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船停下不走了？”
第二天清晨，沈帆有些不滿的從船艙中出來，質問著中年漢子。
“您看，這樣的濃霧，我們根本沒法辨別方向，只能等到太陽升起來后霧散了再說。”
大團白色的氤氳霧氣充斥在湖面上，普通人的視線的確是很難超過二十米。沈帆作為修仙者，自然是能夠很輕松看到百米之外的清晰場景，卻忽略了這些漁民只是些凡人。
“一般來說，這些霧氣要到什么時候才會飄散？”
“大概要到正午，還有兩三個時辰的樣子。”
沈帆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雇船渡過瀾心湖為的就是能夠節約些時間，卻沒想考慮到這個霧氣因素。這樣一算，豈不是比走原本的道路花費時間還要多了。
“破塵術！”
這個初階中級的法術一般被修士用來驅散毒煙，塵埃之類，沈帆施展出來后以漁船為中心四周五十米內的霧氣都是飛速退散而去。
“這樣就可以了，馬上前進吧。”
沈帆顧不得理會中年漢子跟幾名漁民驚愕的表情，徑直走回了船艙——為了將這個初階中級的法術能夠保留在漁船上長時間的發揮作用，他耗費的體力遠比正常的初級中級法術要多的多，都快比的上一個初階高級法術了。這樣一來，直到太陽高升時的這段時間內破塵術都能完美的發揮出他的作用。
沈帆回到船艙，立即坐下調息恢復，剛才的施法用去了他不少的法力。
八百里瀾心湖，他也聽這些漁民說起過不少鬼神精怪的傳說，很有可能蘊生著妖獸。一旦自己真的碰上了，法力不足的狀態肯定會吃大虧。
“陳哥，這，這是怎么回事？”
“妖法？”
“道術？”
漁民只能用自己僅有的知識來猜測著突然發生在眼前的一幕，大家都將視線投向了村子中最是見多識廣的中年漢子身上。他年輕時在城里給大人物做過保鏢，受了傷之后才回到清水村的。
“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一位普通的公子哥。”
中年漢子壓低了嗓音，雖然之前他就對沈帆的氣勢感到很是驚異，但他施展出來的這個法術才是真正的震懾到了他。
“別說那么多了，開船前進吧，霧氣散開我也能分清方向了。”
中年漢子揮了揮手，制止了漁民們繼續的沉思猜測，讓眾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
“陳哥你看，是黑色蓮花！”
那名看去有些機靈的漁民指著漁船左側的一片蓮花發出了驚嘆聲，如果不是因為霧氣被驅散的緣故他們肯定會錯過沒法察覺到。
“我們快劃過去采摘下來吧，一粒黑色蓮花的蓮子就值一兩銀子了。”
年輕漁民眼中露出了不可抑止的貪婪神色，這種黑色蓮花都是移動漂浮不定，而且霧氣一消散就會消失不見。這些漁民們也只是平時聽來村中收購水產的商人提到過，從沒有親眼見到過這種神奇蓮花。
中年漢子只是躊躇了片刻，便指揮手下人操縱著漁船向黑色蓮花駛去。只是大概估計一下，這一片蓮花就有上百粒的蓮子，這就相當于上百兩的銀子。
對于清水村這樣的小漁村來說，這是不可能拒絕的一筆財富。
劃著船槳，漁船很快來到了黑色蓮花生長地旁。幾個漁民迫不及待的用漁網把黑色蓮花都撈了上來，濕淋淋的堆放在甲板上。
“為什么船又停了，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坐在船艙內修煉的沈帆第一時間感應到了停止前進的漁船，退出了調息狀態，面帶忿色的走了出來。這些凡人接連兩次違背自己的意思，浪費自己的時間，讓他感到了憤怒。
“我們只是采摘些蓮子，馬上就啟動！”
那名機靈的青年漁民顯得很是不耐，在中年漢子剛說完時就大聲嚷嚷起來，在他看來有了這些黑色蓮子的收獲，就算不做這筆生意也沒什么問題了。
“滾回船艙離去，爺幾個做什么輪不到你來管！”
不得不說，財富會讓人迷失方向。雖然沈帆剛在不久前通過驅散霧氣表現了不可思議的力量，可因為這些黑色蓮子這些漁民很快就忽視了這一點。
一抹冷然殺意掠過沈帆的雙眸，一道金刃在他手指間閃現。
向沈帆無禮的漁民被金刃術瞬間割成了兩半，上半身跌入了瀾心湖中，下半shen摔在船板上。
“我想我說的很清楚了，居然還敢再三違背我的要求還敢口出臟話！”
第一次殺人帶來的不適很快被壓下，沈帆冷冷的看了眼剩下幾個已經目瞪口呆的漁民。
“你殺了小四，你居然殺了小四！”
一個漁民拿起了魚叉，狠命的向沈帆撲去，被中年漢子一把抱住摔在船板上。在這個時候，只有他還保持著冷靜的頭腦。
即便是一名煉氣期修士的怒火，所產生的氣勢雖然沒有實質的傷害，卻讓中年漢子感受到了真切的死神威脅——就算是當年他做保鏢時見過的最厲害武林高手都未曾有這樣的凌人氣勢。
他很清楚，別說自己這方那么幾個人，就算再多十倍也不可能對對方造成威脅。而且真正惹惱了對方，恐怕還會給清水村帶來大麻煩。
不該帶小四出來的！
中年漢子心中自責著，這個孩子太沖動太冒進了。
其余幾名漁民的情緒在中年漢子的安撫下總算平靜了下來，生怕沈帆再暴起殺人，他飛快的操起船槳，準備劃離這里。
“等等，把那些蓮子都給我采上來，送到船艙里去。”
沈帆丟了兩塊銀餅給這些戰戰兢兢的漁民，徑自回了船艙。他還需要這些人駕船渡過瀾心湖，給些銀子免得他們太過偷工，不肯盡力劃船。
“原來，殺人就是這種感覺。”
沈帆看著自己雙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殺了一人。那種突然燃起的強烈怒火，讓他不經思考的就出手了，更讓自己感到心驚的是，原本預想中的害怕惡心等后遺癥并沒有出現，反而顯得十分自然。
他終于明白，當初薄師兄跟他所說，凡人皆為螻蟻，抬手可轟殺之的心態。
漫長的壽元，強橫的力量，種種因素添加在一起，這種心態每個修仙者都會慢慢經歷、改變并適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