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要用倉庫里那幾百箱精品老白干來抵全年的企管費,劉煒一聽之下樂不可支,好了,今年不用再為工人們的工資發愁了。將鄉政府的這一大頭解決掉,劉煒甚至有信心在年底時給工人們發點年終獎什么的。
“劉廠長,廠里現在還有多少精品老白干?”朱代東心里也是樂開了花,連陳樹立都說精品老白干有五糧液的味道,這酒如果再策劃得當,帶來的收益也許遠遠不止那一萬元的企管費。
“還有五百多箱吧,一箱一十八,五百箱就是九千,這還不夠今年的企管費呢?朱主任,要不我再添點普通老白干?”劉煒小心的問。
“不,普通老白干暫時不要,不夠一萬也可以,但這些酒你得給我換個包裝,另外酒名、酒瓶也得換一下。”朱代東擺了擺手,普通老白干他拿著一點用處也沒有,只能自己消化,他的酒量再大,也不能天天拿著老白干當水喝吧?
“包裝、酒瓶、酒名都要換?”劉煒一愣,買酒就買酒唄,干嘛要搞這么多名堂。
“對,都要換,包裝可以參照五糧液,每瓶酒都要有獨立包裝,酒瓶也要重新設計,得古雅、美觀,至于酒名么,我看就叫樹木嶺酒吧,總比你那精品老白干要好聽得多。”朱代東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
“為了這三噸多點酒,沒必要大費周章吧?”劉煒一時想不明白朱代東要干什么,按他的想法,這些精品老白干拉到鄉政府,讓鄉里喝掉不就行了?但同時他也知道,可能不行。他曾經就因這件事請示過袁平,結果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給他準確的消息,他也沒敢再提這件事。
“有沒有必要好像不是你說了算吧?你現在算算,那剩下的錢能不能抵銷更換這酒瓶、酒標、酒盒的費用。”朱代東冷笑道。
“可能不夠,但多出的錢我作主,酒廠墊付了,反正這些酒的出廠價,我們也還是有些利潤的,就算墊付,廠里也不會虧本。”劉煒很快核算了一下,五百多箱酒有六千多瓶,酒標不值什么錢,一分錢能買好幾張。酒盒和酒瓶的成本也不是很高,主要是量太小,可能會貴點。
“那我供應鄉黨委鄉政府謝謝你了,這三樣東西最好能先打樣,如果不行,我也要先見到效果圖。”朱代東又叮囑道。
“沒有問題,最快三天,最遲一個星期,我會親自將東西送到你的辦公室。”劉煒說道。
“書記,酒廠進展順利,但有件事得麻煩你。”朱代東再次來到陳樹立的辦公室。
“什么事?”聽得酒廠那邊的情況進展順利,陳樹立的眉頭也是舒展了開來,昨天朱代東向他匯報了一個關于酒廠的計劃,一開始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朱代東用數據和實例打動了他,因此他才會同意朱代東用精品老白干來抵酒廠今年企管費。
“酒名的事,昨天我忘了提這件事,剛才我在酒廠的時候跟劉煒說了一個酒名,就叫樹木嶺酒,如果書記有什么意見,我再改。”朱代東說道。
“樹木嶺酒?我看這酒名就可以,既能創造一個品牌,又能變相的給樹木嶺做宣傳,一舉兩得。”陳樹立笑道,這酒如果真的能像朱代東所說那樣,取得巨大成功,那對自己以后的政治前途也是大有裨益的,不管怎么說,這酒都是在自己的任上才出現的,這一點任何人無法否認。
“既然書記認同,那就只剩下一件事了,還要請書記給酒提個字,我會讓他們做到酒標上的。”朱代東輕笑道。
“我提字?這不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唉,好吧,我勉為其難試試。”陳樹立剛想拒絕,但看到朱代東期盼的眼神,他知道這又是一個機會,雖然自己的字寫得不怎么樣,可樹木嶺這三個字還是經常寫的嘛,未嘗不能提這個字!
望著朱代東離去的背影,陳樹立心中感慨良多,他原本將朱代東放到企業辦主任這個位子上,只是想讓朱代東能有個合適的身份去搞豆腐的廠。沒想到對于企業辦唯一管轄的酒廠,朱代東竟然也能提出很好的想法,雖然現在還沒有看到成果,但陳樹立相信,如果按照朱代東的規劃去執行,樹木嶺酒廠未必不能打一個漂亮翻身仗。
人才啊,不管放到哪里都會光的!如果說一開始陳樹立只是有些欣賞朱代東的話,那現在他已經有些喜歡他了。
從陳樹立辦公室出來后,朱代東又去了袁平的辦公室,雖然他內心鄙視袁平,但卻不能無視袁平。自從他在縣城救了陳萬里之后,袁平對他也是迅速冷淡,表面上袁平每次見到他,都會很熱情很客氣,但實際上,朱代東能感覺出來,袁平內心已經拒他于千里之外,兩人可以說是貌合神離。
“鄉長,有時間嗎?”朱代東敲了敲門,進去后問,“關于酒廠今年的企業管理費想向你匯報一下。”
“嗯,坐吧。”袁平正在看一份材料,說完之后,他又埋頭聚精會神的看起來,好像忘了朱代東的存在一樣。
朱代東清楚,這是作為領導的技巧,明明知道你來了,卻不作理會,晾你一段時間。朱代東也沒有從到袁平的對面,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袁平“認真”的看材料。
過了十幾分鐘,袁平總算是“看”完了材料,他抬起頭來,見朱代東還站在那里,微微一怔,“站著干什么,坐吧,剛才你說是什么事來著?”
“關于酒廠今年的企業管理費的問題。”朱代東微微一躬身,說道。
“企管費出什么問題了?”袁平一“訝”,問。
“今年酒廠的生產和銷售都不景氣,這個月的企管費都交不出來了。”
“這個劉煒,簡直就是亂彈琴!酒廠再窮,未必兩千塊錢的企管費都交不出?何況你又是剛上任當這個企業辦主任,這讓別人怎么看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故意為難你呢,不行,我給劉煒打電話,讓他馬上安排,就算是借,也要先把企管費交了!”袁平憤憤然的道。
如果朱代東昨天要是沒有聽到他與劉煒的那番對話,對袁平必定會心生感激,多好的領導啊,多為下屬著想的領導啊。
但是現在,朱代東只覺得,多會演戲的領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