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桃子的婦女被踹倒倒地,發出一聲慘叫,奮力掙扎起來,伸手去扶倒在一邊的竹筐。()
旁邊另外一個男子猛地一腳掃過去,將她身前的竹筐給掃到了馬路中間。
“說了多少次,你他就是不聽,簡直就是癩皮狗。”一個男子罵罵咧咧地道,奮力地踩著另外一個竹筐。
看到自己兩小筐桃子就這么被糟蹋了,中年婦女氣憤地叫嚷著,伸手去搶被踩的竹筐,其實里面已經沒有剩幾個桃子了,大都已經滾到了路上。
另外那些賣東西的人這個時侯早已經乘機跑了。
見狀,從車上跳下來的城管很惱火,一個家伙見中年婦女死命去搶竹筐,便氣憤地一把抓住她的頭發,一只手指著她的臉道:“還搶,不要給臉不要臉……”
韓東的臉色早已經陰沉了下來,這些城管太可惡了,你好好地說教不行么?這么動手動腳的,跟些土匪有什么分別。
于大力看了韓東一眼,便站起來道:“我去……”
韓東點點頭,想了一下,隨即拿出大哥大來撥通了110報警電話,告訴接線員這里的情況。因為擔心110不出警,所以韓東并沒有說是城管打人。
“老板,報警沒用的。”這時老板娘看到韓東報警,上前道:“城管跟公安是一伙的,公安的來了,也不會管。”
韓東道:“那些是城市管理執法人員嗎?我看就是土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對老百姓大打出手,而且還是婦女”
韓東現在還沒有上任,因此也不好怎么直接插手,只能一方面讓于大力去以打抱不平的形式去制止,另外一方面打電話報警。
老板娘有些擔心地看了韓東一眼,道:“老板,我還是勸你不要管閑事,我看你們也是外地人吧,管不了的,你的朋友到時候可能惹上麻煩”
韓東淡淡地道:“路不平有人鏟,幾個大男人圍毆一個婦女,怎么也該管一管,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王法了。”
于大力已經沖到了馬路對面,伸手一把將被打倒的婦女扶起來,目光嚴厲地掃了追上前的那個矮胖城管一眼,沉聲道:“干什么打人?有事不能好好說嗎?”
“喲呵,還有人管閑事啊”另外一個高大的城管嬉笑一聲,上前道:“小子吃了豹子膽啊,不知道我們在執法啊?”
說著他伸手便一掌扇向于大力。
于大力雖然是蜀都軍區特種部隊出來的人,但是個頭并不是很高大,是以那城管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大力往旁邊側了一下,便躲開了那家伙的手,一雙眼睛猛地盯著那家伙,沉聲道:“城管也不能打人,這是知法犯法,小心你這身皮”
那高大的城管被于大力的目光一瞪,頓時感覺一股凌然的殺氣撲面而來,即使現在的天氣很熱,他還是從心底里感覺到了一股冷氣,腳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
要知道,于大力此前在蜀都軍區特勤師,多次執行任務,那可是真正殺過人的,眼神鋒利無比,那城管自然一下子被鎮住了。
于大力沉聲道:“我知道你們是干什么的,但是我要告訴你們,行政執法,就要有行政執法的樣子,誰給你們權力動人的,小心我找你們領導問個究竟。”
看到他站在那里,氣勢沉穩,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那幾個城管都有些疑惑,這小子應該不是愣頭青,竟然敢管城管的事情,肯定是有所依仗啊。
“你是什么人”另外一個較胖的城管冷聲問道。
于大力冷哼了一聲,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關鍵是看你們這樣子隨意打人,知法犯法,作為一個有良心有正義感的公民,誰都有義務管一管。”
“大家說對不對,城管也不能亂打人”于大力轉頭對圍觀的群眾叫道。
這是華夏國的國粹,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話,大家都熱衷于上前圍觀。
剛才幾個城管在這里打人,再加上于大力忽然沖出來打抱不平,頓時吸引了很多人過來看熱鬧,有的人手中還端著飯碗,一邊吃飯一邊看著,不時地跟旁邊的同伴聊兩句。
“對,城管也不能打人”
“不就是賣點東西嘛,又沒有犯法,干什么打人”
“賠,賠她的桃子”
“把人送到醫院去,不能就這么算了。”
因為圍觀的人很多,大家都本著法不責眾的想法,再加上本身就對城管的行為不滿,現在有于大力這樣一個硬骨頭的家伙冒出來,頓時許多人便跟著起哄。
場面頓時熱鬧起來,一些在外圍看熱鬧的人,更是肆無忌憚地叫囂起來,紛紛指責那些城管。
面對這種情況,那些城管也沒有底氣了。
他們雖然無法無天,但是面對這么多群情激奮的群眾,他們也擔心弄出,那便麻煩了。
并且最近新任市委書記就要來上任,如果事情鬧大了,到時候被新來的市委書記逮住了放一把火,那城管局上上下下的日子就不好受。
這兩天城管局之所以對市容管理得比平時嚴一些,就是上面打了招呼,要求大家把市容市貌整好一點,要給新任市委書記一個好的印象。
要不是這樣的話,這些城管也不會在這個時侯出來巡查。畢竟現在正是中午最熱的時候,又是吃飯的時間點,平時他們可是窩在辦公室吹風扇、侃大山的。
“大家不要吵,我們也是職責所在……”
一個城管弱弱地解釋了一下,見大家情緒激動,便不再說話了。
韓東坐在飯館里,看到于大力不卑不亢,同時顯示出一副很有底氣地樣子在那里教訓那些個城管,不由得暗自點頭,心想于大力這小子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處事還是有分寸的。
這些城管本來就無法無天,如果你完全是一副熱心群眾的樣子去管的話,他們肯定不會甩你,說不定連你一起收拾。
可是于大力一上前,就隱隱透露出一副有點背景甚至有可能威脅他們的飯碗的樣子來,便讓他們不得不慎重了。
老板娘看到這一幕,也非常地驚訝,她自然看得出來,于大力是韓東的跟班,想不到一個跟班都有這本事,看來坐在這里不動如山的年輕人,很不尋常啊,只怕不是一般的老板。
“老板娘,這些城管經常打人么?”韓東一臉溫和的神情問道。
老板娘點點頭,道:“是啊,他們是政府的人,跟公檢法是一起的,打了人也沒有事,那些擺攤的都是些老實人,被打了還不是不敢出聲。”
韓東道:“這也太野蠻了吧,就算是行政執法,那也不能亂打人吧,難道就沒有人管么?”
老板娘疑惑地掃了韓東一眼,笑道:“看你說的,他們都是政府的人,誰管他們,自己人管自己人呀,那還不是跟沒人管差不多。”
韓東心中暗自嘆息了一口氣,心想榮州市這個城管局,完全就是一個流氓局、擾民局啊,看來這里的野蠻執法情況很嚴重。
“只是不知道這里的警察怎么樣?”韓東心情有些沉重,一會兒110巡警來了,不知道會怎么處理這個事情。
老板娘見韓東坐在那里,微沉著臉,一臉不怒自威的感覺,心中暗自驚訝,心想這個年輕人氣勢了得,怎么就像個當官的人呢。先前笑瞇瞇的樣子倒還好,現在沉著臉,就像要吃人一樣,讓人心頭發怵。
韓東回過神來,見老板娘驚疑地打量著自己,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道:“老板娘,那除了城管的管小攤販以外,像你們這些開店的,工商、稅務的人,態度怎么樣,有沒有亂收費、亂攤派的現象?”
老板娘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韓東,試探著道:“你……你不是做生意的吧?”
韓東一怔,笑問道:“何以見得?”
“一看你就不像做生意的,你是不是政府里面做事的。”老板娘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然的話,一般人也不會管這閑事啊……”
韓東道:“是啊,我就是給公家打雜跑腿的,想跟你了解一下情況,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肯定不會對你的生意產生不好的影響,以后我還要經常來吃東西呢。”
老板娘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我一看你就不是一般人,應該不是打雜的吧,肯定也是一個當官的,對不對?”
韓東看到老板娘一臉精明的樣子,道:“也算不上什么官,大大小小能管點事吧。”
老板娘頓時來了興趣,在旁邊的條凳上坐下來,道:“真厲害啊,看你也才二十多歲吧,都是個官了,肯定是大學生吧……”
韓東聽她把話題岔開,趕緊拉回來道:“老板娘,我是真的想了解一點實際情況,說不定我能給領導建議一下,管一管這些不好的現象,到時候對大家都有好處嘛,有什么情況老板娘你盡管說。”
老板娘見韓東很有誠意的樣子,遲疑了一下道:“好吧……”
隨后她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來,城管如何囂張,工商稅務的人多么難纏,稅費多么的多,各種各樣的繁雜名目的攤派也不少,弄得他們兩口子沒日沒夜地苦干,一個月也掙不到多少錢。
韓東認真地聽著,眉頭不由自主地微微皺在了一起。
榮州市的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這些城管、工商、稅務部門,完全就是壓榨群眾,這樣子搞不僅讓群眾不滿意,而且對當地的經濟發展帶來了嚴重的不良后果。
“小伙子,你既然是政府的人,又想聽點實際情況,那你回去以后得跟領導說說,我們也不是不服從管理,稅費也愿意按照規定繳納,可是三天兩頭地過來收點這樣那樣的攤派,我們的生意還怎么做呀。”
老板娘一副滿肚子苦水的樣子,似乎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能夠幫助她解決問題一樣,一旦打開話匣子,她便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說下去了。
如果她知道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人就是榮州市新任市委書記的話,只怕她還不敢說這么多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反映這個情況的。”韓東也不好多說,但是他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上任以后一定要管管這些情況。
作為市委書記,最重要的就是把人管好,帶好隊伍。除了領導干部以外,整個公務員隊伍的建設,也是其重要工作之一。
此刻馬路上已經圍了很多人,將馬路占去了大部分,車輛經過也只能慢慢地挪動。
韓東皺了皺眉頭,自己打110也有好一陣子了吧,怎么到現在巡警還沒有出現。這里可是市區,又不是郊區,110接到報警以后,應該很快就可以趕過來了吧。
正想著,一輛警車便開了過來,從車上跳下來三個警察,一看前面這個樣子,臉色便變了。
“大家都散了,散了,圍在這里影響交通。”為首的警察嘴中大聲叫喊著,從分開的人群之中走進去。
當看到被圍在中間的城管的時候,三個警察都很明顯地愣了一下,而且他們也是認識這些城管的。
“老牛,怎么回事啊?”為首的警察問道。
帶隊的城管一見警察來了,頓時就像盼到了救星一樣,道:“馬隊長,我們在執行公務,這個人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妨礙我們的工作,還煽動了這些人把我們賭住了。”
他感覺于大力應該有些背景,因此便想禍水東引,讓警察來對付他。
那個馬隊長看了于大力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淚眼婆娑的婦女,便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說實話,他也對城管很煩,可是大家都是兄弟單位,因此表面上不能表現什么來。
“這位同志,請出示你的身份證件”馬隊長想了一下,并沒有急著就事論事,而是先調查起于大力的身份來了,在他看來敢于站出來管城管的事的人,肯定也不是普通角色,要么就是當事人的親戚。
不過一看于大力和那個婦女,兩人的樣貌、依著、氣質都不一樣,因此他們不可能是親戚關系。那么這個氣勢沉穩的年輕人,背后應該有所依仗才是。
于大力掏出身份證遞給馬隊長,嘴中快速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道:“城管當街打人,知法犯法,我作為一名公民,有這個義務出來管一管,剛才這位大姐被打,大家都是看到了的,還請警察同志妥善處理”
馬隊長慢條斯理地掃了一眼于大力的身份證,見他的住址是賓州市高平區,再看他氣定神閑地管這事情,而且隱隱有一點官腔,心中忽然一動。
“新任市委書記是從賓州市過來的,這家伙是賓州人,按說一個外地人不會管這種事情吧,畢竟牽涉到城管,就是本地人也不怎么會管的,難道這個人有什么來頭不成?”
馬隊長心中暗自琢磨著,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得到了局長雷易軒的命令,要求大家這段時間嚴格執法,為榮州市營造一個良好的環境。
雖然雷易軒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其實主要是為了迎接新任市委書記的舉措。
畢竟榮州市剛剛出了問題,新任市委書記一來,肯定要找地方下手整頓工作,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時候被燒上的話,那日子可不好過。
雖然從于大力的身份證上面看不到更多的信息,但是僅憑他是從賓州市來的,又敢管城管的事情,馬隊長便決定慎重對待這個事情,總之先要把自己放在安全的位置再說,至于城管那邊,到時候自己給上面匯報一下,講明情況,想必上面領導會認可自己這個謹慎的做法。
“請收好身份證。”馬隊長把身份證還給于大力,客氣地道:“對于你的行為,我們表示贊賞。這個事情,牽涉到城市行政執法,因此我們建議以調解為主……”
小心地把自己的處理意見說了出來,馬隊長目光看著于大力,看他怎么反應。
于大力想了想,這個事情暫時只能弄到這里了,畢竟現在韓東還沒有上任,還不好行使權力。
因此他點了點頭,道:“只要這位大姐沒有意見,我當然沒話可說。不過剛才那幾個人動了人,我看最好還是送這位大姐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有什么傷害也好及時治療……”
“不……不用了。”賣桃子的婦女抹著眼淚膽怯地道,本來在城管面前她就沒有什么底氣,現在又來了幾名警察,她就更害怕了。
雖然有于大力這個年輕人為她出頭,但是在她看來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反正桃子也沒有了,也不可能讓城管賠,就自認倒霉算了,只要城管和公安不再找麻煩就好了。
這就是身為底層老百姓最悲哀的地方,一方面他們被欺壓,心中充滿了憤怒,可是因為擔心進一步的打擊報復,因此在自己的權益受到侵害以后,也不敢站出來維權,而是息事寧人,害怕惹上更多的麻煩。
于大力是農村出來的人,心底還是屬于底層階層,因此對賣桃的婦人充滿了同情,見她一副擔心的樣子,他道:“大姐你不用擔心,這個事情錯在他們,該檢查的一定要檢查,你的桃子也要賠償,我相信榮州市的執法部門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隨即他問了婦人的名字,家住的具體地點,然后想了想,給她留了一個號碼,讓她有什么情況可以找自己。
他留的是自己的號碼,雖然他不會跟著韓東過來上班,但是他也不可能把韓東的電話號碼留給婦人啊。
賣桃的婦人對于大力的行為有些疑惑,心中隱隱有些戒備,不過一想自己也沒有什么值得別人惦記的,便稍稍放心下來,手中緊緊地捏著于大力給她的紙條。
馬隊長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心中越發覺得于大力這個人來頭有些可疑,看他的樣子,似乎要把這個事情管到底一樣。
“他一個外地人,憑什么這么有底氣?”馬隊長心中暗想道,“看來我的謹慎是對的,說不定這小子就有通天的路子也不一定。”
在他一個小小隊長心中,榮州市的天,便是市委,便是市委書記了。
而那個城管牛隊長就很郁悶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自己是誰啊,竟然管這么寬。
“哼,賠損失?誰有興趣賠誰就去賠,反正我們是執行公務。”牛隊長惱怒地道,同時心中對巡警馬隊長的態度也很不滿,不管怎么樣自己平時對他還是很客氣的,還代表單位送給過西給他們巡警隊,怎么現在遇到事情就這么一副樣子呢。
“老馬,這個事情我看就按照這位同志的意見辦吧。”馬隊長淡淡地道,“不管怎么回事,你們動了手,這就有錯嘛。”
牛隊長不滿地道:“馬隊長,我們是執行公務,這女人在大路上擺攤子,看到我們還跑,我們有什么錯?你要是覺得有錯,你找我們局長去說去”
于大力冷哼了一聲,轉頭微笑著對馬隊長道:“這個事情就麻煩馬隊長了。”
“沒事,這是我們的職責。”馬隊長自始至終都對于大力很客氣。
在于大力和馬隊長的堅持下,賣桃的婦女最終還是被送到醫院去了。
四周的人見好戲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便紛紛散開去。
于大力和馬隊長敷衍了幾句,便告辭,回到飯館吃飯。
等他坐下來,韓東微笑著道:“處理得不錯。”
于大力臉微微一紅,隨即拿出那張記著賣桃婦人的名字、住址的紙條交給韓東,道:“我給她留下了我的電話,到時候有什么情況,我再聯系老板。”
韓東點點頭,道:“你也吃點東西吧。”
老板娘上前笑呵呵地道:“小伙子不錯,很威風,你也是政府里面的人吧?”
于大力一愣,看了韓東一眼道:“我就是個開車的。”
他的話倒有九分真,唯一一點就是他的工作很快就不是專職開車了。
馬隊長這時循著于大力的身影,看到飯館里面坐著的韓東,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韓東也正好抬頭看過來,雖然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可是馬隊長還是覺得那個年輕人的氣勢不一般,心中暗自一震。
雖然僅僅只是基層的一個小隊長,但是他也知道市委新任市委書記,可是一個極為年輕的人,聽說還不到三十歲,以前在榮州市富義縣、榮光縣工作過,是從賓州市市長的位置上調過來的。傳說這個人得到了前省委書記元恒健的賞識和大力提拔,現在又得到了省長范同輝的關注,前途無量,同時也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
實際上,雖然韓東還沒有上任,但是從省委常委會決定那一天開始,榮州市上上下下便開始流傳起關于韓東的一些信息了。
當然這些信息有真有假,真真假假,普通人也難以分辨。
但是不管怎么樣,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認識,那即是即將上任的市委書記年紀不大,但是手段不一般,因此大家這段時間都要把皮繃緊一點,免得撞上了他的槍口。
馬隊長也不好給城管的人多解釋,畢竟他也只是猜測而已。
交代了幾句,馬隊長便帶著兩個小跟班開著警車走了。
回去以后,他立即把這個事情跟頂頭上司詳細地匯報了一下,果然得到了上司的表揚,說他處理得很對,在這個關口萬事小心一點為好。
那些個城管一方面心中很氣憤,另外一方面也有些疑惑不解,今天巡警的態度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以前不管什么事情,大家都是笑嘻嘻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處理起事情來也基本上是向著城管這邊的。可是今天這個馬隊長竟然一反常態,竟然幫起外人了。
“這個姓馬的搞什么鬼?”城管牛隊長很不滿地道,又深深地掃了馬路對面館子里面吃飯的于大力一眼,對于這個管閑事的家伙他也充滿了疑惑。
等韓東和于大力吃完飯,結賬的時候,老板娘爽快地道:“今天你們的飯錢免了,就當是我請了客吧。”
韓東擺手道:“這怎么行,該是多少算多少,我們不能讓你吃虧啊。”
老板娘道:“這么一點也值不了什么,你們幫那賣桃的人,大家都很佩服呢。再說了,我還指望著你幫我們反應一下情況呢。”
于大力看了一下強上的大幅菜單,拿出兩張十元的鈔票放在柜臺上,道:“二十夠了吧,老板娘,謝謝你的好意。”
看到韓東和于大力快步地走了出去,老板娘在后面喊道:“給你找錢啊……”
韓東回頭道:“不用找了,就當是咨詢費吧。”
沿著樹蔭走了一段距離,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這里是一片繁華的商業區,各種音樂聲放得一片喧鬧。
韓東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本來韓東想了解一下基層的情況的,可是先前的事情,讓韓東的心情有些不爽,因此也不想再轉了。
于大力點了點頭,擔憂地道:“這里的情況,跟賓州市相比,要復雜不少啊。”
韓東沒有說什么,拿出煙來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即噴出一圈煙圈。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韓東跟蕭望岳聯系了一下,得知他們將于十一點左右到達賓州市,于是約好了見面的地點,等到時間差不多以后,韓東便讓于大力開車送自己到了郊區一個岔路口。
韓東也知道,榮州市班子迎接省委領導的時候,一般都是在這里等候的。
遠遠地讓于大力停下車,韓東下車來,對于大力道:“大力辛苦你了,你把車子開到沙灣賓館停著,到時候我自己去開。”
于大力也沒有矯情,應了一聲,便掉轉車頭回去了。
韓東緩緩地往前面走過去,這時一溜小車子快速地開了過去,看車牌號便知道是榮州市四大班子的車子。
那一溜車子在路口處停下來,排成整齊的一條長龍,然后車門打開,有人站出來看著手表,其他人則繼續坐在車子里面等。
這時候的太陽也很大,還是很熱的,因此等候在外面的人主要是秘書,領導這個時侯都是坐在車子里面,等到通知以后再站出來迎接。
韓東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從對面的馬路走過去,往路口對面走了一段距離,在路邊一棵下站著,又給蕭望岳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不到,省委組織部的車子便到了,遠遠地看到路邊樹下站著的韓東,一輛車子便停了過來,后面的車窗搖下來,蕭望岳探頭道:“韓東,上車。”
與此同時蕭望岳的秘書早已經從副駕駛位置上跳下來,給韓東打開了后面的車門。
韓東坐上車,對蕭望岳道:“辛苦蕭部長了。”
蕭望岳笑道:“我這算什么辛苦,韓東你接下來的擔子可不輕啊。”
韓東淡淡地道:“蕭部長,我一定盡全力做好工作,以后還請蕭部長多多關照啊。”
蕭望岳道:“韓東有什么需要,組織部盡量給予支持,支持各個市級黨委的工作,也是我們的職責。不過,賓州市這次的問題不少,雖然幾個主要干部已經雙規了,但是下面可能還有一些問題,韓東你上任以后,要盡快把局勢穩定下來,然后找準大方向,盡快扭轉局面才行。”
韓東道:“謝謝蕭部長的指點,我想了一下,到時候先把干部隊伍整頓一下,把風氣弄好,然后再考慮其他的吧。”
“這么說,韓東你這兩天有所感觸了?”蕭望岳看著韓東問道。
這時候司機知道蕭望岳和韓東有話要說,因此并沒有急著開車。
韓東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情況不容樂觀啊,工作作風不整頓好,其他的工作也無從抓起。”
蕭望岳點點頭道:“這是現實問題,不過韓東你要注意一個度,畢竟剛剛出了問題,有些人心中還有些擔心,干部隊伍思想不穩定,也對工作不利啊。”
韓東道:“我會注意分寸的,總之一切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為出發點,以促進榮州市的快速穩步發展為根本點。”
蕭望岳微微一笑道:“呵呵,只要抓住了主要矛盾,其他的問題解決起來就簡單多了,我對你有信心。”
兩人在車上聊了好一陣子。
而這個時侯,榮州市的一干人早已經排成一條整齊的隊伍等候在十字路口了。
先前省委組織部的車隊從前面轉彎的斜坡處下來的時候,已經有人看到了的,因此各個領導都從車子里面站出來恭候著。
可是等了好一陣子,省委組織部的車子竟然沒有開過來。
這讓眾人心中十分地疑惑。
雖然看不到前面的路,但是大家知道從拐彎處到十字路口,按照正常的車速,最多兩分鐘就到了啊,現在都快要過去十分鐘了,竟然還沒有出現,事情有些蹊蹺啊。
榮州市的幾大班子的主要領導,在此之前都已經調整好了。
今天韓東這個市委書記上任,是榮州市這次事故過后最后一個主要領導到任。
四大班子的領導一個不少地過來等著,可是大家在太陽底下等了這么久,對方竟然還不過來,難道他們過了拐彎處就停下來休息了。
這個情況讓大家疑惑不解,不知道省委組織部長蕭望岳是什么意思?
抑或是韓東是什么意思?
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姜榮光原來是眉樂市副書記,這次被省委安排到榮州市來當市政府的一把手,他心中高興之余,也計劃著在榮州市干出點政績。
在此之前,姜榮光在適應新的工作之余,也專門研究了一下韓東,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些手段,并且他還專門打聽了一下,知道韓東在賓州市的時候,那可是將市委書記賀金強都壓制得死死的,想想那時候他還只是市長的。
而現在韓東身為榮州市市委書記,那在權勢應運方面,只怕更是得心應手了。
因此,姜榮光心中一直隱隱有些擔心,他覺得以韓東如此年輕,就當上了市委書記,只怕是一個年輕氣盛、不好將就的角色。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韓東背后有著強力的背景,到時候如果他要專權,那自己這個市長的工作只怕還有些難以開展啊。
姜榮光今年四十六歲,還有較長一段仕途可走。
因此他是希望干出點政績,好為將來的提升打下堅實的基礎的,他可不想陷入無休止的爭權奪利之中。
“唉,現在看來,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只怕還真不好伺候啊。”姜榮光心中暗想道,這時候他的額頭上已經滲透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心中微微有些不爽。
雖然他才來幾天時間,但是從下面的工作人員口中,他也知道在這個十字路口等,應該等不了多久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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