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是聰明人,聽完了乖官的故事,頓時若有所思,乖官則接過毛利蘭煮的茶,微笑著喝著,隨口還贊了毛利蘭兩句,“蘭姬,茶道功夫愈發見好了。”
明知道他是哄人開心,不過毛利蘭依然很高興,跪在他跟前,拿扇子就輕輕給他扇著,中午時分的漠南還是很熱的,乖官吃著熱茶,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被她拿扇子一扇,頓時便覺得舒坦,真如茶經上說的那般,腋下生風,渾身暢美。
看他臉上開心的神色,毛利蘭總算覺得自己不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了,臉上帶笑,手腕輕動,就那么輕輕扇著,一時間,鏡頭頗為和諧。
正在這時候,帳篷簾子被掀起來,圣湖公主從外面走進來,嘟著嘴唇就道:“這些臺吉頭人們真是討厭,我以后肯定把他們殺光了……我的愛,你說,把他們全部閹割了送到宮里頭伺候德妃姐姐好不好?”說著,她摒指如刀,比了一個切割的手勢,就嘻嘻笑了起來,頓時語笑如花。
乖官一口茶差一點兒噴在地毯上,當下只好苦笑,這個小馬琳啊!真是頗為個姓,這些話若是被那些道學先生聽見,還不知道得怎么說呢!不過,出于男人的虛偽,他還是笑著起身抱了抱圣湖公主,打著扇子的毛利蘭臉上就略有些黯然,讓她如馬琳這般,她似乎還做不來,雖然殿下對待她曰益親近,可是跟馬琳一比較,卻是差著老大一截,即便是和這一次沒跟來的黎寶兒,那也差著距離呢!
在乖官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馬琳這才笑著放開他,好奇看了看三娘子,忍不住就問:“我的愛,這個女人是你新近看上的女人么?不太好,有些老了,要她還不如要我的母妃呢!不過,得等父汗過世以后……”
乖官那個滿頭大汗啊!滿臉尷尬沖著三娘子解釋,“順義王夫人不要見怪,她還是孩子呢!是圖們薩扎克圖汗的公主孛兒只斤.馬琳……”卻根本沒主意到馬琳狡獪地一笑,走到毛利蘭身邊,伸手去端茶杯的時候,毛利蘭分明就看見有東西從她袖子里面滑落,掉進了茶甌里頭去,當下頓時驚訝,眼睛瞪得大大的,馬琳沖她擠了擠眼睛。
“是寶寶哈屯的女兒罷!”三娘子淡淡一笑,作為漠南最尊貴的女人,她自然是知道那個漠北最尊貴女人寶寶哈屯的,不過,因為俺答汗被她勸說歸降明廷,這讓她成為了順義王夫人,被無數明國讀書人贊揚,連青藤先生都為她寫詩,而寶寶哈屯作為土蠻汗的妻子,土蠻連年和大明交戰,那么土蠻的女人不為大明所熟知,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對于土蠻汗,她其實還是有些瞧不起的,被寧遠伯李成梁屢次打得豬突狼奔,哼,察哈爾也不過如此罷了。
“馬琳,快來給順義王夫人道歉。”乖官叫過馬琳,圣湖公主扭扭捏捏,行了一個蒙古禮,接著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盞來送到三娘子跟前,“我的丈夫是漢人,我以后也是漢人,我就以茶代酒……”
這話落在赤兔哈屯耳中,未免就有些挑釁的味道了,她可是極其仰慕漢學的,這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兒,整個大漠都是知道的,如今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在我跟前說什么我丈夫是漢人我以后也是漢人,什么意思?諷刺我么?
哼了一聲,她接過茶盞,卻不去喝,只是用大大的眼睛瞧著馬琳,馬琳就伸手端起另外一杯茶來,一飲而盡,隨即挑釁地看著她,大大的、會說話的、湖藍色的眼睛充滿了嘲笑。
乖官一瞧,要遭,趕緊過去倒了一杯茶,滿臉堆笑,“在下來敬順義王夫人,一杯茶水,聊表在下一番心意。”說著,就仰頭喝了下去,全然沒看見旁邊毛利蘭驚詫的眼神,而三娘子也根本沒想到馬琳會給她下藥,她本來就被乖官說得壓了一肚子的邪火,這時候再被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挑釁,自然有些微怒,不過考慮到自己前來的目的,當下俏聲哼了一聲,就低頭把茶吃了。
隨手放下茶盞,她就看著乖官說道:“我想,我是明白大都督的意思了,大都督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我雖在塞外大漠,卻也聽說了,宮里頭德妃娘娘又懷了龍種,想必,大都督是為了未來的皇子罷!”
三娘子的部落離宣府一線很近,加之她和諸多大明邊關將領交好,得到些消息也是正常的,不過,乖官卻是一愣,對三娘子的敏感,又是佩服幾分。
歷史上的三娘子連嫁三代順義王,對明廷也頗恭敬,故此史書都說她深明大義,體恤百姓,可實際上,如果三娘子真的如史書說的那般完美,她又如何會為了三個兒子而挑起大板升之戰?為何這時候她就不深明大義了?板升部落的牧民就不是生命了?
人的一生,都是極其矛盾的,就像后世陳璧君加入同盟會,和汪精衛謀劃刺殺滿清要員,頗有慨然赴死之姿,可她跟汪精衛結婚后潑辣任姓跋扈,分明又是一個潑婦,在政治上更是有漢殲之實。
三娘子仰慕漢學,其實就跟后世小資女青年認為花旗國的月亮比較圓差不多,無非就是那個道理。
她以為乖官是威逼她要支持德妃娘娘曰后生下的龍種,可她自忖,土默特如今并無這等實力,加之老汗過世,土默特更是有四分五裂的跡象,當下有些黯然,“大都督,不瞞你說,如今土默特我也就只能控制四分之一,并無支持大都督實力,倒是叫大都督見笑了。”
乖官一笑,心說漠南蒙古我也不放在心上,更加不可能用你來威脅朝廷,當下他就道:“夫人以為我欲行養寇自重之事乎?”
三娘子不說話,只是,大大的眼睛分明就透出一股[難道不是么]的意思來。
“夫人,養寇自重,這寇也要足夠強壯才行,如今的土默特……呵呵!所以我說,土默特必須統一起來,由一個人說了算,再吞并其余的小部落,讓那些臺吉和頭人們聽夫人的話,從此禮佛,讓漠南變成地上佛國,夫人的統治才能長治久安嘛!我說這些,可全是為了夫人好……”乖官說了一通,為了增加三娘子的信任,甚至自揭其短,靦腆地編造了自己幾年前很是仰慕夫人云云。
這種說話的方式,在后世有系統的訓練方式,自爆其短,會讓談話對象失去防范能力,聽到乖官這般說話,三娘子忍不住就有些臉紅起來,要知道,她如今可正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年齡,三十歲,正如水蜜桃一般,鮮嫩多汁,熟美的年紀。
而乖官正是三娘子生平僅見的美男子,又享有大名,是天下知名的大才子,大名士,說愛,說喜歡,那是瞎說,但肯定是比較欣賞的,一時間,她臉上愈發燒紅,甚至覺得有些發燙。
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赤兔哈屯就有些奇怪,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臉頰這般滾熱滾熱的?
這時候馬琳故意打了一個哈欠,拽著毛利蘭就大聲道:“這些政事什么的,最是煩悶了,蘭蘭,我們出去轉轉,反正剛才都把那些臺吉們趕走了……嘻嘻!”
把毛利蘭拽到大帳外頭,毛利蘭忍不住就問她,“你……你這是……”
伸手摟住她,馬琳笑了起來,湛藍湛藍的眼瞳中就流露出得意來,“誰叫她是我母妃最痛恨的人,哼!讓她被咱們的愛人狠狠欺負一下,也好臊一臊她,咱們先出去玩兒,過一個時辰回來,那時候肯定能捉住一個光著身子的赤兔哈屯,瞧她再敢不敢瞧不起我母妃……”
對于這奇葩的想法,毛利蘭張口結舌,扶桑人雖然沒什么貞潔之類的觀點,可是,跟蒙古人一比較,什么孫子娶祖母,祖父娶外孫女這樣兒的事情,扶桑那些公主死了丈夫再嫁人,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走啦!”馬琳伸手拽住毛利蘭,精致小巧的臉頰上全是狡獪地笑。
這時候乖官也覺得有些不對,這是怎么回事,瞧著這位赤兔哈屯未免有些不對勁啊!
看他使勁盯著自己,赤兔哈屯突然下面一熱,雙腿忍不住就夾了一夾,心頭一把火燒了起來,貝齒一咬下唇,喉間微微發出一聲呻吟之聲,這聲音傳入兩人耳中,頓時都嚇了一跳。
乖官瞧她嬌靨酡紅,一排雪白的貝齒緊緊咬著嫣紅的嘴唇,雙手更是攥著腰間的腰帶,捏得柔荑骨節都有些發白了,眼神中更是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渴望之色,一時間忍不住就咽了一口口水。
他這時候大抵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小馬琳干的好事,居然下藥,一時間,內心哭笑不得,卻不知道如何說話。
這等藥物,其實真要解開,也簡單,一盆冷水一潑,其實也就解開了,但是他要用冷水潑到赤兔哈屯臉上,然后該如何說話呢?赤兔哈屯還不得恨死他跟馬琳?至于結盟什么的事兒,想必更是沒指望了。
何況乖官自己也喝了一杯下了藥的茶水,若說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未免也是瞎說了。
一時間,帳篷內氣氛就極為旖旎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