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倆相距得很近,不足一尺的樣子。我幾乎能感到她臉上發燒的那種熱量了,估計她也能察覺到我臉上的燙吧!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動,都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四下里靜悄悄的,只偶有夜風,吹得樹葉沙沙響著。這樣過了大約能有兩分多鐘,白璐忽然把頭一偏,飛快地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我沒有來得及躲閃,等被她親到以后,一時竟發起傻了。那感覺有點冰涼,卻又很溫暖;有點麻,卻是那樣的舒暢。我現在真搞不懂白璐了,我剛才明明說了那樣的話,可是她居然還有心和我開玩笑,還偷襲我,她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態呀?
白璐親了我一下之后,臉更加紅了。夜色下顯得很曖昧。我看著她這副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白璐見我不說話,于是問:“驢娃,你沒生氣吧?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上次我暈倒時你是怎么救我的……”
她這樣一說,我還真不好怪她了。想想她剛才那一下摔得真夠逼真的!于是問:“你摔得疼不疼?”
“不疼!”白璐說,喜滋滋的口氣,頓了頓說:“我就知道驢娃關心我!”
我見她這般高興,心中忽然內疚起來,輕輕道:“剛才……我說的那些……”
“我知道!”白璐搶著道:“那都是你在騙我!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你就不會錄那首《藍蓮花》給我了!”她的語氣異常篤定,我這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確實,我錄那首歌的時候,心里想的只有白璐一個人。我唱的每一個字,彈的每一下琴,都是為了白璐!那是一點水分也沒有的!
“驢娃。”白璐的語氣忽又變了,變得有些憂傷:“其實我……其實我一生下來心臟就是不好的……可以說,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賺的……所以我每天都告訴我自己,我應該開心些,應該笑著……所以我才會學吹笛子,才會來這里上大學,我只是想我的人生能夠完整一些……”說到這里,她呆呆地望著我,眸中全是溫柔的波光:“我說過啦,我是魔羯座的女生,我憑感覺找愛情,我找到了你……我想……有了愛情,人生才算是完整的吧……”
我怔怔地聽著她說,一句嘴也沒插。她繼續道:“我是隨時都會倒下的,或許在下一刻,或許是明天。所以我不想也沒有時間去管其他的事情,我既然找到了我愛的人,那么我所能做的,除了愛他,還是愛他……”
她用一種很堅定的口氣說著這些話,那話語聽在耳中是那樣地溫柔動聽。一直以來我都知道白璐喜歡我,但我卻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地喜歡我。驀地,我明白了白璐剛才的心情。其實我說的那些話確實打擊到她了,可是誠如她自己所說,她不想也沒有時間去管那些事情,她所能做的就是愛我,愛我,再愛我!所以她才會假摔,以此來試探我。而且還有我的那首歌,那歌是完完全全為她所唱,她當然聽得出那歌里面有什么,所以她才會說那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白璐說完這番話,見我仍是一副傻呆呆的表情,歪著頭笑了一下,問我:“驢娃,如果有往生來世,如果有輪回,那你說我們上輩子見過嗎?我們下輩子還會遇見嗎?”聽她這樣問,我不由想起她在醫院里所說的生和死了。靠,這生和死到底是生理問題、宗教問題還是哲學問題,我無法知道。我只是知道眼前的這個姑娘的生命很短暫,她只是想要一段愛情,難道我就不能給她嗎?此刻我真想把她摟在懷里說我愛她,可是白琳,那個白琳又出來阻擋我了。
白璐見我不回答她,又默默望了我一眼,然后轉身,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離我遠去。我看著她的背影,心里炸了鍋一樣翻騰著,那晚(就是給白璐錄歌的那晚)那種不顧一切的沖動又回來了,媽媽的,去他的白琳,去他的什么什么一切一切的東西,我的心里現在只有白璐!
“小璐!”我沖著她的背影大聲地喊。
“怎么?”白璐停了下來,但沒有轉身。
“那首《藍蓮花》我是按照現場版的譜子錄的!”
“嗯。”
“節奏是我用箱琴彈的。”
“嗯。”
“SOLO是我用電琴彈的。”
“嗯。”
“鼓聲是用水果做的。”
“嗯。”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用現場版的編曲嗎?”
“為什么?”
“因為,現場版中,歌的前面有段笛子。”
“那段笛子我并沒有做出來,所以這歌并不是一首完整的歌。”
“這歌剩下的部分在你那里……你能用你的笛聲讓它完整起來嗎?”
白璐聽了這句話,慢慢轉身。我們遠遠相望。黑夜里,我似乎能看到她臉上有笑,也帶著淚水。然后我聽見她大聲地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