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衛風想了想,沒印象啊。不過他還是站了就要往外走,他在長安城里認識不認識的游俠多得很,偶爾有個人家認識他,他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的,也是正常現象。估計是手頭緊了,找上來門借點路費之類的,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有。
“夫君,誰來了?”公孫三娘跟了上來。
“一個游俠。”
“游俠?”公孫賀一聽到游俠兩個字就上火。
“你們坐一坐,我過一會就來。”衛風見公孫賀一副要發飚的樣子,連忙拱了拱手出了正堂。
大門外階下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臉黑黑的,身體健壯,腰里佩著一把長劍,站在那里紋風不動,看樣子就知道身手不錯,雖然身上穿得很破爛,但卻沒有一點自卑的神態。一看到衛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他露出一絲笑容,拱手行禮:“衛公子?”
衛風還是沒想起來他是誰,他笑著還了一禮:“在下正是衛風,不知道李兄……”
李越笑得加燦爛,他看著衛風:“公子就打算在這里和我說話嗎?”
衛風哈哈一笑,他現在正在忙,本來沒有心思和他說什么廢話,可是人家既然開了口了,也只好向后讓了一步:“李兄請到里面說話。”李越點點頭,大步走在前面,氣宇軒昂的進了門。
李維一看,可就不爽了,這種打秋風的游俠他見多了,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還不是來討點錢。他不滿的哼了一聲,跟在后面進了院子。李越仿佛沒有聽到李維的不滿,進了院子一張望:“唉呀,衛府果然不是十幾年前大將軍在的時候了。”
李維立刻就火了。他擠出一絲冷笑:“大將軍在世地時候。閣下來過衛府嗎?那可眼生得很啊。閣下最近哪兒發財呢?”
“李維!”衛風喝住了李維。他雖然不快。可是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人治氣。他示意李維去倒點茶水。轉過身對李越說:“不好意思。家里有點事。李兄與家父相識?”
“我有緣見過大將軍一面。還見過四公子。不過。那都是十五年前地事了。那時候四公子還小。想必沒有印象了。”李越很牛逼地看著衛風。一副長輩地樣子。要是李維看到了。十有要撲上來揍他。他媽地擺譜擺到衛府來了。衛府現在雖然沒有什么大將軍。可卻有長公主和衛侍中。也不是誰都可以說兩句閑話地。
“家父李堅。曾經在大將軍麾下做過校尉。”
衛風恍然大悟。原來有這么一層關系。這么說倒是有可能。“李兄今日登門。不知有何指教。”
“四公子。不瞞你說。我李家和衛家一樣。自從家父過世之后。家世就敗落了。”李越剛說了兩句。李維端著茶水從旁邊走了進來。一聽這話就惱了。把頭扭沖著外面大聲斥道:“哪來地野狗亂吠。還不給打出去。”
李越沉下了臉,看了一眼李維,又看了一眼衛風:“衛公子,衛府的下人就是這么無禮嗎?”
衛風也有些不快,要是按他以前地脾氣,不用李維發火,他先得揍這個李越一頓,他媽的這不是指桑罵槐嗎?衛府雖然敗落,也沒敗落到這個地步。不過他現在心機深沉了許多,這個李越找上門來想必不會是想打一架。他沉下了臉,對李維揮了揮手:“放下茶水,出去看看。”
“喏。”李維重重的放下托盤,扭身出了門,也不走遠,就站在門外聽著。
“李兄,請講。”衛風緩和了一下情緒,壓著心中的不快示意李越喝茶水。李越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水,接著笑著:“我李家也敗落了,這不,我也淪落成了一個游俠。這些天在長安,這個手頭……有些緊,聽聞衛公子爽快,所以想來商借一點盤纏回鄉。”
果然如此。衛風笑了笑,對站在門口生悶氣的李維招了招手:“拿十萬錢來。”李維十分不滿,可是衛風說了,他也不好反對,當下嘰嘰咕咕地進去拿錢。李越見衛風一開口就是十萬錢,也有些驚訝:“四公子果然大方,一出手就是十萬錢。”
衛風笑了笑:“我看李兄不是那種行騙的小人,想必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也不會向我開這個口。”
李越愣了一下,慨然而嘆:“衛公子果然是古人之風,在下佩服。”
李維拿來了錢,扔在李越面前。李越也不見氣,拎起包袱掂了掂,起身就走。衛風起身將他送到門口:“李兄慢走。”
李越哈哈大笑:“不送不送
出了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衛風笑著搖了手止住了要破口大罵地李維:“好了好了,不就十萬錢嗎,人家沒有難處,不至于開這個口。”
“什么啊,公子,這豎子明顯就是個騙子,你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這種人我見多了。”李維沖著外面吐了口唾沫,憤憤不平的說道:“雖然府里現在不缺錢了,可是十萬錢也不是個小數目,能買一個小院了。”
“哈哈哈……”門外響起一陣大笑,衛風回頭一看,那個李越背著錢又回來了。他不免有些奇怪:“李兄,莫非不夠?”
李越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十萬錢夠我幾個月開銷了,我只是覺得,拿了這個錢,總覺得不是長久之計,聽聞公子現在在陛下面前很受寵,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幫忙找個差事。”
李維當時就惱了,瞪起眼珠子就要罵人。衛風喝了一聲,將他斥到一旁,回過頭對李越笑道:“李兄,這我可不敢擔保,李兄的身手想必不錯,何不從軍去,要不去做個羽林郎也好。”
李越咂了咂嘴:“從軍如果沒跟對人,最后就是一冤死鬼,做羽林郎恐怕也難有出頭之日。不如這樣吧,我到公子身邊做個侍從,就比這位家丁高那么一點,如何?”
李維氣得要吐血,這什么人啊,一來就要比我地地位高。
我是誰,我是公子身邊最貼心的家丁啊。
衛風笑了:“李兄愿意屈就,我倒是歡迎,不過,衛府現在畢竟不是當年,李兄可要想好了。”
“這個無妨,公子現在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我相信公子會出人頭地的。”李越呵呵一笑,扔下錢袋就要拜。李維一把攔住了他:“等等。”
“怎么,公子都答應了,你還有什么話說。”李越笑嘻嘻的看著李維。
“衛家雖然不如以前大將軍在的時候,也不是那么好進地,你總得露一手吧。”李維摩拳擦掌,卷起了袖子,對李越勾了勾手指:“來,打贏我,你就進衛家。”
“我是有身份的,一般不跟人動手。”李越翻了翻白眼,李維氣得一噎,瞪起眼珠子剛要發飚,李越又說:“不過,我有一個見面禮,想必公子一定會有興趣。”
“就你窮成這樣了,還有什么見面禮?”李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著李越:“難道是你是腰里這把劍?你渾身上下,也就這把劍還象回事了。”
“不然。”李越向衛風躬身一禮,輕聲說道:“公子,李越在城里發現一個地方,朱安世可能就藏在那里。”
“朱安世?”衛風的腦袋轟地一下,頓時喜上眉梢:“在哪里,快帶我去。”
“那公子是答應我了?”李越笑瞇瞇的說:“我可要比他地地位高那么一點。”
“行啊行啊,你只要幫公子抓住朱安世,你當我爹都行啊。”李維不生氣了,頓時一個大轉身,眉開眼笑的拉著李越,討好的笑著。
衛風大喜,帶著他進了正堂,公孫賀他們一聽李越知道朱安世的落腳點,大喜過望。李越也收了剛才的嘻皮笑臉,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城里,前兩天沒錢住店了,就想在街上找臨時住所,偶然之間發現了一個小屋,門緊鎖著,看起來象是很多年沒人住了,他本想在里面住兩天,可是卻發現里面最近有人住的痕跡,還有吃剩下的酒食。他檢查了一下,發現那人是從天窗上進入屋內的,聯想到最近抓捕朱安世的事情,他在旁邊守了一夜,果然發現了一個人影,很象是朱安世。
“那還等什么,去抓他。”公孫賀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看著李越:“你認識李堅嗎?”李越拱手應道:“那是家父。”
公孫賀一樂:“原來李堅是你父親啊,小子,大將軍還在的時候,你是不是跟著你父親來過衛府?那時候,你才……”公孫賀說著,橫起手掌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隨即又降到腰間:“這么點高。”
“正是,李越見過浮沮將軍。”李越笑著,拜倒在地。浮沮將軍,正是公孫賀當年的官職。
“哈哈哈,當年你爹李堅救過我的命,想不到,他兒子今天又救了我一次。”公孫賀大喜,拍著李越的肩膀:“小子,跟我去拿朱安世,拿住了朱安世,我保你一個大大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