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佑坐在千羽對面,目光凝視著千羽的眼睛,問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千羽漠然道:“你想看我心神不寧的樣子?”
應天佑笑道:“那倒不是,我來只是想問一問你,要不要我給你指一條明路,說不定能助你化解這次危機。”
千羽眼波微動,問道:“你要什么條件?”
應天佑笑道:“暫時還沒有想好,你就先欠著我一個人情,你看如何?”
千羽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我這一生,最還不起的就是人情,多謝你的好意,請回吧。”
聶小雙驚訝道:“你是不是傻了,有機會活命你都不要?”
千羽道:“寧可痛苦的死去,絕不窩囊的活著。”
應天佑頷首道:“看不出你倒真是有幾分骨氣,若你能夠度過此劫,以后或許還真有一番作為。”話落起身,應天佑帶著聶小雙離去。
千羽坐在那里,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心里卻在暗自嘆息,自嘲道:“千羽啊千羽,為了所謂的骨氣而不顧性命,世上還有比你更傻的人嗎?”
起身,千羽準備離去。
這時候,食堂門口卻出現了金博文、許子勇、王世國、周英杰四人的身影。
漠然一笑,千羽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四人一步步走近,語含諷刺的問道:“現在還有沒有誰想要我的答案啊?”
王世國哼道:“你后悔了?若是你早點同意,又豈會出現這種事情?”
千羽冷然道:“我不還站在這里嗎?你們之前都爭著搶奪,現則怎會不爭了?”
金博文嘲笑道:“死人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你都快死了,誰還會要你啊。”
周英杰道:“我們此來,就是想看一看你死前是什么模樣,會不會求我們幫忙。”
千羽大笑道:“這個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許子勇哼道:“不必故作堅強,你的生命已走到盡頭,你活不了多久了。”
千羽聞言大笑,發泄著心中的滄桑,他無力反駁,卻又不甘示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掩藏內心的創傷。
大步離去,千羽的笑聲讓人驚訝,那看似單薄的身影,卻蘊含著不屈的剛強。
雖然他可能很快就會死掉,但至少這一刻,千羽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種堅強。
食堂里,各種不屑與輕蔑的話語淹沒了千羽遺留的笑聲,那種淡漠的同門之誼,幸災樂禍的自私心理,與這善武盟竟然聯系在了一起。
午飯后,千羽回到了屋子里,一個人關著房門,臉上滿是凄苦與擔心。
十七歲的千羽,還沒有達到那種視死如歸的境界,對于死亡他有著不小的恐懼,可惜他卻無力抗拒。
千羽的一生過得其實很艱辛,兒時父母雙亡,跟著云豹來到新民鎮。
十五歲見到云月兒,從此一見鐘情不能自拔,誰想僅此一面,云月兒就突然死去,云影門也被人滅口,讓千羽再次失去了一切。
來到鐵石鎮,千羽如愿進入了鐵石分堂,可惜卻得罪了蕭元軍。
雖然千羽修煉的速度超越別人,可時間的限制讓他無力抗衡命運,在蕭家強大勢力的壓迫下,終于迎來了最危險的一刻。
下午,千羽的命運就將由別人控制,他有萬千個不愿意,也扭轉不了乾坤。
無奈在這一刻籠罩著千羽的心靈,讓他體會到了權勢的威力,懂得了生命的卑微,明白了力量主宰一切,渴求著有朝一日能擺脫宿命,縱橫天地。
可惜,那似乎已經不太可能。
下午未時,千羽的屋外傳來了腳步聲,這讓千羽猛然驚醒。
打開房門,鄭云站在門外,表情十分怪異。
搖頭一笑,千羽并不言語,回頭看了看這間住了一個月的屋子,然后離開了那里。
路上,鄭云與千羽都不言語,兩人心情都很沉重,誰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因此選擇了沉默。
一會,兩人來到新人堂,葛洪斌、黎云光、蕭書才、蕭和全都在場,另外還多了兩個陌生人。
那兩人一高一低,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七八歲,相貌普普通通,可眼神卻極其凌厲。
女的二十六七歲,相貌頗為清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見千羽進來,女人問道:“他就是千羽?”
葛洪斌應道:“是的,就是這弟子。”
千羽看著女人,眼中帶著疑問,但卻沒有提及。
女人看到了千羽的眼神,淡然道:“我叫蘇心妍,來自內門之中,這位是秦洛川,來自外門。”
千羽點頭招呼,沒有言語。
蕭和輕哼一聲,有些不悅的道:“人已經到了,開始吧。”
秦洛川看著千羽,問道:“你以前有練過武功嗎?”
千羽搖頭道:“我以前只是一個小廚師。”
秦洛川道:“你來這里一個月了,心火值上升如此之快,除了苦練之外,可還有別的原因?”
千羽遲疑了一下,輕聲道:“還服過一粒聚氣丹。”
這樣的回答讓鄭云一愣,神情有些詫異。
秦洛川則微微頷首,似乎比較滿意。
千羽的回答其實經過了深思熟慮,他身上有一個儲物袋,那是他的一個漏洞,忘了藏入幻靈戒中。
若然千羽撒謊,說自己沒有服過任何丹藥,那么他的成績就可能引起別人懷疑,到時候在場之人只要一搜身,就能發現他身上的儲物袋,以及里還的幾千銀幣,到時候他就很難自圓其說,解釋這些。
而今,千羽坦言自己服過丹藥,即便被人檢查,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蕭和不屑道:“一粒聚氣丹可增加三個心火值,減去這個數,也就十四點心火值,這樣的弟子稀松平常,沒什么培育的價值。”
秦洛川道:“話雖如此,但他畢竟已達到了晉升外門弟子的條件。”
蕭書才道:“我們現在要談的不是這個,而是你們的答復,交不交人就一句話的事情。”
秦洛川遲疑道:“關于千羽之事,因為牽扯到蕭家的幾條人命,我們考慮之后,覺得交給你們也行,但你們必須答應,在事情調查清楚前,要確保千羽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