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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送別

更新時間:2012-01-07  作者:可大可小
可大可小

一到年底,朱代東就開始忙起來,不但是他,整個芙蓉層的班子成員,以及縣級以上干部,都有會議、匯報和接待工作。但最忙的還是朱代東和劉敏,特別是朱代東,他中午和晚上,從來沒有單獨在哪個飯局上完整的待全過。

為了讓朱書記能抓緊時間串席,這段時間的宴請,盡量都安排在芙蓉賓館。今年,也是芙蓉賓館最重要的接待年,到了明年,芙蓉縣至少會冒出三家三星級以上的賓館,到時芙蓉賓館也會并入芙蓉大酒店,那時的接待,就不會再在老城區了。

一直忙到元月二十五日,也是農歷臘月二十八,朱代東總算可以正式休假,關于春節期間工作安排,早就下了通知。朱代東和劉敏,初一和初二,必然是要回來值班的。慰問一線工作人員,給老草命、老同志拜年,這也都是題中應有之義。

二十六日,朱代東自己駕著車回到了省城,因為兒子的出生,朱代東父母早就搬到了省城,他姐姐一家子又全問卷搬到了市里,朱代東人雖在芙蓉縣,可實際上已經算半個省城人了。

在省城,朱代東早就買了套房子,把父親接到了那里。因為想著要帶小孩,他特意買了套帶院子的二層樓房。除了坐月子,嚴蕊靈第二個月開始,就搬到了這里。這套兩層房子雖然位置差了些,交通也不太方便,環境也不如娘家好,但這畢竟是朱代東買下來的,也就算是間茅草屋,這也是朱代東的新家,自己得搬過來。

何況這里還住著朱代東的父母,哪怕就是租的房子,自己也得搬過來住。朱代東雖然工作繁忙”可對父母極其孝順,跟他父母處好關系,也就極為重要。而且嚴蕊靈從跟朱代東戀愛開始,就跟朱代東的父母相處得很好”婆媳之間,并不像其他人家那樣,經常是針尖對方芒。

朱代東的兒子長得極其可愛,粉嘟嘟的小嘴,每次朱代東一回來,就喜歡逗他玩。四個多月的幼兒,已經會笑了”朱代東一逗,就哈哈直笑。

“代東,我爸讓你回來之后,去一趟。”嚴蕊靈對正逗著兒子,一臉幸福傻筆著的朱代東說。

代東點點頭”按照芙蓉縣的禮數,除夕的前幾天,得去岳父家送年節禮,到了初二,再帶著老婆孩子回門拜年。

第二天上午,朱代東早早就帶著嚴蕊靈和兒子去了嚴家,一進家門”早早就盼望得不行的甘士梅馬上就上前接過了朱溪奇。對這個兒削,她也是疼愛得不行,雖然嚴蕊靈搬了回去,她也隔三差五的去看望女兒、外削。可這還總覺得不夠,如果不是嚴鵬飛也需要她照顧,真想搬過去一起住。

嚴鵬飛雖是副省長”可到了這牟時候,都是省里的主要領導忙活的時候,他這個沒進班子的副省長,按照慣例,現在已然可以在家休息了。這也是沒進班子的好處”基本上可以按照正常的休息時間來休假。

朱溪奇雖然還只會呀嚶細語,但現在他是最重要的客人,朱代東和嚴鵬飛這兩個一家之主”面對他,都只能退避三舍”兩個人各自端著自己的茶,進了書房。

“代東,芙蓉縣最近的工作還好吧?”嚴鵬飛問。

“還好,爸,是不是你又聽到什么消息了?”朱代東問,上次余卓遠親自找自己談話,有意讓自己調整一下工作,但當時并沒有答應。昨天嚴蕊靈鄭重其事的自己來嚴家,嚴鵬飛要找自己談的,肯定也是人事問題。

中國最大的事,不是政治體制,也不是黨派專政,更不是民主改草,而是人事。一切工作,都要靠人來做,比如原來可以用電腦來控制工序的,但為了需要,非得安排一些人在中間環節點一下鼠標,按一下。把自動控制,降為半自動控制,效率雖然降低的,但相應的,對安排的人員,就不知道多了多少。

“你們芙蓉縣又是在中央電視臺做,又是頻頻登上各大報刊雜志,我可是如雷貫耳。”嚴鵬飛笑了一下,說。從芙蓉縣的地下排水系統開始,這兩個月,關于芙蓉縣的新聞,就沒有消停過。哪怕就是芙蓉縣沒什么新聞,但保不齊哪里又會冒出幾篇在芙蓉縣旅游的心得、隨想,再次讓芙蓉縣的名字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這其實也是一種宣傳的策略,我們管這個叫軟宣傳。

別人是王婆賣瓜,咱們可是換了新花樣,不但可以潤物細無聲的宣傳芙蓉縣,而且還能讓人感覺不出來,最后還能賺點稿費。這些搞子,一向都是一稿多投,大面積撤網。”朱代東笑著說,宣傳部為了將讓芙蓉縣在報紙雜志上做免費的宣傳,可是沒少下功夫。時不時的,就得弄一些名為文字創作,實為宣傳的文章,寄到各大報紙。憑著宣傳部與他們建立起的關系,只要是芙蓉縣寄過去的文章,發表率倒也是tǐng高的。

“潤物細無聲?嗯,形容得很貼切。這樣的鬼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來吧?”嚴鵬飛呵呵一笑,說。

“只要是為了芙蓉縣的,除了違法亂紀的事不干外,其他都可以試線”朱代東說,用游客的語氣來寫一些介紹芙蓉縣景點的文章,比直接用在電視上做,效果還要好。

“你這一試,倒是引起來省里有些領導的注意。上次你們在地下搞的那個旅游景點的時候,余部長是不是找你談過話?”嚴鵬飛問。

“是的,當時余部長有意讓我來省里,可是芙蓉縣才剛剛起步,實在走不開啊。”朱代東嘆了口氣,說。這次趁著縣里人事調整的機會,他把何小耀和李墨軒調到芙蓉縣,其實已經隱隱感覺到了自己恐怕在芙蓉縣待不長了。如果自己走了,只要芙蓉縣的干部,還能繼續保持現在的規劃小,他就不用為芙蓉縣的將來擔心。

“組織調動,哪有這么多原因可講?芙蓉縣離開你朱代東,工作就不用做了?那是不是地球離了你,就要停止不動了?”嚴鵬飛嗔惱的說。

“你的意思是讓我聽從組織安排?”朱代東詫異的

第七百零六章百分之一

跟著黨走,聽從組織安排,這可是領導干部的行為準則。如果給組織上留下不聽安排,不聽上級領導打招呼的印象,以后還怎么進步?哪怕就是能一時進步,可是縱觀黨國幾十年歷史,從來就沒有見哪個人會有好下場。

“你的意思不打算聽從組織安排了?”嚴鵬飛嚴厲的問,朱代東這樣的話,可謂是誅心之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當上這個縣委的。

“我哪敢不聽從組織安排,只是不管什么事情,總要講究個因果關系吧?我相信,芙蓉縣暫時還離不開我。”朱代東惶惑的說,嚴鵬飛還很少在他面前這樣嚴厲,看來這次他是真急了。

朱代東對芙蓉縣的,可謂嘔心瀝血,第一年打基礎,第二年就能進入快速時期,芙蓉縣經濟開發區今年的招商引資很成功,在深圳簽訂的合同,資金全部到位。而縣里的旅游開發,也開始走上正軌。明年是芙蓉縣的關鍵時期,哪怕自己要走,也還要再在芙蓉縣再工作一年才行。

“芙蓉縣什么時候,都可以離開你!”嚴鵬飛嚴肅的說,他可以不干預朱代東的升遷,可是他對于他的進步,卻是非常關心的。現在朱代東的兒子又才幾個月大,如果能調到省里來工作,哪怕只是平調,都是一種進步。

芙蓉縣的,跟朱代東肯定有關系,可是要說芙蓉縣離開了朱代東,就不能,那也是假的。當初朱代東在雨花縣的時候,雨花縣的經濟得非常迅猛,朱代東離開之后,現在雨花縣的經濟增長速度,也不見得慢了很多。也許有一些影響,但要跟讓組織意圖無法實現相比,那就得不償失了。

嚴鵬飛的這番話,有如醍醐灌頂,一下子讓朱代東完完全全的清醒過來。是啊,哪怕現在自己就不再回芙蓉縣,難道芙蓉縣的工作就要停頓下來嗎?不會,永遠都不會。也許自己只是想讓芙蓉縣原原本本按照的規劃來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芙蓉縣確實離不開自己。

其實芙蓉縣現在就像一輛加滿油的新車,不管誰去駕駛,都能向前車。也許抵達目的地的路徑和時間有些差異,但大的方向,不會出現大的偏差。

“爸,謝謝你。”朱代東誠懇的說,嚴鵬飛雖然沒有沒有給他安排具體的職務,可是卻多次給他指明了方向。自己的升遷,也一直沒有讓他出力,可是朱代東知道,如果沒有他,自己肯定要走很多的彎路,甚至是冤枉路。

一步先步步先,在官場之中,搶得先機很重要,有的時候,失去一次機會,耽誤的可是幾年的時間。

“跟我談什么謝謝有什么用?現在溪奇才幾個月,你跟靈靈又長期兩地分居,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家庭責任,你要負起責來。你長期在基層工作,機關工作的經驗還有所欠缺,如果能來省委省政府這樣的機關工作一段時間,對你以后的成長,也是非常有利的。”嚴鵬飛說,如果朱代東經常一個人在基層工作,固然能讓組織上對他高看,但同樣也說明他的責任心欠缺。一個對家庭都沒有責任心的人,如何保證他對社會、對國家有責任心?

“可我只在芙蓉縣工作了一年時間啊。”朱代東微微嘆息一聲,從雨花縣的樹木嶺開始,自己好像就沒有在哪個地方長時間工作過,每次工作剛剛有一個雛形,就被調動了工作。樹木嶺如此、獅子山同樣如此,雨花縣如此,現在芙蓉縣恐怕又得如此了。

“你放心,現在還不會馬上調整你的工作,但你要隨時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也許一年也不會調整,但或許幾天之后,就會調動你的工作,總之一句話,心態要好,要隨時聽從組織的安排,不要有情緒,也不要提什么條件。”嚴鵬飛叮囑道。

“我知道了。”朱代東點點頭,說。他原本以為嚴鵬飛在省里聽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是什么人跟他打了招呼,可現在看來,他只是為自己擔心而已。

“我爸跟你說什么說了這么久?是不是你要調回來了?”嚴蕊靈在房間里等到朱代東,柔聲的問。

“我本來以為也是如此,但一時之間恐怕還不會,至少還得在芙蓉縣待兩年。”朱代東說。

“恐怕是你自己不想走吧?”嚴蕊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惱怒道。她現在雖然天天在家帶兒子,可耳朵也不是擺設,省委組織部長余卓遠曾經找朱代東談過話,想調他回省委工作,可被他拒絕了。這件事嚴蕊靈并沒有問過朱代東,但事情的經過,她是清楚的。

“我原來確實不想這么快離開芙蓉縣,那里是我的老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能為家鄉的百姓做事,我心甘情愿,哪怕是放棄個人的得失。但是經過嚴省長的開導,我好像想通了。缺了我張屠夫,芙蓉縣也不會吃帶毛豬!”朱代東悠悠的說,不計較個人得失,就是與組織對抗,這不是一個成熟的政客所能做得出來的。

朱代東從九零年參加工作算起,到現在已經八年時間了,從一開始的懵懵懂懂,到現在的的洞若觀火,這中間有機緣巧合,也有他的領悟。但是有一些關鍵問題上,他還有些把握不準,這跟他的家世也有關系。作為一個農村出身的干部,能在參加工作八年時間,就成為縣委一把手,他的每一步都不能走錯,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你愿意調上來了?”嚴蕊靈驚喜的說,她原本在報社上班,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跟朱代東不在一起,也無所謂。但自從休產假之后,她就空閑下來了,對朱代東的思念也愈濃烈,嘴上雖不說,心里卻一直盼望著朱代東能早點調到省城來。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蕊靈,翻了年,你是不是也要出來工作了?”朱代東親了一口旁邊熟睡的兒子,轉過身來摟著嚴蕊靈,跟她臉頰輕輕的磨蹭著,問。

“沒生奇奇之前,我倒是有些悶,但現在,還真不太想去上班了。可這也不行了,我爸說要么就辭職,要么就得去上班,得顧忌影響。”嚴蕊靈說,如果她爸沒當副省長,倒也沒什么要緊,再請一年假也無妨。可是嚴省長也是剛剛到省政府上班,得顧及別人的閑言碎語。

“去上班也好,天天在家,這不是浪費人才么?二十一世紀什么最重要?人才!”朱代東詼諧的說。

“那是,要不是為了給你們朱家生個兒子,我現在準是省報的名記。”嚴蕊靈交笑著說。

“你還回省報工作?”朱代東蹙了蹙眉頭,問。

“我本是省報的人,當然要回省報了。再說了,我這個個好動不喜靜,別的單位也不適合我。”嚴蕊靈依偎在朱代東的胸膛上,右手的纖纖細指,圍著他的肚臍眼不停的打著轉,這是某種人類行為的前奏。

“我看你回省報不妥,現在奇奇還小,可離你不得。”朱代東把手伸進嚴蕊靈的內衣里,抓著那小鴿子似的肉團,慢慢的揉搓著、回應著。

“可我就喜歡跑新聞嘛。”嚴蕊靈賭氣的說,手臂一揮,手掌快如閃電,一把就抓住了朱代東的命根子,再也舍不得松手。上下滑行,力度適當,慢慢的由軟變硬,而她的節奏也愈發加快。

朱代東本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再加上在芙蓉縣長時間,也沒人給他解決生理問題,此時也是如饑似渴,一個翻身就上了馬。嚴蕊靈也顧不上再跟她討論自己工作的問題,極力配合,盡情歡愉,因為是在娘家,她得盡力壓抑自己歡快的聲音,但這讓朱代東聽來,更是銷混。

朱代東的龜息,自從在樹木嶺從無名老道那里學會之后,這八年來,他可是一日都沒有停止修煉過。只要是睡覺,就能修煉,這八年來,朱代東哪怕再熬夜,也會瞇一會。但只要他的眼睛合上,龜息就會自然而然的在體內運行,擺個姿勢,調整一下呼吸的方法,很簡單。

龜息調整了朱代東的聽力,也改變了他的體質,現在朱代東跟嚴蕊靈一起,他就像一次服了一百盒金裝無名一樣,生龍活虎、精力充沛得讓嚴蕊靈發軟。可一旦他回了芙蓉縣,好像一個人也能熬過漫漫長夜。這就像他的聽力,在需要的時候,他可以聽到五百米外螞蟻爬行的聲音,但他不愿意聽的時候,哪怕就在他耳邊放炮仗,他也就像蚊子在嗡嗡叫。

這個現象,其實朱代東現在都沒有發覺,他只以為自己的自制力強,在芙蓉縣,無論是有人故意向他投懷送抱,還是他看到些絕色女子,可從來都沒有動過身。在官場上的男人,只要能管得住下半身,犯錯誤的幾率將會降低百分之九十九,現在朱代東很有可能,就已經進入了那百分之一的行列……ro。

朱代東到了省城,照例要跟許立峰見個面,許立峰是常委副省長錢飛虎的秘,嚴鵬飛這個非班子成員,可以依照省政府的正常休假通知休息。但是錢飛虎可不行,他是常委副省長,越是到了逢年過節,他就越忙。錢省長一忙,許立峰自然就忙,而且這段時間,錢飛虎還一直不在省城。

直到朱代東回到省城休息了三天,總算跟許立峰取得了聯系見了面。也就是朱代東,要不然換成誰,他都是不會出來的。他的兒子也才一歲不到,正是最逗樂的時候,原本工作就忙,回到家里見到兒子,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許哥,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朱代東笑著說。

“這不是廢話?你這個縣委到了年底不忙得腳朝天?恐怕就是春節期間,你也沒得休息?”許立峰呵呵笑著說。

“那是,你出來,嫂子不會怪罪?”朱代東問。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擔心,但我說是你,她趕著要我來呢。”許立峰笑著說,姜秀蘭什么都好,就是現在愈發緊張自己。原來他十天半個月在外面,她從來不管不問,絕對放心。

可自從朱代東送了他一包中藥之外,情況完全不同,許立峰的表現,每次都能讓姜秀蘭滿意,絕對能打一百分。在家里,姜秀蘭對許立峰非常滿意,但是她對許立峰在外面,就很警惕起來。男人能管得住下半身的可不多,特別是許立峰這種被壓抑了多年的男人,更是讓人放心不下。

原來許立峰沒配手機的時候,只要他一出差,姜秀蘭至少要ll他十幾次,現在配了手機,到了晚,那查崗的電話,絕對是掐著時辰來的。特別是私人時間,不管誰找許立峰出去玩,姜秀蘭都不能安心。這也是許立峰不愿意在非工作時間出來交際的原因,他其實也沒有那個心思,姜秀蘭溫柔可人,而且又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愛好還來不及呢,哪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如果有,也是逢場作戲。

姜秀蘭對兩個人叫許立峰出去,不會擔心。一個是現任省委杜邦俊的秘陳,另外一個就是朱代東。當然,錢飛虎叫許立峰,姜秀蘭也不會過問,但錢省長叫他,就是工作了。

“看來許哥在嫂子面前是不信任單位。”朱代東呵呵笑道。

“你可別打趣我,你這么跑出來,嚴記者就能放心?”許立峰笑吟吟的說。

“她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天天在芙蓉縣,不也沒問題?”朱代東說。

“說起嚴記者,她在家也休息快一年了,你打算讓她明年還在家相夫教子?”許立峰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問。

“我倒是想,但我老丈人不同意,這就叫身不由己。她自己想回省報,但我不同意,許哥,你有什么好建議沒有?”朱代東問,在省城,許立峰這個常委副省長的秘,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整個省委常委班子才十三個人,他可稱得省城十三太保之一。何況許立峰跟陳的關系也很好,他的分量就更加重。

“小嚴有學歷、有能力,也很喜歡跑新聞,如果讓她換個單位,恐怕很難找到合意的。”許立峰想了想,說。嚴蕊靈他接觸過,很有才氣的一個女孩兒,也是個天生當記者的料,讓她不回報社工作,其實也是一種損失。

“宣傳部怎么樣?”朱代然說,他考慮這個問題也有好久了,嚴蕊靈的工作肯定是要安排的,但是如何安排才能既讓她滿意,也讓自己滿意,可就是有些為難。

朱代東的想法最好是讓她回機關,而且最好還是政府機關。但在政府機關,能跟新聞扯得關系的,也就是文化部門和宣傳部門了。朱代東是縣委,首先考慮的當然是黨管的部門。

“這倒是個好主意,但你跟小嚴商量過沒有?”許立峰沉吟道,朱代東一張嘴,他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按說要安排嚴蕊靈的工作,只要嚴鵬飛一個電話,或者就是嚴蕊靈自己去跑跑,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朱代東是嚴蕊靈的丈夫,他有義務,也有責任為嚴蕊靈找一份合適的工作。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我怎么好跟她商量?但據我對她的了解,如果能進宣傳部,最好是做跟業務有關的工作,她應該也不會有意見的。”朱代東說,嚴蕊靈雖然喜歡跑動,但畢竟現在已經是孩子他媽,朱溪奇到現在還沒有斷奶,要喝好幾頓呢,她就算想跑新聞,也得能放下這牽掛才行。

“你想讓她進市宣傳部還是省宣傳部?”許立峰問,不管進哪個宣傳部,他都能辦到。嚴蕊靈原本在省報就是位很有才氣的記者,加又是嚴副省長的獨生女,不管進哪個單位,不得夾道歡迎?

“最好是進楚都市委宣傳部,你想啊,省委宣傳部管著全省的宣傳工作,她如果管業務的話,到時不得全省出差?那跟他在報社班有什么分別?”朱代東說,雖然省委宣傳部的名頭好聽一些,但進去班,還真不一定就有市委宣傳部舒服。

在市委宣傳部,嚴蕊靈哪怕再負責宣傳工作,也最多在省城范圍內跑跑,就算她要出差,也無需在外面過夜,這樣就能兼顧兒子。但要是省委宣傳部則不然,越是大機關,越要注意影響。而且大機關的規矩也多,嚴蕊靈在大機關里工作幾年后,搞不好會把她的銳氣消磨掉。這一點并不是朱代東愿意見到的,如果嚴蕊靈沒有了獨特的視角,她也就不是嚴蕊靈了。

“有道理,代東,我剛才可一直在想,到底要跟省委宣傳部哪位領導打招呼,沒想到你卻想讓小嚴進市委宣傳部。這沒說的,只要小嚴想去班,你今天通知我,明天就可以去班。小嚴在省報,好像也是正科級待遇了?到了市委宣傳部,絕對不會讓她有名無實。”許立峰大包大攬的說,市委宣傳部的部長韋魯郎跟他的關系不錯,在市委宣傳部,只要嚴蕊靈看中了哪個職位,馬就能給她騰出來。

“許哥,太謝謝你了,我代表我們夫婦謝謝你。”朱代東高興的說。

“代東,跟我說‘謝謝’就太沒意思了,如果真要說,那也輪不到你來說啊。”許立峰佯裝惱怒的說,以他跟朱代東的交情,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以立峰跟朱代東的關系,確實無需說謝謝,哪怕除了朱代東送給他中藥之外,兩人的關系也是極好,初次在雨花縣見面,就大有惺惺相惜之勢。在許立峰的心中,一直對朱代東感激涕零,只不過朱代東不提,他也從來不掛在嘴邊,可是心里,一刻也從來沒有忘記過。

只要是不違反原則,而自己又能辦得到的事,許立峰絕對不會含糊。朱代東想讓嚴蕊靈去楚都市委宣傳部上班,他正好跟宣傳部長韋魯郎相熟,安排嚴蕊靈去上班,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其實嚴蕊靈如果要去市委宣傳部,只要透露那么丁點兒意思,自然有大把的人安排。

“代東,聽說余部長親自找你談話,想調你來省城,可你愣是沒有答應?”許立峰說,雖然余卓遠跟朱代東只在車上聊了一會,可是消息卻是很快就傳了出來,許立峰一直就想找朱代東問個明白,省委組織部長相邀,竟然拒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當時腦子糊涂,犯了傻。”朱代東輕笑著說。

“你這么精明的人會犯傻?說真的,我倒是有些佩服你,可不是人人都能像這樣,禁得住yòu惑的。

”許立峰說,如果余卓遠找他談話,要調整他的工作,自己還真不一定能穩如泰山。

“我那是看不清形勢。”朱代東謙虛的說,經過嚴鵬飛的開導,他倒是覺得自己當時的態度太過魯莽。哪怕就是自己要拒絕余卓遠,也不能這么直言不諱,當時那番話,不是一個成熟的領導干部所能說的。

“跟哥哥你還不說實話,芙蓉縣去年的gdp增長速度,不但是沙常市第一,全省也走進入了前三,而且你們縣里的數據還是實打實的,真要算起來,增速第一也許就要花落你家。”許立峰當著朱代東的面,也沒有避諱,統計數據有水分”這是不公開的秘密,全省這么多縣市,唯有芙蓉縣的數據,一目了然。芙蓉縣光是縣內的公路改建,就是二個多億,老縣城的古建筑保護暫且放在一邊,地下排水系統也得好幾千萬”整個古南省,gdp總量過億的就不多,芙蓉縣原本還是省級貧困縣,現在一下子突破二個億,這已經很嚇人了。

“這些數據都是給上級領導看的”只要芙蓉縣的群眾能得到實惠,我就心滿意足了。”朱代東笑著說。

公如止水,代東,你這心態,可不是一般的好。”許立峰笑著說,想了一下,又問:“但我還真想你能來省城”到時咱們哥倆也能經常見見面,我也跟你學學如何經濟。”

“許哥,你這可是取笑我了,什么時候,都是我向你取經。再說了,來省城”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呢。”朱代東謙遜的說。

“這可說不定,年后可是調整干部的時期,據我所知,至少就有好幾個適合你的位置空了出來,你要真想來”我倒可以給你去活動一下,你自己也要多向領導匯報思想嘛。”許立峰說,按說朱代東這樣的職務,要調來省里,還真不太好安排。他本是正處實職”而且還是一把手,哪怕就是調到省里來,也必須要有一個相應的職務。如果不是正職,就得升一級,當然,以朱代東現在的資歷,似乎離升副廳還快了些,但正處實職的職位,還是能擠出來的。

“多謝許哥好意。”朱代東輕輕搖搖頭,他雖然同意嚴鵬飛的看法,要聽從組織安排,可是許立峰現在并不代表組織吧?在舁城工作,肯定要比現在輕松得多,也能陪在父母膝前,以盡孝道,更能摟妻抱崽,以享天倫之樂。

但是來省城工作,卻會讓芙蓉縣的工作出現滯后甚至是偏差,現在芙蓉縣這駕馬車,剛剛開始提速,一旦出現偏差,最后的結果,將相差懸殊。雖然說芙蓉縣離開誰,工作都不會停下來,但是如果自己能在芙蓉縣多工作一段時間,對芙蓉縣今后的工作,將會更加有利。

“怎么,還想著在芙蓉縣當一把手呢?也確實,寧為雞首,不為牛后嘛。”許立峰打趣的說,他自從分配工作,就一直在縣政府辦公廳,在大機關工作的人,是很難體會到基層工作的艱難困苦,和其中的那份酣暢淋漓。

“許哥,跟你說句心里話,兄弟現在芙蓉縣干的很歡騰,能一手把省級貧困縣一步一步的變成小康縣,這份成就感,能讓人熱血斗羅。”朱代東激蕩的說。

在他來之前的芙蓉縣,可以說是一張白紙,改草開放快二十年了,除子響應上面的號召,成立了幾個部門之外,還跟幾十年前一樣。自己在芙蓉縣,不過一年時間,芙蓉縣的路好了,群眾的口袋也鼓了,生活也有奔頭了。明年新縣城建設好、經濟開發區走上正軌之后,那時如果讓他調離,他絕對是二話不說。

離春節還有兩天,朱代東手機不敢關機,但是除了跟幾個至交好友見個面外,他是一步也不離開家門。一來是多跟家人團聚,同時也是不想惹事,他承認嚴鵬飛說的有理,黨的話要聽,組織的安排要接受。但惹不起,可以躲得起嘛。自己天天窩在家里,天上就算真能掉餡餅,也砸不到自己頭上。

但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你越是怕什么,往往就會越來什么。或者說,只要事情有發生的可能,就一定會發生。

跟許立峰分開的第二天,朱代東就接到嚴鵬飛打給他的電話:“代東,你到了省城,有沒有去拜訪余卓遠部長?”

“余部長工作繁忙,我還沒來得去。”朱代東詫異的說,嚴鵬飛怎么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呢?余卓遠作為省委組織部長,到了年底該有多忙?不但要下去視察工作,還要去北京參加各種會議,向中組部匯報古南省的工作,在春節前,想要見到他本人,難于登天。

“他現在就在省城。”嚴鵬飛談淡的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朱代東拿著手機愣了一會神,這才苦笑著收回了手機,嚴大省長特意打電話告訴自己這個信息,目的不言而喻。這次老丈人雖沒有親自給自己安排工作,可是卻催促著自己去見組織部長,變相著調動自己的工作啊。

朱代東現在倒是希望縣里能給自己打個緊急電話,讓自己必須立刻回去,那樣倒能逃避這趟差事。朱代東給余卓遠的秘書打了個電話,對方知道是朱代東后,很客氣。朱代東問他,余部長有沒有時間,他想向他匯報芙蓉縣的組織工作。但秘書告訴他,余部長正在開會,作為領導干部,越是在這個時候,越忙。

朱代東大喜過望,這正是他希望的結果,自己可是按照嚴鵬飛的吩咐,想去見余卓遠。可余部長日理萬機,沒時間見他這個小小的縣委書記,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正好兩頭都有交待。

但是朱代東還沒有高興半個小時,剛剛打過去的那個電話號碼,又出現在朱代東手機的來電顯示上:“朱書記,余部長要跟你通話。”

“余部長,你好。”朱代東連忙恭敬的說道。

“代東同志,你到了省里?”余卓遠笑呵呵的說。

“是的,一直想給余部長拜個早年,可就是找不”朱代東也笑著說。

“機會嘛,一要靠等,二要靠自己爭取。”余卓遠笑吟吟的說。

朱代東何其聰明,知道機會來了,馬上提出要給余卓遠拜早年,兩人約了個地方見面。地方是余卓遠指定的,一個鬧中取靜的茶館。快過年了,有閑心出來喝茶的人并不多,但這正是朱代東所希望的。跟領導談話,當然希望環境越安靜越好,周圍的人越少越好。

這個地方朱代東以前沒有來過,他特意提前二十分鐘到了這家茶館,先察看了里面的環境和周圍的環境,選好雅座后,才在大門處迎候。在逞里,可不能像在包廂那樣耍jiān偷懶。全省一百多個縣委書記,可不是人人都能跟省委組織部長在一起喝茶的。

余卓遠是掐著時間來的,他跟朱代東約好下午三點,三點整的時候,正好走進茶館。

“代東,聽說你的酒量深不見底,能喝酒是好事,但千萬要量力面行,如果喝得進了醫院,就不好了。”余卓遠拿起身前的茶杯,在鼻子聞了聞,才一口抿干。

“徐部長,何出此言?”朱代東一愣,現在喝的是茶,怎么談的卻是酒?

“昨天晚上,我們部里有位同志,就因為喝酒過量,胃出血,送到醫院搶救,人是救過來了,但以后不能再參加工作,很遺憾啊。”余卓遠是有感而發,得知這個結果之后,部里專門開了個會研究這個問題,組織部的同志,以后一定要注意避免發生同樣的事。身體是草命的本錢,身體沒了,哪怕你占據的位子再好,一切也都是空的。

“我一定吸取教訓,回去之后,也要告誡芙蓉縣的同志,避免發生同樣的悲劇。”朱代東誠懇的說。

“代東同志,有沒有興趣來組織部工作?”余卓遠再次發出邀

朱代東傻了,怎么談著談著又談到自己的工作安排上去了呢。自己現在芙蓉縣,好好的縣委書記當著,任期才一年,離正常的五年時間,還相差四年呢,何必總關心自己的去留呢?

上次余卓遠來芙蓉縣參加地下排水系統竣工儀式的時候,就曾經正式向自己提出,想讓自己去省里工作。這次更是明確的告訴自己,去組織部工作。上次自己可是明確告訴他,還想在芙蓉縣工作兩年時間,為何余卓遠此次又會突然再次提起這個問題?

“代東同志,我知道,你剛剛到芙蓉縣工作才一年時間,而且你在芙蓉縣的這一年時間里,取得了很好的成績。說實話,上次我去芙蓉縣,很震撼啊。而且據我所知,你不但抓經濟工作很在行,政治工作同樣很出色。像你這樣全面型的干部,無論到哪個部門,都應該能干出很好的成績。讓你來省里,組織部是經過慎重考慮,甚至這件事,還驚動了省里的主要領導。”余卓遠微笑著說。

所謂的主要領導,就是省委書記杜邦俊。今年芙蓉縣的各項經濟數據,在統計出來后,讓人瞠目結舌。對朱代東的調整,也很慎重。甚至還會冒著一定的風險,今年芙蓉縣的gdp增長速度,名義上是全省第三,但實際上,據余卓遠所知,真要嚴肅認真的統計的話,芙蓉縣的增長速度,應該是第一。但朱代東并沒有刻意在統計數據上面做文章,這一點,也令余卓遠很感興趣。

一般情況下,縣委書記的任期沒滿,是不會調整工作的。一個縣的一把手,關系著這個縣的大局,特別是像朱代東這樣的干部,他調到哪里”哪里的經濟馬上就騰飛。最重要的是,他的政治素質非常高,不管是在雨花縣當縣長,還是在芙蓉縣當書記”都能與班子成員搞好關系。當然,這個關系也許是主動,又或者是被動,可不管是主動還有被動,只要能搞好關系,哪怕就是表面上的一團和氣,這也是朱代東的本事。

不管哪個單位”有矛盾是正常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每個人看待利益的視角又不一樣。但能把所有人的力量擰成一股繩,形成合力,上面就會容忍。要知道太祖也說過”黨外無黨,帝王思想,派內無派,千奇百怪。

“感謝省領導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組織的期望。”朱代東誠懇的說,省委的組織部長第二次正式找自己談話,如果再次拒絕”就真的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好,好卓遠高興的說,這咋)時候調動朱代東的工作,其實也是要冒一定風險的,而且還是把朱代東調到組織部。

雖然余卓遠認為”朱代東確實也很適合做組織工作,但是他的外表,更多的被經濟取得的成就被掩蓋。如果調他去省計委、經貿委或者去省政府,那不會有什么問題。畢竟朱代東在芙蓉縣能發揮的作用,遠遠不如他來省里的相關單位所做的工作。

余卓遠主動要求調動朱代東的工作”其實是有一點私心的,省委組織部,歷來就是一個權勢部門。組織干部”見官大三級。組織部的人,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科員,那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組織部本就是一個考察干部、管理干部,成天就是琢磨人。

在這里說話,會把你整句話掰開了揉碎了,一個字一個字的研究。如果能見到本人,每個人都像一臺攝像機,會仔細分析、認真研究你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試圖從中發現你的內心想法,或是秘密。可以說,組織部的人,都對心理學有一定的研究。

余卓遠是九七年才剛剛調任古南省省委組織部長,雖然他原來也在組織部工作,可是一把手當二把手,完全就是一個不同的概念。一把手要掌控全局,二把手只需要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為了掌控全局,當然就得進行人事調整。領導建立趕快的威信最好的辦法之一,就走進行人事調整。如果在進行人事調整的同時,再能給本單位人員增加福利的話,那這個領導就會很得人心。

把朱代東調進組織部,這也是余卓遠的既定步驟之一,朱代東很年輕,哪怕就是在機關里,也很突兀。在基層,就更加如此,如果能把他調到機關里來,也能增加新鮮血液,也許不能對整個組織部有一個很大的改變,但至少能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雖然很快就要去組織部上班,但朱代東知道,按照一般的慣例,自己在芙蓉縣還能待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除了要做好芙蓉縣的善后處理工作外,還要準備熟悉組織部的工作。當然,朱代東還要做一種心理準備,那就是無法調到組織部去工作。

哪怕余卓遠有意讓自己去組織部,而自己也同意去組織部,可是自己現在還是屬于沙常市市委管理的干部,如果王大可一定要阻攔,余卓遠也未必就能達到目的。當然,這種可能性不大,哪個市委書記也不會故意跟省委組織部唱擂臺,但朱代東還是要做好這樣的準備。至少在余卓遠沒有給他準信之前,自己馬上要去組織部工作的事,是不能外泄的。

但有些人,還是要告訴他,而且還得主動告訴他。跟余卓遠道別之后,朱代東又給許立峰打了個電話,問清他在家里,給許立峰的兒子買了奶粉之類的東西后,就直奔他家。

“代東,你來就來,買東西干什么?”算立峰看到朱代東手里提的東西,嗔怪的說。

“又不是買給你的。”朱代東笑嘻嘻的說。

許立峰苦笑著搖了搖頭,把朱代東請到書房,家里有小孩子,客廳和臥室是沒辦法待客的,只有那間客房兼書房還算安靜。朱代東在許立峰面前也沒有什么隱瞞,就把余卓遠跟自己見了面的事告訴了他,并且說余卓遠有意讓自己去組織部工作。

“代東,你不簡單啊,讓省委常委、組織部長親自跟你談工作問題!”許立峰詫異的說,這可不是一般的待遇,讓他都很羨慕。。

第七百一十章干部二處

朱代東要調到省委組織部工作,不管擔任什么樣的職務,他在走之前都要把善后工作處理好。要處理自己的善后工作,當然離不開市委的。他所有的善后工作,最重要的一項,莫過于給芙蓉縣選擇一個新的帶頭人。

但現在這個問題,朱代東只能暗中規劃,哪怕就是跟他關系最好的時友軍、郭臨安、田野等人,現在都不能透露。自己的工作安排,當然得由上級領導來通知自己。如果自己反其道而行之,那就是打領導的臉,這樣的事是萬萬不能做的。哪怕就是關系再好的領導,也只能暫時忍著。按照組織原則,余卓遠要調動自己的工作,必然要跟市里溝通。市里知道自己要調動,是早晚的事。

除了安排善后工作,對自己即將要去工作的省委組織部,朱代東也所知甚少,而許立峰雖不是組織部的人,但難得他可以跟自己交心。

“代東,你既然是余部長親自調進去的干部,想必余部長對你的工作,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許立峰微微一笑。

“安排不安排無所謂,許哥,組織部的工作復雜嗎?”朱代東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他在說到“復雜”的時候,加重了語氣。

中國人說話,只要是加重了語氣的詞語,要么臨時增加了一重意思,要么干脆就是替換成了另外一個詞。在這里,朱代東所謂的“復雜”,并不是批組織部真正的工作,而是組織部的環境。

“代東,你參加工作也有好些年頭了吧?余部長剛剛升任,又這么急著把他調進去,難道他的用意,你真的不明白?”許立峰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朱代東原本多么精明的一個人啊,臨到自己頭上,腦子就不好使了。

朱代東其實也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自己是余卓遠親自調進去的人,還沒正式去報道,身上就已經打上了余卓遠的烙印。態度鮮明,有的時候也不是件什么好事。如果余卓遠在組織部能一手遮天,這個烙印就很方便開展工作。可如果他真的能一手遮天,還需要把自己調進去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朱代東嘿嘿笑道。

“代東,余部長有沒有跟你提起,去組織部哪個部門?”許立峰問,朱代東現在是正處級干部,如果真的去了組織部,級別只有升不可能降,省委組織部的正處級干部,包括那些調研員,也才五十多個,他真的要是進了組織部,自己以后可能還要沾他的光呢。

“我是黨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唄?”朱代東謙遜的說,自己的工作安排,他安全由余卓遠作主,只要他一句話,哪怕就是讓自己當個閑職,也無所謂。

“跟許哥也不說實話了?”許立峰佯裝責備的說。

“我說的就是實話嘛,許哥,據你估計,我可能會被安排去哪個部門?”朱代東問。

“你真不知道?”許立峰詫異的問,朱代東現在可是縣委,手下有八十萬百姓靠他帶領脫貧致富。哪怕就是直接管理的干部,也有六千多人,到組織部,手下最多幾十個人吧,管的人不足百分之一。如果不能給朱代東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對朱代東來說,到組織部,可能意味著就是貶職。

“確實是一無所知,但余部長提到,前兩天組織部有位同志喝酒喝到胃出血,聽說已經無法正常工作,你知道這事么?”朱代東誠懇的說。

“知道,這是組織部干部二處的處長易堃登同志,胃出血其實是可以正常工作的。真正讓他病退的是因為他有其他的疾病,他因為長年喝酒,酒精攝入量太大,得了肝癌晚期,聽說也就是一二年的時間。”許立峰說,朱代東去接任易堃登職務的可能性非常高。

組織部有十九個處室,業務部門主要有八個,包括五個干部處和三個組織處。朱代東如果能在這八個業務處室占據一席之地的話,對他而言,這才算是微升。如果僅從權力的大小來衡量,無論組織部哪個處室的處長,都不足以和朱代東現在這個縣委相提并論。

縣委相當于一個小的諸侯,在芙蓉縣,說朱代東有生殺予奪的權力,絕對沒有人會懷疑。但在省委組織部,無論哪個處長,跟他同級的官員大有人在,而在處長的上面,還有好幾位副部長和余卓遠這個大老板。

在芙蓉縣,朱代東是個“婆婆”,而在組織部,他卻成了“兒媳”,之所以說他來組織部是“微調”,因為省委組織部的特殊地位。省委組織部的部長是省委常委,余卓遠作為組織部長,享受副省部級待遇,在組織部的正處級干部,如果在特別重要的一些處室,也能享受副廳級待遇。一旦外放,就能享受正廳待遇。而如果只是一般的正處級干部,但在組織部如果是實職的話,則能享受實職副廳的待遇。

雨花縣的原縣委郭臨安,到市政府擔任副市長的時候,也只是普通的副市長。直到兩年之后,才正式進班子。這還是郭臨安在市政府的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并且他能跟市委的主要領導搞好關系的前提。但是朱代東如果能擔任干部二部的實職處長,以后一旦外放,將會直接成為班子成員。

或許現在朱代東的權力比他在縣委的時候,會小一些,但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就像郭臨安為了進市委班子,也必然要在普通副市長的位子上待兩年一樣。而且一般的普通副市長,甚至還會需要更長的時間,十年的普通副市長很常見。

“干部二處?”朱代東呢喃自語道,余卓遠絕對不會跟自己說廢話,這也是下屬喜歡琢磨上級領導言語的原因之一,能比領導的支言片語中,領悟到內在的含義。琢磨領導的話語,絕對是一件值得花精力的工作。

回去的路上,朱代東接到了嚴鵬飛的電話,讓他再次去一趟,有事跟他談。到嚴家后,嚴鵬飛這次也沒有跟他多談,只是拿了一些省委組織部的文件給他看。

省委組織部下轄十九個處室,包括辦公室、研究室、干部一處至五處、干部教育處、干部監督處、人才處、組織一處至三處、機關黨委、老干部處、宣傳處、黨員電教中心、省高級管理人才培訓中心等。

而朱代東著重看了干部二處的職能:負責考察省委機關、省政府機關、群眾團體及有關單位領導班子、領導干部,提出班子調整配備、干部職務任免和交流的建議;承辦省級領導班子成員任免呈報具體事項,參與省委、省、省政府、省政協、省紀委換屆選舉有關工作;負責省級機關二級局副職的考察、任免審核和省級機關人事(干部)處處長任免的通氣、配備工作;協助中央和國家機關有關部門對雙重管理的廳局級單位領導班子成員進行考察并提出調整建議;考察了解廳局后備干部,提出培養使用意見;了解掌握廳局領導班子思想作風建設和民主生活會情況,并提出工作建議。

朱代東一目十行的看著這些材料,以后自己的工作,將與這些材料息息相關。芙蓉縣也有組織部,但縣委組織部的工作,要比省委組織部的工作簡單得多,自己負責的主要工作,其實就是對省委機關和省政府機關的干部,進行任免。抓好了這項工作,其他的所有工作,就都不會再出什么問題。

因為超強聽力的關系,朱代東其實對縣委每一個部門的工作流程都非常清楚,無論是縣委組織部還是縣委宣傳部、部的工作,他都能說出個甲乙丙丁出來。放下材料,朱代東閉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才走出書房。

在客廳,嚴省長正在逗外孫,四個多月的小孩,一逗就笑,到最后,爺孫倆都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是嚴省長在逗朱溪奇呢,還是四個多月大的朱溪奇在逗嚴省長。看到朱代東走出來,嚴蕊靈欣喜的站了起來,她已經知道了朱代東將去省委組織部工作的事。

“代東,過來坐吧。”嚴鵬飛看了朱代東一眼,呶呶嘴說道。

“我去給你倒杯茶。”嚴蕊靈把位子讓給朱代東,說。

“那些材料,你要仔細研究,有些資料,如果能背下來更好。這些材料,你帶到芙蓉縣去吧,有時間就多看。”嚴鵬飛說。

代東淡淡的說,他還能說什么呢,難道告訴嚴鵬飛,他給的那些材料,現在自己可以一字不漏的全部背出來?那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原本自己那個神奇的縣委稱號,就引起過一些人的不舒服,但那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只要你肯下苦功,也不是說做不到。六千多個人的檔案,只要天資高再加上勤奮,是有可有全部背下來的。ro。

元月二十八日,農歷九八年正月初一,按照芙蓉縣的習谷。大年三十不算過年,正月初一才是真正的過年。朱代東的父母不習慣在省城的生活,過年是必須要回大沙村的,昨天下午,朱代東就開車帶著全家人回到了芙蓉縣老家。凌晨三點,朱代東就被父母叫醒,讓他起來“出天皇”。所謂的“出天皇”就是從門外點燃一掛長長的鞭炮,然后慢慢燃放著進堂屋。同時在門外,要點香燒錢紙,一家人也全部要到齊,哪怕朱代東的兒子才四個多月,也必須在外面磕頭敬神。

按說朱代東是黨員干部,是不能搞封建迷信活動的,但在家里,朱代東縣委書記的身份狗屁都不是。朱代東不但要參加,而且還得帶著一家人在外面磕頭,最后的鞭炮,也是由朱代東親自點燃的。

然后在堂屋繼續儀式,向太祖太公拜年,謝若飛早就把要祭祀的物品準備好了,這里的儀式完成后,祭拜活動才算結束。而此時,大沙村的各家各戶,都是鞭炮齊鳴,濃煙滾滾。等到清晨六點左右,各家各戶開始生火做飯,朱代東本想早點去縣城,可是朱思可夫fù不同意,下月初一這頓飯,才是真正的團圓飯,而且必須要等到所有人上桌后,才能開飯。

在去縣城之前,朱代東先去自家的近親拜年,又給村里的孤寡老人拜了年,才駕著車子去了縣城。縣委書記和縣長,在初一和初二這兩天的活動,已經形成了固定的程序,慰問和看望一線的工作人員、給老領導拜年、看望貧苦群眾,中午,朱代東也是在下面鄉鎮跟孤寡老人一起吃的拜年飯。

下午,朱代東與劉敏分別回到縣里,今天大年初一”他們兩個按照慣例,分別在縣委和縣政府值班。其實所謂的值班,也不過是坐在辦牟室里休息,誰還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們不成?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朱代東才有自己的私人時間。今天大年初一,他也得給上級領導、親朋好友拜年才行。

一個電話,一聲問候,電話列表是早就準備好的,有些人,年前就去拜訪過,現在只要說句話就行。有些人則要多聊幾句”整整二三個小時,朱代東一刻也不得休息。這也是通信發達惹出來的煩惱,換在以前,見不到人也就免了,以后碰面現說。但現在”有分量的人,都有手機,不管他在哪里,總可以聯系上他。你打了電話,也許對方未必會感激你,可你若是沒打電話拜年,就會一直“惦記”你。

最后一個電話打完”朱代東感覺自己的耳朵旁邊都是滾燙的。原本拜年是禮貌、是傳統,可朱代東認為,自己過年倒有點像完成任務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程序來做,甚至他的發言稿,跟去年,甚至是前年、大前年”都是大同小異。

“書記,先井息一下吧。”黃彬給他端來杯熱茶,謙順的說。

“謝謝,小黃,下午沒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大過年的,也要跟親朋好友一起聚聚。”朱代東說。

“謝謝書記關心”家里人對我的工作很,如果現在回去”那非得挨罵不可。”黃彬嘿嘿笑著說,他的工作就是服務好朱書記,而且今天機關食堂沒有開伙,他得安排好朱書記晚上的吃飯問題才能回去。

黃彬能給朱書記當秘書,那是莫大的榮耀,自從擔任朱書記的秘書以來,除了自己的地位陡然上升之外,自己一家人的社會地位,也無形中暴漲了許多。現在黃彬雖是副科級干部,但他在芙蓉縣,說話的分量,比一般的副縣長還要靈光得多。

“哦,看來你的家人也在無形中我的工作。”朱代東呵呵笑道,想了一下,他又說道:“黃彬,我來芙蓉縣工作快一年了,還沒有見過你的父母,今天正好給你父母去拜今年,順便也認識他們一下。

“好……好的,我……馬上……走,去安排。”黃彬激動得語無倫次,今天這今日子何其特別?朱書記如果真的能去自己家,哪怕只是坐一會兒,都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回去準備就沒必要了吧?傘天過年,到哪里不是吃?”朱代東笑著說。

“那可不行,書記,我還是回去一下吧,最多半個小時。”黃彬很快冷靜下來,說。

“好吧,你今天也不是正式上班,你先走,我下了班就過來。”朱代東說,按照年前會議決定,他今天是算上班的,在這個時候,更要特別注意。規定五點半下班,那是一分鐘也不能提前的。

“謝謝書彬朝朱代東鞠了一躬后,快速的跑了出去。今年他家發生的最火一件件事,也許就是縣委書記上門親自拜年了。

等黃彬走后,朱代東給張鎖亮打了個電話,一直在縣委辦小車班休息的張鎖亮接到電話后,馬上就到了他的辦公室。自己要去省委組織部上班,張鎖亮和黃彬是必須要安排好的。去省里上班,如果級別沒有升,還是正處級的話,是沒有資格配秘書和專職司機的。之所以能在芙蓉縣這要搞,主要是因為慣例使然,縣里天高皇帝遠,專職秘書和司機只是標準配置,有些地方,甚至還有專職的家政人員和廚師,待遇直追省部級領導。

“書記,要出去?”張鎖亮疾步走進來,問。

“還要一會,晚上我去黃彬家吃飯,你提前下班吧,給我向陳麗帶個好,祝她新年快樂。”朱代東笑著說。

“我還是送你吧,去吃飯肯定要喝酒,喝了酒再開車,始終不太安全。”張鎖亮搖了搖頭,堅定的說。

“好吧,年后有件事你要去記得去做,你的配槍以后不需要了,還給公安局吧。”朱代東說。

鎖亮一愣,但他的性格讓他沒有出聲問,朱書記既然這樣交待,肯定是有其用意的。

“小張,如果我以后不在芙蓉縣工作了,你想過自己的工作沒有?”朱代東很欣賞張鎖亮這一點,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絕對不說。

“我嘴笨,除了開車也沒有其他的本事。”張鎖亮說,他現在已經是行政編制,雖然只是科員,可是只要他愿意,誰也不能炒他。如果朱代東不在芙蓉縣了,最多也就是不當專職司機,小車班的小車,還是可以由他開的。

“其實以你的性格和開車技術,我相信任何一位領導,都會喜歡你的。”朱代東微笑著說,張鎖亮這樣的性格,確實最適合開車。他的話不多,口非常緊,哪怕是他老婆,也很難從他口中套出什么話來,遑論其他人了。

“謝謝書記夸獎。”張鎖亮說,他已經猜到朱代東可能很快要調離芙蓉縣,可他卻還是沒有打聽,他信奉一條原則,如果自己能知道某一件事,領導都會主動告訴自己。否則就說明,自己無需知道。何況對于領導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最近可能會調到省里工作,這幾年辛苦你給我開車了。”朱代東說。

“給書記開車一點也不辛苦,我在小車班,恐怕是最輕松的司機之一。”張鎖亮笑道。

“陳麗的工作呢?要不要再安排一下?如果你們在芙蓉縣生活不習慣,我可以把你們調回雨hu代東說,當初張鎖亮就是他從雨花縣帶過來的,現在他要走,當然要把張鎖亮安置妥當。

“我現在已經習慣在芙蓉縣工作了,陳麗的工作也很好。”張鎖亮說,他跟著朱代東,其實并沒有沾很大的光,如果相比其他領導的司機的話,他可以說是最清貧的一個。最令他滿意的,或許就是解決了老婆的工作。

朱代東沒有再說什么,張鎖亮是個很好的小車司機,同時也是一個清心寡玉之人。自己在雨花縣和芙蓉縣,并沒有流傳什么閑情逸事,跟他都有很大的關系。

下班后,朱代東讓張鎖亮開車送自己去黃彬家,到地方后,朱代東讓張鎖亮馬上回去,中午他跟自己在洪藍鄉吃的飯,晚上如果再讓他在外面吃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從一走進黃彬家,朱代東就知道,自己這次來,其實有些冒失了。因為自己的到來,黃彬一家人立刻進入了緊急狀態。原本已經到了的一些客人,現在都臨時安排到了別處,除了黃彬母親和姐姐在廚房做飯菜外,還從外面臨時請了人幫忙。家里也重新打掃了一遍,甚至就連門口的鞭炮末,也被打掃得一干二凈,這一切都是為了迎接自己。

“黃偉同志,我代表縣委向你拜年,感謝你教育了一個好兒子。黃彬在工作上表現優異,這跟你們做父母的平時調教,是分不開的。”朱代東緊緊握住黃彬父親黃偉的手,微笑著說。

“朱書記,感謝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我家,快請坐。”黃偉這句話顯然是準備了很久,等朱代東的話一說完,馬上就急不可待的說了出來。

朱代東并沒有馬上入坐,而是跟黃家人一一見面握了握手,向他們表達了自己的問候和祝福。朱代東這樣的興動,讓黃偉看得熱淚盈眶,如果不是自己生了個好兒子,縣委書記來親自來家里拜年?。

朱代東在黃彬家的吃飯,感覺更像是一次任務,雖然朱代東經歷過很多次別人對自己的恭維和敬重,但是這次在黃彬家,他被恭維的程度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整個黃家人對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得罪了他。比如說夾菜,只要是朱代東動過菜,黃家人再也不會朝那道菜動筷子。幸好黃家準備了滿滿一大桌子,足有二十幾道菜,要不然朱代東在沒發現這個問題之前,他們恐怕再也不能動筷子了。

當發覺這個問題后,朱代東很快結束了用餐,他不能責怪黃家人,誰讓黃彬成為自己的秘書后,對他的改變這么大呢?自己的身份擺在那里”他們不誠,惶誠恐才怪”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早點離開。

飯后一杯茶,這也是芙蓉縣的習俗。在喝過茶后,朱代東禮貌的告辭,黃彬父子親自送他回來”在芙蓉縣的”送客送的越遠,表示對客人越尊重。

但到了樓底下,朱代東堅決不用黃偉相送,他是黃彬的父親,對自己太過敬重,反而顯得自己缺乏風度。對于朱代東的堅持,黃偉沒有反對”也不能反對。但他叮囑黃彬,一定要把朱書記送到家。

“小黃,你對教育局的工作有沒有興趣?”朱代東跟黃彬一起慢慢往縣委機關宿舍走著,縣城不大,從黃彬家到機關宿舍,也就十幾分鐘的事。離正式上班還有幾天的時間,可是對于黃彬的工作調整,現在已經就可以著手進行。

朱代東并不知道自己會什么時候離開芙蓉縣,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旦來了通知,自己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被調動。如果不提前做好安排”以后對黃彬的安排就會很倉促,這并不是朱代東的性格。

“教育局?書記是不是你……”,黃彬詫異的問,要論沉穩,他跟張鎖亮相比,確實還差了一籌。幸好他在問完問題之后,馬上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不該是自己問的。

“你可以先去掛職一段時間,要是感覺不適合,可以再換其他單位。如果你自己有喜歡的單位,也可以向我提出來。”朱代東輕輕點”點頭,淡淡的說。

“我聽從書記的安排。”,黃彬稍一思索馬上想通了一切,朱書記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自己去教育局,自己身為他的秘書,他肯定會對自己有一個合適的安排。自己是中文專業,對經濟和政治管理都還欠缺經驗,而去教育局,至少自己在工作上,不會有什么問題。

只可惜自己只能跟朱書記一年時間,否則的話,縣委書記的秘書任滿后,到下面鄉鎮當今一把手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去年黃彬在縣委辦的時候,還只是普通的科員”調到朱代東身邊后,很快就解決了副科的待遇。如果朱代東能在芙蓉縣干完一界而又不換秘書的話”對黃彬以后的工作,也是極為有利的。到那時他正科的待遇肯定會解決,再放出去的話,當今實職是一點問題也不會有。

朱代東把黃彬安排到教育局,確實也是經過仔細考慮的,現在教育局的局長是萬建華是他親自提拔的。而分管教育的又是李墨軒,這是他原來的秘書,據朱代東所知自己這兩任秘書的私人關系,還是相當不錯的。可以說這兩個人都跟自己走的很近,把黃彬放到教育局,就不用擔心以后他的工作會出現問題。

正月初八”芙蓉縣各個單位正式開始上班”縣委、縣政府的會議也是不斷。在忙過一開始的幾天后,朱代東接到了市委書記王大可秘書柯獨杜的電話:“朱書記,王書記想請你來市里一趟,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我一個小時后到。”朱代東連忙說,市委書記有請,哪怕就是手里有十萬火急的事,也得推開,這是規矩”人人得遵守。芙蓉縣到市里的公路也全部升級,特別是芙蓉縣內的這一段,更是堪比高速公路。

原來從芙蓉縣到市里,至少要一個半小時,可是現在,朱井東從自己的辦公室出發,再驅車前往王大可的辦公室,也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

“代東同志,去年芙蓉縣取得了很好的成績,經濟增長速度,一舉超越雨花縣,成為全市第一全省第三,我代表市委向你表示祝賀。”王大可見到朱代東后,笑吟吟的說。

“芙蓉縣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全靠開市委的,我們一定再接再厲”爭取在今年再奪第一。”,朱代東堅定的說。

“有信心是件好事,代東同忐,要能做到才算真本事。王大可笑呵呵的說,去年年底的總結,芙蓉縣就像一匹黑馬,一下子沖到了全市第一,王大可在得知之后,特意看過芙蓉縣前幾年的經濟數據,芙蓉縣能取得現在的成績,完全沒有厚積薄發的功效,完全就是朱代東用一年時間創造的奇跡!

年前他回到北京的時候,正好余卓遠去北京開會,特意找他談過朱代東工作調整的事。按說省委組織的部長”不會特別關注一名正處級干部的人事任免。哪怕這位正處級干部是縣委書記也好,還是縣長也罷,在省委組織的視線中,除了省委省政府機關的干部外,地市的干部,只有副廳級以上的干部,才能入他們的法眼。可是這次,卻偏偏對朱代東例外。

朱代東的價值有多大,原來王大可并不是很清楚,但朱代東有能力是不可否認的。同時對朱代東的年輕”王大可也很詫異,他剛接觸朱代東的時候,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也屬于紅色子弟。證王大可改變對朱代東的看法,是因為朱代東用芙蓉縣奇跡般的增長速度證明了自己。

年前王大可得知余卓遠對朱代東感興趣后,很緊張,朱代東要真是芙蓉縣,這里的怎么辦?這次余卓遠要動真格的,但有一點王大可想不通”他特意向余卓遠問到了這個問題”朱代東是搞經濟的行家,讓他去組織部,會不會是對這位同志才能的扼殺?

但余卓遠看問題的角度跟他不同,正因為朱代東是一位難得的搞經濟行家”就更應該對他進行重點培養。我黨培養一名領導干部不容易,要培養一位優秀的領導干部,就更加不容易了。對朱代東同志”需要對他進行全面培養。再說了,去了省委組織部,未必就一定是對朱代東才能的扼殺,組織部每年也有扶貧幫困對象,也有招商引資的義務。

余卓遠親自為朱代東說話”王大可當然不好再拒絕,他向余卓遠只說明了一點,如果因為朱代東的離開,導致芙蓉縣經濟滑坡,那以后就算朱代東到了省委組織部,沙常市也是要把朱代東再要回來的。對于王大可這個看似荒唐的決定,余卓遠竟然答應了。但余卓遠同時也提出”要做到王大可提出的這一點,那沙常市就要在芙蓉縣新的縣委書記人選安排上,多聽取朱代東的意見。

“代東同志,省委余部長應該找你談話了吧?”,王大可苦笑了一下,說。芙蓉縣的經濟建設,并沒有走尋常路”而且他的模式,也是其他地方不可復制的,這也正是朱代東難能可貴的地方,不管什么樣的環境,他都能因地制宜,結實當地實際情況”本地特色經濟。

“是的,余部長有意讓我去省委組織部上班。”朱代東鄭重的點,了點頭,說。

“你自己是個什么意見?”王大可問。

“我是黨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唄。

”朱代東輕輕嘆了口氣,說,省委組織部長三番五次找自己談話,要讓自己去省里工作,拒絕了一次可以理解”再拒絕的話,就是政治覺悟性高低的問題了。

“余部長的決心很大,市委也很他。但是市委也有明確態度,你走了之后,芙蓉縣的經濟,不能落下,要不然,你還得回來。”,王大可說,芙蓉縣以一家無名公司”就讓全縣群眾的人均年收入增加一千元以上,這樣的增幅,不但是沙常市第一”同時也是古南省第一。

朱代東在的時候,王大可并沒有覺得。現在朱代東要走了,他才發覺”芙蓉縣的經濟如果再次停滯不前的話”自己可就有些對不起芙蓉縣的八十萬百姓了。雖說余卓遠答應,芙蓉縣的經濟如果真的沒能保持去年的速度,可以把朱代東再派回來。但那其實只是個笑談,并不能當真的。真要走出現芙蓉縣的經濟增長速度滑坡的情況,只能說沙常市用人不當,朱代東打得這么好的一個基礎”只要曹隨蕭規,就不會出什么問題。

“芙蓉縣的經濟,要想繼續保持,甚至超過去年的速度,一個好的縣委書記是必然的。常言道”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這個車頭的人選”我希望市委能夠慎重考慮。”朱代東誠懇的說”真要讓他離開芙蓉縣,其實還真有點舍不得,芙蓉縣今年的形勢多好?。

書記,回縣里么?張鎖亮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朱書記,輕輕的問。

“去湘羅市。”朱代東想了想,說。現任湘羅市的市長是曹長寬,兩人都是雨花縣出來的干部,去年自己調任芙蓉縣擔任縣委書記,曹長寬隨后也被調到湘羅市擔任代理市長,元月初湘羅市的市人大會上,曹長寬剛剛當選為湘羅市市長。

湘羅市是縣級市,那里的小商品批發,在古南省的中南地市很有名氣,改草開放以來,湘羅市的經濟增長速度一直穩步前進,增幅居全市前列。但近兩年”隨著雨花縣和芙蓉縣的異軍突起,湘羅市這個老牌縣級市竟然也有開始跑到末尾去了。特別是去年芙蓉縣的增長速度,從最末一下子沖到第一,打了湘羅市一個措手不及。

今年湘羅市的首要任務,就是保增長,爭名次。全市干部,分片包干”主要領導干部全部下達了招商引資任務,務必要在今年,把湘羅市在全市經濟增長速度和幅度上的名次,至少要提高一位。

在路上,朱代東就給曹長寬打了電話,說要親自去湘羅市給他拜年,曹長寬連說不敢當,他們倆的行政級別雖然都是一樣,同屬正處級。可是曹長寬知道,自己距離朱代東其實還有一個任期。也許他這一任市長滿手,會調到其他縣擔任一把手。可那個時候,朱代東也許就成為市領導了。但朱代東強調,自己來湘羅市,是給老領導拜年”這一點”曹長寬倒是能夠接受,想當年,朱代東還在樹木嶺鄉的時候”他就已然是雨花縣的副縣長了他受朱代東一聲“老領導”是受之無愧j的。

但進入湘羅市地面后,就不時有湘羅市市委辦的人跟黃彬聯系”向他詢問現在已經到了哪里顯然,朱代東雖是一次隨意性的拜訪,但湘羅市還是很重視。很快,在朱代東的專車前面就有湘羅市安排的警車開道。警車開道原本屬于一級警衛的規格,要副國級領導才能安排”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朱代東讓黃彬轉靠湘羅市方面,警車開道大可不必這也違反規定。但湘羅市回應,這輛警車并不是開道車”朱書記的司機對湘羅市的道路可能不太熟悉”是來帶路的。

“帶路”和“開道”,具體的行為完全一致可因為換了個詞”意義則大不一樣。入鄉隨俗,朱代東聽了之后也是無奈的一笑。禮多人不怪”正是因為抓住了這一點,官場中的禮儀和規矩就越來越多”用的多了”也就成了慣例到后面,就算有人想廢棄,也不可能。因為你一個人或者一個地方廢除,就是跟整個官場作對,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只要干了后果是很悲慘的。

快到湘羅市政府的時候,朱代東“聽”,到前面警車上有人向曹長寬匯報”再過五分鐘就能成,曹長寬在那邊沉聲的說,知道了。因為有人隨時跟他保持聯絡當朱代東的車子剛進市政府的時候,曹長寬早已經在市政府的樓下迎候。

“曹市長,讓你親自出迎愧不敢當啊。”,朱代東一下車,馬上快步走到曹長寬身前緊緊握住曹長寬的手,謙遜的說。

“你朱書記可是我們湘羅市的功臣,上次你在井川鎮搶險救災”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邦書記在市里開會,但他委托我好好招待你。”,曹長寬笑呵呵的說,所謂的邦書記叫鄧哲,是湘羅市市委書記。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嘛。我相信,如果我們芙蓉縣出現了災難,湘羅市難道會束手旁觀?”朱代東笑著說。

“代東,這次來湘羅市,不僅僅就是為了給我拜年吧?”,曹長寬把朱代東請到辦公室,親自給他泡了杯茶,笑吟吟的問。

“我今天可就是誠心誠意來向你拜年的”祝老領導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順利,事業有成。”朱代東笑呵呵的說。

“跟我還不說實話!”曹長寬豈會相信朱代東的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官場之中無秘密,朱代東的工作要調整,現在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曹市長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也瞞不過你。

除了拜年”還有點小事,但這次來主要走向稱拜年。”朱代東呵呵一長篇大論,產。

“聽說你的工作要調整了,恭喜啊。”,曹長寬說。

“都說官場無秘密,果不其然。”,朱代東笑著說。

“你現在是越來越油滑,都快成精了。”,曹長寬哼了一句,說。說這話的時候,曹長寬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朱代東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他已然是副縣長。朱代東一步一步追上來的時候,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官場就像個金字塔”越往上走,就越困難。朱代東當副縣長的時候”他才是常委副縣長。后來機緣巧合,更是讓朱代東成為常務副縣長,繼而成為代理縣長、縣長。

如果不是現在他調到湘羅市來擔任市長,再見到朱代東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自卑感。從原來的領導,被下屬超越,心態要調整過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長寬縣長,有沒有興趣來我們芙蓉縣工作?”,朱代東突然問”他向市委鄭重推薦了曹長寬來芙蓉縣接任自己的職務。

曹長寬屬于開拓不足,守成有余的干部”在湘羅市,他是一個合格的市長”卻不是一名優秀的市長。因為湘羅市的現狀,需要開拓創新,才能闖出一條血路。但芙蓉縣則不然,這幾年的芙蓉縣,只要能把朱代東規劃的這些項目全部搞起來,芙蓉縣這盤棋就活了。到了那個時候,芙蓉縣的經濟就會進入良性循環,雖然增長速度會比現在稍微下降一些”但是經濟總量,卻會大幅度上升。

“你什么時候當組織部長了?”曹長寬眉頭一揚,故作冷淡的說。

此時的曹長寬,內心波濤洶涌澎湃,朱代東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他的調任已經不可避免。自己現在是湘羅市的市長,調到芙蓉縣去擔任縣長肯定是不合適的。按照官場慣例,他這個縣級市的市長,比芙蓉縣的縣長,略略還要高出那么一丁點兒。他如果去芙蓉縣工作只有一個職位適合他:縣委書記。

曹長寬當一把手的日子要追溯很遠,那時他是雨花縣農業局的局長,時間至少是十年以拼了。至于他在下面當鄉黨委書記的日子,久得他都快要忘記了。

“我可能會去省委組織部,上午”王書記剛找我談的話,對于芙蓉縣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我向市委推薦了你。芙蓉縣交給你,我最放心。”朱代東說。

“代東,我很感謝你的信任。”曹長寬緩緩的說,說話的時候”他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縣委書記是一名官員仕途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個職務,市委書記則是第二個關鍵職位,縱觀國內的重要領導,鮮少沒做過縣委書記的。

沒有擔任過縣委書記,官晏的履歷就不算完整”對以后的也極為不利,特別是在碰到重要的職務空缺時有否擔任過縣委書記”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

“這你可不能謝我,就算我不推薦,相信組織上也會作出正確選擇的。”朱代東謙遜的說,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的耳朵耳鳴得非常厲害。

之所以剛剛從市委出來馬上就來向曹長寬通報這件事,朱代東確實有用意。他推薦曹長寬擔任芙蓉縣的縣委書記,并且還在第一時間親自跟到湘羅市通知他,這份人情堪比親自提攜他。曹長寬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后,必然會感激朱代東一輩子。

但朱代東并不需要曹長寬感激他朱代東只需要曹長寬在芙蓉縣,能曹隨蕭規,按照自己的既定方針把芙蓉縣的經濟和各項工作搞上去就可以了。看曹長寬現在的狀態”朱代東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

下午朱代東回到芙蓉縣的時候縣里已經傳開了這件事,劉敏第一個找到了朱代東,名曰向他請示縣政府下一階段工作,實則為打探虛實。既然這件事是從市里傳出來的,朱代東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至少對縣里的班子成員,無需再隱瞞。他向坦然說出了自己將要去省委組織部的事,并且拜托劉敏,在新的縣委書記來沒來之前,抓好縣里的各項工作。

“書記要離開芙蓉縣,是我們最大的損失記放心,不管誰來芙蓉縣,我都會好好配合他的工作。”劉敏悵然若失的說,他雖然知道自己才剛剛被選舉為政府縣長,但是既然朱代東要離開,還是心存僥幸,縣長接任縣委書記的事,在各地不勝枚舉。

可是現在朱代東一開口就是讓自己配合新縣委書記的工作,一下子就擊穿了他的幻想。看到劉敏悻井的離開,朱代東無聲的笑了。追求進步的想法本身是沒有錯的,但如果不切實際,就會自取其辱。還好,劉敏知機得早,沒有再就這個問題深問下去。

劉敏走了之后,朱代東主動召集其他班子成員一一談話,自己要走了,也要給其他人一個交待。得知朱代東向市委推薦了湘羅市的市長曹長寬”很多班子很快就安下心來,對他們而言,一切的工作只看位子不看人。誰坐上縣委書記的位子,他們就聽誰的領導。但比如馮獻平、高杰、常懷慶,則是朱代東親自安排進來了,如果新來的縣委書記跟朱代東不對路,他們受排擠是必然的。

幸好朱代東跟曹長寬的關系,很多人都清楚,既然是曹長寬來芙蓉縣,那跟朱代東還在芙蓉縣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很快,常委會上討論教育局人事問題時,豐勇君向縣委推薦了黃彬”對于這一點,沒有任何人有異議”全體成員一致通過。

二月十二日,市委組織部長親自帶著曹長寬來到芙蓉縣宣傳市委人事任命”在全縣干部大會上,任強宣讀了這份任命:經過市委同意”曹長寬同志擔任芙蓉縣縣委委員、常委、縣委書記,朱代東同志不再擔任芙蓉縣的縣委書記、常委、縣委委員,對朱代東任命”市委另有安排。。

朱書記要離開芙蓉縣了!

這件事芙蓉縣的官方已經提前知道,但直到任命宣布的前一天,芙蓉縣鄉鎮一級才知道,直到新任縣委書記曹長寬到任之后,芙蓉縣的群眾才完全知道。特別是當天晚上,曹長寬作業新任縣委書記,在縣電視臺作了重要講話之后,這個消息馬上就傳得人人皆知。縣委書記的重要講話,各個鄉鎮的電視臺,是必然要轉播的。

曹長寬上任的當天,就為朱代東舉行了盛大的歡送會,在歡送會上,曹長寬充分肯定了朱代東在芙蓉縣的工作,高度贊揚了他為芙蓉縣的經濟所取得的成績。在曹長寬的發言中,他把朱代東提到了一個歷史的高度。沒有朱代東同志,就沒有芙蓉縣的經濟增長奇跡,沒有朱代東同志,就沒有芙蓉縣的現在!

為了不干擾曹長寬的工作,朱代東決定在第二天就離開芙蓉縣,只要他還在芙蓉縣,不管有沒有擔任職務,曹長寬都不能放開手腳。朱代東的行李很簡單,除了幾套換洗衣服之外,就只有幾箱子的書。

“代東,看到你這幾箱子書,你這知識型干部是當定了。”曹長寬笑吟吟的說,雖然今天是他上任后的第二天,可是朱代東要走,無論如何都是必須要來送的。

“我這也是裝裝樣子。”朱代東謙遜的說,這句話還真不是假話,他喜歡看書,但看完之后,其實就可以扔掉,畢竟只要棄過一遍,就能倒背如流。可如果不把這些書帶上,又不好如何處理,總不能說朱書記看過的書,看一本就丟一本吧”那就太不像話了。

“你的才氣可是有目共睹,這可不是我說的哦,這是芙蓉縣所有黨員干部一致同意的。”曹長寬說,他對于朱代東的評價”贏得了芙蓉縣上下干部的認同。

幾個箱子的書,幾套換洗衣服,很容易就搞好。雖然朱代東已經確定要去省委組織部,可是在沒有接到組織正式通知之前,他暫時處于真空狀態。過年之后,朱代東的父母又搬到省城,嚴蕊靈在大沙村生活不太習慣”他們為了遷就兒媳fù,主動要求搬到省城。

但是剛要上車時,朱代東卻猶豫了一下,他突然聽到,縣政府外面來了很多人”最近縣里并沒有什么事情讓群眾這么群情激沸的。

“代東,怎么啦?”曹長寬雖然聽到縣政府外面的聲音,可是朱代東的眉頭緊蹙,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朱代東正要說話,就見縣政府保衛科的科長白寶田疾跑過來,跑到朱代東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朱書記,外面來了很多群眾。”

“白科長,我現在已經不是書記了,有什么事你應該向曹書記請示。”朱代東眉頭一皺,呵道。白寶田也算是縣政府的老同志了”怎么連這點事都慌慌張張的呢?

“對不起,可他們都是找你的。”白寶田被朱代東一頓呵斥,馬上清醒過來,紅著臉朝著曹長寬欠了欠身,說。

“代東,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曹長寬朝著白宇田揮揮手”對著朱代東笑著說。

剛才朱代東是沒有注意”現在聽到前面的聲音,他已經知道了是什么事。這些人是來送自己的,這讓他很感動。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金獎銀獎,不如老百姓的夸獎。現在的黨群關系怎么樣,朱代東心里非常有數,能讓群眾真心擁護的領導,幾乎只存在于電視里,沒想到這次自己卻得到了群眾這么高的擁戴。

在縣政府外面聚集的群眾越來越多,一開始都是下面鄉鎮的,可是隨后縣城的群眾也加入了進來,放眼望去,人山人海,縣政府前面的馬路已經完全堵塞。可雖是這樣,卻很有次序,雖然人聲鼎沸,可是在保衛科干事的引導下,并沒有出現任何緊張的局面。

看到縣政府里面出來一行人,外面的人群才開始出現一絲sāo動。有眼尖的群眾已經一眼就認出了朱代東,口中大叫著“朱書記”。后面的人聽到聲音,也跟著一起叫著,很快,縣政府前面就出現了響徹云霄、整齊劃一的聲音:“朱書記,朱書記!”

“代東,要說不羨慕你,那是假的。我不奢望我離開芙蓉縣的時候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只要能有幾個人來相送,就心滿意足了。”曹長寬看到這樣的場面,一臉羨慕的說。除了羨慕,他隱隱還有一絲忌妒,朱代東確實站到了芙蓉縣歷史的頂點,恐怕就算是芙蓉縣有史以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吧?

“其實群眾的要求很低,只要你能真心對待他們,又能幫他們解決實際問題,就一定能得到群眾的擁戴。”朱代東說,他一說完馬上就走到了群眾的眼前,他的目光從群眾中搜索,很快就認出許多熟人。

來的這些人當中,除了群眾之外,還有很多村干部,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洪藍鄉八灣村的村支書鐘衛軍。

“鐘支書,你怎么也來了?”朱代東走過去,跟鐘衛軍握了握手,說。但剛跟鐘衛軍握完手,鐘衛軍就被擠到了一旁,后面的人爭先恐后要跟朱代東握手,要跟他說幾句話。

“朱書記,你得馬上進去,要不然非出亂子不可。”白寶田擠過來,護到朱代東身邊,大聲說。

“這有什么亂子可出?你快點去搬把椅子來,再拿個擴音器,一點眼力勁也沒有!”朱代東喝道,這個時候,哪怕就是自己被踩到一團肉泥,也是絕對不能躲避的。

看到朱代東站在椅子上,雙手懸空著往下壓著,外面的群眾漸漸平靜了下來,此時白寶田終于拿來一個手執擴音器。

“大家的行為,已經讓我知道了你們的來意,謝謝你們。我能為芙蓉縣有這樣的人們而感到自豪,我為能在芙蓉縣工作而感到驕傲!以后無論我到哪里工作,我在芙蓉縣的工作經歷,都將是我的一筆巨大財富,它將陪伴著我一生!”朱代東緩緩的說道,用擴音器說話,最忌語速過快,原本擴音器就有些變聲,再說得快了,下面的人就很難聽清在說什么。

“朱書記,你不集走啊,我們還盼望著你帶領我們脫貧致富啊。”下面有群眾大聲喊道。

“魏禮斌同志,你放心,新來的曹長寬書記,照樣會帶領大家一起致富。

同志們,大家可能對曹長寬同志還不熟悉,但請你們放心,曹書記原來是我的老領導,他是一位工作有魄力,敢抓敢管,雷厲風行:作風務實,為人正派,謙虛謹慎,而又平易近人的好領導。曹長寬書記非常關心群眾生活,生活儉樸,對自己要求嚴格,有這樣的一位好書記來帶領大家,我相信,芙蓉縣的明天會更加美好!”朱代東看了說話的聲音那邊,知道是東屏鄉東合村的村支書魏禮斌,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沒上任之前,第一個接觸的芙蓉縣村支書就是他。

“謝謝朱書記,歡迎曹書記!”魏禮斌在下面又大聲說道,能當上村支書,政治覺悟也不會太低,朱代東要走已經是事實,如果在這個時候開罪他,不管怎么樣,都是一件不太好的事。

“下面清新的縣委書記曹長寬同志講話,大家鼓掌歡迎!”朱代東大聲說。

“同志們,大家好,我是曹長寬,新上任的芙蓉縣縣委書記。過去的一年,芙蓉縣在朱代東同志的帶領下,成績斐然。去年我們的全縣的經濟增長速度,取得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三,這個成績,曾經有市委領導評價,說是芙蓉縣創造了一個奇跡。我在昨天也說過”沒有朱代東同志,就沒有芙蓉縣的經濟增長奇跡,沒有朱代東同志,就沒有芙蓉縣的現在!朱代東同志雖然離開了芙蓉縣的領導崗位,但是他的理想留了下來,我會秉承他的思想,努力奮斗,把芙蓉縣的經濟建設工作,推向一個新的!”曹長寬大聲的說,但是他的說話速度略快,有些話,下面的人并沒有完成聽清。

但是曹長寬的話一說完,朱代東馬上就帶頭奮力的鼓掌,群眾上也馬上響起了震耳玉聾的集聲。朱代東接過曹長寬手中的擴卒器,請求大家安心回去,大家的情他領了,以后如果再回來,到誰家去蹭頓飯吃,一定不能拒之門外。

“代東同志,你在芙蓉縣群眾中的威信,可不是一般的高,你一下子把斗羅撥得這么高,以后我要追上你,難于登天啊。”曹長寬看到在朱代東的勸說下,外面的群眾正在井然有序的離開,而朱代東還不時跟一些群眾拉著家常,這讓他也很羨慕。平易近人和崇高威信,這本應該是一對矛盾,可是在朱代東身上,卻得到了有機的合成。

朱代東原本是要直接回省城的,可走出了這么檔子事后,他剛剛離開縣城沒多久,就接到了市委書記王大可親自打過來的電話,現在朱代東的工作關系已經不在沙常市,再讓秘書給他打電話,就有些不妥了。

王大可已經聽到了上午發生在芙蓉縣縣政府門外的事,他請朱代東過去一趟,想跟他再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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