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八個人目不斜視,大聲應道。
衛風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鉤弋夫人面前,行了一禮:“讓夫人受驚了,衛風罪該萬死。”
鉤弋夫人淺淺一笑,擺了擺手:“虧得沒出什么大事,衛大人也不必過于自責。”
衛風很感激鉤弋夫人,如果鉤弋夫人把這件事直接報給天子,他雖然說不會有大麻煩,但在天子的心中至少會留下一個辦事不力的印象。他又施了一禮:“夫人,你,還有你身邊的人,有人見到刺客了嗎?”
“沒有。”鉤弋夫人回頭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搖了搖頭。
“這么說,整個鉤弋宮,就是翁主主仆二人看到刺客了?”衛風挑起嘴角,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劉菁和司徒珊,向鉤弋夫人拱了拱手:“夫人,我想問翁主一些情況,夫人請回去休息吧。即日起,衛風必定加強鉤弋宮的護衛,不敢有誤。”
“如此就有勞衛大人了。”鉤弋夫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扭過頭看了一眼強自鎮靜的劉菁,嫣然一笑,拉著劉弗陵回去了。衛風轉過身走到劉菁面前,咧著嘴笑了:“翁主,有些話,想問問翁主。”
劉菁瞟了他一眼,又心虛的閃了開去:“你說。”
衛風招了招手:“來人,先請翁主去一旁休息片刻,我有話要問這個司徒姑娘。”
“你?”劉菁臉色一變,剛要說話,卻被兩個護衛攔在面前,她恨恨的瞪了衛風一眼,扭身就走。衛風走到司徒珊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轉回身,揮手命令王漢等人下去,只留下李維和一個護衛站在一旁。他用手指指著司徒珊:“司徒姑娘,請你把看到刺客的經過說一下。”
司徒珊地小臉有些白。心里在忐忑不安。那刺客地事就是她鼓動劉菁鬧出來地。壓根兒就沒有什么刺客。可是她又有些不服氣。不相信衛風能夠找到證據。她早就預料到了現在這個情況。一開始就和劉菁統一過口徑了。不怕衛風問。
當下把她們編好地說辭給衛風很流利地說了一遍。然后帶著三分得意地看著衛風。看看他究竟怎么辦。
衛風沒有說話。他只是悠然自得地喝著茶水。連眼睛都不看司徒珊一眼。等他把茶喝完了。這才揮了揮手:“送司徒姑娘到旁邊休息一下。”
司徒珊被帶到一邊去了。劉菁被請了過來。劉菁在那邊等了很久。心里亂跳。七上八下。她覺得衛風已經看出了她們地把戲。倒并不擔心。只是如果這么輕松就被衛風識破了。那豈不是很沒面子?司徒珊要說地話她全知道。本來以為很快就會結束。可是一等也沒人來叫她。二等也沒人來叫她。她地心里慢慢沒底了。這么長時間。衛風究竟問了多少問題?是不是問到了她們商量好地范圍以外?那又怎么辦?兩個人如果說得統一。可就露出破綻了。
劉菁正心急火燎地時候。衛風派人來請她了。她攪著自己地手指。低著頭來到衛風面前。衛風示意她坐下。揮手讓李維他們出去。然后給她倒了一杯茶。示意道:“翁主。請用茶。”
“嗯。”劉菁輕聲應了。伸手去端茶杯。抬起頭見衛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心里不由得一慌。手一抖。差點把茶水潑到身上。衛風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杯子。關心地叫了一聲:“翁主。你怎么了?”
“我——”劉菁看著衛風,一時語噎。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衛風擺擺手,打斷了劉菁的話,苦笑了一聲:“何必呢?你知道這樣我有多被動?虧得鉤弋夫人還給我留點面子,要是換了別人,直接告訴天子去,我這顆腦袋……”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可就報銷了。”
劉菁的臉一下子白了,她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也沒想到這么嚴重。”
“好了,虧得現在沒事,這件事是你們搞出來的,想想怎么解決吧,我總不能就這么不了了之。”衛風看著局促不安的劉菁,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想起鉤弋夫人臨走的那一抹笑容,忽然有些想笑,鉤弋夫人之所以沒有報告天子,而是派人通知他,估計也是已經看出了其中的蹊巧。
劉菁是想讓他來鉤弋宮陪著她,那鉤弋夫人又是做什么打算?真想讓自己做他地后盾嗎?
“鉤弋夫人知道嗎?”衛風輕松的問道。
“她不知道。”劉菁不知不覺的被衛風帶上了路:“不過,我想她一定也希望你能來鉤弋宮,她在宮里沒人幫,也很難的。”
“我知道了。”衛風點點頭,摸著下巴軟軟的胡須說:“這樣吧,我白天還回軍營去演兵,晚上住在宮外,多帶人手來護著鉤弋宮。你看可好。”
“好啊好啊。”劉菁欣喜的拍手笑道:“昨天就讓你來,你偏不來,累得我半夜起來鬧鬼。”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司徒珊扁著嘴從衛風身后的屏風后面走了出來:“翁主,你怎么什么都說了。”
劉菁一下子明白過來,她一手指著衛風,一手捂著自己的嘴:“你……”
“我什么?”衛風翻了翻眼睛,指了指司徒珊,示意她站到劉菁身邊去,然后向后靠了靠:“事情既然是你們鬧出來的,那你們幫我想個辦法吧,假模假式的,我也要搜一搜吧,總不能把你們倆給交出去,告訴宗正府是你們倆半夜鬧鬼。”
劉菁知道衛風不會這么做,她本來也不怕衛風這么做,她撅著嘴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隨你便吧,你要想把我們送到宗正府,送過去就是了。”
衛風皺了皺眉,劉菁這么耍賴,他還真沒有辦法。看著大無畏地劉菁和狐假虎威偷著樂的司徒珊,他有些頭疼,正在考慮怎么解決這件事,一個護衛匆匆地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說:“大人,江充帶著人去椒房殿了。”
“是嗎?”衛風一愣,隨即站了起來,這事來得有些突然,比他估計的提前了不少。怎么江充這么性急,天子上午剛走,下午他就到皇后的椒房殿挖偶人?不對啊,江充不是這么沉不住氣的人啊。
唯恐天下不亂的劉菁雖然沒有聽到那個護衛說什么,可是一看衛風地神色不對,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她也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個犯的身份,立刻起身湊到衛風面前,眉開眼笑地說:“什么事?要我幫忙嗎?”
衛風瞟了她一眼,倒是立刻來了主意,他湊到劉菁耳邊說了幾句,劉菁立刻樂了,她一拍手,揚聲道:“你放心,一定完成任務。珊珊,咱們走,找江充那老小子麻煩去。
太子看著未央宮的便殿,心情特別好,雖然離開不過才半年,他卻覺得特別漫長,甚至一度懷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踏進這個大殿。這幾個在博望苑地苦悶日子,讓他第一次產生了一種難以壓抑的恐慌。他協助天子處理朝政以來十幾年,雖然說天子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性格越來越乖張,時常斥責他兩句,冷落他幾天,可是從來沒有剝奪過他協助朝政機會,天子太忙,忙著巡視他的天下,忙著換一個又一個的年輕女人,忙得沒有時間來關注這些瑣事。太子理所當然的成了他最合適的助手,太子是儲君,是天子的兒子,他不幫天子誰幫天子呢?丞相嗎,丞相早就成了擺設。
太子一直是這么想的,他甚至覺得隨著天子體力的越來越弱,他已經成了這個大漢帝國的實際主宰者,他的地位不可動搖,天子再怎么不滿意,也不能離開他。這次突然剝奪了他的一切權利,讓他回博望苑閉門思過,把他所有的錯覺全部打得粉碎,原來,有他沒他還是一樣的。
或許,對天子來說,沒有了他處理繁瑣的朝政,天子要辛苦些,可是,這只是辛苦些而已,畢竟還有霍光、金日等人協助著,天子親手處理的事情畢竟有限。而對于他這個太子來說,被剝奪了處理朝政的機會,也意味著他政治生命的結束,就算天子不會處理他,可是那些大臣也會落井下石,讓他走向臨江王劉榮的路。
暗中有什么人盯著他,太子很清楚。
燕王劉旦一直培養著自己的名聲,可是太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昌邑王雖然不動聲色,可是李廣利象一塊石頭,壓得太子呼吸困難,就連劉弗陵的母親鉤弋夫人這個什么勢力也沒有的人都在蠢蠢欲動,居然想出來拉攏衛風的辦法。太子不免覺得好笑,又覺得慶幸,他和衛風之間的關系雖然出現了裂痕,可是還是被他挽回了。衛風再怎么說,還是衛家的血脈,他對皇后說過的話,基本是可信的,他現在只有皇后這個姑母,他劉據登基繼位對衛風來說,才是最合適的。
這小子,病了一場,倒好象突然開竅了。想到衛風的謀劃對他這次復出的作用,太子微微的笑了,玉不琢不成器,雖然這代價有些大,可還是值得的。
“殿下——”無且神色驚惶的大步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