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弄死他!”曹小毛咬牙切齒地道,他的門牙被磕掉了兩顆,說話時不關風,腔調都變了。廖曉兵和另外兩個男子坐在一旁,看著鼻青臉腫的曹小毛,全都表現出一副憤慨的樣子。
“小毛,你爸怎么說的?”說話的男子叫焦家豪,其父是市檢察院副檢察長。
“曉兵說那韓東不是什么鎮長嗎?”另一個男子也冷聲道,他叫卓開存,其母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我回去跟我媽說一下。”
曹小毛憤憤地道:“對,一定要把他搞下去。”
廖曉兵聽得心中暗喜,這就是跟自己搶女人的下場。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護士帶著幾名警察沖了進來。為首的警察問道:“誰是曹小毛?”
“我就是,怎么啦?”曹小毛毫不在意的道,他以為警察是來調查情況的,覺得那家伙的語氣不舒服,心頭有些不滿。
“都帶回去。”為首的警察揮手道。后面的警察便涌上前來,手中都拿著手銬。
“干什么,干什么?”曹小毛一挺身,頭上傳來一陣劇痛,雙手卻已經被銬上了,他憤怒地道:“干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誰嗎?我老子是曹道靜!”
然而他老子的名字這個時侯不管用了,這些警察得到了嚴令,不把人帶回去,他們就等著處分下崗,管他什么曹道靜曹道動的,這時候都管不了。很快就將四人全都銬了起來推出去,醫院的院子里停著兩輛警車,四周有不少圍觀的人。
到了公安局,車剛停下來,就看到馬明宗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他經常到曹道靜家中匯報工作,因此曹小毛認識他,大呼道:“馬局長,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抓我啊,快讓他們放了我。”
馬明宗一見,立即上前質問帶隊的警察:“你怎么把他抓回來了?”
“馬局,這是車局的命令。”帶隊的警察挺胸道。
“哼,沒看到他還有傷嗎?”因為曹小毛已經看到自己了,所以馬明宗只能過問一下,按照他的意思,是想讓車靜章派人把曹小毛給抓起來,最好是上點手段以后,自己再來弄他出去,這樣曹道靜的怒氣會更大,而自己的機會不是更多嗎?可是現在他就只能先維護曹小毛了,大聲說:“立即把他送回醫院去!”
“馬明宗!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個惱怒的聲音傳來,馬明宗吃了一驚,覺得這聲音十分地熟悉,抬頭一看,只見蒙蒙的燈光下,縣委書記黃文運正從車上下來,后面的車上,政法委書記蔣德軍也跟著下車走在黃文運的身后。
冷汗立即唰唰地流了下來,馬明宗定了定神,上前幾步來到黃文運的身前,低聲說:“黃書記,傷者是市委曹書記的兒子,您看……”
蔣德軍嚴厲地道:“馬明宗,你還是一個執法人員嗎?管他是誰的兒子,犯了法都得一視同仁,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馬明宗頭有些發暈地說:“蔣書記,我……”
蔣德軍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厲聲道:“馬明宗,從現在開始你停職檢查,想想該怎么解釋在公安局對人動用私刑吧。”
聽到這句話,馬明宗猛地顫了一下,這時辦公室的車靜章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一看,趕緊跑下樓來說:“黃書記,蔣書記,我來匯報調查的情況吧。”
黃文運點頭說:“嗯,去你辦公室。”然后率先往樓上走去,蔣德軍緊跟其后。
車靜章瞪了馬明宗一眼,揮手讓那些警察繼續干事,然后快步地跟了上去。到了辦公室,車靜章把事情的經過匯報了一番,說:“黃書記,蔣書記,其實這事本身就是由曹小毛引起的一次打架斗毆事件,不過由于曹小毛的身份特殊,隨后才發生了后面的事情,那呂南方剛開始的傷并不嚴重,就是頭上破了一條口子,可是在局里又被幾人打了黑拳,剛才人民醫院麻院長說檢查結果是肌肉軟組織被打傷,估計要治療一段時間。”
黃文運的眉頭皺了起來,沉聲說:“市委丁書記指示說省委領導對此事十分重視,等曹小毛他們的詢問結果出來,你給我一份文字材料。蔣書記,你看關于馬明宗怎么處置好?”
蔣德軍沉吟了一下說:“此事涉及到市委領導,我們應該慎重,鑒于馬明宗同志的行為已經嚴重違反了有關規定,我認為應該讓他停職,同時對這次事件進行審查。”
黃文運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說:“這樣行,不過我看今天晚上先由公安局內部查起,明天由你牽頭,組成紀委、檢察院、公安局聯合調查小組,對此事進行進一步調查,有什么情況,你要隨時通報我。”
這一刻黃文運作為一把手的氣勢就拿出來了,他揮著手道:“一定要殺殺公安局這股歪風邪氣。”
蔣德軍暗暗心驚,他隱隱感覺到這次的事情只怕不是整理公安局內部這么簡單,不過身為黃文運陣營的人,他只能一切盡力配合。
此刻,市委辦公樓三樓的小會議室里,丁為民正在緊急召開常委會,他把幾位省委領導的話轉達了一番,拍著桌子說:“這簡直是給榮州市委抹黑,對于任何以權謀私,惡意干擾執法的行為,我們必須要嚴厲追究相關人的責任,不然何以向省委領導交代?”
眾常委都沉默著,事情大致經過他們已經知道了,也明白丁為民是要借此機會收拾人,只不過這次有三位省委常委發話了,這時也沒有人敢出來說個不字。最后丁為民提出由紀委組成調查小組,對這次的事情進行深入調查,也沒有誰提出異議。
隨后丁為民問市委秘書長洪進豐:“曹書記怎么還沒有到?”
洪進豐說:“丁書記,已經打了好多次傳呼了,曹書記一直沒有回。”正在這時,洪進豐的秘書敲門進來,說曹書記回電話了。
曹道靜很郁悶,本來得知曹小毛受傷以后,他就給打電話的馬明宗打了招呼,又給蔣德軍打電話說了情況,誰知道富義縣公安局還是要抓人,老婆得知此事就非要他驅車來看兒子。結果,車子開到半路上,傳呼機就一直響個不停,一看號碼是市委辦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竟然一連打了十一次傳呼。路上又找不到電話回過去,他只能開著車返回到了市區,在路邊找了個公用電話打過去。
而此刻,在人民醫院里,呂南方頭上纏著白色的紗布,躺在床上一副虛弱的樣子。韓東和牛志空站在一旁,臉上也都一副焦急關切的樣子。
黃文運站在床邊,聽著醫院院長指著X光片的介紹,他的臉色一片嚴肅,“呂南方同志,你放心,富義縣委一定嚴查、嚴處相關人等。對于這件事,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