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強終于還是按時到了芙蓉縣,芙蓉縣與肖冠、豐勇君一起去縣界迎接了他,看到芙蓉縣的車隊,任強讓司機停下車,下車跟劉敏、肖冠、豐勇君一一握手問候。
“任部長,朱一大早就下鄉檢查工作了,他委托我向你匯報工作。”劉敏跟任強握了握手,說。
“你們的朱,工作還很繁忙嘛。”任強淡淡的笑道。
“朱會爭取在下午回來。”劉敏說。
“嗯,他心里裝的都是基層干部,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任強淡淡的說,聽得朱代東要下午才能回來,到時自己都已經回去,這明明就是故意避開自己嘛。
他現在對什么事都很敏感,哪怕是市委說什么難聽的話,他也會面露不忿的。何況還是下面的縣委,他更是不放在眼里。朱代東能在這樣的時候,突然對袁慶民采取措施,這一點,任強很欣賞。但欣賞,并不意味就一定要對他產生好感,很多時候,真正懂得欣賞一個人的,是他的對手。
今天上午,他特意先在市委參加了會議才來芙蓉縣的,在早上的例會上,謝田向全體常委介紹了芙蓉縣袁慶民的情況,據謝田介紹,袁慶民在證據確鑿面前,已經開了口,正在逐步交待他所有的情況。
豐勇君聽到任強這樣的態度,很是擔憂,任部長這是來者不善。這次倒不針對組織部了,但卻直接跟朱對上了眼。
原本縣里安排的匯報是在縣委會議室匯報的,但任強主動提出來,要去縣政府會議室。他作為市領導,他可以聽取任何工作的匯報。而且對于他主動出來的這樣的要求,劉敏也沒法拒絕。事實上,他對任強的做法很滿意,每次市里來領導,都是在縣委會議室,特別是常務副市長時友軍與常委副市長郭臨安,跟朱代東的關系極好,他們來芙蓉縣,一般都是先去縣委會議室,聽取了朱代東的匯報之后,再來縣政府的會議室。
朱代東對全縣的情況極為熟悉,無論是縣委的工作還是政府的工作,對于一些數據和數字,不用稿子,也能記得清清楚楚。因此,市領導只要去了他那里,縣政府這邊的匯報就不聽也罷。這就使得,每次劉敏匯報工作,都是象征性的,往往只開了個頭,領導就淡淡的說,你所說的我都知道了,就這樣吧。
不能經常向領導匯報工作,本身就是一種失職。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后果將不堪設想。但對于這樣的情況,劉敏也無可奈何,朱代東對縣里的情況實在太熟悉了,對于朱代東這樣好的記憶力,劉敏也只有羨慕的份。如果讓他去匯報縣委方面的情況,沒有提前準備材料的話,根本不可能。
就像今天,朱代東委托他向任強匯報關于縣委黨建和組織工作,劉敏就需要拿著材料,照本宣科的念著,要不然還真的會出錯。哪怕就是匯報到縣政府的工作,他也無法做到脫稿,只有一些自己親自負責或經常聽取匯報的事,他才可以脫口而出。
對任強提出來的要求,劉敏覺得名正言順,但豐勇君卻認為有些不妥,哪怕就是任部長提出這樣的要求,但劉敏也應該主動提出異議,否則讓朱回來后,豈不尷尬?
豐勇君找了個機會,悄悄給朱代東去了個電話,把任強從剛到芙蓉縣,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原本本的向朱代東作了匯報,還有劉敏的回話,以及他對任強提出來不去縣委辦公室,而去縣政府辦公室匯報的事,也全部告訴了他。
“我知道了,勇君同志,任部長下來視察工作,你們組織部可要拿出點實效性的東西來。”朱代東說,他今天下去檢查工作,也是事先早就安排好的。任強來芙蓉縣,昨天市委才發通知,按照一般慣例,他可以在縣里先迎接任強,畢竟上級領導下來調研,一把手陪同是應該的。
但朱代東也可以不陪同,你市委組織部長突然下來調研,總不能讓你打亂芙蓉縣太多的工作吧。劉敏、肖冠、豐勇君哪一個不是天天事情一大堆?他們況且如此,更遑論朱代東了。再說,朱代東也是刻意如此,你任強來的突然,也沒見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倒是跟劉敏在前天的時候,就溝通過,這不是明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別以為你們通電話的時候,別人就聽不到。你既然不給我面子,那我又何必去自討沒趣呢?
任強聽取了劉敏的匯報之后,他深入芙蓉縣交通局進行調研,隨后又去了無名公司,回來的路上,又去了芙蓉縣新城的街道建設和地下排水系統工程現場視察。對芙蓉縣發生的巨大變化,任強覺得很驚訝。這才多長時間沒來,就這樣了,如果再過半年,恐怕到了芙蓉縣,自己都不認識了。
最后他又去縣城街道辦事處,聽取了黨建基層工作,對芙蓉縣社會經濟發展情況和基層組織建設工作給予充分肯定,并就基層黨建工作提出了幾點意見,比如抓好領導班子建設、干部隊伍建設,切實加強組工干部建設,促發生、惠民生。
這些場面上的活動搞完之后,才進入實質問題:吃飯。革命不是請客,就是吃飯。這是我黨用幾輩人的鮮血總結出來的,它的正確性與領導性,已經得到了所有領導干部的認同和理解。如果對此不認同和理解的黨員干部,也就不可能成為領導干部。
在飯桌上,任強很照顧劉敏,知道他不能喝酒,在開始舉杯之前,就約法三章,劉敏只能喝三杯,下午他還有工作要跟他談,誰也不能多敬他。第一杯,劉敏敬任強,第二杯,任強敬他,第三杯,劉敏敬在座的所有人。
劉敏被任強的約法三章感動得一塌糊涂,他自從到了芙蓉縣之后,在陪上級領導的宴會上,還是第一次可以完全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飯后,劉敏親自送任強去芙蓉賓館二號院休息。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劉敏才能與任強說一些體己話。
得知任強今天要來,肖冠跟他昨天晚上就商量了很久,袁慶民的問題,恐怕很難再有回旋的余地,紀委部門雙規哪位干部,鮮有聽說是冤枉了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芙蓉縣的政法委由誰來擔任,這才是最為重要的。只要新上任的政法委跟他們還是同一條戰線,那袁慶民被雙規,對他們來說,也就沒什么影響了。
“任部長,袁慶民的事,市紀委查得怎么樣了?”劉敏親自給任強泡了杯茶,問。
“以后你就不要再關心這件事了。”任強接過茶杯,點頭示意了一下,說。
“怎么?真的有問題?”劉敏問。
“只要認真查,哪個干部沒點問題?但這袁慶民的屁股太不干凈了,他的事,哪用人家查啊,都是他自己交代,而且不交代不還不行,據說舉報材料上的內容,比他交代的還要詳細。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他收了什么人多少錢,兩者之間說了些什么事,袁慶民又幫人辦了些什么事,一清二楚。你想想,紀委拿著這樣的舉報材料,哪怕袁慶民一句話也不說,他的問題也是明明白白的。”任強嘆了口氣,說。
他也很奇怪,這份材料雖然說是芙蓉縣的紀委收到的,可這個人也太厲害了吧?紀委去查那些向袁慶民行賄的人時,那些人個個都是張口結舌,這么隱秘的事,竟然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是他們根本就想不到的。
“還有這樣的事?”劉敏一聽之下,也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事除了當事人,誰還能知道?
“一開始我也不相信,我還特意去看了那份舉報材料,近半年來,袁慶民的事上面說得清清楚楚。”任強說。
“只有近半年的?”劉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問。
“是啊,你有懷疑對象?這個人肯定就在你們機關里,不查出來,你們恐怕也會寢食不安吧?”任強輕笑了一下,問。
“任部長,你說這個人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劉敏突然問,他心里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這個問題我也跟市里的領導討論過,最后大家一致認為,這個舉報人能做到這一點,除了借助儀器外,不可能再用第二種辦法。我也看過,舉報材料上的內容,絕大部分是發生在袁慶民的辦公室和家里,袁慶民在其他地方的受賄情況,除了他主動提出來,紀委并沒有掌握。因此可以下這么一個結論,在他的辦公室和家里,應該會有像竊聽器一類的東西。”任強篤定的說,一開始他看到舉報材料時,還以為是袁慶民的交代材料呢,上面的記錄非常精確,因此他也認為,竊聽,是最有可能的的途徑。
“竊聽?”劉敏嚇了一跳,而且還裝在縣委常委、政法委的辦公室和家里,這可是泄露啊,算是刑事犯罪。ro!!記住藏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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