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很平靜!
十二月初,承明殿發出政令,不再限制佛子。(
所謂承恩,承天之恩,承天子之恩,承董之恩。
一些學業并不精通,但是頗有靈氣的郡學學子奉命擔當承恩佛寺的官員。大小僧侶想要獲取度牒,必須要在經過這些人的允許。而這些學子們,說穿了全部都隸屬于董的麾下。
承恩佛寺僧正,可配享四百石俸祿。
對于許多進學無望,但是又不愿意去地方擔任小吏的人而言,承恩佛寺隸屬承明殿,也是不錯的選擇。當然,凡世家子對這樣的職位,非常不屑。所以這佛寺中的僧正,多以寒門士子為主。
為此,劉辨非常高興,甚至還在朝會上對董大加贊揚。
雖然說佛子傳道受到了限制,可畢竟得到了一個渠道。至于能否成功,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十二月中,距離承恩佛寺三坊之隔的地方,由許多長安大戶集資興建道德觀,原漢中太守張魯出面主持,召集天下道德之士,設立道教。并請來了兩位赫赫有名地神棍……哦。不是神棍,而是神仙中人的左慈于吉為護法。而這兩人又出面請來了一位有道之士,名叫葛玄。
這葛玄,年三十八歲,是徐州瑯琊人,后遷至揚州丹陽句容縣。表字孝先。
此人出身官宦世家,高祖葛廬曾為漢驃騎大將軍,下邳侯。其祖葛矩,做過漢室黃門侍郎。父親葛德儒,擔當過大鴻臚登尚書,數代崇奉黃老之道。對《道德經》有著深刻的研究。
自董發明了標點符號之后,時年僅弱冠的葛玄,率先接受,并注《道德經斷章注疏》一文。為天下研究《道德經》同道所推崇。葛玄于道德經的研究,絕對比董要深刻了數百倍。
著《道德經斷章注疏》時的葛玄,已名震江左一代。(
當時他正在天臺赤誠山修煉,遇到了左慈,并隨左慈修習《白虎七變經》《太清九鼎金液丹經》和《三員真一妙經》。
初平元年,董卓入主雒陽。
葛玄修道有成,與左慈于吉道別,游歷山川,先后于括蒼山、南岳、羅孚諸山求取當地天書文字,并由此而悟出許多妙法。曾與張魯在漢中坐而論道十余日,說地張魯冷汗淋漓,后飄然離去。據左慈言:葛玄有幻術。精于經典。
對此張魯也是推崇倍至,所以在左慈請來葛玄的時候,張魯也是格外的高興,欣然請其上座。
與佛學不同,道生于斯長于斯。加之漢代多尊崇黃老之道。喜好神仙之事,故而有很多人接受。葛玄抵達長安之后。請立道場于王屋山中。對于這一點,董同樣沒有任何異議。
于是,長安城中有多了兩處學府。
一為道德觀,二為承恩佛寺……孰優孰劣,很難做出分辨,不過的確是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董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眼見著新年就要到來了,承明殿的事務,越發地繁忙。
這一天,董一早把董冀找來,將一個黑色的包裹,放在了董冀的手中,并派出百名技擊士。
“把這個包裹,送給軍師!”
董冀看了看手中的包裹,有些疑惑地問道:“父親,只這樣嗎?”
輕輕點頭,董說:“把包裹交給軍師,告訴他,讓他自行處理,解決……他會明白我的意思。”
“喏!”
董好像卸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長出了一口氣。
“你這就去吧……對了,孝直是不是要動身了?”董冀如今在杜郵堡中效力,不過和法正不同,他可以隨時回轉長安。(
“甚好……想必很繁忙吧。”
董冀說:“是有些繁忙,不過重要的事情,法正大哥都已經交代過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瑣事。”
董揉著董冀的頭發,“督察院中,無小事……六斤莫要掉以輕心……還有,宮孫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董冀說:“孩兒已經查過,那宮孫的確是揚州人氏,但我卻發現,他常書信往來的,卻是江夏。孩兒已請王買大哥,派人往江夏追查。想必在年后,就會有消息。不過……他好像并沒什么惡意,與姐姐也只是學術之交……父親,孩兒在查宮孫的來歷時,發現了一件有趣地事情。”
“什么事?”
“長安郡學三年生,有一人名叫嬴適。初聞時,孩兒還以為這嬴適可能是嬴秦的后裔,可后來發現……爹爹,你猜猜他是什么來頭?”
董啞然而笑,“我去哪兒猜啊,快點說……我還要去上朝。”
董冀臉色一肅,輕聲道:“此人姓荀,來自潁川。真名應該是荀適,乃那許昌荀攸的次子。”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董冀接著說:“不僅是這嬴適,孩兒還發現了好幾個和嬴適情況相似地人物。其中有一個侯霸。年僅十五歲,如今是郡學二年生,品學兼優,于兵事政務,有不俗造詣,而且武藝不差。”
董不由得來了興趣。“這侯霸,又是何方神圣?”
“嘿嘿,說出來一定會嚇爹爹一跳。這侯霸本名夏侯霸,沛國譙縣人,乃征西將軍夏侯淵之子。”
“啊?”
董這一下,還真的是吃驚了!
荀攸的兒子加入郡學也就罷了。(
他們加入長安郡學的時候,正是彈汗山大戰結束,郡學剛產生地時期,董當時并不在長安。沒想到啊。真地是沒想到。那邊雙方打得是不亦樂乎,可是對方的后裔卻在己方求學?
聽上去這件事情非常地荒唐。
但仔細一想,這似乎有符合了那些世家門閥一貫的風格:不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這說明了一件事:董在三年前,自從打完了彈汗山會戰之后,就已經獲得了世族的認可。當然了,如于荀攸夏侯淵都很是曹操地重臣,自然不會有貳心。可這并不代表,他們身后的家族會允許他們不計后果的蠻干。打到了如今這種程度,關東世族也必須要考慮出路。
董問道:“軍師怎么說?”
董冀不動聲色的回答:“軍師說,隨他們玩兒吧。這是好事!”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聲張。不過要多留心一些這些人,關注他們地一舉一動。另外。給我加緊查詢宮孫的來歷……娘的,你那姐姐,如今不曉得有多少頭狼,都紅著眼睛看呢。”
董冀一笑,躬身應命。
這是泰平二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后世所說的農歷臘月三十。
過了今天。就要進入泰平三年。一眨眼的功夫,劉辨登基。已經快有三個年頭,時間可真快啊。
滿朝文武,匯聚一堂。
董心里很輕松,跪坐朝堂之上,等候劉辨上朝。
如今,他不僅僅是三軍大都督,同時還擔當著光祿勛和司空的頭銜,無人可以和他比肩。
以不過三十三歲的年紀,已經位極人臣。
這在朝堂上是非常少見的事情……
董也沒什么事情,實際上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因為這政務大都是有承明殿掌控,一應大小事情,在上朝之前就解決完畢。朝會,其實就是一種形式,所有人對此也都心知肚明。手插在大袖里,雖是跪坐,卻依舊顯得鶴立雞群。
也難怪放眼整個朝堂上,怕是再也沒有人,能如同董這樣可怕的身高了。
劉辨這兩個月也是非常地開
不管怎么說,佛教能夠立足中土,終歸是一件好事情。
中常侍楊謙站在丹陛之上,尖著嗓子高聲喊道:“有本早奏,無事退朝!”
話音未落,從朝班中走出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匍匐行禮之后,恭聲道:“啟稟萬歲,臣有本奏。”
“有本呈上!”
董認得這男子,是一名宗室子弟,名叫劉禎,表字公干,是兗州東平國人。
其父劉梁,曾拜尚書令,野王令。是靈帝初期的一位有名大儒。因當時世人多以利益而交往,以邪曲而相黨。于是著書《破群論》,在黨錮之禁和十常侍橫行時,具有很大地影響力。
而劉禎本人,也頗有才華。
今年鄭玄在北海國講學時,點評出建安七子。這劉禎也位列其中之一,同時也是繼董之后,漢室又一五言句大家。著有《公燕詩》,雖然無董詩詞那般流傳甚廣,但也非常不俗。
到長安之后,行為并不彰顯。
他站出來,又有什么事情?
“啟稟圣上,今圣上授之天命,已有三載。三載中,先有大都督雒陽大捷,奪回東都舊地,又有風調雨順,百姓安康。臣常思之,漢室將興,武功侯功不可沒。如今有興教化之事,更為千秋大業。列侯諸將,皆南與大都督比肩,若無獎賞,又如何彰顯圣上之英明與大度?”
咦,居然是吹捧我的?
董不由得瞇起了眼睛,向劉禎掃了一眼。
事有反常即為妖,我和這劉禎又不認識,無緣無故的吹捧我,這里面肯定是有不正常的地方。
下意識的,向劉辨看去。
劉辨顯得很高興,點頭道:“愛卿所說不差!朕有今日,大都督功不可沒,不能不有所賞賜。”
停頓了一下,“以愛卿之見,當以何封賞為好?”
劉禎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大聲說道:“臣以為,以大都督之功勛,封侯拜相不足以彰顯其功勛。當以封國,請皇上斟酌。”
董地腦袋,嗡地一下,懵了!
封國?
這家伙居然要讓我封國?
什么是封國?所謂封國,說穿了就是稱孤。
諸侯,只能是侯,而稱不得孤。但是若有封國的話,不但是領地增加,同時能開府儀同三司,并且擁有自己地屬臣。在此之前,朝堂上陳宮等人雖以董為主,卻始終是漢室的官吏。可一俟董封國稱孤,那么就必然少不了建設自家的班底。說通俗一點,就是董被封以王侯。
自漢以來,有封國者,多是漢室宗親。
以外姓人封國,也并不是沒有。比如高祖時期的一字并肩王韓信……當然,那不是一個好例子。
董就知道,這劉禎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好話。
但是卻萬萬沒想到,劉禎會為他請求封地。一時間,董有點反應不過來了,看著劉禎發呆。
劉辨顯然也沒有想到劉禎會提出這么一個建議。
呆愣了片刻之后,突然間笑了起來:“以董卿之功勛,封國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朕本來也在考慮,給董卿什么樣的封賞。劉卿家既然提出來了,朕以為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吧……楊謙,傳朕旨意,冊封三軍大都督,光祿勛司空董,為涼國公,配享漢初諸侯王之制。”
隸屬于董一系的臣工,一個個欣喜無比。
而非董一系的朝臣,則面帶笑容,拱手向董道賀。
董總算清醒過來,沉吟了一下之后,呼的長身而起,沉聲道:“啟稟萬歲,請恕臣不能接受。”()《惡漢》僅代表作者庚新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的立場僅致力于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