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和翁氏姐妹吃飯之間,一直聽著翁玥茹就和春天的小黃鸝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翁貝茹則是正好相反,吃飯期間話也不過,更像是牧場的小綿羊。
翁氏姐妹花一靜一動,相輔的恰到好處,看的柳下惠都不禁暗贊造物主的神奇,最特別的是,即便翁氏姐妹的性格如此迥異,柳下惠卻越覺得兩個女孩像是親姐妹。
也不知道是大清早就有兩個美女相伴的原因,還是因為昨晚戲耍了陳顯東拿到了批條的原因,柳下惠今天早上的心情反正特別好,食欲也大開了,吃的直接震驚了整個亞洲大酒店的餐飲部。
翁玥茹本來聽翁貝茹說過柳下惠的食量,不過翁貝茹也只是隨口一提,翁玥茹也是隨便一聽,但是真正見識過柳下惠的食量后,翁玥茹的嘴巴張了半晌沒有合攏。
一直到翁玥茹開車帶著柳下惠和翁貝茹要到豐臺了,翁玥茹才反應過來,問柳下惠道,“柳大夫,你的胃是什么做的?”
“和你一樣,是血肉之軀!”柳下惠對翁玥茹隨口說著,卻發現翁貝茹的神情有異,心中一動,知道和自己預料的一樣,答應是一回事,真正要到了,翁貝茹的心思又開始復雜了起來。
柳下惠伸手握了握翁貝茹的手,輕輕拍了拍,用眼神安撫了一下翁貝茹,翁貝茹自然明白柳下惠的心思,朝著柳下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二十分鐘后,車子開進了億城燕西華府,路過樂家的時候,正好見到樂瀟兒開車出門,這大冷的天,樂瀟兒居然開著一輛敞篷車,頭發在寒風中顫動著,也不知道是寒風刮臉的緣故,還是其他什么原因,樂瀟兒的臉看上去格外的冰冷。
翁玥茹的車和樂瀟兒的車擦肩而過的時候,樂瀟兒轉頭看了一眼翁玥茹的車,也看到了柳下惠坐在車后,臉色頓時一沉,朝著柳下惠一瞪眼。
翁玥茹這時開車朝著翁家的別墅而去,嘴里卻在嘟囔道,“這個樂瀟兒這大冬天的找刺激呢,肯定又受什么刺激了!”
柳下惠沒有說話,心想可能也是樂瀟兒為葉無道和家里又鬧的不愉快了吧,也沒想太多,車子已經到了翁府,緩緩開進了院子內。
翁玥茹停好車子后,立刻下車,朝著車內的翁貝茹道,“翁姐姐,這里就是我家了!”
其實從車子剛開進億城燕西華府范圍之內的時候,翁貝茹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里都是獨門獨院的豪奢別墅,就是在古陽那種二線城市,這樣的房子也得近千萬,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估計沒個兩三千萬根本下不來。
一棟房子就兩三千萬,可想而知翁進辛一家過的是什么日子,翁貝茹不禁想到自己還沒去古陽工作之前,自己和母親是租的人家一間三十幾平米的民房,母女倆同擠在一個房間內,那時候同學要去自己家玩,連一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從此以后翁貝茹再也不帶同學上門了。
此時翁貝茹聽翁玥茹笑著和自己說這里就是她家的時候,雖然她也知道翁玥茹沒有像自己炫耀的意思,但是翁貝茹的心里卻是酸酸的,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隱痛感。
柳下惠不是第一次來了,畢竟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下車后立刻伸了一個懶腰,這時卻見翁貝茹在車內沒有下來,心中頓時一動。
翁玥茹也發現了翁貝茹臉色不對,一陣詫異地看著柳下惠,“柳大夫,我是不是說錯什么了?”
柳下惠聞言連忙道,“可能是她暈車吧,畢竟這么遠的車程!”
“我開車也不馬虎啊,我有個同學也暈車,但是坐我的車也很少暈呢!”翁玥茹立刻道,“翁姐姐沒事吧?”
“京城常堵車,暈車的人最怕的就是車子一開一停的!”柳下惠一邊幫翁貝茹解釋著,一邊去幫翁貝茹開車門,隨即將頭埋進了車內,看著翁貝茹低聲道,“實在不行,我們就找一個理由回去!”
翁貝茹此時在車上已經想了很多,聽柳下惠這么一說,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柳下惠道,“我沒事!”
翁貝茹說完便下了車,朝著翁玥茹笑了笑道,“我沒事,可能真的有點暈車吧,我下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好了!”
翁玥茹聞言立刻笑道,“好吧!”隨即立刻又道,“這里是豐臺,不是北京城區,這里的空氣質量比城區里好的多了,我可喜歡這里了!”
“是么!”翁貝茹聽翁玥茹這么一說,臉色頓時又是一陣難看,只是輕輕地說了一聲,這時抬頭打量了一下翁家的別墅。
這是歐洲風格的別墅,看上去就像是上世紀的歐洲城堡一樣,院子里有花園還有泳池,在翁貝茹童年和青春期的時候,無數次的幻想自己擁有一間這樣的城堡,帶著自己的母親永遠生活在這里。
但是這個夢做了無數次,也醒了無數次,每次醒來,都讓翁貝茹更加的認識到現實,等她步入社會開始工作的時候,這種夢也就徹底離她而去了。
但是此刻,翁貝茹離她的夢只有寸步之遙,但是又覺得遙不可及,她突然發現這個夢根本不屬于她,而是屬于翁玥茹的,這一刻,翁貝茹特別的羨慕翁玥茹。
倒不是因為翁玥茹住的房子比她的好,生活條件比自己優越,而是因為翁貝茹覺得,她自己這種人,充其量就是灰姑娘,只有翁玥茹這樣的才是白雪公主。
柳下惠站在翁貝茹的身后,看著翁貝茹形單影只的身影,心中也替翁貝茹一陣惋惜,不禁升起了愛憐之心,走到翁貝茹的身邊,輕聲對翁貝茹道,“你還好吧?”
翁貝茹本來想著想著眼淚都快出來了,但是聽柳下惠這么問自己,頓時告訴自己,自己今天來不是為了觸景傷情的,這個夢永遠不屬于自己,自己來這里并不是為了找回本該屬于自己的幸福,而是要盡一個醫生該盡的責任和義務。
等責任和義務完成之后,自己將永遠遠離這個夢,甚至不可能再回到這個夢里,甚至會逼自己想也不要想,更不能讓自己遠在古陽的母親有任何這方面的信息。
翁玥茹此時注意到翁貝茹的眼眶泛紅,心中一陣詫異,正想問翁貝茹怎么了的時候,卻聽身后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玥茹,柳大夫……”
翁玥茹聞言轉頭看去,只見翁進辛西裝筆挺的走了出來,一邊走著一邊整理著領帶,手里還拿著車鑰匙,很顯然是準備出門。
翁玥茹立刻朝著翁進辛走了過去,一把挽住了翁進辛的胳膊,“爹地,你要去哪?”
翁貝茹本來不知道翁進辛是什么人,聽翁玥茹這么叫他,心中頓時一凜,轉頭看向翁進辛。
卻見翁進辛笑著摸了摸翁玥茹的頭發,又捏了捏翁玥茹的鼻子,隨即朝著翁玥茹露出的慈祥的笑容。
這種感覺就是父愛么?翁貝茹不禁這樣問自己,這種場景,翁貝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每當看到別人有父親疼愛的時候,翁貝茹都會做一次這樣的夢。
翁貝茹看著翁進辛,感覺翁進辛的手掌好像不是愛撫在翁玥茹,而是在愛撫自己一樣,眼神中露出了激動的神情。
翁進辛這時朝著柳下惠道,“柳大夫,你先坐,我有一個重要的約會,必須出去一趟,中午我盡量趕回來……”
翁進辛說著才注意柳下惠身后還站著一個女孩,詫異地看了一眼,覺得似曾相識,心中正一陣奇怪的時候,翁玥茹立刻問翁進辛道,“爹地,今天能不能不要出去!”
“傻丫頭!”翁進辛笑了笑,輕輕敲了敲翁玥茹的腦門,“你當我是你啊,航空公司的班想上就上?今天你們經理又給我電話了,說你又請了一個月的假,有沒有這回事?”
翁玥茹聞言嘻嘻一笑,嘟著嘴道,“我不是看媽咪身體不是太好么……”
翁玥茹正說著,翁進辛的電話又響了起來,翁進辛朝著翁玥茹無奈的一笑,立刻接通了電話,剛說兩句,就捂著手機,對翁玥茹道,“玥茹,你先帶柳大夫進屋吧,我得去赴約了,中午回來再說!”
翁進辛說著就朝著自己的車前走去,一邊說著電話,一邊朝柳下惠招了招手,示意柳下惠隨意,這才開著車離開了翁府。
車子路過翁貝茹身邊的時候,翁貝茹感覺和自己父親如此之近,但又如此之遠,想著剛才翁進辛和翁玥茹的父慈女孝的場景,心中又是一陣感觸。
看著翁進辛的車開出翁府大院后,翁玥茹才想起來,“哎呀,忘記給爹地介紹翁姐姐你了,我們都姓翁,而且名字這么像,說不定還有血緣關系呢!”
翁玥茹隨口這么一說,翁貝茹心中一動,柳下惠看在眼里,知道翁貝茹肯定觸景傷情了,立刻岔開話題,問翁玥茹道,“你請假了么?空姐可以這么愛去就去的么?”
“那有什么?”翁玥茹立刻道,“航空公司有我爹地的股份,經理拿我沒轍的,放心吧!”
翁玥茹說著上前挽住翁貝茹的胳膊道,“翁姐姐,我帶你去我房間看看!”
翁貝茹這時背著翁玥茹深吸了一口氣,本來還是一臉的沮喪,轉過頭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笑容地道,“好啊!”
柳下惠看在眼里,這時微嘆一聲,不知道這場人家親情大劇的結局是如何,柳下惠不禁也開始擔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