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但卻一無所獲。
找來在監控室里值班的警員后,警員說當天早晨公安局里業務繁忙,人手不足,有位叫吳江濤的隊長叫他過去幫忙記錄審訊犯人的口供,所以在胡三逃走的那個階段他并沒有坐在監控室中。
又找來吳江濤詢問了一番,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當然,救胡三脫困,躲藏在暗中的人雖然做的滴水不漏,但卻也不是沒有蹊蹺之處,公安局里的警員人數有很多,很少有人手不足的情況,而那天外邊接連發生了幾起糾紛,使得大量警員開車出勤,那么只要是和那天所發生案件有所牽連的人們,都有可能是那個救助胡三脫困的暗中之人派來的。
而胡三上午剛剛逃出,中午白隊長一家就滿門被害!
陳蓉一夜沒睡,雙眼熬的又紅又腫,下命令,讓專案組的成員們立即動用所有的能量,全力追捕胡三,等成員們剛剛出去不久,黃長生就打來了電話,告訴陳蓉,讓她把胡三出逃一案與白隊長全家被害一案,合并調查。
掛斷電話后,陳蓉又給鄭直打了過去,告訴了警局這邊發生的事情,鄭直也認為胡三很有可能是殺害白隊長全家的兇手。
當然,胡三的背后,肯定還有幕后主使者,這般一想,鄭直又提醒陳蓉,胡三此刻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將胡三殺死滅口。
似乎是為了印證鄭直的猜測,上午十點左右,在溪水市郊外的一條小河中,一個村民發現了一具男尸,待把照片取回來之后,便有警察將死者的身份認了出來。
正是剛剛從公安局逃出去沒兩天的胡三。
陳蓉帶著兩名專案組成員立即開車直奔胡三溺亡的現場,看到尸體后,只見胡三整個人都被河水泡的浮腫了起來,雙手被人反剪著捆綁,在他尸體旁邊,還擺放著兩塊大石頭。
“陳隊長,經過法醫初步鑒定,胡三是被人用重物擊暈,然后捆綁扔入小河中淹死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前天夜里凌晨三點左右,原本兇手用鐵絲把石塊與胡三捆綁在一起沉入河底,但沒料到石塊打滑,被水泡了兩天后脫落掉入了河底,胡三的尸體便浮了上來。”
一名早到一步專案組成員已經大致詢問清楚了情況,上前匯報,原本這位老刑警也是對陳蓉有意見的,太年輕了,不過現在眼見陳蓉一點也不懼怕死人尸體,而且認真的蹲在胡三尸體邊尋找線索,到是對陳蓉有了一絲敬意。
換個與陳蓉同齡的女孩,應該早就嚇的大聲尖叫,或者是嘔吐不停,不敢靠近了吧。
“那附近有沒有其它的線索?”陳蓉仍然在胡三的身體上仔細打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還戴上手套,攤開胡三的雙手認真觀察。
老刑警連忙回道:“附近不遠處有幾排車輪印,再往后,就是草叢了,所以連個清晰點的腳印都提取不到。”
“腳印深么?胡三是不是被背過來的?”
“嗯。”這時老刑警終于知道陳蓉是有些本事的,思路很清晰,回道:“雖然是在草叢里,但腳印很深,說明胡三應該是先被兇暈,捆綁好之后,才開車拉了過來。
再有,胡三的身上沒有打斗痕跡,那么兇手不是他的熟人,就是突然出現,趁他不備,從后邊一擊得手。”
聽到這里,陳蓉終于站了起來,柳眉緊鎖,“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么?”
“沒有。”老刑警一陣苦笑,雖然說一個星期之后如果偵破不了白隊長全家被害一案,做為組長的陳蓉最是倒霉,但他們這些專案組的成員,同樣得受到批評,臉上無光。
甚至還會被打上無能的標簽,從專案組里滾蛋。
真要是被踢了出去,估計日后想要升遷,就難了。
陳蓉深吸了口氣,下達命令,“你現在就帶上幾個同事尋找離這里最近的攝像頭,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還有,根據法醫鑒定胡三的死亡時間,查一查那段時間內往這邊過來的所有車輛。”
前一個任務還好些,后一個任務就異常的繁重了,不過胡三不但是重刑犯,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動手殺害白樺一家的真兇,多花費些功夫,也是值得的。
老刑警應了一聲,就叫上幾名警員離開了。
陳蓉又找來當地派出所的所長,吩咐道:“俗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就不信兇手開車把人沉入河中,晚上燈光大亮,會沒有人瞧到兇手所開的小車。
你現在帶上幾名派出所的警員,挨家挨戶的去附近的村莊詢問,看有沒有人看到。”
“好的,陳隊長。”
派出所所長姓盧,連忙應聲,他已經打聽清楚了,知道面前那具尸體,關系到了最近市里最大的一樁案件,所以半點也不敢馬虎。
他正要轉身,又聽那位年紀不大的女刑警大隊長說道:“我會向上邊早請獎金,你給村民們說,如果提供的線索對于破案有重大作用,獎勵一萬元!”
“是。”
有重獎,就不怕知情人不上報了,盧所長立即帶上幾名民警,去挨家挨戶的詢問。
再待在這時已經無用,陳蓉上了車,往公安局的方向開去,她前腳剛剛離開,現場的人員便后腳安照法醫的要求,小心翼翼的收斂尸體,裝上了車。
陳蓉在車內,臉色陰沉,她剛到這里,沒什么人脈,而且也沒有熟識的混混與痞子,有時候認識的混混多了,花點錢,也是可以打聽到許多有用的消息的。
現在的她,頗有些老虎吃天,無處下口的感覺。
車行到一半,陳蓉便掏出手機,想要給鄭直說一下這邊的情況,但還沒來的及撥打,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正是鄭直的,她嘴角微彎,終于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喂,鄭直,你打電話給我有事么?”
“沒什么大事,就是眼看著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想要約你共進午餐。”鄭直也只是到了凌晨四點多,才回去睡覺的,今天一大早,不到七點,又與蘇靖軒分開,各自去張含芳與白樺工作,居住的地點打探有用的消息。
“今天不行,太忙了。”陳蓉知道鄭直很難提供有用的線索,但頂著巨大壓力的她還是報有了一絲希望,聞言輕嘆了口氣,然后把今天上午郊區發現了胡三尸體的事情,告訴了鄭直,“還是等改天有空了,我們再約定好時間一起吃飯吧。”
陳蓉說完,心思又放到了案件上邊,本以為鄭直會掛斷電話的,但卻沒想到鄭直一連串的問了起來,“那個死者身上穿的是什么樣式的衣服?體型是胖還是瘦?有沒有查出來兇手開著什么車,去把胡三沉河的?”
“體型胖,上身黑色T恤,下身灰色褲子,胡三個頭不高,至于兇手開的是什么車嘛,還沒有查出來,不過大體上可以判斷是一輛類似于富康之類的小轎車。”
“這邊黑道上的混混們是不是稱呼胡三為三哥?”
“是的,你怎么知道?”
陳蓉一陣疑惑。
“是這么回事……”鄭直的聲音中壓抑著一絲激動。
卻原來鄭直與蘇靖軒昨天吃過晚飯后,便又去白樺家附近四下打問去了,但到了晚上十點之后,人就越來越少,二人心里有事,又不想回去睡覺,但開著車四下兜轉。
在凌晨一點左右的時候,蘇靖軒提議找個酒吧喝上一杯,鄭直也有些心煩,便點頭應下,二人對這里都不熟,就隨便進了一家看上去比較大名為火舞的KTV酒吧。
先是喝了幾杯啤酒,二人便吃著瓜子,看著舞池里的人們亂糟糟的舞動身軀,蘇靖軒盯著不遠處幾個身材姣好的女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鄭直則不喜歡這里的喧囂。
有些無精打采。
然后就在他打算叫上蘇靖軒離開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幾句刻意壓低了聲音的談話聲,在酒吧,音響放的極大,可以震的人耳朵發麻,現在卻有人湊到一起咬耳朵,并壓低了聲音說話,便勾起了鄭直的興趣。
當然,鄭直之所以可以清晰的聽到,是因為自他體內有了生命之樹后,耳力變的異常敏銳。
二人交談的內容全部傳入耳畔,鄭直才知道原來其中一個身體干瘦的青年,想要給另一個小伙子的老大賣條消息,消息的內容就是胡三的下落。另一個有些好笑,說三哥正關在市公安局呢。
另一個就開始說他在外邊見到胡三了,怕對方不信,又仔細描述了胡三的衣衫打扮,不過卻沒有說和誰待在一起。
不過任由瘦子信誓旦旦的發下毒誓,另一個混混也是不信,最后只是敷衍的說有空給老大說上一聲,然后就走了。
現在鄭直詢問了一聲胡三的衣著打扮,竟然與那個瘦子說的一模一樣,那便說明瘦子在胡三逃出公安局期間,是真的碰見過胡三。
這么巧?
陳蓉聽完一陣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