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匹烏騅,其余馬匹統一二百兩銀子一匹。”賣馬大漢摩挲著烏騅的鬃毛,露出不舍之情,“至于烏騅,就五百兩銀子罷。”
相比正常情況下,這樣的駿馬價格就是翻上一番也不算昂貴。圍觀人群中發出“嘩”的一聲,有懂馬的立刻讓身邊小廝回家去取銀子去了——數百兩銀子,如非必要,沒有人會隨身帶著這樣一筆巨款走在街頭。
“你不要命了,這漢子在這里販賣貨物還沒經過石家的同意,你冒然出手,小心石家找你麻煩!”
“多謝王兄提心,在下也是一時大意,沒想到這環節。”
“哎,若非如此,這里那么多識馬之人早就一擁而上將這幾匹駿馬給搶購了。”
沈帆靜靜的站立在那,后邊人群中傳來的幾句低聲議論卻是全都進了他的耳朵里來。看來,造成眼前這等觀望多于行動的狀況,就是在那個石家身上了。
石家,沈帆也不陌生,當初遇到莫家大少時他身旁的幾位世家少爺之中有個就是石家的嫡系三子,還曾對自己出言不遜過。看來,這交易廣場就是石家的生意范疇了,所有來這出售貨物的商販都得向他們繳納費用。
也不清楚,這位賣馬大漢是不知道這規矩,還是石家在交易廣場上的管事看重了這幾匹駿馬,想通過暗地里手段奪取過來。
“烏騅加上這匹,我要了。”
沈帆無視身后對他的指指點點以及幾聲俏不可聞的幸災樂禍笑聲,以他身份又何必遵守石家規矩,在乎區區一個石家的態度。
沈帆看重的八匹馬中最為神俊的烏騅和一匹性子暴烈一直撅著蹄子的赤碳火紅大馬,有這樣兩匹駿馬載著輪流載著自己,將來回宗門途中定會便捷許多。比自己來時,不斷買著劣馬,騎上一段就不得不拋棄的做法要好上許多。
早就從儲物袋中取出兩袋銀子,拋給了賣馬大漢,徑直向著自己挑中的兩匹馬走去。
“好,那這兩匹馬就歸兄臺所有了。不過這烏騅和赤焰脾氣都有些暴躁,兄臺最好請兩個技術高超些的馬師好好馴服一下。”
點過袋子中的銀兩,確定數額無誤,賣馬大漢雖然對自己的愛馬任有不舍,但還是很爽快的讓手下小廝將兩匹駿馬交付給了沈帆。
“哦。”
果然,見有生人靠近,兩匹駿馬都是仰天長嘶,顯得十分不合作。
馴馬技術,沈帆自然是絲毫也無的,但并不代表他對這匹烈馬就沒辦法了。廣禪門雖然佛道同流,門內各般雜術都有,但其根源還是出自佛宗,而佛宗在馴化妖獸將其轉化為佛門護法的手段上卻是獨樹一幟,別有一番研究。
沈帆只是外門弟子,修為也不高,一些精深馴化手段別說見不著,就算擺在他面前他也沒法用的出來。不過配合著金剛訣,倒是有數種粗淺法門可以運用,對付妖獸不行,可眼前只是兩匹烈馬倒的確可以一試。
大乘光明藏無字經是佛門最高深神通之一,有各種不可思議之妙用,修煉到深處據說能口吐蓮花直接將五級以下妖獸馴化。
廣禪門中自然是已經沒了此神通的原本,但有一前輩高人根據這項神通的功用創出了一套相近口訣,只是效用降低很多罷了——名為小乘光明藏無字訣。
沈帆一手摸著一匹烈馬的頭頂,口中念誦著小乘光明藏無字訣,一個個熾白大字打入了它們體內。這些熾白字體似乎只是單純意義上的筆畫組合,看不出任何意思含義來。
說來也怪,就在沈帆如此施法的下一刻,先前還暴躁撅蹄的兩匹烈馬馬上就安靜了下來。甚至還有以頭顱摩挲著沈帆手臂,以顯親熱的舉動。
“沒什么兄臺居然還是一位馴馬大師,在下真是眼拙了!”
賣馬大漢有些目瞪口呆,對于沈帆的表現羨慕不已,就算他在家鄉天天同馬匹打交道,也沒法子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讓兩匹烈馬降服。特別是烏騅,乃是馬群之王,眼界最是高傲,除非能徹底折服它,否則就算餓死也不會讓人騎在它身上。
沈帆將韁繩一牽,也沒理會賣馬大漢的恭維及周圍人的驚訝,直接準備將兩匹駿馬帶回“翠竹居”去。畢竟牽著兩匹馬逛街,實在是太不方便。
“站住,你這小子是誰,居然敢搶了我們石家的馬!”
一行人從旁邊一處店鋪中奔了出來,應該是早就在附近候著,眼看上邊吩咐下來的駿馬要被人買走了,自然忍耐不住,跳了出來。
“還有勿那漢子,敢偷了石家的馬出來賣,真是好大的膽子!”
走在前頭一位看去器宇軒昂的中年管事,橫眼打量一番就編了一個道道出來。
“就是,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界上,真是誰都敢惹!”
“這些番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真該讓城主老爺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正是,快去請了城衛軍來,將這幾個賊子統統的抓下了。”
那中年管事身后跟著十多個伙計、青皮之類的年輕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飛揚跋扈,鼓噪起來。
那些世家大族的名聲之所以敗壞,大多都是壞在這些手下管事之類的人手中——這些人仗著石家勢力,專挑那些沒背景,初來梁州的外地商販下手,倒是狠狠的賺了幾票。
果然跳出來了!
沈帆冷冷一笑,他就知道這些人會忍不住出來。若是再不制止,被他開了個頭,接下去幾個人把幾匹駿馬一買而空,他們還去哪里攫取利潤。
看周圍行人都是紛紛避開,無一敢出言應對,顯然可見這批人往日里已經是作惡不少。
“胡說,這是我自戎州帶來的駿馬,跟你們石家有何關系!這幾匹馬都是出自戎州特有,全梁州都未必會有十匹。”
沈帆還沒開頭,沒想到那賣馬漢子倒是先行一聲怒喝,斥罵開來。
這漢子顯然是性子直爽,雖然看出對方勢大卻也絲毫不畏縮,反而大罵開來。
中年管事神情微微有些窘迫,但在聽到全梁州這樣的駿馬都未有十匹后,心中就是一動。
“給我拿下這個盜馬的漢子還有那個買贓物的小子,統統都給我帶回府去好好審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