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攻擊迪費爾德的,是螳螂將骨依瑞斯。
一直默不出聲的螳螂將骨,在迪費爾德最驚訝、最瘋狂的時候,果斷出手,以他獨特的旋風刀技狠狠斬在迪費爾德的背后,迪費爾德的盔甲被一斬三截,他的身體也隨之被斬斷成三節,殘留的胸骨和頭骨還能活動,痛得在地上拼命的痙攣。
骷髏們都傻了,全體看著依瑞斯,沒有一個說話的。
突然,依瑞斯又動了,雙刀飛舞,閃電般的將迪費爾德的四位坐騎兼保鏢撕成一片粉碎,然后才收起骨刀,冷冷看向約克芬妮:“你剛才怎么不阻止我,你早就知道我會動手了吧。”
“我當然知道,你的武技是向倫扎伊特大師學習的,其中有些技法不是給錢就能教的,能幫你在那個人類強者面前說上話的,只有凱倫瓦爾了,所以你和蠢龍的關系,必然不會像表面上這么簡單,我豈會看不出這個。”約克芬妮冷笑道。
“那你為什么不出手呢,我知道你的骨技并不差,若你出手,依瑞斯肯定不能一擊成功的。”凱倫瓦爾插言,對約克芬妮笑著說到。
約克芬妮嘆了口氣:“因為這個大陸上并不是沒有死忠這回事,若說有誰想為澤克西斯大人報仇,找到兇手,那我肯定是其中一個。”
“那你信我了?”凱倫瓦爾饒有深意的問道。
約克芬妮搖頭:“一半一半而已,你說的事情應該大多不假,直接害死澤克西斯的兇手是迪費爾德,但是……你有一個地方說假話了!”
呂巖神色一凝,他知道約克芬妮指的是什么。
“你有機會救大人的,但你為了借機清除其它幾位領骨,所以沒有救他,任由他走進了迪費爾德的陷阱,你安排依瑞斯和迪費爾德交好,就是為了親自驗證迪費爾德犯下罪行,而且你為了一擊必殺,還吩咐依瑞斯不要在星輝城中冒死救大人,我說的對嗎?”約克芬妮的聲音越來越嚴厲。
凱倫瓦爾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約克芬妮的話,而是冷冷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攻擊我嗎?”凱倫瓦爾說話的功夫,他身體表面的裂縫開始愈合,全身上下都在發出咔咔的響聲,呂巖驚詫的發現腹黑龍的骨頭正在變長、變粗。
約克芬妮猶豫了片刻終于搖頭:“不,但我也不會歸順你,至少現在不會。”
說完之后,約克芬妮轉身就走,她手下的騎骨也隨之離去,二隙城立刻空了一大片。依瑞斯看了凱倫瓦爾一眼,但凱倫瓦爾搖了搖頭,并沒有強留約克芬妮。
迪費爾德漸漸從震驚和劇痛中恢復過來,他孤零零的趴在場地中間,用魂言向外圍的騎骨們發布命令,命令他們進來救援,可令他感覺到徹底絕望的是,他的魂言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就像是已經失去了使用魂言的能力。
“魂言被屏蔽了,你不用嘗試了,我手下剛好有幾個小家伙擅長此事,可以幫助你的手下避免無謂的犧牲。”凱倫瓦爾冷冷的掐斷了迪費爾德的希望。
迪費爾德抬起扭曲的臉骨看向依瑞斯,許久,但一句話也沒說。
片刻之后,迪費爾德轉向凱倫瓦爾,怨恨的盯著凱倫瓦爾嘴角殘留的果實殘骸:“你怎么會知道黑色藤蔓的存在?”
“什么黑色藤蔓……這叫做黑玉曼陀羅!”凱倫瓦爾的身體仍然在不斷康復,他的下肢也都長了出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膨脹,他胸口的骨魂也露了出來,暗黑色、散發著深邃的幽光。
“黑玉曼陀羅……”迪費爾德喃喃自語:“只差一步,我就有機會成為皇骨了。”
“皇骨,你做夢呢。”凱倫瓦爾輕輕的抖了抖身體,站了起來:“黑玉曼陀羅可不是永遠都能夠讓你迅速升級的,這株由黑暗魔導師造出來的黑玉曼陀羅只能結出七顆果實,每一月成熟一次,七個月七顆果實,所以黑暗魔法師們私下叫它‘七月黑星’,每一棵果實能夠讓將骨升級10左右,聽好了,它的最佳效果只是用于將骨,若用在領骨身上,效果很微弱的。”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迪費爾德驚恐的看著凱倫瓦爾,滿臉的難以置信。
凱倫瓦爾壞笑道:“因為初到魔牙山脈的時候,倫扎伊特就聞到這藤蔓的味道了,那老頭的鼻子像狗一樣靈,而且你知道的,他很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于是他就偷了一點藤蔓出來,所以很快就真相大白了……可惜倫扎伊特沒興趣復制黑玉曼陀羅,否則我還能多搞幾顆果子吃吃。不過我就是從那時,斷定你是要沖級領骨,有了謀反之心,所以才會小心防你,而且逼你提前造反,錯過黑玉曼陀羅花的結果時間。”
“你處處逼我,又向澤克西斯告發……原來你居然能夠算準這黑色藤蔓結果的時間!”迪費爾德震驚無比,他沒想到自己的每一步原來都在凱倫瓦爾的算計之中。
迪費爾德那些騎骨手下從魂隙中爬了回來,他們就是受到迪費爾德指示去尋找黑玉曼陀羅的,當然空手而歸。
“你本來對澤克西斯是有足夠忠心的,但你被黑暗的力量所蠱惑了,以為僅憑借著一個快速升級的寶物就能突然稱王,卻不明白骷髏們從來就不需要快速升級,速度太快對我們脆弱的骨頭來說,意味著死亡。”凱倫瓦爾的身體越長越大,向著近二十米的高度爬去,燦爛的陽光照在這副高大到離譜的骨龍身上,令骷髏們都不由得新生敬畏之心。
“不對,就算你吃了一顆黑玉曼陀羅的果實,也不可能這么快就進階領骨啊!”迪費爾德看到凱倫瓦爾的骨魂越發強大,明顯已經是領骨了,可在十幾天前,凱倫瓦爾還只是個小小的騎骨而已。
別說迪費爾德奇怪,就連呂巖也很不解,當初他在烈風深淵中見到凱倫瓦爾突然進階將骨就覺得夠意外了,此刻才隔了幾天,怎么就變成領骨了……腹黑龍的升級速度簡直比閃電還快。
“哼,黑玉曼陀羅不是真正的植物,而是將骷髏大陸上多年大戰留下來的骨魂收集起來,用黑暗魔法進行培養植物化,經過二十幾年的培育才能長成的一種罕見寶貝。”凱倫瓦爾冷笑說到:“你搶劫草原南部十幾個富有的部落,重金購來了這個東西,難道不知道它的作用。”
“廢話,我當然知道,那些黑袍人類比你說的還夸張,他們說領骨吃一顆也能升級一成,若總級數少于10級也能當場升一級別。可我問的是你為什么吃一顆就進階領骨了,你怎么可能在十幾天內從騎骨狂升到領骨!”迪費爾德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戰骨只分兩級,強骨四級,騎骨八級,將骨十六級,可謂是絕對的天才骷髏,我來到魔牙山脈后每天都在北面的密谷中殺戮沖級,現在已經將骨十三級了,但就算是我,也至少還得吃兩顆才能升級領骨……你一個剛進階將骨的家伙,怎么可能……難道……”
“難道……怎么可能!”迪費爾德突然臉色大變,驚恐的瞪著凱倫瓦爾,他已經想通了凱倫瓦爾迅速晉級領骨的原因,可那個不可思議的原因讓他無法相信。
凱倫瓦爾也沒有興趣讓迪費爾德道破自己的秘密,他向依瑞斯點了點頭,螳螂將骨身體立刻化作一團旋風,將迪費爾德撕成了粉碎。
二隙城的戰斗,或者說是骷髏大陸東北角一場轟轟烈烈、詭計百出的戰斗,結束了。
凱倫瓦爾當場進階領骨,唯一的將骨依瑞斯向凱倫瓦爾效忠,其他的骷髏,再沒有一個敢反抗,全部趴倒了一片。呂巖是唯一站著的,他看著凱倫瓦爾高大的身體,心中的震驚久久不能平靜,他和迪費爾德一樣,在最后時刻猜到了凱倫瓦爾高速晉級的原因。
“小家伙,覺得很不可思議?”凱倫瓦爾笑瞇瞇的低頭看向呂巖。
“大人問哪一點,是您的連環計、絕殺局,還是您那可怕的升級天賦?”
“哈哈,看來我令你佩服的地方還挺多。”
呂巖由衷說到:“一個戰骨分級為一級,以至于強骨、騎骨、將骨、領骨階段都只有一級的骷髏,沒有可能不讓我佩服,在我看來,您進階皇骨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凱倫瓦爾得意而輕松的搖了搖頭:“哈哈,哪有那么簡單,很快你就會發現,即使對于我這樣頂級天才的骨龍來說,戰斗也是持久而殘酷的……不過,至少目前,我們可以稍微休息兩天,隨便把我們唯一的小城池好好修理一下。”
蘭帝國的中心,倫特爾城。
無數白鴿振翅而起,將悲傷的氣氛灑滿了全城,也將安東尼•蘭巴特死亡的消息帶向全國各地,建立了蘭帝國的偉大獅子終于無法戰勝病魔,形容枯槁的死在了病床上……也許是弟弟們精心調配的毒酒下。
誰能想到呢,安東尼•蘭巴特為了防止兵變將弟弟們召回都城,派兒子們外出征服帝國周圍的小國,結果他自己重病纏身,親衛隊長,護城大將軍和首席執政官全部暗中投向他人,將他這位國王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安東尼•蘭巴特在病床上堅持了整整一年,最終還是撒手西去。
當日,首席執政官保爾特宣布安東尼•蘭巴特的遺書,由安東尼•蘭巴特的弟弟斯洛華•蘭巴達繼承王位,命令五位前皇子迅速回城,交回兵權。
叔叔們的臉已經完全撕破了。
東盡城前。
大皇子克米特左手一用勁,將信鴿整個抓爆,血漿、碎骨和揚起的鳥毛四處而濺。
被拖在東盡城前一個多月,就是攻不下這個小城,直到今天,倫特爾城來的信鴿帶來了父親去世的噩耗,以及叔叔們的最后通牒,他作為蘭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身份已經徹底消失了,等著他的只有兩條路:回去送死,或帶兵反攻倫特爾城。
“皇子,東盡城又送降書來了。”謀臣遞上東盡城例行公事般的降書,依舊是友好平等,永不互侵。若在平時,這種可笑的降書總是會被克米特撕成粉碎,但今天,他卻考慮良久,最終將降書遞還給謀臣:“簽訂協議吧,我們有更新的敵人需要對付。”
環海西南海岸。
二皇子瑞布寧微微一笑,將信鴿帶來的信箋丟進了蔚藍色的茫茫環海之中,這信上所寫的內容,他在幾個月前就預料到了,此刻讀起來,實在是沒有任何新意。
西北雪林。
三皇子費魯特握著雙手劍站在林中的空地上,在他周圍十幾頭奇形怪狀的兇猛野獸死了一地,他心中的怒火也終于隨著殺戮慢慢散去了一些,那張號稱帝國最丑的臉上,慢慢浮現一絲獰笑:“父親,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最終繼承你意志的,只有我費魯特!”
倫特爾城,法師尖塔。
魔導師艾爾斯和雪煙帶著微笑浮在空中,在他們腳下,數百名魔法學、見習魔法師和魔法師敬畏的仰頭。
“國王死了,魔導師阿爾法失蹤,這個大陸即將被戰火所吞沒。”艾爾斯用他清晰溫和的聲音說道:“戰爭會讓本來就稀少的魔法師越來越少,大陸需要新的魔法力量,我希望你們能夠遠離戰爭的紛擾,能夠專注對元素和魔法的研究,如果你們能夠做到,我和雪煙將會親手幫助你們了解魔法的真諦,我們一起來維持這個大陸的平衡。”
“謹聽艾爾斯魔導師和雪煙魔導師的教誨,誓用此生維持大陸的元素平衡。”魔法師們全部跪了下去,唯有一個漂亮到分不出性別的少年沒有下跪,而是仰著頭好奇的看向兩位魔導師。
雪煙笑道:“孩子,你不愿意了解魔法的真諦嗎?”
“魔法的真諦,就是平衡嗎?”少年等著水晶般的大眼睛問道。
雪煙笑著點頭:“是的,平衡是一切力量的源泉,也是一切生命的意義。”
“唔,有點意思,那我就先學一學吧。”少年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也恭敬的跪下:“愿意聽從兩位老師的教誨。”
艾爾斯饒有興趣的問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稱呼我為……督瑞爾!”
愛丁雪山。
五皇子奧爾本比一年前的個頭長高了不少,他邁著沉思的步伐,一步步走到雪山懸崖的邊緣,讓奈林看的一陣皺眉,不過他并沒有說什么,剛剛接到父親的噩耗,沒有任何一個孩子能夠無動于衷。
“奈林老師,可以了。”奧爾本吸了口氣,輕輕的說到。
奈林不解的問到:“皇子,您說什么可以了?”
奧爾本幽幽的說道:“我說可以進攻愛丁國了,父親已經走了,雖然我很廢材,但看起來這個擔子,我不得不挑起來。”
奈林情緒有些激動,在愛丁雪山上待了一年,帝國的勇士們都快被凍瘡折磨死了,小皇子到這會終于肯出兵了,可這個理由……不得不挑起擔子……顯得是那么無奈和蒼白,他舔了舔嘴唇說道:“皇子,你若是真的不想打仗……”
“奈林,你沒有聽懂我的命令嗎?”奧爾本的口氣忽然變得陌生起來:“讓獅鷲騎士團在半個小時內完成熱身,給我留一個位置,我要第一個跳進愛丁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