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張天睿接到王大可的電話之后,猶豫了很久,朱代東現在剛到木川,有什么業務能介紹給他?當初因為無名公司的無名康樂,雖說也拿到了無名康樂的海外代理權,可是隨著無名公司開始在海外建廠,他的代理區域是越來越少。除了第一年確實賺了一桶金之外,現在的利潤還不如木川冶煉廠的銦出口。
這次再跟朱代東合作,會不會重蹈無名康樂的覆轍?自己的主要業務是外貿出口,木川除了銦,還能有什么出口的?就算有,自己好像不能單干。
木川并沒有自己的海關,在前年的時候,楚都海關才開始在木川籌建辦事處,可一直到現在,辦事處也還沒有建立。木川市的所有貨物出口,還需要到楚都海關代辦。據張天睿得到的可靠消息,楚都海關木川辦事處,最快也要到年底,才會得到海關總署的批準。到時這個辦事處,也是由楚都海關代管,而他與楚都海關的關系,基本上是靠周朝輝在維持。
楚都海關的關長陳柏延,而海關總署的署長林桂乾,更是周朝輝他爺爺的老部下,如果自己脫離周朝輝單干,就算所有的貨物都正常報關,跟其他外貿公司相比,也沒有了明顯的優勢。何況他之所以能拿到一些業務,主要就是因為跟海關的關系搞得比較好。
思來想去,他覺得這件事還必須跟周朝輝商量一下,一直以來,他做外貿出口,都是跟著周朝輝走。而且就算自己能拿到大單,周朝輝也必然會過來分一杯羹,與其到時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拿下來,被周朝輝分一份去,不如一開始就把他拉過來。
“張天睿,你腦子進水了吧?朱代東的話你也能相信?他隨便忽悠你一句,你就當真的?”周朝輝聽張天睿向他說明這件事之后,火冒三丈。他剛剛得到消息,木川冶煉廠從下個月開始,銦的出貨量會再減少一半,原本每個月近二十噸的銦,現在只有五噸。而出廠價則要由原來的二萬美元了噸,上漲至十萬美元。這樣的價格,跟他賣到國際上的價格,已經沒有什么減價,這讓他損失的金額將以億計算,如何不讓他怒火中燒。
“周少,是不是先聽聽朱代東怎么說的?”張天睿說道,他跟朱代東打過幾次交道,確實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可也沒有吃過什么虧。哪怕這次楚都的事情,說起來也是自己理虧在先,朱代東沒有再追究,已經是給了王大可的面子。
“要聽你去聽,我反正是不聽。”周朝輝不耐煩的說。
張天睿當然不會背著周朝輝去打電話,走到旁邊,拿出電話就給朱代東撥了一個電話。自己既然是一名商人,就不能總是意氣用事,一切行事的原則,都是以賺錢的為目的。
“是朱市長吧,我是恒天外貿公司的張天睿。”張天睿撥的也是朱代東的私人手機號碼,如果先撥給他的秘書再轉給朱代東,他會覺得沒有面子。
“你好,張總。”朱代東淡淡的說,對于張天睿打來這個電話,他一點也不奇怪。如果是周朝輝,或許會不屑于跟他再發生關系。對于周朝輝這樣的人來說,錢財事小,面子事大。他在自己這里失了面子,現在哪怕有再大的生意,恐怕也是不會來跟他說軟話的。
“朱市長,你現在官是越做越大,可是脾氣也是水漲船高,一到木川,就斷了我的活路。”張天睿幽怨的說,木川市給冶煉廠的那個通知,讓他一年損失的利潤在五千萬左右。這樣大的金額,不管對誰來說,都會很肉痛。
“張總是做大生意的,還會看得上這點利潤?再說了,木川冶煉廠減少產量,提高價格,你們也可以跟著做嘛。現在銦在國際市場上的價格才二百美元一公斤,有沒有想過銦會賣到一千美元、甚至是二千美元一公斤呢?”朱代東笑笑說道。
“這只是你以為而已,全世界又不是只有木川才產銦,價格哪能由你說了算?”張天睿說道,銦的主要進口國是日韓美,其實尤以日韓的進口量最大。他倒也想像木川冶煉廠那樣,跟著漲價,可是日韓等國的企業已經向他發出聲明,如果不能提供足量的供應量,他們將不再從恒天外貿公司進口銦。就算要進口,價格也必須再談,不是一千、二千美元,而是一百甚至是五十美元一公斤。
“銦這種金屬有其特殊性,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銦都在我國,而中國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銦由木川冶煉廠提煉,不要小看這五噸銦,只要你們操作得好,利潤未必就會比原來低。”朱代東提醒道,銦其實應該是一種戰略物資,只不過我國的儲量占世界第一,銦的重要性才沒有顯示出來。
對那些資源貧乏的國家來說,像這樣的金屬,他們不但全部需要進口,而且還必須隨時儲備一些。在一定時間內,他們可以抻一抻像張天睿這樣的外貿公司,可是這個時間絕對不會長,因為時間拖得越久,他們心里就越發慌。
張天睿臉上露出不屑和輕蔑的神情,朱代東只知道做官,哪知道跟那些外國人做生意會有多難。如果只有他一家外貿公司做銦出口,那或許能把價格控制住,可是只要有兩家以上的外貿公司在做銦出口,價格就不會是由自己說了算。一個中國人是龍,兩個以上的中國是蟲,這句話在外貿出口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怎么,不相信?”朱代東好像能看到張天睿的表情,笑笑說。
“我倒是很想相信,可是……”張天睿沒有再說什么,可是意思不言而喻。
“你現在只需要拿出一點資金收購木川冶煉廠的銦,我相信三個月,最多半年,你將能拿到銦在國際上的定價權。”朱代東笑笑說,他現在要拿出相當一部分精力來研究銦,幾乎是從銦被發現之后,到現在的所有歷史,包括銦的價格、特點、用途、主要消耗地區,現在都是了如指掌。
三個月到半年這個時間,朱代東并不是信口開河,像日韓這樣的主要依靠進口的國家,或許會有一定的儲備,可是不管如何,一旦沒有了進口,或者進口減少,馬上會被這些人坐立不安。就算他們用各種手段來促進中國的出口,比如拋出自己的儲備,打壓價格。但銦在全世界的儲量才幾萬噸,就算他們拋出的儲備再多,也不可能長期打壓下去。
這就需要中國經營銦的那些公司有長遠的眼光,只要現在能堅持一段時間,以后坐在家里數錢,都能數到他們的手抽筋。
“這個再說吧,朱市長,聽大可說,你有業務要介紹給我?”張天睿說道,他給朱代東打電話,不是聽他忽悠自己拿錢去囤積銦,而是想聽聽他還有什么樣的建議。
“是的,知道木川機車車輛廠吧?現在機車車輛廠生產的機車,主要用在國內,我們市里有一個想法,想讓機車車輛廠生產的機車走出世界。”朱代東說道,如果讓機車車輛廠自己去做機車出口,恐怕根本就不可能。像機車這樣的大型貨物,相當一部分是政府間的合作行為,剩下的也主要依靠自身的宣傳。
在這方面,機車車輛廠既沒有得到國家的支持,自身的宣傳工作也很滯后,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專業的外貿公司代理出口。或許一臺機車,張天睿的外貿公司能賺的利潤并不多,可是把中國的機車賣到國外,這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
“機車出口?”張天睿驚訝的說,他的想法與朱代東不謀而合,如果自己的公司能把中國的機車賣到國外去,恐怕就是家里的老爺子也會出面支持的。中國人歷史就有一種非常奇特的榮譽感,或者說大國夢。能把自己國家的東西賣到國外去,哪怕價格便宜一些,也愿意。當然,只要是出口的商品,國內的企業都會打起十二萬的精神,因為這關系到的不僅僅是企業的形象,還有整個中國的形象。
“不錯,木川機車車輛廠是國內一流的電力機車生產企業,生產的電力電機,質量可靠、維護成本低,價格也很有競爭力。”朱代東說,最重要的一點,他還沒有說,相信張天睿應該也能領悟得到。
如果張天睿不接受這樣的邀請,朱代東還有一個想法,到時會把銦的銷售與機車的出口捆綁在一起,每銷售一臺機車,才會給一定數量的銦。到時就算張天睿不想做木川機車車輛廠的機車出口,也是不行的。朱代東的這個想法還沒有成型,可是他覺得很有操作的空間。
“這件事我現在不能馬上回復你,或許要親自來木川看看才能決定。”張天睿說道,機車出口,誘惑很大,對于提升他公司的形象,和宣傳自己的實力都很有幫助。只要這件事有操作性,哪怕周朝輝不想干,他也決定要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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