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羅羽來到這里時,百媸娘娘掌管靈藥的另外兩道分身一見到他,多少都要出來與他這個外人不冷不熱的聊上幾句,這次整個藥園空靜了不少,似乎妖女的分身都不在那里了。
羅羽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兩位幾乎和真人沒有區別的女妖分身,竟都有著結丹后期的恐怖實力,實在將他嚇得不輕,不過那分身二女卻大材小用般在百媸娘娘的吩咐下,除了分別照顧藥園和清潭中的靈藥外,哪里都不許去。
雖說是女妖的分身,但她們卻性格迥異,有各自獨立的意識,也完全能自己修煉,女妖平日里只有需要時吩咐一聲,很多事情都讓分身處理了。
一比之下,人家光是分身就令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由此本領。
既然沒見到,羅羽也不會多想什么,默然沿著一條草路向前走了一陣,人就來到了竹屋內布置異常簡樸的客廳中。
百媸娘娘歷次都是在這里等候羅羽,不過這次一進來,除了桌面上靜靜放置的一枚玉簡外,看不到還有其他人在里面。
“晚輩......”里面空蕩蕩的情形,令羅羽心里微疑了一下,沒有貿然的打探什么,索性先站在原地打招呼道。
但沒想到他才一張口,話還未說完,那枚桌上的玉簡卻生出感應,嗡鳴一聲直接化為一道紅朝羅羽飛來。
“聽聲遍位!”羅羽暗自一驚,心里雖然詫異對方為何將此禁制施展在玉簡上,但顯然意圖很明顯,這枚玉簡是專門留給自己的。
不由伸手一抓,五指上金光一閃,一連串的金色光絲從指尖射出,千絲萬縷般一下將玉簡纏了個結實,此簡表面紅芒在金光中閃了閃,就很快消散掉了。
眼見玉簡被金絲包裹懸浮在離他尺許遠的半空,羅羽沒有立即將玉簡拿到手上,而是向用神念在玉簡上掃了掃,后又擴大至籠罩整個客廳,均沒有異常也沒發現百媸娘娘蹤影后,他這才有些驚疑伸手一拉,金絲飛快收回竄入手臂上,同時掉落而下的玉簡就被羅羽抓在了手里。
玉簡普普通通,一看就沒有其他禁制在上面,羅羽略一思量,就不動聲色的將玉簡貼在額頭察看起來。
小半響后,羅羽神色微愕的從玉簡中抽回了神識,但只是目光閃爍的凝視著玉簡沉吟不語。
“另有要事耽擱幾日,讓我先自行領悟一下如何布陣的要訣!”由此產生的一連串思緒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羅羽眉梢一挑,有些驚疑不定的說道。
玉簡里面果然留有百媸娘娘的一些話,并且其中還有預埋陣盤的詳細描述,只是如果此女不在這里,反而讓羅羽擔憂起另一件事。
畢竟昨天才說好,自己剛來,對方正巧離開,未免太蹊蹺了一些,不會真趁他不在去了羅羽的洞府吧。
但這種可能剛一生出,就被羅羽排斥掉了,對方若要打他的注意,憑借元嬰期的妖法神通就是在羅羽眼皮底下,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更不用將兩名分身也帶走如此鄭重。
難道是與那兩只冰龍蟬有關?羅羽腦海中猛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另一件事。
此時說起來,連羅羽也不得不佩服這些元嬰期老怪物的本事,就在羅羽交出冰龍蟬兩個月后,就突然一天感受到兩只冰龍蟬從一階進化到了二階靈蟲,換做羅羽自己培育了數年時光,卻一絲動靜都沒有的。
雖然進階是好事,但羅羽還是仔細感應了一下靈獸血契是否出現問題,畢竟這兩只靈蟲也是讓對方投鼠忌器的原因所在,結果并沒有發現異常。
不過自從冰龍蟬進階后,靈蟲就被百媸娘娘轉移到另一處地方,羅羽見到此女時,后者似乎對靈蟲這樣的修煉速度反倒有些著急,聲稱要在離開前再進一階,才有更大可能協助此女完成冰晶元礦之事。
從那時起,羅羽可再也沒見過冰龍蟬了,而對于靈蟲修煉的密地在哪,此女沒有細說,只是告知羅羽為了不影響靈蟲的修煉,這段時間身為靈蟲主人的他最好不要打擾了。
這可讓羅羽心里一直有些不滿,但礙于還能通過靈獸血契感應到靈蟲并無危險,又曾答應了靈蟲培育的事情全權交給此女,羅羽自然不好反對什么。
只是靈蟲培育的速度本就讓此女不太滿意,如今距離離開的時間只剩下四個月不到,此女最有可能就是去尋找其他更快促使冰龍蟬突破的方法。
這樣想來,羅羽懸著的心松了不少,只要此女不是去他的洞府,那無論在做什么事情,又與他有何干系,既然此女讓自己等著,羅羽正好借此機會參悟一下海域陣法與自己所學陣道的區別。
看著空無一人的竹屋,羅羽隨意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手里玉簡再次一閃的在羅羽神念下漂浮起來,很快羅羽便沉浸在了其中。
就這樣緊緊一坐就是三日,原本以為憑自己的陣法博學不會花費太長時間,沒想到不知是海域陣法與陸地陣法截然不同的原因,還是由于此陣融合了地火水風四種屬性的緣故,竟讓羅羽看完通篇時覺得簡單,但重溫第二遍卻粗中藏細般復雜了起來。
隨即第三遍,第四遍生出的不理解地方越來越多,也虧得羅羽毅力不凡,一直到將不懂之處歸結為幾點后,才退出了靜思。
無巧不巧,他這一醒耳中頓時傳來妖女關心之聲。
“道友醒了?本宮還以為事先沒有提醒你,閣下會不小心四處亂闖的,沒想到本宮回來才發現,道友竟哪都沒去,難怪你們人族修士壽命雖短,卻向來不缺頂尖老怪物,光是這份認真與耐力,我們妖族可就差多了。”
清婉聲音由背后傳來,似略帶些許嘆息的說道,好像發話之人有深刻體會似的。
羅羽渾身寒氣大起,背后突然來人卻絲毫察覺沒有,除了百媸娘娘外不會有別人,但對方這種神出鬼沒的本事,還是讓羅羽臉色一變,急忙起身轉過頭來,只見屋外丈許遠的地方,一柄古色的青色油傘下,妖女端坐在一處,一頭醒目披肩的血發分外妖艷,格外引人注目。
此女正靜靜打量著自己,美眸仿佛有絲絲異彩,羅羽可不敢和一位元嬰期修士對視,略一低首就歉意道:“前輩太抬舉了,玉簡上的陣法晚輩還有許多不解之處,如今只能做到勉強記下罷了,而前輩能創出此陣,在下是遠遠不及的,想必晚輩這次打坐,讓前輩久等了吧!”
話雖恭敬之極,羅羽心里卻一面暗罵自己剛才太過投入,一面又抱怨此女行為總是那么出人意料。
“也沒等多長時間,只是看道友專注一心的樣子,才知道友竟在陣法上也天賦不淺,你們人族靜悟時最忌打擾,本宮怎能不成人之美,只是不知道友對此陣法掌握的如何了?”血發女子輕輕一笑,毫不怪責的說道。
此女既是真心要對付磁力結界的話,反倒應該高興的。
羅羽卻不知此女說此話的真正意圖,但見過那陣法后甚至對方造詣高過自己太多,亦不敢班門弄斧,仍小心謹慎的回答道:“晚輩其實才草草的過目了一遍,還談不上掌握的,只不過不明白之處,大都集中在其中陣法和禁制相結合的地方。”
“這的確是此陣最難之處,你能領悟到這一層,也免去了本宮大耗時間的逐一傳授,實屬不易了,如此本宮就從這最深奧的地方說起了。”血發女子只是一聽,心底卻一驚羅羽有這般悟性,其對陣法的領悟力實在令她刮目相看,只是羅羽表現出來的謙卑樣子,似乎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這對埋陣計劃是有利無害,因此血發女子應高興才是,沒有多追究之下,血發女子展露笑顏,那動聽的聲音輕吟響起......
在百媸娘娘的細心講解下,羅羽本身在這方面悟性又高,兩日后便大致理解了此陣的核心關鍵,不過羅羽心知動身的時間還有兩三日,而這等聆聽元嬰期大能傳道的機會千載難逢,自然一直裝作似懂非懂的樣子。
倒是在這種厚臉皮的求教下,羅羽在陣法與禁制相結合的道上果然大有長進,原本陷在陣法感悟上陷入已久的瓶頸,當他融合了禁制在一起時,竟隱隱推波助瀾般再有突破了。
百媸娘娘倒也耐心,似乎沒看出羅羽故意耍了點小心眼,或許也是真有所擔心羅羽在磁力結界中有去無回,才是毫不介意的。
當羅羽從入定中醒來時,陣法他已熟悉的七七八八了,心中有數后,隨著對他這幾日表現還算滿意的百媸娘娘來到了那座白色祭臺上!
后者隨手一道血光擊中了祭臺一角,在一陣陣乳白色的符文狂涌中,兩人身形均在翻滾的白光中閃爍了幾下,就瞬間失去了蹤影。
稍一陣天旋地轉過后,眼前光線驀然一黑,在地底不知多深處一個相似的白色祭臺上,一陣白霞卷過,羅羽和血發女子的身影一同出現在其上。
透過剛才一閃即逝的符文靈光,隱約現出此地是一個數丈大的洞穴,不僅深邃黑暗,更比羅羽去過的烏晶空間還要寂靜幾分。
當然地底深處也只會有這種空洞的漆黑,這才是正常。
兩人剛一出現,黑乎乎不知是虛空亦或地下積巖的四周突然嗡鳴作響了起來,同時一道道纖細如發的烏色光絲從四面八方迸射而出,蠶蛹般將兩人團團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