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匆忙,相聚苦短,諸友過節,難得放松休息,在休閑娛樂、放松身心的同時,也別忘了看看父母親人,當然,也別忘了把您尚未投出的月票,利用這最后的16個小時,投下來!自敦煌到哈密,中間一千多里地的距離,路上幾乎已沒有人類定居的村鎮,天地之間給人的永遠都是那蒼涼浩渺的味道,不管你走到哪兒,看到的都是相似的弋壁、相似的沙漠、相似的植物,時間久了,會叫人從心底里產生一種疲倦感,如果不是這么多人馬同行,而僅僅三五行人的話,甚至會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走出這天地。
幸好,人多勢眾,開開玩笑唱唱歌,就是極好的排遣,路上偶爾能夠遇到覓食的小獸,各自施展高妙的箭術,射殺了小獸,不只能為自己佐餐,更是一個開心快樂的游戲。
在這樣荒涼的古道上,他們卻也遇到過一些人類,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見到同類,本應該是開心的事情,可是這些同類卻比荒涼的天地和兇殘的野獸更加可怕,因為他們是馬賊。
馬賊,應該可以算是大漠里生命力最強韌的生物了,比胡楊樹和駱駝刺的生命力還要強韌,尤其是小股的馬賊,他們居無定所,廣袤無垠的大漠就是他們最好的藏身之處,沒有人可以探知他們所有的秘巢、沒有人可以追蹤他們的足跡。
如果真論武力,就算集結大漠里最強大的一伙馬賊一窩蜂的全部兵力,也難以與夏潯的三千精銳鐵騎抗衡,但是實力銳減一半的巴薩,夏潯照樣拿他沒辦法,只能把他驅趕到沙漠里,想要全殲他,或者斬其賊首,那就屬于癡心妄想了。
路上遇到的這些小股馬賊并不是一窩蜂的人馬,他們甚至可能還不知道一窩蜂遭受了重創,這些小股馬賊要劫掠某個目標時,也會派出探子跟蹤,摸清對方底細,以便做出行動。他們不知道這支由軍隊護持的隊伍到底是什么來路,卻很清楚,這塊骨頭他們啃不下,但他們還是來了。
他們縱橫大漠草原,唯一的目的就是掠奪,掠奪一切,馬匹、牲畜、兵器、財物、壯丁、女人,他們不事生產,沒有創造,所有的一切都來自于掠奪,難得看到這么一塊肥肉,自然是要啃上一口的。
至于對方兵力強大,他們并不在乎,沒有人比他們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更具有生命力,他們來去如風,行蹤不定,好象游蕩在大漠草原里的一群豺狼野狗,根本不畏懼報復,雖然這支明軍看著就不太好惹,不過能叼一口是一口,于是,這樣的“野狗群”沿途總是游弋不定的跟著,趁夜偷襲,意圖占些便宜。
這時,夏潯一路西來時,對軍隊所做的襲營訓練便起了大作用,明軍每次遇到馬賊襲營,都不慌不忙,應變從容,馬賊占不了什么便宜,每股來犯之敵反倒時常被官兵們反打劫一番。明軍這一路行軍枯躁乏味,白天騎在馬上也能閉目養神、休息睡覺,精力旺盛的無處發泄,正好把他們當成了消遣,把馬賊襲營當成了一個游戲,樂此不疲!
今夜又是一場精彩的貓捉老鼠的游戲,營地上火把通明,戰士們正在興高采烈地打掃戰場。馬賊沒想到這些官兵在這渺無人煙的大漠里,居然還煞有介意地布下了重重陷阱,有些倒霉蛋連人帶馬陷在坑里,現在還沒人搭理他們呢。
戰利品非常豐厚,這些馬賊的全部家當都是帶在身上的,他們出來劫掠,哪有可能把自己的財物交予他人保管?所謂的巢穴也不過就是些沙谷洞窟,真要把財物藏在那兒,回去后鐵定不見蹤影了,留守的那幫老賊絕不會有一個站出來承認自己是小偷的。
所以,他們偷的金銀珠寶、絲綢茶葉,甚至一些田莊地契,莫不揣在身上,每一個馬賊都是一棵搖錢樹,擄獲了馬賊的官兵興高采烈,沒有抓到人的官兵則羨慕不已。國公說了,誰剿獲了什么,都歸其個人所有,除了戰馬須得上剿,做著游戲發大財,開心吶!
僥幸未死的馬賊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身上早被搜刮一空,就連他們纏在身上的絲綢都被勒令解了下來,一個個仿佛叫花子似的欲哭無淚:官兵,比賊狠吶!
“這些馬賊,帶著浪費糧食!搜干凈了,殺!”
從敦煌往別失八里去的商隊同樣剛剛經歷過一場慘酷的廝殺,檢點戰場之后,嬴戰冷酷地下達了命令,這里是大漠,在這里沒有法律,也沒有道義,弱肉強食,勝者為尊。
各大商家的馬隊護衛顯然都很明白這個規矩,二話不說,抽出刀來便開始殺人,戰死伙伴的尸體還挖個坑埋了,馬賊的尸體則直接丟在那里,等著野狼和禿鷹分食。塵歸塵,土歸土,生命來自于大地,最終還是回歸了它。
帳蓬搭起來了,他們今晚要在這里過夜,各個商隊輪番負責守衛,今夜負責守在外圍的商隊把帳蓬搭在最外邊,他們的馬隊又依托自己的商隊,布成了一道更外圍的包圍圈,然后派出輕騎,策馬到數里之外的荒原里守夜放哨。
炊煙飄起,開始做起了晚膳。
他們這些商隊和夏潯走的不是一路,他們是沿著沙漠邊緣,往塔里木盆地的縱深去的。冬季穿越塔里木盆地,遠比夏季舒服的多,冬季多做些御寒措施就沒大問題了,可夏季卻是真能熱死人的,夏季最熱時,那里的氣溫可以高達七十多度,連飛禽都不敢穿越它的上空。
拓拔明德的商隊今夜不負責守夜,他們的營帳扎在圓形營地的內部。營帳扎好了,拓拔明德帶著化名“胡七七”的于堅又巡視了一番自家卸下堆放的貨物,便在沙地上漫步起來,看到其他的商隊領袖,便會友好的打聲招呼,或者停下攀談一會兒。
他現在很重視同這些商家的關系,同他們打好交道,有助于他下一步的行動,他將來是要跟著這些沙洲權貴退入嘉峪關,從而起到內應作用的。而于堅則是他有心拉攏的對象,所以現在常把他帶在身邊。
“怎么樣,這樣的日子,還能適應嗎?”
拓拔明德笑吟吟地問于堅,于堅挺起胸脯道:“老爺放心,這點苦,我還吃得了。”
拓拔明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再有兩天,就到羅布淖爾了,到了那里就不是遍地黃沙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那里的女子,都很美麗,哈哈……”
于堅問道:“羅布綽爾?”
拓拔明德笑道:“嗯,那是西域商道上一個極大的海子,那里的人不種五谷,不牧牲畜,只以小舟捕魚為食,大概這天底下只以魚為生的就只有他們了吧,不過那兒的人都很長壽,八九十歲了照樣是個好勞力,還有一百歲還當新郎倌兒的人呢……”
拓拔明德所說的羅布淖爾就是羅布泊,當時還是絲綢古道上一個重要的歇宿點,羅布泊曾是中國第二大鹽水湖,它的水域面積最大時有二十萬平方公里,此時雖然小了些,也有數萬平方公里的面積,我國第一大淡水湖翻陽湖的面積現在約有四千平方公里,由此可以想像羅布泊水域的浩渺廣瀚。
于堅聽著,唯唯記下。
這些商賈慣走沙漠商道,即便如此,每個商隊依舊配備了常年跋涉在絲綢古道上的向導,于堅這一路上跟著他們行走,也在注意觀察路途、水源、歇宿的學問。
他有意把夏潯的行程透露給了這些貼木兒國的奸細,是想借刀殺人,借他們的手除掉錦衣衛的這個大對頭,但是對于貼木兒東征,他當然也是視如仇寇的,拓拔明德想利用他,他也想利用拓拔明德,如果能借他們的刀干掉夏潯,再向他們通報一些假情報,誘導貼木兒軍做出錯誤判斷,讓明軍打個大勝仗,甚至一舉決定戰役的成敗,這不是一舉兩得么?
所以,他將計就計,大膽地跟入了沙漠,他的手下也有三個人趁機混入了其他商隊,與他互為配合。想再多混進些人的話就比較難了,因為這些商隊擔心混入馬賊的內應,一般只會招募知根知底的雇工,偶爾人手不足時,會招募幾個生面孔的人,卻絕對不會太多。
氈包里已生起了火,暖烘烘的。
煮熟的食物也端上來了,鮮美的手扒肉、烤羊腿、奶皮子、還有一些米飯面食,非常豐盛。
安頓了部下,檢查完貨物,嬴戰回到氈帳,妙弋正坐在桌前,擺著滿桌菜肴酒食,等著他回來一起用餐。嬴戰嘿嘿一笑,在小幾邊坐下,向妙弋問道:“怎么樣,頭一回出遠門兒,還習慣么?”
“有啥不習慣的?”[baidu錦衣夜行貼吧]
妙弋揚眸,向他嫣然一笑:“官人莫要小瞧了人家,當初人家和母親,可也曾千里迢迢,穿越河西呢……”
她現在很輕松,“逃”出了敦煌,避開了楊旭,似乎呼吸都不再有那種窒息的感覺了,長途跋涉雖然艱苦些又有甚么呢,等她從別失八里回來,楊旭應該已經從哈密回返嘉峪關了,相信這是楊旭唯一的一趟西域之旅,以后他再也不會來,她依舊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
安寧,現在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只要……永遠不再遇見他,就好。
現在,她都逃到羅布淖爾了,她往西來,他往北去,應該……絕不可能再有交集了,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