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鄉長,這次副鄉長的考察對象確定下來了沒有?”財政所所長徐銳這段時間一直處于患得患失之間,自從得知王副鄉長要調離之后,他的心思就開始活躍起來,因為他從縣里得到了準確消息,這次的副鄉長會從鄉里提拔,他干這個財政所的所長也有六七年了,一直很得袁平的賞識,他也自認為是袁平的人,論條件、論資格、論能力,他覺得自己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但是這只是他的自以為,這段時間,特別是近一個月以來,袁平好像把他忘了似的,每次他故意在向袁平匯報工作時,提起副鄉長人選的事,袁平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接他的茬。這讓他惶恐不安。在袁平那里沒有討到確切的消息,徐銳只好退而求其次,轉而向李金打探消息。
“老徐,你要相信組織嘛,不管你有沒有被定為考察對象,不管最后有沒有選上你,都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安心做好本職工作才是正途。”李金微笑著道,按說徐銳這個財政所的所長日子過得應該還算滋潤,雖然樹木嶺鄉在全縣的排名也在最后,但再怎么說,財政所都不會太窮,真要讓他當了這個副鄉長,恐怕還沒有干所長如意。何況這個副鄉長又豈是徐銳所能窺視的,可笑他身在局中,卻沒能看清形勢。
“狗屁,李鄉長,今天你得給我一句實話,否則我就在你這里不走了。”徐銳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準信,心里已經開始慌起來,今天更是犯起了犟,大有和李金抗戰到底的決心。
“我說老徐,以前你是個蠻靈泛的人,今天怎么就犯迷糊了呢?”李金笑了一聲,又給徐銳倒了杯水,雖然心里有些惱怒,但是臉上卻還是一如繼往的浮著笑臉。
“怎么說?”徐銳感覺終于能聽到李金的真話了,精神一振,身子也不由微微坐直了些。
“你應該找過袁鄉長了吧?鄉長怎么說?”李金笑著問。
“還能怎么說,根本就沒有說!”徐銳對袁平一膽子的牢騷,可當著袁平的面,他哪怕再大的怒火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現在當著李金,卻可是泄泄火的。
“老徐,要不我說你怎么不靈泛了呢,鄉長什么也沒說,其實已經是什么都說了,只是你沒明白而已。”李金微笑著道,原來徐稅是個很精明的人,但這次涉及到他自己的前途時,智商就急劇下降到了一個非常低的地步。
“李鄉長,你的意思是這次我一點機會也沒有?”徐銳被李金一提醒,也很快回過神來,這段時間他走進了死胡同,怎么轉也轉不出來,總以為袁平不給自己交心,哪怕就是放棄了自己也要給個準信啊。今天被李金一提醒,他才豁然省悟,立刻就明白了袁平的意思。
“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而是這次對你根本就不是機會。”李金正色的說道。
“可是除了我之外,鄉里還有誰有資格當這個副鄉長?”徐銳不解的道。
“當然有,你仔細想想。”李金神秘的笑了笑。
“你說的是朱……?”徐銳還真沒想到過會是朱代東,雖然這段時間朱代東很火,先是救了書記的兒子,又把酒廠的陳酒全部賣了出去,把精品老白干改名為樹木嶺酒,一舉讓樹木嶺酒被全縣追捧。現在更是由他指導和監督酒廠生產和銷售樹木嶺酒,做墻體廣告的人出去一個多月,已經有了成效。
“不錯,你可別小看他,瞧他最近以來干的幾件事,書記和鄉長都滿意,就算不滿意,憑他救了書記的兒子,這個副鄉長你就不用想!何況朱代東無論是能力、文憑也都不低,這次陳樹立是下了決心,一定會將他提上來的。”李金篤定的道。
“朱代東這小子還真是命好,救了陳書記的兒子,卻換來一個副鄉長!”徐銳嘆了口氣,“那只要陳書記還在咱們鄉,朱代東就會平步青云?”
“這可未必,副鄉長再往上升還能升到鄉長?陳樹立能決定副鄉長的人選,鄉長只能由縣里指定。而且,一個副鄉長難道還說抵不了朱代東的救子之情?這次陳樹立會送朱代東上位,但以后的路,就只能由朱代東自己走了。”李金難得的冷笑了一聲。
這次自己空歡喜一場所,雖然徐銳很不甘心,但陳樹立要報恩,他也沒辦法。副鄉長的人選,必須要能讓陳樹立滿意,如果他沒有人選還好辦一些,現在他明擺著要把朱代東扶上位,徐銳也無可奈何。
而此時的鄉政府的辦公室內,朱代東正在仔細的“聽”著李金與徐銳的對話,在李金的辦公室里,并沒有外人,而李金與徐銳也都是袁平一系的人,因此兩人說話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他們這一分析,讓朱代東也很意外的得到知了一個結果,自己已經被內定了副鄉長?
上次陳樹立問自己,對副鄉長有沒有興趣,當時朱代東內心有種沖動,他很想去爭一爭,他相信,如果自己當了副鄉長,一定能為樹木嶺干更多的事。雖然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在政府總能,資歷是一個很重要的憑證,自己才剛剛在鄉政府工作一年多,很多像自己一樣的人還在當著普通的干部,而自己已經是企業辦主任。何況這個企業辦主任也才當了二個月不到的時候,應該知足。
但聽了李金和徐銳的對話,他才發現,自己沒有考慮到陳樹立的感受。雖然自己救了陳萬里并沒有要求回報什么,但陳樹立顯然并不這么認為。在中國,什么債最不好還?人情債。現在他就要以這個副鄉長之位來還給自己這個人情債了。
讓他還債就還債吧,自己要真的拒絕,恐怕陳樹立還會誤以為自己是嫌這個“價”不合適。能讓陳樹立放下思想束縛,自己也能更進一步,雙方都算是各取所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