠將我們沈家帶到什么樣的高度,我估計以他的本事,能夠保得住他自己就不錯了。其他人也沒有一個能夠成才的,與其樹大招風,還不如在我有生之年,老老實實的為老百姓多做一些好事和實事。”
沈老爺子聽完之后笑了:“好,中鋒啊,你能看到這些,我就比較欣慰了,好好干吧,讓世人看一看,我們沈家,并不只是會爭權奪勢,我們沈家雖然后輩中良莠不齊,但是大趨勢上依然是為國為民的。”
就在沈中鋒和沈老爺子通電話的時候,劉飛也正在和岳父徐廣春通著電話。
徐廣春把沈中鋒要調離的消息告訴劉飛之后,劉飛倒是沒有表現得像鄭建勇那么意外,他只是沉聲問道:“爸,沈中鋒離開之后,誰將會調過來,現在有消息了嗎?”
徐廣春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現在還只是剛剛被提出來,現在組織部那邊正在進行討論呢,不過根據我的分析,要想給你搭配一個能夠跟得上你思路的省長,人選還真不是很多,在眾多可能的人選中,我還是比較看好曹晉陽。這小子在魯東省那邊干得不錯,把魯東省建設得又邁上了一個臺階。”
劉飛笑著點點頭說道:“呵呵,我也很期待曹晉陽能夠到我們滄瀾省來啊。”
徐廣春笑道:“劉飛啊,你要知道,曹晉陽可不是像沈中鋒那樣好對付的,沈中鋒雖然在心機上并不比曹晉陽差多少,但是他的缺點和比較明顯,而曹晉陽這個人的最大優點是你找不到他的弱點,而且此人十分沉穩,所以,曹晉陽可不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啊?”
劉飛笑著說道:“爸,您也不用在考驗我了,其實,我希望曹晉陽能來最大的原因在于我們之間合作起來比較容易,雖然我們之間到了一起之后,肯定會展開激烈的競爭,但是我們都有著共同的優點,那就是我們所有的斗爭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把我們主管的區域建設得更好,所以我們之間的矛盾往往并不是單純的利益沖突,而是政見沖突,理念沖突,而這種沖突,往往只要一方能夠說服另外一方,還是有比較大的緩和余地的,這和我與沈中鋒之間是完全不同的。”
徐廣春笑了,對于自己的這個女婿,他現在是越來越滿意了,因為現在的劉飛的確是越來越成熟了,幾乎每一次自己給他打電話,從他的言語之間,都能感受到劉飛的思想境界在一點點的提高,而劉飛的自信,自始至終都沒有減弱過一絲一毫。徐廣春非常清楚,劉飛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往往這種理念和政見之爭如果稍微處理不好,產生的矛盾沖突將會非常激烈,甚至有可能直接導致一個人下臺,所以,如果曹晉陽真的要去滄瀾省任職的話,對劉飛來說也是一個十分巨大的考驗,雖然之前兩人有過在東寧市共同任職的經歷,但是這些年來,曹晉陽成長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而且曹晉陽現在做事即便是在徐廣春看來也幾乎是無可挑剔的。
就在劉飛和沈中鋒、鄭建勇紛紛接打電話的時候,滄瀾省的很多領導們也已經先后得到了沈中鋒有可能要調離滄瀾省的消息,一時之間,滄瀾省的人心開始浮動起來。
而沈中鋒的那些嫡系人馬們更是紛紛給沈中鋒打電話求證此事,對于這些嫡系人馬們,沈中鋒并沒有隱瞞,據實相告,不過至于自己什么時候會調走,他也沒有給出準信,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鄭建勇自從得到這個消息之后,思考了一下,最終決定,自己要前往燕京市跑一趟。因為根據他的分析,既然沈中鋒要被調走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那么組織部肯定會盡快通過討論,確定沈中鋒被調離的位置以及新的接替沈中鋒的人選,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盡快穩定住滄瀾省的形勢。而且他也想試著活動一下,看能不能讓曾家之人或者是親近曾家之人到滄瀾省來擔任省長,這樣一來,對自己未來的成長還是比較有利的。尤其是這一次沈中鋒的離去,也讓鄭建勇看到了一個機會,那就是劉飛突然準備實施的人事大調整策略,由于沈中鋒的可能離開,不得不延后在說了,畢竟,如果要是在這個時候進行人事調整,那簡直就是給新任省長一個下馬威,不利于省委書記和省長之間的團結,這就等于是給自己一個喘口氣的機會。所以,鄭建勇安排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跟劉飛打了一個招呼,便乘坐飛機直接返回了燕京市。然而和鄭建勇的心思焦慮不同,處于暴風雨核心的沈中鋒此刻卻顯得十分淡定,他根本就沒有前往燕京市進行任何的公關活動,他現在已經決定,自己就做一塊磚,黨要把自己搬到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然而,鄭建勇沒有想到的是,在隨后的兩天里,劉飛雖然沒有在常委會上提出要進行大面積進行人事調整的計劃,但是卻在常委會上,對省委組織部提出了要求,要他們立刻開始對全省各個地市市委書記、市長以及各個地市市委班子進行全面的考核,尤其是對于全省各個地市和發展經濟有關的重要崗位上,都要進行考核,所以,省委組織部最近非常忙碌。
現在,每到晚上,整個滄瀾省各個省委常委領導家里都非常忙碌,大家都在活動著,等待著,很多人都希望借著這次省長調整,為自己謀取一個更好的位置。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有心去操作,越不一定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你越是看淡他,卻往往能夠得到你所預期的結果。但是世界上的人卻更有意思,往往越是很難達到的事情,人們卻越想費盡心血的去達到自己的目標,但是結果,卻往往不盡如人意。
去了燕京市2天之后,鄭建勇已經感覺身心俱疲了,躺在燕京市自己的家中,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兩天跑上跑下的四處活動,但是結果卻是一個讓他始料未及的結果,那就是沈中鋒的結果出來了。但是他所期望的人并沒有入主滄瀾省,而沈中鋒的去向卻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此刻,想起這個結果,鄭建勇就感覺到自己的頭有些暈暈的。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沈中鋒被調離之后,竟然前往豫東省任職,依然還是省長,而豫東省的經濟情況明顯要好于滄瀾省,而豫東省省長掉魯東省任職,而魯東省省長曹晉陽竟然調到了滄瀾省擔任省長,這種結果,大大出乎鄭建勇的想象。而且,讓鄭建勇還有些苦澀與無奈。
因為對于曹晉陽,鄭建勇也是所有了解的,他非常清楚,曹晉陽的性格和沈中鋒的性格可是不盡相同,據他所知,曹晉陽的精明不比沈中鋒差,但是曹晉陽卻有一個十分強大的優點,那就是別人很難找到他的弱點,在魯東省,曾家也是有一些官員的,據這些官員反應,曹晉陽在魯東省做事情四平八穩的,但是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基本上都能再說省委獲得通過。而且曹晉陽所決定的事情,尤其是制定的一些政策,很少有失誤的時候。而且在人事工作上,屬于自己職權范圍內的事情,外人很少能夠插手進去。
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良久之后,鄭建勇站起身來,手指輕輕叩擊著茶幾喃喃自語的說道:“現在既然曹晉陽要入主滄瀾省了,恐怕采取以前應對沈中鋒和劉飛之間的那種平衡策略恐怕很難奏效了,而且隨著劉飛即將展開的人事大調整,恐怕我的實力會損失很大,如此一來,劉飛很有可能在滄瀾省一家獨大,如果我要是繼續跟在劉飛身邊的話,恐怕很難獲得比較好的政治利益,而且從目前情況來看,劉飛此人十分狡猾,一個不好就會被他算計,所以我先去曹晉陽那邊看看,看能不能先和曹晉陽聯合起來,抵制一下劉飛的人事大調整,只要沒有了這次人事大調整,恐怕劉飛的實力就無法擴張的那么快,而且有曹晉陽的壓力,劉飛即便是強行推動人事大調整,也未必有他心中盤算的力度了,這樣一來,對我的壓力就可以減輕許多。”
想到這里,鄭建勇略微醞釀了一下情緒,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曹晉陽的電話,笑著說道:“曹省長,我是滄瀾省的鄭建勇,聽說你來了燕京市了,不知道現在方便不方便啊,我想過去拜訪你一下?”
曹晉陽接到鄭建勇的電話,還是感覺到比較意外的,因為兩個人雖然認識,但是也沒有什么深交,鄭建勇晚上給自己打電話,要拜訪自己,有什么可談的呢,不過曹晉陽也是高手,自然清楚鄭建勇絕對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既然已經已經確定要前往滄瀾省了,那么面對劉飛那樣強勢的競爭對手,自己能夠觀察一下鄭建勇的態度也是非常必要的,畢竟鄭建勇現在在滄瀾省也是比較具有實力的。所以曹晉陽笑著說道:“原來是鄭書記啊,我剛剛到燕京市不久,還沒有什么人知道呢,要不這樣吧,一個小時之后,咱們去王府井大街上的凱旋大酒店龍翔閣包間去坐一坐吧。”
鄭建勇笑著說道:“好的,那就去那里吧,一會見。”
掛斷電話之后,鄭建勇略微休息了一會,距離見面時間還有30分鐘左右的時候,他才起身,叫來司機,直奔凱旋大酒店,來到龍翔閣包間。
鄭建勇來到龍翔閣包間外面的時候,正好碰到迎面走來的曹晉陽,他連忙主動伸出手來說道:“曹省長,以后就要在一起工作了,還請多多照顧啊。”
曹晉陽連忙說道:“鄭書記,你這話可就太客氣了,咱們都是同事,需要相互照顧,相互合作嘛!”
說話之間,鄭建勇讓曹晉陽先進入包間,他緊隨其后。
坐下之后,兩個人便海闊天空的閑談起來。談了一會風花雪月的趣聞之后,曹晉陽笑著說道:“鄭書記,我也沒有想到我會被調到滄瀾省去任職,我對滄瀾省還不太熟悉,你能不能先給我簡單的介紹一下滄瀾省目前的形勢。”
鄭建勇笑著說道:“這個沒有問題,目前我們滄瀾省從經濟形勢方面來看,GDP總量在全國各省中排名還是比較靠后的,但是由于這兩年來,省里在招商引資方面投入的資源比較大,所以目前經濟發展形勢的前景還是比較好的,這兩年來,GDP增長速度遠遠超過了全國的平均水平,不過由于基數比較小,追起其他省份來,目前還是比較吃力的。”
曹晉陽點點頭,問道:“咱們全省目前主要是以發展什么產業為主?”
鄭建勇說道:“目前,在劉書記的主導之下,全省主要劃分了3塊區域,一塊以發展高新科技產業為主導,力圖在電子信息、生物科技等領域取得進展,一塊區域是以節能、環保、新能源產業為主導,大力發展綠色工業,還有一塊是各種礦石資源為主導,大力發展礦山機械制造、礦產資源深加工行業。不過目前三個區域只是剛剛搭建起了一個區域劃分的框架雛形,后續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聽到鄭建勇的介紹之后,曹晉陽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雖然他的臉上顯得十分平淡,但是他的心中卻是震撼不已,自從得知沈中鋒要被調離之后,曹晉陽便有一種預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調往滄瀾省,所以,這兩天,他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研究滄瀾省的經濟發展的方向上,而根據他手頭掌握的資料來看,他對于滄瀾省的發展方向有一半的意見和鄭建勇所說的劉飛的主導意見是重合的,所以,曹晉陽心中對于劉飛在發展經濟的理念上又多出幾分佩服,因為經過這兩天的惡補,他對于滄瀾省的主要情況已經了解了不少,從他的角度來看,按照劉飛主導的那個方案去發展,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問題的,這是唯一的突破滄瀾省在地域劣勢情況下的發展之路。
等鄭建勇介紹完了,曹晉陽笑著點點頭說道:“嗯,聽完鄭書記的介紹,經濟情況方面我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了,那么在政治形勢上,咱們滄瀾省的形勢如何呢?”
曹晉陽的這個問題就帶有一絲試探性質了,因為他知道,政治形勢這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而且鄭建勇的介紹,肯定是需要帶有自己主觀性質的,從鄭建勇的表述中,也可以看出一些鄭建勇的想法出來。
不過鄭建勇對于曹晉陽的此問似乎早有準備,他笑著說道:“曹省長,在政治形勢上,我看我就先客觀的描述一下我們滄瀾省目前的主要情況吧,前年的時候,常委會上通過了一項劉書記所主導的干部人事制度考核方案,在這份方案中,官員發展經濟的水平和能力被提到了一個比較顯赫的位置上,成為政績考核的重中之重,而且根據這份考察方案,凡是連續兩年之內在地區經濟發展中排名靠后的官員都有可能被調整到閑職崗位上,當時這份方案的爭議比較大,但是在劉書記的大力推動之下,還是通過了。今年正好是第二年年底了,而且各個地市的經濟排名也已經出來了,劉書記已經跟我提到過了,他準備進行大范圍的人事調整,不過由于沈省長的突然調離,這件事情暫時被擱置了下來,所以,等你到滄瀾省上任之后,首先面臨的便是這個人事大調整。還有就是目前的常委會上,劉書記的威信很高,尤其是沈省長被調離之后,恐怕大多數常委對劉書記就更加敬畏了……”
雖然鄭建勇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自己要客觀的描述滄瀾省的形勢,不過等他說完之后,曹晉陽還是有了一個比較新的感受,那就是劉飛在滄瀾省似乎有一種大權獨攬的感覺。現在,曹晉陽已經開始有些明白,為什么鄭建勇來在這個時候來拜訪自己了。不過對于鄭建勇,曹晉陽并沒有十分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因為他非常清楚,劉飛這位老對手做事情向來極有分寸,自己可不想上來就去撩撥劉飛,以免劉飛對自己進行反擊。要知道,兩人當年在東寧市的時候交手很多次,曹晉陽并沒有占得多大的便宜,所以,以后到了滄瀾省如何和劉飛相處,也是曹晉陽需要特別重視的問題。尤其是現在兩個人不僅僅要相互之間競爭,還得考慮到和其他組合之間進行競爭。所以,兩人之間如何相處,對于兩人來說,都是一個嶄新的卻又棘手的問題,這里面的一些事情,不是鄭建勇這樣的外人能夠看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