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巖說的是大實話,他還能有什么想法,難道真的在真武者眼皮地下奪寶不成。呂巖可沒有這么貪婪的習慣,若是能夠全身而退,他早就走了,他現在鋌而走險,完全是被魁老、薩老和克米特逼迫的結果。
“讓那個變成金條的老頭先停下來。”呂巖冷冷的說到:“若我老師有事,你們這條寶貝龍也別想活了。”
遠處魁老早就停止了攻擊倫扎伊特,氣鼓鼓的來到藍心龍的胸口附近,先是狠狠的瞪了克米特一眼,然后看向藍心龍體內的呂巖:“小骷髏,你出來,我答應放過你和倫扎伊特。”
“你說話算數嗎?”呂巖一臉的害怕又驚喜的表情,但是他的左手卻向后拉了拉,將自己的身體又擠進藍心龍的身體更深處。
魁老皺著眉頭,忍著厭惡說到:“我說的話當然算數,你快出來吧。”
“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怎么能肯定你的話算數呢?”呂巖一邊做出渴望和解的表情,一邊繼續向藍心龍身體內側躲避,讓層層疊疊的透明內臟擋在自己身前,抽空他向倫扎伊特的方向看了一眼,老頭盤腿坐在地上,身上有血跡,安琪正在為他治療。
把倫扎伊特打成那樣,我今天非弄黃你們的事情不可!呂巖在心中暗暗下決心,不過前提是要找到保證倫扎伊特和自己安全的方法再說。
魁老不耐煩的回答道:“我們的身份你就別打聽了,我也無權告訴你,但你看實力就應該知道我說話絕對是不存在毀諾的,這個大陸上還沒有值得我魁老丟下臉皮去欺騙的人。”
好荒謬的說法,有實力就代表誠實?
呂巖冷笑一聲,又向內縮了三米,他發現這個藍心龍的體內到處都是繩索一樣的透明筋脈,攀爬起來十分方便,但不利的地方是他看不出來那個器官是要害,也沒有血液血管,也看不到人類和野獸體內的那種心臟,他找不到一下取走藍心龍性命的要害,所以他也不敢太遠離自己剛才的位置,因為也許克米特的緊張,就是因為要害就在那個地方。
“老師,那個骷髏在拖延時間。”克米特忿忿道。
魁老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訓斥:“我知道,但能有什么辦法,萬一他一激動真的破壞了龍血,我們可就失去幫助城主脫困的寶貴機會。”
“老師,要不我們一同沖進去吧,不過二十米的距離,我們可以在三秒內……”
“放屁!”魁老臉都氣白了:“沒有人知道那滴龍血到底藏在哪里,冒然攻擊很容易破壞龍血,剛才我出拳轟擊它的胸口,本身就是無奈冒險的舉動,絕對不可以再冒險了。”
事情變得微妙起來,魁老不敢再冒著破壞藍心龍血液的危險進入巨龍體內強攻呂巖。而呂巖也死皮賴臉的躲在藍心龍的體內不出來,事情僵住了。
魁老持續不斷的勸說了五分鐘,最后終于放棄了,呂巖根本就是在耍他,絕對不肯出來。
“先弄斷藍心龍的五條腿和翅膀,不讓它有機會逃走。”薩老降落到魁老身邊小聲道:“然后再向城主求援。”
“城主不能離城,碰到這個事情他能有什么辦法?”
“我也不知道,但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哎,早知道一開始就該錘碎這個骷髏!”魁老后悔的搖頭。
五分鐘后,薩老做了一個魔法信鴿向東方飛去。
高空之中,雪煙放出了數十只冰藍色的魔法信鴿,魔法師協會中雖然沒有魔導師了,但實力不俗的大魔法師卻有不少,雪煙勢單力薄,只能以“發現神之眼淚”為誘餌邀請他們前來。
西嶺山區中,魔導師席本伽估計呂巖若守信的話已經將奧爾本放掉了,于是他帶著幾乎整個帝國魔法師團向西嶺海的海床上方飛去。
事情鬧的越來越大了。
呂巖只關心兩件事:第一是倫扎伊特的傷勢如何,第二是埃米亞斯什么時候到。
他確信,只要倫扎伊特身體完好,埃米亞斯趕到,兩位老師合力之下,這個大陸上應該沒有什么力量可以留住他們。
“安琪,老師怎么樣了?”呂巖沖安琪大喊,他的頭扭過去。克米特感覺自己蠢蠢欲動,腳下不由自主的加力,想要乘機攻擊呂巖,但他的肩膀卻被魁老一把按住:“已經傳信城主,再等等。”
安琪聽到了呂巖的呼喊,因為距離太遠,又隔著藍心龍的身體,她并不清楚,于是召小白馬而來,騎著小白馬飛到呂巖身邊:“是問倫扎伊特老師的傷勢嗎?”
呂巖點點頭:“是的,如何?”
“很不好。”安琪面露難色:“老師體內的多種舊傷被引發,而且他體內有一種奇怪的力量阻止他自我恢復,也阻止我對他治療,所以我的治愈術效果很不明顯,要在短時間內幫他痊愈幾乎是不可能的。”
呂巖想了想,說到:“那種奇怪的力量可能就是所謂的‘封印’,是禁錮老師本身力量的東西。”
安琪露出艱難的表情:“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這不能怪你。”呂巖快速說到:“你盡量幫助老師吧,這邊我來想辦法。”
安琪點點頭,又飛回到了倫扎伊特身邊。
倫扎伊特不能盡快痊愈,埃米亞斯遲遲不出現……呂巖敲了敲頭骨,這次麻煩真是不小。
玉老的顫抖已經慢慢停止了,那并非代表他已經平靜了,而只是身體已經適應了這種突如其來的震驚,其實他現在心中的緊張和擔心已經越來越重,因為遠處飛來的那塊大陸越來越大了。
在玉老的視野中,一塊橫擋住大半個星空的大陸正倒懸著緩緩飛來,大陸上面大大小小的山脈不計其數,河流和海洋看不到,它們大概已經被那些狂野的巖漿河流所代替,猙獰的裂痕就像是巨大的傷口一般布滿大陸,白色的蒸汽混著紅色的巖漿和灰色的風暴從其中噴出,形成上百米的風暴漩渦。
“上百米”只是玉老的預估,他還是無法判斷那個大陸到自己的距離,所以也無法判斷那個大陸的真正大小,也許它已經很近,那么它就只是十分之一個偌丁倫大陸的大小,也許它還很遠很遠,上面一條蚯蚓般大小的裂縫其實都有數百萬米長……到底真實的情況如何?
玉老不知道。
他能確定的就是那確實是一個大陸,或者說是一個基盤,不過基盤外圍的盤衣、元素星辰和元素日月都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地獄般的世界。
呂巖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就在藍心龍體內死撐。
藍心龍不斷吸收他體內釋放出來的元素,這讓呂巖暫時沒有元素崩潰的憂慮,這種瘋狂的吸收讓呂巖又不禁有些懷疑,莫非藍心龍真的就是所謂的盤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魁老、薩老和克米特都輪流勸說過呂巖,呂巖任由他們說的口干舌燥也不再理會,但只要他們一靠近,呂巖就用白蜂胡亂舞動,嚇得三人趕緊退開。
“這個仇算是結下了,也不知道這兩個強者到底是哪里來的,和克米特在一起,應該是在大陸的東邊吧。”呂巖心中暗自苦笑,同時也有一絲憂慮,有了這層隔閡,以后他的東盡城之旅恐怕要危險不少。
但現在顧不了那么多了,呂巖就算肯讓出藍心龍,但他如何能保證魁老薩老言之有信?在戰場上只講究兵不厭詐,和敵人談判的時候必須掌握籌碼,呂巖絕不肯光禿禿的以誠信去和陌生強者談條件……說白一點,人家憑什么和你一個螻蟻級別的骷髏談條件?
耗著吧,反正骷髏不用吃飯和睡覺。
呂巖就這樣在藍心龍體內呆著,不理會魁老和薩老的“好言相勸”。
二個小時后,天完全黑了,但藍心龍巨大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明燈,它發出柔和的藍色光芒,在西嶺海的海床上成為一盞獨特的巨大龍燈。
也許是累了,藍心龍的掙扎越來越小,到最后薩老幾乎不用出手,它就那樣安靜的躺在河床上,偶爾抽搐幾下。它真的精疲力盡了嗎,呂巖認為并非如此,因為他感覺藍心龍吸取元素的速度越來越快,體內液滴釋放的元素完全是供不應求,好像還有一種巨大的拉扯力把元素從液滴中往外吸。
液滴現在就像是一個布滿了漏眼的篩子,元素止不不住的向外涌,寶貴的元素就這樣流失,呂巖恨不得一槍扎死藍心龍,但是他不能,如果現在弄死藍心龍,他和倫扎伊特都必死無疑!毫無懸念!
只有等!
五個小時后,外面突然熱鬧起來,高空中有十幾名大魔法師圍繞這雪煙,正在小心翼翼的談論著下方的狀況,他們很小心的避免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舉動,因為他們都看得出薩老比魔導師還要厲害的實力。
另外在南面也出現了一些低級別的魔法師,他們在近萬米外遠遠的徘徊,還有人不斷的四處離開喊人,傳信信鴿一個一個飛了出去,他們是搜救奧爾本的隊伍。
魁老身邊也出現了一個人影,呂巖驚訝的發現自己幾乎看不清楚那個人影到底是不是真人,更別說想看清他的面貌,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那個人影就出現在魁老的身邊,然后魁老就變得更加怒氣沖沖,惡狠狠的向呂巖瞪來。
呂巖無視魁老的瞪視,現在四面八方的人類武者、魔法師都將焦點集中在他身上,這里每一個人類都有殺死呂巖的能力和愿望,多一個少一個瞪視,對呂巖來說根本沒有太大區別。
“真是熱鬧啊!”呂巖自嘲的笑了笑:“為什么總是會惹出這種大場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