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蛛教以迅雷之勢對墨牙海疆西北海域的吞并入侵,立刻招致墨牙派的大舉反攻。
此派萬余年間經歷無數風波,卻未被其他勢力取締過,一直就是墨牙海疆真正的霸主宗門,底蘊之深根本難以估量。
須知墨牙派是在萬年前戰火中保住根基,至今還存在的積雷海域五大宗門之一,一手創立了墨牙海城,統領萬里海疆,擁有的實力外人自然無法想象,那次對付天蛛教更是一下出動了兩位元嬰中期的頂尖修士,以絕對優勢將天蛛教打的潰不成軍。
劈雷真人的實力雖高,也最多媲美中期境界,自然不是對手,可就在那場大戰的關鍵時刻,曾經從劈雷真人手下逃走的那數名元嬰初期修士,驀然臨陣倒戈將墨牙派的元嬰二人引到了一處預先布置好的陣法埋伏內。
據說是劈雷真人在一番苦斗下,終于將這二人擊殺,并施展邪功煉化了這二人的元嬰,使得自身修為突飛猛進,迅速沖擊到了元嬰中期境界。
但玉簡內對當日一戰,還記載了另一種不同的說法,墨牙派的兩位高人并未死,而是重傷之下逃回了墨牙城,不過劈雷真人修為在那之后更進一層的事情,倒是承認了。
不管誰的說法對,總之此次是徹底激怒了墨牙派,傳說是墨牙派的一位隱世靈尊出面,親自來到西北海域將劈雷真人給斬殺掉了,也有的說是墨牙海城內,最神秘也是此海疆修為最高的墨牙府君出手,數日間滅掉了劈雷真人和其創立了天蛛教。
盡管沒人親眼目睹那一戰,但消息傳開沒多久,天蛛教勢力土崩瓦解般被鏟除,劈雷真人也是生死不明,從此真沒有再出現過。
不過總有些天蛛教漏網之魚,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后又小規模現身,但其勢力中再沒有像劈雷真人一樣的元嬰期首領,頂多只是以漪血蛛控制一兩個小宗門的結丹期修仙者,弄不出太大風浪,更沒有昔日的聲勢,加上一旦出現立即將被墨牙海城通緝,往往還沒成氣候就被抹殺了。
近些年更是一點有關天蛛教的風聲也聽不到。
可沒想到在如此偏僻的海域竟再次出現天蛛教的蹤跡,還不知緣由的纏上了他們幾人,運氣實在太背了。
以天蛛教曾經的兇威,在如今敵暗我明的情況,秋雁等人選擇躲開暗處之人的舉措是最穩妥之法,而羅羽看過天蛛教的這些記載,心里擔憂反而輕了幾分,照玉簡上的分析,目前天蛛教余孽中連結丹期的頂尖修士都沒有,而憑他隱藏的實力足以應付一般結丹修士的威脅。
但這只是理性的考慮,羅羽一貫不會小瞧任何對手,他至少要對萬一出現的突發狀況先做好心理準備。
為此,羅羽耐心的繼續往玉簡剩下內容仔細瀏覽起來,對其中提及到的天蛛教修士擅長的神通手段更是多留意了一番。
蟻船禁制不斷發出的鳴響中,一直沉到了數百丈深的海下,才出現船體搖晃不穩,但只是快速波動了兩下,蟻船便調整好姿態平穩前進,想必是到了足夠深的海下,感覺船行速度遠不比在水面上了。
見到此船真有深海下遁水的本領,倒讓羅羽一開始認為此船不過是結丹修士一樣‘面子寶物’的看法有所改觀,一到了此種水壓下,除非是個別仗著異寶護身的結丹修士,亦或是同他一樣的三階煉體士,否則絕不會冒自傷八百的風險對他們動手了。
連羅羽也毫不多心的認為這危機就到此為止了。
再過去半個時辰,他收好手里玉簡從密室中走了出來,卻正好見到由大廳對面方向同時出來的秋雁仙子,以及廳中面帶緊張之色的平、譚二人。
秋雁此刻本該在自己密室中全身心控制蟻船行駛,可此時卻帶著比之前更驚惶失措的神情,一見羅羽出現,不打任何招呼便神情極為難看的說道:“大事不妙了!那些跟蹤我們的人竟也有一艘蟻船,也下至深海,還緊追不放的跟在我們后面,他們一點逃走的機會也不給,看來是非要致我們于死地,還是羅道友說得對,我們恐怕早就被盯上了,不然對方怎會提前備好一艘蟻船。”
深海下面除了蟻船有少許探測能力,修仙者賴以自傲的神識根本無法延伸開去,羅羽從平譚二人之前對他極力稱道蟻船的描述中得知,蟻船可感應深海下四周兩里范圍。
這證明秋雁所說發現的跟蹤蟻船,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平則鳴和譚石二人聞之色變,顯然未料到天蛛教人狠辣到非殺它們不可的地步,平則鳴更是害怕和對方仗著蟻船在深海下動手,一腔熱血的說道:“不如再回到海上,反正逃不掉,大不了放開手來一戰,總好過在深海下面中了埋伏白白屈死!”
同樣的口氣,只是前一刻還膽大正義的聲稱要教訓天蛛教人,一下變得誰都能聽出此刻連他自己都不樂觀的心態。
秋雁仙子和譚石一聽互望了一眼,卻均默然的沒有表態。
“這法子行不通的,我們一開始只怕低估了天蛛教的真正實力,從對方也擁有蟻船來看,多半會是真正的結丹期修士在控制,天蛛教又最忌憚行跡暴露,所以才如此急于追殺我們,到了海面上反而更給了對方機會。”秋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下來,還能保持冷靜的說道。
這時候,對方追至海下恐怕也是無奈之舉,真要在海下動手,對方不一定就有同歸于盡的勇氣。
譚石心念至此,這才神色一動,也臉上興不起戰意的道:“其實深海四通八達,只要秋仙子蟻船行駛方向和高度毫無規律,他們絕無法準確伏擊我們,除非對方有玉石俱焚之心,不然就是結丹期修士駕馭蟻船,也不見得會比秋仙子高明多少,我覺得海下至少暫時不會有危險,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蟻船在海下畢竟拖不了太久,總要返回海面”
一說到這里,三人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面對天蛛教兇徒,膽顫始終大過一鼓作氣。
而就在這時,幾乎被他們忽視在一旁的羅羽,卻想到了一個更妙的法子,一開口便打破了凝固如霜氣氛道:“羅某倒是有個主意,或許可以拖延更長時間,最不濟,也能讓我們中有人逃回去報信,就不知諸位是否想聽?”
羅羽此番話頓時引得秋雁等人目光轉投過來,三人雖明白羅羽在修為上比他們稍高一籌,但也不相信碰到此等絕路還能有其他轉機。
譚石先是帶有些許警惕的看著羅羽,隨即回想到自己是因喪子之痛拿出不證據而怨氣使然,又對羅羽充滿復雜心態。
此刻不容緩的關頭,平則鳴當即放開前面對羅羽抱有的狐疑,急忙脫口而出道:“羅兄有何提議,平某絕對信得過羅兄為人,況且眼下危機四伏,縱然先前有些小誤會,此刻卻必須團結一致。”
平則鳴故意不看譚石臉色,話意卻是針對譚石而去,偏偏又不卑不亢,任誰也找不著爭辯之處。
“之前我們錯怪了羅道友,秋雁就在此給道友賠禮了,現在大伙誰也無法置身事外,羅道友的高見若能渡過難關,秋雁今后必感激不盡。”見到秋雁也作此表態,譚石同樣調整神色的向羅羽賠了不是,一時間在險境逼壓下,眾人心存的最后一絲介懷便徹底冰釋了。
其實羅羽根本不介意那些,推諉了幾句便直入正題道:“在下的方法,需要幾分運氣,首先秋仙子可以控制蟻船海上海下循環行駛,如此既可以極大減少蟻船在水下的消耗,將對方拖得更遠一些,又能讓每一次短暫浮出水面時,觀察海面上是否有其他路過修士,就算無法說動遇到的修仙者相助,至少讓其將疑似天蛛教修士的消息傳遞開去,能引來援兵或直接將后面蟻船嚇退當是最好。”
“對于蟻船浮出水面的時機與地點,按照譚道友剛才所言,只要無任何規律的話,就能令對方難以找到出手的機會。”羅羽的話意很簡單,卻如當頭棒喝一樣點醒了三人,這法子一聽就真有幾分希望。
他們就算還在邊荒海域,可畢竟朝著豫靈島方向飛了大半月之久,沿途會碰上其他修仙者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萬一對方發現了我們的意圖,一出海面就截擊我們,這如何是好?”秋雁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道,一旦逼的對方狗急跳墻,這計劃豈不才一進行就前功盡棄了。
“風險是有,所以每次浮出海面,我都會放出一些傀儡朝不同方向逃走,對方追殺我們若只是為了秘密不外泄,那相應也會派出修士追殺這些傀儡,這樣一來可窺探一下蟻船內天蛛教修士的大致實力,二來也能分散他們。”羅羽早年煉制的低階傀儡并沒有放在儲物葫蘆中,所以在離開黑域儲物葫蘆自行爆裂時,損失的只是一些普通材料,至今身上仍帶著不少低階傀儡。
他或許有把握出手滅掉身后蟻船上的修士,但也保不準這里仍在天蛛教老巢的勢力范圍,一旦捅了馬蜂窩招致無窮盡的麻煩,就夠頭痛了。
“傀儡!這法子的確妙,若是能多放出一些,就更能起到魚目混珠的效果,就不知羅道友身上帶了多少傀儡?”平則鳴眼神一亮,面上晦暗之色徹底一掃而空,語氣充滿驚喜的問道。
“這些傀儡是羅某為了獵殺海獸而準備的,所以諸位大可不必擔心數量,除非對方蟻船上有數百修士,當然這絕不可能,真要那樣,對方也曾在海面上跟蹤許久,有充足時間直接布下大陣困死一名結丹修士了,不會遲遲拖到現在也不下手的。”羅羽沒有明說傀儡數目和怎樣修為的傀儡,可話里那份淡定以及言外之意就讓三人毫無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