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臉上一點異色都沒有的,當三人對接下來的計劃達成共識,基本沒問題后,羅羽卻思量起另一件他早就打算好的準備!
那便是在大戰之前,先到找一處距離黑禽山脈較近且隱蔽性不錯的地方,在那里將‘玄梅浣花大陣’給布置下去,這樣羅羽才能真正安心為他人辦事的。
否則以羅羽的性子,這種風險太大,且沒有絕對保命后手存在的話,羅羽怎能心安。
只是在來到棲蓮山的最近幾日,除了和王奕等人祭煉金風玉露盤外,羅羽都沒能離開峽谷半步,這讓他有些憂心起來了。
在棲蓮山的各處山道上,似乎對往來進出的修士都把關甚嚴,沒有特殊的任務口諭和通行令牌,那些守衛們根本不許修士隨意進出的,以防有魔道奸細混進其中,熟知棲蓮山修士大軍的進攻機密,會走漏風聲。
但這樣一來,就讓羅羽有些頭疼了。
兩日后的一天,石寨中略顯昏暗的房間內,羅羽正在石屋中把玩著‘玄梅浣花大陣’的幾桿陣旗,一臉沉吟之色,心里猶豫不決是否要偷偷借機溜出時,忽然門外金鼓雷鳴聲大造,聽起來清晰異常。
羅羽雖然來到此地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此鼓聲似乎只有在修士集結前才會由特殊召喚法器發出,他不由的愕然了!
就在羅羽不及多想的準備立即起身去詢問一下段鵬等人時,自己居住的石寨屋外卻猛地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來。
鼓聲和敲門聲幾乎不分先后的出現,羅羽頓時一驚的將神念外放開去。
稍一感應下,立時發現段鵬和王奕均面露焦急之色的等候在門外后,神色均不大好看的樣子。
羅羽心里的那絲驚訝驟然一突,大有些不好的預感,看這二人臉上的神情,難道真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心里雖然念頭飛轉著,但羅羽還是腳步一點不慢的起身走了過去,一把打開屋門。
“打擾羅師兄清修了,不知師兄這幾日是否住得習慣?”
羅羽的身形剛一從屋內走出,門外等候的兩人聞聲一驚的轉過頭來,其中那名為王奕的中年人便迫不及待的躬身道。
此人明顯另有來意,嘴上卻先打了個馬虎眼。
“二位此時來訪,定是有什么要事吧,難不成師尊另有什么只是不成?剛才屋外還有陣陣金鼓奏響之聲,難道是總攻的日子到了?”
一瞅這二人臉上的欲言又止之色,羅羽哪還能不明白的,他毫不拐彎抹角的問道。
這二人聽了,似乎早就想到羅羽定然有所察覺,故而面面相覷之下,段鵬臉上掛著幾分苦笑,上前一步的解釋起來。
“若是師祖們的指示那還好說,可這次的事情來得過于突然,又和當初羅道友當初所提的要求有些背離,所以......”
段鵬打量羅羽一眼,有些難為情的說道,聽這口氣,仿佛還隱隱有一絲歉意在里面的。
“要求?”
此話一出,羅羽霎時目光閃動,但很快他便收回目光,四顧的看了一眼后,才嘴里淡淡的又道。
“這里人多眼雜,二位進來說話吧。”
眼下因為金鼓聲的緣故,不少在山坡各處搭寨修煉的修士都慌忙飛了出來,或四目觀望著,或展開神念一查究竟的樣子。
故而羅羽知道這二人的來意和自己有關后,他自然要慎重一些的。
這話音剛落,羅羽便不多言的一轉身走了進去,留下段鵬二人滿臉燦燦之色。
不過聽了此話的王奕和段鵬兩人,雖然被羅羽這突然不冷不熱的態度弄得一愣,先前一番準備好的說辭如鯁在喉,但兩人也是老道圓滑之輩,很快便整理好思緒了。
這兩人顯然是真有什么要事,再進去之前,同樣目光往四周謹慎的一掃后,發覺無人才紛紛閃身進屋了。
兩人才一走進其中,一眼便見到了屋內密布的各色禁制光芒,瑩光流動,均大為不凡的樣子。
在自己的屋內還布置如此繁瑣的禁法,羅羽的謹慎性之高,不禁有些出乎二人的預料。
羅羽則不慌不忙的隨便找了張石凳端坐下來,目光落在了兩人身上。
“兩位道友現在可以實話實說了吧。”
這時,段鵬和王奕進屋后,便隨手將屋門輕掩住,正一時發愣的盯著那些禁制,屋內卻一下回蕩起羅羽不溫不火的嗓音。
這兩人聽了此話,心里不禁一沉起來,若是換一名結丹期的師祖來和羅羽商議,那倒問題不大,可讓他們二人對如今隱隱有筑基期修士第一人之稱的羅羽提要求,就自然很不方便的。
“哎!不瞞羅兄,我二人的確有事來訪,但左思右想后,還是覺得應給師兄說一聲的,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就在不久前,一枚不知從何處發來的傳音玉簡忽然飛進了正在棲蓮山大營中商議戰情的幾位長老大帳內,此玉簡中詳細記載了一個驚人消息,據說是黑禽山脈的晉魔宗高層已經得知了本盟這次大有可能攻破八極星門陣的機密,許多魔道修士自然不甘心束手待斃,他們暗中派出了一小部分修士,從一些經營多年的地底密道中逃了出來,眼下正準備分散離開賀州,去向其他州的魔修求援的。”
段鵬將羅羽神色不變,便有些語重心長的細說道,說話之間,此人的目光卻不時的落在羅羽的身上,不過卻根本不能從羅羽古井無波的表情下猜到什么。
“本來我和段道友聽聞此消息時,也覺得不太可能的,先不說玉簡里面的消息是由來歷不明的人傳出的,極有可能是個陷阱,就算不是,在如今的賀州崩潰之勢已成定局的情況下,其他各州的魔修如何肯來相助的,畢竟魔修之間可不像我們這些正道門派那樣同心協力。”
見到羅羽一副靜靜聆聽的表情后,身旁的王奕眼珠轉了兩下,便跟著客客氣氣的開口道。
但這話繞來繞去,卻每一個具體的頭緒,羅羽心知兩人嘴里所言不過是做些鋪墊,關鍵之處還沒講明的。
“若是兩位道友都不相信的話,恐怕也沒必要來找羅某了,莫非棲蓮山的長老們已經證實了消息是真的,所以準備將那些逃出來的魔修一網打盡?”
兩人顯然是因此事而來,羅羽不禁心中一動的猜測到,不過開口閉口的相談中,他臉上僅有幾分驚訝之色,卻一點動怒之意都沒有。
“正是和羅兄所猜的一摸一樣,這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但既然得知了,那些長老們若不派人查看一番的話,心里又豈能安心,只是一旦如今被證實了以后,我等就不得不在大戰前先處理掉那些逃出來的魔道修士了。”
段鵬自然不知道羅羽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知道事關重大,便一點沒隱瞞的將事情和盤托出。
“哦?只是對付一些殘余魔修,并不需要二位如此心事重重吧,何況這棲蓮山大營的修士足有數千之多,自然一切都在做掌控中,除非是兩位偏偏如此倒霉,就被選中了吧。”
這事可是個不錯的機會,也太巧了吧!
總算知曉事情經過的羅羽,正擔心找不到外出布陣的理由,如今不就是大好時機。
“看來羅兄已然明白我等的苦衷了,要是沒被選中的話,我們二人也不會如此愁眉苦臉,當然,此次也并非就我們這一支修士隊伍而已,還有另外兩支金甲衛修士也要一同前去,不過羅兄大可放心,本處大營中的結丹期修士也有數人已經先一步前往了,我等就算去了,也只是清剿那些漏網之魚而已。”
段鵬先是苦笑了一聲,隨即又一臉認真之色的說道。
此人也不知是過于緊張了還是口誤,竟話意有些前后不一,若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又豈會需要數名結丹期修士打頭陣。
“二位來找羅某,是想讓在下也一同前去吧,只是羅某對你們修士大軍交戰的規矩不太了解,難道遇上此種事情,非得所有人都去不成?”
羅羽心里雖然對此事動心了,但嘴上卻一點沒答應下來的意思,反而神色疑惑的問道。
“這恐怕很難辦到的,在我等出發之前,必定會有一些監察使親自督戰的,雖然一旦混戰起來,他們也管不了那么多,但在臨戰前,這些監察使們也會異常仔細的對照名冊清點一次人數的,光是這一關,就絕對躲不過去,而且在此地也沒誰敢避而不戰,一旦被抓到了,可是要受陰火焚身之苦,貴派煉制的那幾根通天陰火柱,不正是為此準備的嗎。”
要不是親耳聽到,王奕恐怕不會相信,憑羅羽的本事還需要隱忍什么的,他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這二人最怕的就是羅羽有其他要緊事無法脫身,但又不能真用命令來約束他。
見這二人一副頓首不語的樣子,羅羽心里可是有些莫名樂呵了。
“二位來此,如果就是為了此事的話,倒也不算什么,雖然當初兩位師祖答應了在下,不用真的去參合大戰之事,但眼下事發突然,羅某也不會因此而懷疑兩位的,只是羅某若去的話,在下希望能單獨行事,任憑調遣之類的就免了吧。”
沉吟了一會兒后,羅羽略一平復,神色平淡的說道。
“道友真的答應了?呵呵,只要到時羅師兄不吩咐我二人,其他一切不是問題的,而且只要羅師兄肯答應此事,我等又豈敢去命令道友做什么,只要去了之后能混過監察使的耳目,就算羅師兄自個找一處僻靜之地養精蓄銳,那也沒什么的。”
一聽羅羽如此爽快的答應下來,段鵬和王奕兩人都有些吃驚,似乎沒料到羅羽如此好說話的,故而這二人也不管羅羽心里的打算是什么,都毫不猶豫的全答應了下來。
而羅羽之所以想單獨行動,也是準備利用此機會前往黑禽山脈外圍一趟,將精心準備的玄梅浣花大陣給布置好,那應付接下來的事情,他就可放心多了。
段鵬和王奕兩人得到羅羽的允諾后,自然心里都松了一口氣,接著隨便閑聊了幾句,兩人便稱要去籌備一下出發前的事宜,起身告辭了。
羅羽一下得知今日就可能動身的消息,倒是有些吃驚,但也沒再多問什么,他自己同樣需要準備一下,便將這二人送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里,羅羽回屋后便將自己的儲物袋檢查了一遍,發覺毫無遺漏后,便又將手里的兩份地圖都取了出來。
他只是隨意在地圖上一掃,便發現了此次要去的目的地了,巧的是,那里距離黑禽山脈并不算遠的,這無疑給羅羽省去了許多麻煩。
下面羅羽也無心修煉了,他在這張幾乎快能背下來的地圖上反復推敲著,在羅羽看來,即便是去收個漏網之魚,他也不會掉以輕心的,再說此次既然還有結丹期的祖師出面,想必不會真像段鵬二人所說的那般容易。
就這樣待在小屋里面,羅羽一動不動的一看就是數個時辰,直到段鵬和王奕兩人再次來找他時,羅羽才起身隨他們一道出發了。
正午時分,距離棲蓮山十余里外的高空中,足有近百道顏色各異的遁光聯袂一起,靈氣沖霄,如同一片遮掩半邊天的絢麗彩霞急速飛馳著。
任誰一見到如此氣勢洶洶的情形,恐怕都要大吃一驚的,光是近百道修士的遁光所發的嗡鳴聲,就足可謂震耳欲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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