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兩天,三天……
陳群在偃師簡直是度日如年。/、В⑤。cМ\\醉露書院典韋徐庶對他不可謂不周到,一日兩宴,恭敬的很。
也難怪,陳群出身于大族,而且祖上也頗有名望,換做什么人,都會很客氣。
可越是這樣,陳群這心里就越是沒底兒,越發的覺著董其實是和他拖延時間。出發之前,曹操魯肅,還有荀荀攸都交代過他,這一次議和,拖不起的是董,無需太過擔心。沒想到,董根本就不見他這個故人,更讓陳群感到惶恐。
一連三天,陳群只看見糧車進進出出。
趁著某天徐庶不在的時候,陳群偷偷的詢問典韋:“關中如何來這許多的糧草?”
典韋喝得有點高了,含含糊糊的說:“大都督在西域搞出了一個什么法子,使得西域年年糧草頗豐。加之地域廣袤,土地肥沃,從西域以西擄掠來了許多異族人,在西域耕種……這些年來,只大西州一地,就足以供五十萬精兵消耗三年。”
陳群又問:“那關中究竟有多少兵馬?”
典韋含含糊糊的,也沒有說的太清楚。不過陳群聽他的意思,估計在百萬之眾。
真的要打嗎?
陳群是越想越害怕,同時也越發的肯定,董不是去巡視,而是在故意躲避。等到了第四天,就在陳群快要耐不住的時候,徐庶笑呵呵的說:“大都督有請。”
“董侯回來了嗎?”
陳群驚喜異常,站起來急切的追問徐庶。
徐庶卻是淡淡一笑,“大都督如今忙于軍務,還沒有回來。不過他聽說先生抵達,就命我等護送先生前相談……大都督如今在五社津,正恭候先生的大駕呢。”
五社津……
說起來距離偃師不算遠。和偃師虎牢關,正好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只是,董為何會出現在五社津?那里緊鄰河水,莫非董西平不是要決堤雒水嗎?
這念頭一起來。醉露書院讓陳群再一次打了個寒蟬。
難道說。董是要決堤河水,水淹京兆不成……
決堤河水。與決堤雒水伊水的性質,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雒陽處于大河中下游,于北邙近處的河道狹窄。在太平年紀,河水每逢汛期,總會制造出不少險情。
不過歷代漢帝對大河都頗有顧慮,所以專門設有官吏負責視察河水,解決險情。
可是,自董卓死后。河水十年未有過修繕……
如果董決堤河水,那雒陽的十余萬大軍。就基本上沒有希望。
有時候,人往往是這樣。什么事情鉆進了牛角尖,就很難再拔出來。越聰明地人,反而越難以釋懷。陳群現在就是這情況,還未見董。這底氣卻已經沒有了。
五社津渡口。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正是孟春的第一天。河水結凍,巨大的冰塊在河面上撞擊,發出轟隆聲響。滾滾河水,東逝去……咆哮著,翻涌著,打著旋兒,那景色看上去,格外的壯觀。
董地中軍大營,就設在五社津旁邊地高地之上。
有許多身著聯軍號衣的俘虜,在刀槍地逼迫下,沿著河岸忙碌至極,似乎在加固河堤。
陳群冷笑:董西平也學會用計了嗎?區區瞞天過海之計,焉能瞞我?
遠遠的,他就看見了董雄壯魁梧的身影。雖然只是背影,但陳群還是一眼認出。
董身高過丈,使得體型并不是非常的臃腫。一年征戰,他非但沒有瘦下來,相反越發的魁梧和健壯,體重已經在三百斤上下。也許是常年聯系五禽戲的緣故,如此身高體重,卻不笨拙。站在人群之中,宛如一頭被群獅簇擁的獅王一般。
身披黑色戰袍,內罩皮甲。醉露書院
也沒有佩戴偷窺,長發非常簡單的打了一個髻。手里拄著一柄九尺長刀,沉甸甸,格外地有質感。用董自己的話說:我越來越重,阿丑地負擔,怕也越來越大。
以至于這一兩年,除非有大戰出現,董一般是不會使用雙錘。
擂鼓甕金錘自有一匹馬拖著,并且有專人看管……此刻,那匹馬和獅鬃獸,正立在董身后。
裴元紹輕聲道:“主公,陳群來了!”
董正看著那滔滔的河水出神,猛然驚醒過來,而后長出一口氣,肅容轉身。
“陳群拜見大都督!”
“長文兄,你我曾在潁川并肩作戰,何必做這許多的虛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說著話,董快步走到了陳群跟前,將他攙扶起來。
細目半瞇,臉上帶著笑容。可那可怖的面龐,卻讓陳群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惶恐。
如今地董西平,已經不是十七年前那個聽到他名字就會露出吃驚模樣地小子了。相反,陳群從董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地威壓,令他無法保持冷靜頭腦。
二人寒暄了兩句,董拉著陳群往營帳里走。
似是有意無意,陳群問了一句:“大都督,這么多人在河畔,不知是在做什么事?”
“啊,這個嘛……”
董笑了笑,“前些日子,我聽說五社津渡口河水暴漲,故而命人在這里修繕河堤。你也知道,這里的河道很窄,一俟汛期到來,我擔心河水會突然間的決堤。”
決堤!
陳群非常敏感的聽到了這兩個字,并且直接把董其他的話語,給掩飾了過去。
“長文兄,此次前來我這里,不知有何指教?”
董帶陳群入了大帳,開門見山的詢問。
而此事,陳群的目光正盯在掛在大帳一側的牛皮地圖。說實話,陳群并不是一個優秀的軍事人才。但是普通地地圖,他還是能看明白。董見他盯著地圖,臉色微微一變,起身擋在了那地圖前面。怒道:“伯侯。為何這副地圖還未收拾走呢?”
“啊……末將疏忽了!”
裴元紹連忙走進來,把那牛皮地圖收走。
時間不算是很長。可就是在這斷斷的時間里,陳群已經認出,那是河水地形圖。
心里一咯噔,看樣子我沒有猜錯啊。
陳群起身拱手道:“大都督,群今日前來,卻是奉丞相之命,前來與大都督下書。”
“下書?”
陳群把曹操的信呈給了董,然后簡單明了的把曹操地意思說了出來。
當然。他不可能把曹操地底牌給亮出來,而是說曠日持久的交兵。大家都很累了。你面子也保住了,便宜也占了,是不是應該停手了?如果愿意,咱們就談談。
書信里面,則是用華美地文辭。訴說了曹操和董自滎陽一別之后的思念。
董把書信放下來。細目微閉,好像是在沉思。又好像是睡著了一樣,一言不發。
陳群急了,“大都督,群的來意已經說明,不知大都督如何決斷?”
“這個嘛……長文,你一路也辛苦了,先不要著急嘛。我已命人設宴,咱們……”
“大都督,群奉命前來,當以國事為重。此前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這酒宴就不必了,大都督只需要告訴群,您的意見。”
董漫不經心的把信箋扔在了桌案上,拖著長腔道:“長文,這件事關系重大,怎可能一下子就說明白?而且,有些事情你也做不了主,這又有什么好談的?”
“那大都督的意思是……”
“讓孟德來吧,有些事情,還是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更好,你看怎么樣?”
陳群心頭頓時火起!
董西平,你也忒不客氣了吧。說地倒挺簡單,讓我家主公過來和你談?問題是,我家主公過來了,你還會放他走嗎?雖然說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也不能這樣子啊。
可是,心里有火,還不能發。畢竟這京兆十幾萬人馬,還要靠這個人發話,才可能活著離開。
“大都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呢?”
董一笑,“長文,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很忙,每天都有許多事情要我處理,實在是脫不開身。否則的話,我就去滎陽,和孟德把酒言歡了,也無需麻煩你傳話……這樣吧,既然長文兄你做不得主,那就回去問問。我與孟德,相識于沒落之時,若非造化弄人,實不欲和他為敵……呵呵,長文兄,請恕不遠送了!”
話沒說兩句,董就要送客了!
陳群憋了一肚子地火氣,可也奈何不得董。
“既然如此,我當如實向丞相稟報。”
說完甩袖離去,董還是笑呵呵的把陳群送出了大帳,看著他帶人騎馬離去。
大帳后,龐統竄了出來,“怎樣?董大哥……那個家伙有沒有被氣的吐血呢?”
董一蹙眉,輕聲道:“阿丑,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了?”
“呵呵,有什么過不過的。雖說董大哥你和那陳群有數面之交,然則如今是兩國交鋒,本來就是爾虞我詐。只看誰能騙的過誰,我估計這一次把他唬地不輕。”
龐統笑呵呵地說著話。
可是董卻沒有露出笑模樣。
相反,他顯得很疲憊,拍了拍龐統的肩膀,然后轉身走進了大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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